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onomic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yekai (不辞职●不自杀●死守紫丁香), 信区: Economics
标  题: 九月：登高远望中国经济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0月26日18:21:09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南方周末　  　2002-10-24 10:16:04

■经济月评
□高辉清博士（国家信息中心发展研究部）

　　农历九月初九，是“重阳节”。从汉代以来，我国就有了“重阳
登高”之传统。据考证，此风俗的形成起源于民间一个“登高可以避
疫”的传说。唐代大诗人王维诗句有云：“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
萸少一人。”其中提到的茱萸就是用来驱赶瘟魔的一种植物。因为“
重阳节”是与瘟魔和瘟疫联系在一起的缘故，一直有人反对任何将“
重阳节”称为一个“中国传统佳节”的说法。理由在于，它与清明节
一样，带给人们的并不是一个很舒服的感觉。
　　10月14日，又至“重阳节”。偶然间，在网上瞥见一个句子：“
重阳登高望，一览众山小。”这一瞥，顿觉心清气爽。该句虽不如原
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那样气势磅礴，但其登高的意境与原
来的“避疫”相比，显然要深远得多，给人带来的感觉也要美好得多。
　　9月份的我国各主要经济数据都基本出全了，分析完有关指标后
明显地感觉到，今年的9月份也正是我国经济“登高而望远”的季节！

　　登高篇：中部地区成为亮点
　　本月，国家统计局对外公布经济数据的方式有所改变，不再像过
去那样由各司局陆续自行发布，而是通过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将大
多数指标一次性集中地公布了出来。
　　这种做法的改变对实证经济的研究人员来说有坏的一面，也有好
的一面。坏的一面是，在你还没来得及对各个指标进行“深究细抠”
之前，就必须得写出有关分析报告；好的一方面就是，降低了收集数
据的成本，短时内就给了你一个有关经济发展全貌的概要。
　　10月16日，在听完国家统计局邱晓华关于前三季度经济运行情况
的新闻发布会之后的第一印象就是：9月的我国多数经济指标又“登
高”了！
　　根据各自起点不同，9月份“登高”的经济指标又可以分为两种
不同的类型。
　　第一类是“高上再高”型。记得在8月份的月评文章《“意想不
到”的红七月》中曾表示工业、投资和出口等3个方面都出现了“没
想到的好”。然而，从9月份的数据看，这三个指标在“没想到的好”
的基础上还得到了进一步强化：一是与1-7月相比，前三季度工业、
投资（指按小口径统计的投资，下同）和出口分别加速了0.4、0.2和.
.2个百分点；二是如果从月度数据看，今年9月份我国工业增长（在
扣除因春节影响而导致的历年1、2月份的异常波动之后）平了1995年
7月份以来最好纪录，投资增幅创下4年来同期水平的新高，而出口增
长也达到了2000年1月份以来最高水平和1995年4月份以来的次高水平。
　　将这些指标的历史曲线图画出来，你也许就能体会到，什么是经
济走势中“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第二类是“低位升高”型。这类指标主要包括企业效益、财政收
入和消费需求。
　　统计表明，从今年5月份以来，我国工业企业效益出现了明显的
回升，至8月底，利润总额增长已经接近了10％，虽然与去年同期相
比还有所不如，但已经明显超出了去年四季度的水平。
　　在企业效益好转的带动之下，财政收入增长也相应加快，前三个
季度累计增长了10.9％，达到了年内最高水平。与此同时，消费需求
也有所回升，社会商品零售额增幅在4个月来第一次升至9％以上。
　　在诸多因素的推动下，三季度我国GDP增长了8.1％，登上了近两
年来的最高峰。另外，根据邱晓华的预测，今年我国GDP将有可能首
破10万亿元大关。
　　9月份我国经济增长进一步“登高”的原因，除了前几期月评中
所提到过的WTO效应和居民消费结构高级化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
就是，在多年来政府实施的积极财政政策和稳健货币政策的催化之下，
经济运行环境中出现的、支持经济增长的内生因素正变得越来越多，
而且，这一点在中部地区表现得尤为突出。
　　中部地区在历史上曾经被人戏喻为“不是东西”。其原因在于，
早先在改革开放之初，享受开放优惠政策的是东部沿海地区，与中部
地区无关；后来，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享受财政优惠政策的是西部
地区，又与中部地区无关。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改革开放前20年，
中部地区获得收益最小，经济发展速度也相对较慢。
　　不过“风水轮流转”，在多年的期望落空之后，中部人终于想通
了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与其等待好运降临，不如自己创造
机遇。
　　今年以来，中部各省市通过拍卖土地、引入“外资（外部资金）”
，实施城市美化、亮化工程等手段极大地调动了社会各方面的资源，
推动了各地经济的快速发展。由此带来的一个结果就是，今年1－8月
份，中部地区的固定资产增长高出了全国平均水平1.5个百分点。与
此同时，在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增幅高于三成的8个省市中，中部地区
就占了5个，占“绝对控股”地位。

