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tronom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reise (旅行), 信区: Astronomy
标  题: 十七世纪英国人的科技想象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26日13:11:11 星期一), 站内信件

自从英国著名学者查里斯·帕希·斯诺提出"两种文化"说,科学文化和人文文化常
常被看作是相互对立,二者之间存在着互不理解的鸿沟。

    从历史上看,科学和文学的关系有时是非常紧张的,比如十九世纪英国大诗人华
兹华斯说:"科学企图消灭想象力",他又说,他宁可变成一个"迷信的老妪",也不
愿变成一个不识神学的科学家。而同时,在科学文化的巨大影响下,也出现了极端
反文学的论调。皮考克(T. L. Peacock)说:"在我们的时代里,一个诗人就是处
于文明社会的半野蛮人。他生活在已消逝的往日;他的观念、思想、情感、联想,
全牵缠着野蛮的风俗,过时的习惯,已戳破的迷信。他的智力的运动方向,有似一
只螃蟹,是向后退的。"

然而科学与文化的关系有时也比较融洽。十七世纪的英国就出现了这样一种状况。
在这个时期,文学非但没有表现出对科学的敌视,相反,不少文学家对当时科学技
术的新发现和新发明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在文学作品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科学的
方法论和科学的表述方式的渗透,甚至屡屡可见科学性的比喻和意象。本文选取了
英国历史上这一非常典型的时期,试图描述科学对文学的有益影响,以及科学如何
塑造和改变了诗人的想象力和感受方式,从而使这一时期的作品具有极为鲜明的时
代特征。

十七世纪的英国,继意大利之后,成为近代科学的中心。十六世纪的最后一个年头
目睹了近代科学第一部伟大著作在英国出版,这就是吉尔伯特的《磁石论》,这一
贡献宣告了科学的近代更新,为后来的许多科学进展打下基础。 在十七世纪,哥
白尼的日心说已逐渐被接受,布鲁诺、开普勒、伽利略等人将天文学推进到一个前
所未有的高峰。事实上,这个时期正是轮廓鲜明地作为天文学史上加速发展的时期
而突出于众。当时培根(1561-1626)说,在整个人类历史的进程中只有三次真正
科学进步的短暂时期。--一次是在希腊古代,一次是在罗马时期,第三次正在被十
七世纪的人享受着。 著名科学社会学家默顿运用大量统计数据证明:"在英国,科
学的发展在十七世纪前后变得格外引人注目。"

英国历史上的十七世纪,尤其是前六十年,又是一个极为动荡的年代。在这段时间
里发生了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资产阶级革命和随后的复辟。宗教斗争也十分复杂激
烈。有多少不同的社会阶层,就有多少不同的教派,披着宗教的外衣而进行的政治
斗争十分剧烈。与此同时,长足进步的科学以彻底的革命精神与教会对抗。"自然
科学把它的殉道者送上了火刑场和异端裁判所的牢狱"(恩格斯)。从哥白尼的著
作《天体运行论》出版,便开始了自然科学之从神学中的解放,但二者的关系一直
是尖锐对立的。

但在这个充满矛盾、对立、斗争的年代,科学与文学的关系却是比较友好的。至少
比以后的任何时期都亲密。诗人德莱顿(Dryden 1631-1700)和库力(Cowley 
1618-1667).对杰出的科学家和科学本身都大加歌颂。弥尔顿在剑桥演讲说,诗歌、
演讲术和历史都以各自的方式给人以欢娱,但它们都不是有用的。因此转而研究
各门自然科学,尤其是地理学、天文学和博物学,远更合乎需要。许多文人们都走
出学院的圈子,关心着科技发展的新动向,孜孜不倦地讨论宇宙、时空等问题,甚
至直接参与到科技发明中去,虽然这通常都是一些并不具有真正科学价值的奇谈怪
想。

