Astronom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reise (旅行), 信区: Astronomy
标  题: 暗淡蓝点·二十一、上天去!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6月15日11:56:55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天梯已经为他放下,使他能够登天。众神呀,把你们的手放到国王身上。把他
抬起来,让他升人天堂。 
  上天去!上天去! 
      --献给一位已故法老的赞美诗(埃及,约公元前2600年) 

  当我的祖父母是孩童时,电灯、汽车、飞机和无线电都是令人惊愕的技术进步
和时代奇迹。你也许会听到关于它们的一些不着边际的传闻,但是在奥匈帝国靠近
巴格河畔的小村庄里,你找不到一件样品。可是就在同一时期,在上个世纪之交,
有两个人预见到了更加雄心勃勃的发明。他们是齐奥尔科夫斯基--一位理论家,一
个住在俄罗斯偏僻小镇卡卢加的半聋中学教师;还有戈达德--一位工程师,美国马
萨诸塞州一所同样默默无闻的大学的教授。他们梦想乘火箭去其他行星,甚至去恒
星旅行。他们一步又一步地把火箭的基本物理过程和许多细节都钻研出来了。他们
的机器逐渐成形了。最后,他们的梦想感染了许多人。 

  在他们那个时代,人们认为这种想法是很荒唐的,或者甚至是暖昧的神经错乱
的征兆。戈达德发现,只要提起到其他世界去旅行就会遭人嘲笑,因此他不敢发表,
甚至不敢公开讨论他关于飞往其他星球的远见。早在青少年时代,太空航行的理
想就使他们两人魂牵梦绕,并终生难忘。人到中年的齐奥尔科夫斯基写道,"我仍
然梦想乘自己的机器飞往其他星球,""多年来在逆境中没有一线希望,没有任何人
帮助,一切靠自己去干,真是困难。"许多和他同时代的人认为他真是发疯了。那
些自认为比他们两人更懂得物理学的人--包括《纽约时报}的一篇,直到"阿波罗
11号"登月前夕才宣告撤回的荒谬社论--坚持认为火箭在真空中无法使用,因此人
类永远也不能到达月球及其他行星。 

  在一代人之后,受到齐奥尔科夫斯基和戈达德启发的冯·布劳恩研制了第一枚
可以到达太空边缘的火箭,即V-2火箭。但这似乎是20世纪特别多的讽刺之一,布
劳恩并不是为太空航行,而是为纳粹德国制造的。它是不分青红皂白杀伤平民的工
具,是为希特勒制造的"复仇武器"。火箭工厂的工人都是奴隶工。每造一枚火箭,
他们要遭受多少难以言述的苦难。而布劳恩本人却成为SS㈠的一位官员。他还不自
觉地开玩笑说,他本来想以月球为目标,但弄错方向打到伦敦去了。 

  又过了一代,在齐奥尔科夫斯基、戈达德两人工作的基础上,继续发挥布劳恩
的技术天才,我们升入了大空,寂静地环绕地球飞行,并踏上了古老而荒凉的月球
表面。我们的越来越有本领和自主能力的机器遍布太阳系,发现了若干新世界,在
近处观察它们,寻找生命,并把它们与地球相比较。 

  按照天文学的长远观点,这是一个理由可以说明,为什么"现在"真正是划时代
的(我们可以把"现在"定义为以你读这本书的这一年作中心点的少数几个世纪)。还
有第二个理由:在我们行星的历史上首次出现这样的时刻,一个种族由于自愿的行
动成为自己--以及许多其他种族--的威胁。下面就让我们列举这些行动吧: 

  ●几十万年来我们一直在燃烧化石燃料。到20世纪60年代,许多人燃烧木材、
煤炭、石油和天然气,其规模之大,使科学家开始为与日俱增的温室效应担忧。全
球变暖的危险开始逐渐为公众所认识。 


  ●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发明了氯氟烃。1974年发现它们会破坏起保护作用的臭
氧层。15年后,一个停止生产这类化合物的全球禁令开始生效。   ●核武器是
1945年发明的。但是直到1983年才开始了解热核战争的全球性后果。到1992年,开
始大量拆卸核弹头。 

  ●1801年发现第一颗小行星。到20世纪80年代,使小行星移动或转向的或多或
少认真的建议才开始涌现。不久后认识到小行星转向技术的潜在危险。 

  ●人类进行生物战争已有几个世纪了,但它与分子生物学相结合的致命危险直
到最近才为人们所认识。 

  ●从白垩纪结束以来,人类已经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生物绝灭。但是直到
最近10年才明确认识到这种绝灭的规模。我们对地球上生物相互关系的无知,也许
会危害我们自己的未来。 

  请看看上列事项出现的时间,并考虑目前正在开发的新技术领域。是不是还有
尚待发现的由我们自身行动所引起的其他危险--也许更为严重的危险呢? 

