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vironmen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zhoushufeng (东方寒衣), 信区: Environment
标  题: 成就我志愿你--南方周末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23 11:23:29 2004), 站内信件





    2002-08-29 11:33:44 


包天魁在办公室里提供咨询 

  □本版撰稿 本报驻京记者 师欣 

“以前我戴着面具生活,现在我以本来面目去工作和生活。”
怀才不遇者的天堂 
  以前感觉整个人是在空气里飞,像个流浪的分子。直到有了“121 ”的代号,包天魁
才觉得踏实着陆了。“121 ”是他在红枫妇女热线中的别称,就像是前不久热播的电视剧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郑桐”那个角色,剧中女主人公“梅湘南”在屡遭家庭暴力后
,借助热线认识“郑桐”,并找到勇气和新的生活。
  作为男性,在妇女咨询热线,包天魁就像“熊猫”一样稀有。今年是他到热线的第五
个年头。家住通州区,热线值班点儿设在市中心,每月至少上线4个小时,还不算各种研讨
会。他在城乡间奔波很充实。在每月定期举办的主题性培训上,面对周围清一色的女咨询
员,包总不免要反省: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是来宣泄吗?还是我性格中有女性化的成分

  包天魁是个经常会反省的人,他拿了医学和哲学的双学位。到热线之前,反省越多就
让他越苦恼与愤怒,因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个人才,却在现实中无用武之地,心态难以
达到平衡。刚参加工作头几年,他一度萌生去偏远山区做老师的念头,“我知识面广,除
了音乐美术课不能胜任外,其他都没有问题,况且还能为孩子们的父母看病。”不过在包
今天看来,是不现实的,“这个想法是无用感的体现。一个人从事任何事情都是包含某种
需要和愿望在其中的。如果不是对临床心理学感兴趣,也不做医生的话,我肯定不会当志
愿者。志愿者应该要发挥个人的特有专长。好比最近要开个国际性会议,周末要我去当志
愿者,我肯定不会牺牲周末时间去,除非最近我想学习英语口语了。”
  “以前我都是戴着面具生活,现在我以本来面目去工作和生活,”这是在一次热线内
部研讨会上包天魁的总结,“中国医生好像一直有个约定俗成,跟病人不能太随便,否则
会有失身份。所以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跟病人都保持一定距离,说话也是面无表情,就
像领导在讲话。”用包的话说,以前的工作是迫不得以的耐心,现在则是顺其自然。“有
人过来看病,我会很自然地给他拖把凳子,像招待家里的客人一样。有时门诊,对面坐着
一位老医生,病人比较之下都愿意等那位老医生。遇上客气点儿的病人,还会向你解释不
找你是因为上次就是这位老大夫给看的。搁以前碰上这种情况,自尊心肯定受挫。现在就
平和多了。人真是越怕伤自尊,就越容易受伤害。坦率后反而没有问题。”
  在值班查床时,包遇到准备回家的外地病人,总不免会多问句什么时候回家,订好车
票了吗之类的家常。而且他也会在医院不自觉地给病人做心理咨询。与病人的沟通多了,
工作就变得琐碎而操心,不过一切都发生于自然,反而让他觉得比以前还轻松。
  热线把包天魁的生活分作前半截和后半截,前后的变化,包举了个很直白的例子:“
以前说到金钱,总有所避讳。是种道德误区。这么说吧,那时我不会把对钱的渴求放在表
面,但让我做官肯定是个贪官。现在我很重视金钱,但却是积极地去挣钱。前后对待名利
问题,有了很大变化。”
  他很喜欢偶然间看到的一句话:“每个人只有一种成功,用自己的方式度过一生。”
他发现以前自己看重的种种,今天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他对志愿者有个人的理解:“这项工作要和自己的能力有联系,首先想到做志愿者是
对个人有意义,而立足对社会的意义,肯定不会维持长时间。这应该是完全的个人主张,
而非一些主观强加行为。”
  他担心热线因为资金问题终有一天不能运作下去,“好像一直以来就等那一天,想到
时候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我不会因为热线给了我那么多培养,走的时候会感到内疚,相反
,我会永远以自己的方式去关心它。”
  热线被包天魁形容成事业发源地和兴趣的舞台。他个人价值观和为人处世在此发生了
很大变化。“随着我对女性的理解越多,看她们的优点也就越多。”他的妻子小他8岁,跟
妻子认识的时候,包已在热线做志愿者了。“这次谈恋爱,跟以前都不一样。我会不断鼓
励她,让她更有信心。不像刚参加工作那会儿追女朋友追得很辛苦,自己状态也不好。”

  之前的状态被包形容为“孤独”。“不是说情感上的孤独,是种被束缚的孤独,感觉
生命得不到发挥,一点点地在耗费。”“没有热线这个地方,我一辈子会怀才不遇。”

  包天魁经历———
  1966 年出生,1989 年毕业于苏州医学院,分配到北京石景山发电总厂的职工医院,
现任北京核工业医院内科医生。自1997 年起加入红枫妇女心理咨询服务中心担任热线志愿
者。