当然,在这个时期,处在迅速上升的科学已经开始侵占文学的地盘。正如在古希腊
时代,哲学和艺术吸引着十分广泛的兴趣,中世纪大部分时间里兴趣的主要焦点是
宗教和神学,文艺复兴时期对文学、艺术和伦理学非常突出地重视,而近现代,尤
其是从三个世纪之前开始,人类兴趣的中心已经转向了科学和技术。有证据表明,
十七世纪开始时,神学和人文诸学科比科学更受人们尊崇,文学是一个可以为之献
身的职业,而科学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人可以偶尔搞搞的业余嗜好。数学还没有被认
为是大学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到了该世纪中期,对科学作为一种社会价值的评估
尺度已明显上升。科学逐渐变得时髦起来。许多显贵名流对科学发生兴趣,并显然
提高了科学的价值和地位。甚至于剑桥大学教授艾萨克·巴罗辞去希腊教席而开设
了数学导论性课程。 o到了十七世纪后期,科学已作为一种鲜明的社会运动,获得
了大众性。这一普遍的兴趣转移影响到了文学的地位。事实上,科学学会的前身正
是十六世纪的文学俱乐部和文艺复兴时期聚集在一起讨论哲学问题的团体。  

十七世纪的英国在科学和文学两个领域同时涌现了非常数目的天才。这一时期出现
了波义尔、雷恩(Wren)、沃利斯(Wallis)、胡克、牛顿、哈雷以及弗拉姆斯蒂
德(Flamsteed)等大批优秀的科学家;同时也出现了邓恩(John Donne)、马伏
尔(Andrew Marvell)、赫伯特(George Herbert)和克拉肖(Richard Crashaw
)等被后人称为"玄学派"的诗人群体。科学家中的牛顿是新兴自然科学的第一个时
期的代表人物,是经典物理的奠基人,而文学家中的邓恩、马伏尔等对二十世纪的
文学产生了非常深刻的影响。这也许不能轻易地归结为偶然现象,特别是当这两个
似乎完全不同的职业群体显露出某些共同的志趣。显然,这种共同志趣主要是因科
学的观念向文学领域流动而产生的。

下面讨论的第一个科学之于文学的影响,也是最明显、最有趣的影响,就发生在科
学对于"玄学派"诗歌上。十七世纪的科学还没有强大到无情地挤压、威胁文学的地
步。处在刚刚兴起、新鲜稚嫩中的科学对文学产生了一些正面的、积极的影响。这
时的诗歌既不像十八世纪因科学的过分渗透而显得非常理性,也不像十九世纪诗歌
因不满于过分的理性张扬而极度感情化,陷入个性、情感以及风花雪月的联想和感
伤情调。这个时期的诗歌以"玄学派"为代表,而所谓的"玄学派",照英国文学研究
家王佐良先生的话说,就是"不像一般的吟风弄月,而是爱好科学等一般不入诗的
比喻、形象、构思。" 而之所以喜好用科学性的意象,原因是诗人在"用理智来感
觉",也就是说,当时的科学和哲学不仅停留在他理性思维的层面,还参与了他的
形象思维和想象力,知识非但和思想而且和诗人的情感都分不开。于是在诗中自然
而然地出现了涉及科学知识的比喻和形象:

离别词:挥泪(邓恩)
……
取来一个圆球
工匠有蓝本在旁,就能够铺下
一片欧洲,阿非利亚和亚细亚,
迅速地把以前不存在的作成万有,
同样每滴眼泪,
它穿戴着你,
也因你的印象而变成一座地球,世界,
直到你的眼泪和我的混合,湮灭
这世界,用你差遣的水,你,我,天堂的溶解。
超乎明月的你
不要吸起海水把我淹死在你的领域,
不要哭我死在你的怀抱,不许
教给海水它立刻就要去做的;
也不要让风
有榜样藉凭,
比它愿意更多的伤害加之我体;
既然你我所叹息的是你我的生息,
谁叹息最多便最残酷,也促对方速死。
离别词:节哀
地动会带来灾害和惊恐,
人们估计,它干什么,要怎样,
可是那些天体的震动,
虽然大得多,什么也不伤。