  在值得怀疑的自我安慰性的沙文主义杂乱堆中,唯一能够持久存在的似乎就是
"我们是特殊的"这种感觉。由于我们自己的行动或无所作为,由于滥用我们的技术
,我们生活在一个至少对地球来说是非常的时代--第一次有一个种族可以把自己毁
灭掉的时代。但是我们知道,这也是第一次有一个种族可以去行星及恒星旅行的时
代。相同的技术带来的这两个时代彼此相合在一起--这在地球长达45亿年的历史上
是短短的几个世纪。如果你在过去(或将来)任意一个时刻,不知怎么地被偶然抛
到地球上来,那么正好是在关键时刻来到地球的概率会小于1000万分之一。我们对
未来的影响正是此刻才是很大的。 

  也许这种熟悉的进化过程在许多世界上发生--一个行星刚形成,宁静地绕它的
恒星运转;生命缓慢地产生;万花筒似的形形色色生物在进化;智慧生物出现了,
而至少在某一阶段智慧对生存有很大的价值;然后科技发明出来了。他们才逐渐明
白有自然规律这种东西,而这些规律可用实验显示出来,掌握这些规律就能以前所
未有的规模来拯救生命,但也可以用同样规律大规模地夺取生命。人们认识到,科
学赋予他们以巨大的力量。只在一瞬间,他们就可以想出改变世界的发明。有的行
星上的文明社会认清了这一点,它们对可以干和不能干的事情都加以限制,于是安
全地度过了危险时期。其他的文明社会不是这样幸运,或者不是如此谨慎,就自行
毁灭了。

   因为每一个行星社会总会遇到来自太空撞击的危险,所以任何一个长期存在
的文明社会都不得不发展太空事业--这不是由于探险或浪漫的狂热,而是为了可以
想象的最实用的理由:要活下去。并且你一旦进入太空,在几个世纪或几千年中把
小天体搬来运去,并对行星加以改造,你的种族就从自己的摇篮里解脱出来。如果
有许多其他外星文明,他们终将远离自己的家园去探险。① 

  有一个办法可以估计我们的环境多么危险--奇妙的是,无论如何并不需要知道
危险的性质。普林斯顿大学的天体物理学家戈特三世(J·Richard GotttⅢ)要求我
们采用一个普遍化酌哥白尼原则。这就是我已经在别处提到过的"平庸原理"。㈡就
概率而言,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真正的非常时代。几乎没有任何人生活在这样的时
代。我们是在人类(或文明,或民族)生存期的漫长中间阶段的某个时期出生、过完
自己的一生,然后死亡,这样的概率是高的。戈特说,几乎可以肯定,我们既不是
生活在最早,也不是最后的时代。因此,如果你的种族很年轻,它未必会长期存在
。这是因为如果它存在的时期很长,那么你(以及我们中间今天还活着的其余的人
)就是生活在一个非常时代--相对说来,很靠近文明的启始时代。 

  照这样看来,我们人类这个种族的预期寿命会有多长?戈特的结论是,在97.5
%的置信度水平上,人类还会存在的时间不超过800万年。这是他的上限,并与许
多哺乳动物的平均生存期相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科技既无助于延长寿限,也
不能缩短它。但是就据称同样的置信度来说,戈特的下限仅为12年。他和你打赌时
,不会按40比1的赔率下注来赌当现在的婴儿长成青少年时人类仍然存在。我们在
日常生活中绝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例如民航飞机,如果每飞40次就会坠毁一次,
我们不会去搭乘。如果外科医生动手术能使95%的病人活下来而死亡率为5%,那
么只有当所患疾病不开刀的死亡率大于5%时,我们才愿意开刀。为人类还能生存
12年所下的赔率仅仅40比l的赌注如果正确的话,那就值得特别关注了。要是戈特
是对的,我们非但不能去其他恒星探险,而且有相当的概率,我们甚至可能来不及
在另一颗行星上开辟一个足球场。 