　　望远篇：“四大营养素”为中国经济助长
　　由于GDP构成的复杂性和统计手段的有限性，迄今为止各国对GDP
的统计最多也只按季进行。所以，每年三季度的GDP数据一出现，就
到了经济研究人员对全年经济和第二年经济进行“望远”的时候了。
当然，这种“望远”一般包括区域和时间两层内涵：一是远望世界，
看看我们的邻居们过得怎么样；二是放眼未来，测测自己未来的命运
如何。
　　为了说明问题，下面想讲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去年初的一个故事。当时，美国总统布什刚刚上台，
将中美关系由“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一下子降为“战略竞争对手关系”
。后来，在中国的南海上空发生了战机相撞事件，中美关系一时降至
了低点。
　　在那种大背景之下，中美经贸关系的未来走向自然也就成了经研
人员所关心的一项重要课题。我写了一篇《美国经济前景不容乐观》。
报告的主要结论是：在新经济危机的冲击之下，美国经济将经历一次
较长时期的调整。受其拖累，世界经济也将进入一次中期调整。后来，
在一次内部研讨会上，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在亚洲危机中，许多国
家和地区的经济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其损伤程度要远远高于现在的
美国，但这些国家和地区却在很短的时间恢复了经济的增长。相对而
言，美国经济的肌体要强健得多，抵御打击的能力也要强大得多，因
而美国经济没有道理不在很短的时间内走出阴影。”
　　我讲了一个“大人与小孩”的故事：假设有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一起走路，忽然间有一个人摔倒在路上。如果此时摔倒的是小孩，而
大人没事，则大人只需伸出手拉一把，小孩就起来了———这正是亚
洲金融危机爆发时所出现的情况，因为大人们（如美国、欧洲）都没
事，在这些国家进口的拉动下和有关国际组织的援助下，受金融危机
打击的那些国家很快就恢复了元气。
　　但是如果出现与上述假设相反的情况，摔倒的是大人，而且摔得
还很严重，此时小孩虽没事，却并没有力量将大人从地上拉起来。于
是，小孩只能等着大人伤势减轻后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这必然需要一
个较长的过程，这却是美国新经济危机爆发后世界经济形势的写照。
以后由于又出现了“9·11”事件和华尔街会计系列丑闻，分别对美
国金融市场的安全与信用和美国的强势美元政策构成了打击，更加强
化了我的上述判断。
　　所以，尽管现在国际各权威机构纷纷预测明年世界经济增长要有
所上升，但我认为，这种上升如果借用股市术语来说，充其量只能算
是一次小小的反弹，而不可能是一次大牛市的开始！
　　第二个故事是上周末我在天则研究所开的“第三季度中国宏观经
济研讨会”上听来的，也与“大人和小孩”有关。
　　京城研究宏观经济形势的学者大半都到会了，较为一致的意见是：
明年我国的经济稳中向好，全年GDP有可能达到8％以上的增长。
　　看好明年经济的理由归纳如下：一是世界制造业向中国的转移至
少是个中期过程，WTO效应将继续显现；二是随着政策的放松，外资
并购可能出新高潮；三是今年以来，我国合同利用外资数量依然保持
较快增长，这些合同一般在一年之后兑现；四是为了适应WTO的要求，
国内各经济领域对内开放进程也将加快，民营企业将获得更大的发展
空间；五是为保证一些大的建设项目（如西气东输）的实施，积极财
政政策明年还将继续实施；六是居民的金融资产积累到了消费升级的
临界点（城镇户均金融资产超过了20万元），而且明年促进汽车消费
的一些金融政策也可能出台，从而会进一步促进居民新的消费浪潮的
形成等等。
　　当然，也有少数人并不同意上述判断。比如，正当会上呈现一派
喜气洋洋的乐观氛围时候，就有一位专家站起来，讲了一个关于“大
人与小孩”的故事。我听后觉得非常有意思，在此想简略地转述一下，
以便让大家（尤其是经济管理部门的人员）在预期乐观的同时也保持
一份必要的冷静。故事的大意是：大人长得慢，小孩长得快——从经
济总量的对比情况看，别人是大人，我们是小孩。所以，我国经济增
长得快，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应该的，并不值得太沾沾自喜。此喻一出，
恰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着实让盲目乐观者头脑清醒了许多。
　　不过，也正因为中国经济还是个小孩（或者说是个半大的小孩），
所以尽管也还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诸多问题，都可以得到有效的解决，
因为向更遥远的未来眺望时，我们发现至少有四大营养素———国内
经济国际化、居民消费结构高级化、城市化和民营经济扩大化———
将为中国经济助长。
　　从未来的发展趋势看，它们都将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为中国经
济增长提供动能。以城市化为例，有人做过这样一个推算：如果每年
能够提升1个百分点的城市化水平，就能让GDP增长大概也加速1个百
分点。而中国的城市化要达到与经济发展相匹配的水平，则至少还要
快速地发展10多年。
　　上述滋润中国经济的四大营养素，我在许多场合下都讲过。也正
因为如此，每当远望中国经济发展的前景时，总是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