离别词:节哀(邓恩)
……
世俗的男女彼此的相好,
(他们的灵魂是官能)就最忌
别离,因为那就会取消,
组成恋爱的那一套东西。

我们被爱情提炼得如此纯净,
自己都不知道存什么念头;
互相在心灵上得到了保证,
在也不愁碰不到眼睛、嘴和手。

两个灵魂打成了一片,
虽说我得走,却并不变成
破裂,而只是向外延伸,
像金子打到薄薄的一层。

就还算两个吧,两个却这样
和一副两脚规情况相同;
你的灵魂是定脚,并不
移动,另一脚一移,它也动。

虽然它一直是坐在中心,
可是另一个去天涯海角,
它就侧了身,倾听八垠,
那一个一回家,它马上挺腰。

你之于我正是这样,我一生
像另外那一脚,得侧身打转;
你坚定,我的圆圈才会准,
我才会终结在开始的地点。

    这两首诗里的形象,在十八世纪的批评家看来是比较怪的。明明是爱情诗,在玄
学派之前和之后大都是用自然界的景物,而这些诗中我们却看到了地球仪、圆规成
为主要意象。即使是用到月亮、地球,所用的也不是"诗"里的,而是天文学意义上
的,或地理学意义上的。诗里提到的风浪、天体的震动、潮汐现象、提炼、手工打
金,都是由于受到了当时航海发达,科学技术兴起的影响。这些诗也不像我们熟悉
的爱情诗常有的绮丽的诗体,甜美的语调,而是有辩论的色彩,思想极其敏锐。比
如邓恩拿一个圆规的两脚来比作一对夫妻,表示离别也仍彼此相联,丈夫动妻子也
跟着动,因此不必为离别而悲伤。更为特殊的是马伏尔竟然在诗中运用起了三段论
。这首诗名为"致他的娇羞的女友",是男子向女友求婚的诗。在形式上分成三段,
第一段男子对女方讲如果我们有时间,你不妨不表态;第二段一转,男子说但是时
间紧迫,青春不会永驻;第三段结论,男子说让我们赶快相爱吧。这好像形式逻辑
里的三段论法。但实际上是逻辑教科书里常举的逻辑谬误--"否定前提"。大前提:
如果是P,即非Q;小前提:非P;结论:乃是Q。但结论是不对的,非P不即是Q。所
以女方完全可以回答:"即使青春不驻,我也不一定非得爱你。"虽然这是一种不严
格的三段论,但是用这种论辩式的结构来组织诗歌,以严谨的思想、逻辑的推理来
说服人的方式却是前无古人的。这同样有科学的思维方式的影响。

二十世纪的西方诗歌掀起的一个高峰,就是以发掘出了十七世纪玄学派为先奏的。
其中邓恩、马伏尔等的诗极大地刺激了现代诗人的表现方法,使他们将最新的科技
知识纳入诗歌的想象力。二十世纪最优秀的诗人艾略特甚至认为十七世纪的玄学派
诗人拥有最好的感受机制:他们能把智力活动和情感流动完美地结合,能将思想融
入感情,从感情中提炼思想。艾略特常常称玄学派诗人有很高的"智力"。"智力"通
常是形容科学家的,而很少用来形容诗人。不说诗人有"感情",而说诗人有"智力",
可见十七世纪的玄学派诗人受科学的影响有多显著。

更值得人深思的是,玄学派诗歌的命运仿佛与天文物理学的高峰有一种伴随的现象。
玄学派诗人在英国文学史上一直是不受重视的流派,十八世纪的批评家之所以称
之为"玄学派"也是含有贬意和不能赞同的态度。但这种倍受冷遇的情况到二十世纪
初一下子有了个极大的转弯。沉寂的玄学派仿佛忽然从文学史中脱颖而出,跃入当
时最优秀的批评家的视野。以前使它不讨好的特点诸如好思辩,好用奇怪的比喻,
好用典故等,反而变成了最优秀的诗歌的品质。可以说,十七世纪玄学派诗歌是二
十世纪初诗歌高潮的古代对偶。十七世纪是天文学的高峰,而恰恰天文物理学的第
二次革命发生在二十世纪初。在牛顿的经典力学统治了达二百多年后,爱因斯坦的
相对论向世人展示了完全不同的一套时空观,导致了认识领域的翻天覆地的变革。
英国大批评家瑞恰慈(1893-1975)在他的专著《科学与诗》中说:"科学带来的变
革,触及到人类心智的中心原则;这变革对既定信仰的打击始自伽利略,到爱因斯
坦和艾丁顿已实现了超越"。人们可能不真正懂得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的内容,但这
种关于时空的最新观念会强烈地冲击人类的思维定式和习惯,引发人们思考。十七
世纪和二十世纪初是天文学发展的两个高峰,而十七世纪的玄学派和诗歌二十世纪
的现代派诗歌又表现出明显的亲缘关系,这两种现象之间也许有某种关联。天文物
理学关乎世界的本体研究,而时空观又是哲学的基本命题。当这个领域发生巨大变
革创新之际,也正是诗人们最敏锐地把所属时代人类知识的最新成果纳入诗歌的时
候,是诗人最不排斥诗歌中的知识、玄想和思辩的时候。这种巧合也许不是偶然的
。但不管它仅仅是巧合还是蕴涵了某种必然性,天文学对诗歌的两次巨大影响,无
论有多么曲折,却是昭然若揭的。