  对我来说,这种议论有一种奇怪的和虚无缥缈的性质。除掉知道我们人类多么
古老外,其他一无所知,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对它未来的前景作出数值预测,并声
称这是非常可靠的。这怎么办得到呢?我们总是跟着胜利者走的。已经存在的很可
能还会继续存在。新来者往往会消失。唯一的假设,也是似乎完全合理的假设.是
认为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机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么我们为什么对这种议论不满
意呢?是不是仅仅由于我们被它的含义吓坏了呢? 

  像"平庸原理"这样的原则,应用的范围一定很广阔。但是我们不会无知到认为
一切事物都是平庸的。我们的时代确有某些特殊之处--这不仅是在任何时代的人都
无疑会感受到的时间上的沙文主义,而且如上面谈到过的,显然是独一无二并与人
类的未来希望确实有关的某些事情:这是第一次(a)我们的按指数方式快速发展的
技术已经到达自我毁灭的悬崖边缘;(b)要想推迟或避免毁灭,我们可以离开地球
到其他星球上去。 

    (a)和(b)这两类解决问题的能力使我们的时代变得很特殊,而它们正好互
相矛盾--(a)可以加强戈特的论点,而(b)会削弱它。我不知道如何预测新的毁灭性
技术对加速人类灭绝的作用,是否更大于新的太空飞行技术对推迟人类灭绝的作用
。但是因为在以前我们从未发明过毁灭自己的工具,也从未开发过移居其他世界的
技术,所以我想正是在戈特的论证情况下,我们不得不认为我们的时代的确是特殊
的时代。如果这是对的,人类未来生存期的这种估计的误差范围就大为增加。坏的
更坏,而好的更好。比起戈特的计算结果,我们的短期前景会变得更暗淡,而长期
前景--如果我们能够度过短期危机--则会是更加光明。 

    但是前者令人绝望的程度,并不高于后者使人自满的程度。没有什么东西
能迫使我们成为被动的旁观者,在命运无情地捉弄我们时只会灰心丧气。如果我们
不能完全抓住命运的脖子,也许我们可以让它转向,减轻它的影响,或逃脱它的束
缚。 

  当然我们一定要维护自己的行星,让它适宜于人们居住--这不是从容地以世纪
或千年为时间尺度上,而是紧迫地在几十年、甚至几年的时间内做好。这要求政府
、工业、伦理、经济和宗教都有所改变。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干过,当然没有在全球
范围内这样干过。对我们来说,这件事太困难了。危险的技术也许扩散得太广了。
腐化可能到处泛滥。太多的领袖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短期而不是长远项目上。在种
族集团、国家和意识形态之间的争吵也许太多了,使得正确的全球性改革无法进行
。我们也许愚蠢到难以察觉真正的危险,或者我们听到的大多是既得利益集团的说
法,他们要缩小基本的改革。 

  然而在人类历史上也曾经实现过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是不可能的、持久的社会变
革。从远古时代以来,我们就不只是为自身的利益而工作,还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
。我的祖父母和父母就这样为我做过。尽管我们之间有分歧,尽管我们互相敌对仇
恨,我们往往摒弃这些,而团结起来面对共同的敌人。在目前,我们似乎比10年前
更愿意承认我们面临的危机。新近认识到的危机对我们每个人的威胁都是一样的。
没有人能预测这里地球上今后会变成怎样的情况。 

  在中国古代神话里,长生不老的树木长在月亮上。长寿树(如果不是长生不老
树)看来确实长在其他世界上。如果我们生活在它们中的一个上面,如果它们之中
许多都有自给自足的人类社区,那么人类可说是与灾难绝缘了。在一个世界上吸收
紫外光的保护层耗竭了,就是在警告另一个世界要特别关注保护层。对一个世界酿
成大灾难的撞击,大概不会波及其他世界。移居地球之外的人越多,有人类定居的
世界就越来越是各式各样的,行星改造工程的种类也越多,社会准则与价值观的范
围也就越广--这样一来,人类会更安全。 