“我没有路,要自己趟路走。后面的人跟着我走。”
天马行空的境界 
  出门开富康,丰厚的待遇,刘序顿拥有像大多数中产阶层那样的生活。然而就因为千
里之外的定海老城,他变得“落魄”了。甚至为了省下10元打车钱,取证资料后,他只能
走在冰天雪地的北京黎明街道上,徒步回家。他没有手机,不久前为了跑北京南池子拆迁
的事情,他连丢了2部手机。
  1999 年到2000 年,刘序顿经常是舟山北京来回飞,好几次还带着六七个记者,费用
也全由他来承担。面对有关部门的封杀和侮辱,刘说:“好像我死去活来地做这些事情,
是活该自找。我也不喜欢成为社会求助的对象。”
  1999 年原本是为配合国际建筑师大会头一次在中国召开,电视台做节目,祖籍浙江的
刘序顿选择了浙东沿海,他们家古宅刘家大院就在定海。原本想在外国人面前展示中国古
老的特色建筑,却赶上老城拆迁。“没有料到保护历史文化名城的水很深,我是一脚踏进
了雷区。”
  从此,刘序顿开始忙碌起来。因为舟山事件,让他成为百姓的代言人,他也变成历史
名城古迹的捍卫者。
  两个人的过世对刘序顿触动很大,也让他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哥哥38岁就因癌症去世
;最好的朋友也因脑癌走了。好友一生都活得很拘谨,得绝症后,告诉刘序顿:“这时候
我才大彻大悟,最好的活法就是像你这样,由着个人意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十多年记者生涯,刘序顿害怕自己被体制化,变成体制下的产物。“每天学习各种上
面传达下来的文件,缺乏对各个领域的真实深入了解。时间长了,就觉得自己像个盲人,
根本无法实现人生目标。”每次都把自己放在零位置上,一旦轻车熟路后,就失去了挑战
和刺激。这是刘的个性。
  在定海,刘称自己是在和政府五套班子作斗争,深夜在院子里赶写文件,还有砖头扔
过来,他觉得自己像是王成,在前线挺身而出。身高一米九,又来自北京的刘序顿,成了
当地百姓对外的窗口、联络者,甚至主心骨。
  “走这条路,必然要有付出。我是情愿的。如果我不站出来,那个老城就会悄无声息
地消失。全国有上百个古城,哪怕最终要消失毁灭,我也要报出个大响。”
  拆就拆出个大响。这是支撑刘序顺的信念,即便是拿鸡蛋碰石头。他觉得自己的行为
有点儿像唐·吉诃德。
  志愿保护古城,在刘序顺看来,不单只在历史层面,主要还是个人精神上的追求。“
我有很多朋友,这么多年打拼过来,有走仕途、有下商海;有成功,有不成功。朋友都说
我与众不同,有仕途不走,能挣钱不去挣。我前面没有路,要自己趟路走,让后面的人跟
着我走。”
  刘序顿认为,在他之前没有人做过这类事儿,相关法律也是空白,他做这件事情最大
的意义莫过于,对制度改革有所推进。“尽管我们屡战屡败,但大家用永不言败来互勉。

  他在网上有个名字叫———游记将军,取自善游击的意思。“一个人最大的价值不在
于顺应,得到某种保护和自我安全感。但往往社会是在以这个本领的强弱去评价人是否成
熟。最有价值的事情莫过于改变环境,促进它往好的方向走。”
  “人生很好的境界是天马行空,”刘说道,“使身体脱离物质束缚,由精神的选择干
有意义的事情,这是很大的享受。很少有人能达到这种境界,为此我心甘情愿。并没有因
此而沮丧,因为我完全可以比谁都活得要好。”
  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他为此还付出了倾家荡产的代价。只因为在他内心两个“我”
不断地斗争:一个“我”说,顺应现实吧。一个“我”说,那些地方(历史古城)千万不
要落在我手里,只要我认为荒谬的,就一定要它在我这里有所改变。
  但让刘感到悲哀的是,做整件事情过程中,自己连个身份都没有。“志愿者在其中的
作用就是让百姓和权威站在一起,力量变大。保护文化古城,不能变成小范围学术讨论,
要成为全民的运动。”他很想以此作为事业,但为了生存,他必须去找别的工作。
  刘序顿很喜欢屠格涅夫的诗———《门槛》,能倒背如流,因为他觉得就像是自己的
写照。“我看见一座大楼,正面一道窄门敞开。望不透的黑暗中透着寒气。声音问,跟人
们疏远完全的孤独?我知道……我准备好了,我要忍受一切痛苦,一切打击。声音问:没
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人会知道他尊敬怀念的是谁?我不要人感激,我也不需要名声。声
音问:你将来会不再相信你现在这个信仰,你会以为自己受了骗。这我也知道,我还要进
来。一个傻瓜,一个声音说;一个圣人。又一个声音说。”
  刘序顿经历———
  篮球运动员出身,后担任中央某大报编辑,曾在电视台任栏目总策划。1999 年起参与
保护舟山市定海老城活动。自此投身保护历史名城古迹的志愿活动。

■后记:
  在和多数志愿者交谈时,他们都首先强调自助的过程。而且在谈到志愿本身对他们的
影响时,“洗脑”、“宽容”、“放松”、“释放潜能”、“快乐”、“平等”这些词语
都会屡次出现。记得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某位名主持人接受采访时说道,“能够做志愿者的
人,是最懂得时尚的人”;某时尚杂志还把去做义工当作是有艳遇最好的场所;再有就是
把他们和好人好事联系在一起……他们听到这类的说法都表示了不解和“气愤”:做这件
事情,不是做给别人看,重要的是成就自己,同时又能回馈社会。简单地把志愿行为划归
为好人好事,把行为组织化,时尚化,都是对志愿者的一种误读和歪解。

同事夸施寰宇做的菜好吃  
包天魁,北京红枫妇女热线咨询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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