十七世纪科学技术对文学的第二种影响体现在文人对新技术的强烈兴趣,以及把它
们引入文章和诗歌中。十七世纪许多作家都有十分广博的知识,人们对扩大知识的
要求是极高和极热切的。但那时文人们对许多技术的描述都掺和了想象的成分。举
两个例子:一个是中国瓷,一个是加帆车。

中国瓷一直吸引着西方人的注意力。十七世纪更有不少文人热衷于讨论中国瓷。但
由于当时英国还没有制造瓷器的技术,这种种描述和讨论常常是可笑和荒谬的。培
根曾提出陶瓷主要是由一种"人造黏土"(Porcelain)制成;邓恩也详细的考证过
细瓷的制造;医生兼文人托玛斯·勃朗(1605-1682)有一部长达七卷的著作,名
为《流行的假知识》,分论了有关矿物、植物、动物、历史、神话、迷信等等领域
中的谬误。虽然他自己由于缺乏证据和哲学推理的深度,自己也往往不免陷于谬误,
但他本人态度却是十分严肃的,他受的是医生的训练,处的时代是科学大进步的
时代,他批判谬误带有启蒙的性质。他也曾讨论过中国瓷:

至于瓷碗,我们不能完全决定,通常相信瓷碗是土制的,埋在地下一百年备用;关
于瓷碗的说法不仅千差万别,而且相互矛盾。圭多声称是把蛋壳、龙虾壳、石膏埋
在地下八十年后制成;拉穆修斯在其《航海记》中则持相反意见,认为瓷确为土制,
但不埋入地下,而是放在日光下、风中历四十年使之硬化。但冈扎雷斯这位被西
班牙王派往中国去的人,经过调查和亲身经历,他的说法与以上众人都不相同。他
发现瓷是石灰土制的,土经过锤打,浸入水中,上面浮出一层奶油状或肥油状的物
质,而粗粝的物质沉入水底,再用这奶油状或漂浮的物质制成细薄的碗。他又说,
沉淀物则成粗碗;制成之后,上金或着色,并非经过一百年,而是立刻被放入炉中。

虽然本着科学的精神去讨论,做到不轻信他人的说法,但勃朗最后的结论还是有错
误的:

我们常见的号称细瓷的器皿,只能击出火花,不能显示乌头酸、汞或砷等毒物,但
可能制腹泻,最有效。

加帆车也是英国人很感兴趣的一项中国技术。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中详尽
地追溯了加帆车在西方的报导、传播以及仿造的历史。在欧洲人的描述中,加帆车
是一种能张帆而行的车辆,甚至逆风也能前进。加帆车和其他东方和欧洲以外的事
物一样,在十六七世纪之交深深抓住了欧洲人的想象。往后一直延续到十九世纪。
十七世纪大诗人弥尔顿在其史诗《失乐园》中就写到了加帆车:

途中,它降落在塞利卡那,那时
一片荒原,那里的中国人推着
轻便的竹车,靠帆和风力前进。

    像中国瓷、加帆车之类引起英国人无限兴趣的海外技术还有很多,这一方面是由
于随着西欧各国国内资本主义的兴起而出现了海外探险的热潮,带回了许多关于外
部世界闻所未闻的消息,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另一方面也从侧面反映了当时时代
的一个鲜明特征:对一切新知识的追求和渴望。当时的文学家、诗人的共同特点是
知识面广,古代文史哲、宗教、外邦异域知识以至近代科学,无所不包。他们的文
章和诗歌旁征博引,知识和学问不仅成了他们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加深加广了
他们思考的力度和想象的空间。