    如果有一个重力仅为地球百分之一的世界,你在它的表面下长大,穿过隧
道口看到的只是漆黑的天空,那么你的感觉、兴趣、偏见及癖性都会和生活在地球
表面上的人大相径庭。如果你生活在正处于"地球化"阵痛中的火星、金星或土卫六
上面,情况也是如此。这样的策略--分散成许多小的自我繁殖的群体,每一个群体
都有些不同的优势和自己关心的事情,但都把本地区引以为荣--在地球上生命进化
的过程中已经广泛运用过了,尤其是我们的祖先使用过了。事实上,这种策略可能
是了解我们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的关键。这是前未谈及的人类要永久在太空中存在
的第二个理由:增加我们继续生存的机会,这不仅是为了我们能够预测的大灾难,
而且也是为了我们无法预料的大灾难。戈特也认为,在其他世界上建立人类社区会
向我们提供战胜灾害的最好机会。 

    实行这种保障安全的政策,代价并不太昂贵--还够不上我们在地球上办一
些事情的开销。甚至不必把现在从事太空探测国家的太空预算加倍。{在一切情况
下,这些国家的太空经费都只占军事预算的一小部分,也只占可视为起码的或甚至
无意义的许多自愿消费的一小部分。)我们大概不久就可能向近地小行星移民和在
火星上建立基地。我们知道在一个人的有生之年内,甚至只用现成的技术,怎样办
成这些事情。技术还会快速发展,我们会越来越有本事进入太空。 

  一个认真把人送往其他世界的计划,每年的花费比起地球上紧迫的社会投资来
说并不算高。如果我们踏上了这条路,其他世界的影象会以光速源源不断地传回地
球。许许多多留在地球上的人将享受虚拟实境的冒险。参加他人代作的探险,比起
任何早期探测与发现的真实感都会强得多。这样受到启发和激励的文化和人越多,
它就越可能发生。 

    可是我们也许会问自己,有什么权力去占据、改变和征服其他的世界?如果
在太阳系内还住有别的"人",这便成为一个重要问题。然而要是在这个系统中除我
们外井无他"人",难道我们没有权利去定居? 

  当然,我们的探测和定居应当尊重行星环境及其蕴藏的科学知识。这是一种慎
重的态度。当然,探测与移民都应当由全人类的代表以公平合理及超越国界的方式
进行。我们过去的殖民历史在这些方面都不可取;而现在我们的动机不是像15和
16世纪的欧洲探险家那样,追求黄金、香料、奴隶,或者把异教徒改造成只信"唯
一的真正宗教信仰"的狂热。说实话,这就是各国的载人空间飞行都在经历这种断
断续续、忽冷忽热的进程的主要原因之一。 

    尽管我在本书前面部分批评过一切狭隘地方主义,我现在发现自己成了一
个一点也不表示歉意的人类沙文主义者。如果在太阳系中有其他生物,由于我们要
去他们那里,就会给他们带去逼近眼前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我甚至会相信,为
了保护人类而移居某些其他世界的益处至少有一部分被我们带给其他生物的危险抵
销了。但是至少在目前就我们所知而言,在太阳系里并没有其他生物,甚至连一个
微生物也没有。只是地球上才有生物。 

  在这个情况下,我代表地球上的生物强烈要求,在我们能力的有限范围内,我
们应当大力增进对太阳系的认识,然后开始向其他世界移民定居。 

  这些就是以前没有谈到过的实用论据:保护地球,使它免于可以逃避的灾难性
撞击,并避免对养育我们的环境的(已知或未知的)其他种种威胁下赌注。没有这些
论据,也许就缺乏把人送往火星或其他世界的使人无话可说的论据。但是有了它们
--以及包括科学、教育、前景和希望的旁证--我想进入太空就有了强有力的论据。
如果人类的长期生存受到威胁,我们对人类去其他世界的探险就负有基本的责任。
 

  我们是在宁静的海洋上航行的水手,我们感受到了微风的吹拂。 

  ㈠Schutzstaffel 缩写,即法西斯德国的秘密警察。--译者 

    ㈡见本书第三章末。--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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