    第三类影响是科学之于散文的。当时的清教主义、新科学和新哲学的一个共同之
处就是具有日益增长的功利主义和现实主义。这种价值倾向对于以娱乐为主的诗歌
是不利的,但却给散文的发达以很大的促进作用。默顿认为,对散文的兴趣的增长、
对诗歌戏剧的兴趣的衰落是与当时时代精神里的某种变化联系在一起的。 人们
日益注重实在性、现实性,同样以强调描述"真实性"而反对想象和虚构的散文就成
了最适合的文学表达形式。因而散文的声望日渐上升。尤其是十七世纪后半叶,文
学规范几乎就是科学家们的那些规范。科学家寻求对各种现象作出细致观察和精确
记录。而文学也在追求文体的质朴和语言的明晰,这不仅来自笛卡儿学派的哲学家,
更来自实验的科学家。出于普遍地对科学的尊崇,皇家学会决定:

    抛弃一切强扯拉长,离题发挥、膨胀臃肿的文风:恢复原始时代的纯真。要求以
一种严谨缜密、不加遮掩、自然无饰的方式进行谈说;正面的表达;清晰的含义;
尽可能使所有事物接近于数学的明晰性。

    在这股潮流下,那些追求形式感,行义曲折,信笔所之的浪漫派的文章写法过时
了。代之而起的是准确、朴实、实用的语言。从下面的例子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种变
化。格仑菲尔于1661年写过一本笛卡儿式的反亚里士多德的书。其中有一段文字如
下:

    若在严寒冬夜,烧煮草木,将其液体置于冷空气中;次日清晨,我们会发现冰层
之下,有自液体取出的草木的形状与颜色。我们若击破冰层晶体,那些美丽的形象
立即消逝了,溶化了。这些幻变如气质的草木幻形,被认为是草木分泌所参与的状
态,其原形崩溃之际被包围的液体所阻止而凝聚了。于是,草木形色在它们四周的
液体牢狱内,上下游荡若干时间,终于按照自然的秩序稳定下来,每一部分的原子
均停止于其适当的位置,最后休憩于其条理化的境界,直到表面的冰块击碎,受到
扰动,而那些虚假的结构,被散乱而返于其最初不可区分的状态。

    当格仑菲尔进入皇家学会后,在1676年,将全书修改了一遍,上面这段文字被简
化了,以符合质朴的科学文体的需要:

    在严霜的夜晚,烧煮草木,草木的故态于次晨会出现在冰层之下:这些幻像,被
认为是草木本身的结构分泌凝聚所形成,它首在水中随意上下浮游,最后休止于自
然的本位与秩序,于是凝合分泌构成这些草木形象。
以上大体从三个方向上考察了十七世纪英国科学对于文学的影响和渗透。实际的情
况应该更复杂的得多。比如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僵化的形而上的自然观对文学起过什
么作用,有待进一步深入探讨。

科学与文学分别归属人类的头脑和心灵两个领域,如果二者失衡,一个人、一个社
会都将是不健全的。唯科学主义和反科学主义都是有害的。当今有更多的人开始注
重两种文化的协调和融合,比如英国著名科学家波兰尼(1891-1975)曾提出"理智
的感情"(intellectual passions)的概念,来解释科学活动过程中不仅存在逻辑
等理性的、客观的因素,而且渗入了价值关怀、审美体验等人文内涵或说主观因素。
本文考察十七世纪的科学和文学的关系,是试图从文学中看出科学性的因素,从
人文的角度看科学史研究的重要性。




主要参考文献


1.[英]亚·沃尔夫著,《十六、十七世纪科学技术和哲学史》,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5
2.[美]R·K·默顿著,《十七世纪英国的科学、技术与社会》,成都,四川人民
出版社,1986
3.[美]赫伯特·巴特菲尔德著,《近代科学的起源》,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
4.杨周翰著,《十七世纪英国文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
5.王佐良著,《英国诗史》,北京,译林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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