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vironmen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zhoushufeng (fkyer), 信区: Environment
标  题: 信义沟部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4 14:04:56 2002) , 转信

信义沟部分
调查人员：周树枫 叶华生
信义沟位于哈尔滨市区东，流经动力区、香坊区，往东北方向注入阿什河后进入松花江。
河流现已成为纯粹一条排污河道，沿线分布哈药集团制药厂、工程机械制造厂、电碳厂和
化工各厂。河水的水质情况，哈尔滨环境监测中心的负责人说：以水质标准而言，信义沟
水中各参数指标绝对是20倍于V类水质。而排放总量达12,000m3/天。
一 调查印象：
7月28日13:10分，我们骑自行车赶到地图上标明的信义沟源头红星村，浮现在眼前的是一
条又窄又难闻的臭水沟，水体浑浊，沟两侧木草不生。沿水往上游走，岸边居民区的生活
垃圾堆在沟岸，还有居民小区直接往外排放的人体粪便（均见照片）。最后河道在哈阿公
路黎明法院下消失，一根地下管道往外排着同样污浊的水。值得一提的是，哈药二厂和工
程机械厂正在这一区域。在此处取的水样见下图。（这一段河道没有在地图上标出，发信
给测绘的地图出版社询问，但是没有回音）。
改道公滨路，在18:30分我们到达第二个调查点，香坊区木材东街。此处河水更见浑浊，水
体发黑，河道中水在烈日照射下显出的是一种黝黑的光亮。河道宽阔了些，河道护堤做得
非常扎实，空气中飘着一种恶臭的气息，（此处的水体取样照片见右图）。就在河边就是
一大片居民区，有两位妇女在屋檐下休息，问她们何以能忍受臭味，其中一位说：“这根
本不算什么，晚上的气味才难闻，那些厂子都在晚上排臭水”。
8月3日，我们再次到达木材东街。两天之前的哈市骤降暴雨，河道里面的垃圾少了很多，
居民说是涨水的功劳。但是水体情况和28日并没有两样，沟边屋墙上有明显水渍，居民说
那是两天前涨水的印迹。
继续沿着信义沟往下游走，在木材北街，在信义村，河水道越来越开阔，河水变得稍好了
一些。据附近居民说是因为香坊区生活污水的稀释作用（简直是笑话！），河岸沟也越来
越高，取水样也取不了，再往信义村向下，沟道被覆盖，对河道的调查至此结束。
从水质情况上看，信义沟中段污染情况最严重，而上段和下段情况差不多，从水体对比图
亦可以看出来，而中段居住人口最密集。总体感觉上，信义沟已被严重污染，套用联合国
对居住环境的评价，这附近“已不适于人类生存”。
二、生存环境：
本主题以两例论述。
其一是红星村河段旁一块有2亩的土地：土地承包人姓黄，在我们打听道路时他们一家正在
地里捡拾从信义沟涨水冲过来的垃圾，“这片地”，黄说：“每次信义沟一涨水就会被淹
，两年多没收成”。今年他们在土地临河的一侧建起了水泥墙，一来挡水，二来里面拿来
做大棚（见下图）。“不过涨水还会淹”，黄家的妇人说。她带我们绕到水泥墙后去看。
信义沟水不大，河道非常窄，触目惊心地是几个垫高河岸的沙袋。“这沟一下雨就涨，水
一下就进地了，水一停它就降下去，河道有将近十年没疏通了，我们百姓受苦”。这位妇
女想借我们的力量为他们反映反映，“这河道里的水从上面药厂流下来，进了地就别想种
活庄稼，今年但愿这水泥墙能顶用，要不然……”那两亩地的低洼处，有三分多的面积，
还积着水，主人还提醒我们不要进去，看过去那三分地黑乎乎的，寸草不生，应该是彻底
无法利用了。离开时，主人说了一句：没办法，这也没人管。我们是能种就种了。现在想
想那水泥墙上的清晰的水痕，我都为他们担心。当信义沟如此危害到周边群众的利益时，
我们的权力部门应该以什么态度来解决这事呢？而据这些人说，就在红星村，河西旁被淹
抛荒的地绝不止他们这2亩。
调查事例之二是在我们的第二调查点：木材东街。此处水质已在前一个部分介绍。据我们
的调查，这一段是污染最严重的地区，在木材东街跨信义沟桥一侧，居住着几十户居民，
他们是如何生活的呢：“吃的水从什么地方来？”面对这个提问，接受我们调查的一名妇
女很骄傲，“是自来水”，厂里面打深井提供的，原来他是木材加工厂的职工。“香坊木
材综合加工厂”，地图上这附近标着厂名。我们看了她指的井的位置，就在河道旁边，“
井很深，应该没有问题的，”水确实是地下水，冲在手上感觉是“透心凉”，只是信义沟
流域这么远，谁又敢保证这段地下水源头不被污染呢？“我们也把它当臭水沟，垃圾也可
以往里面扔，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最受不了的是水的臭味，这些上面的厂子一到晚上
就排污水这些东西，臭得受不了”，她指着房子，“你看，这附近房子都这样修的，外面
围上一层，搭上些东西，门时时刻刻关着。”我看见过道上又安了一道门，“晚上关上，
能好些”她解释说，“睡觉时再把房门一关，就是三道门了”。她有点无奈，“大家都这
么过呗”。
站在桥上，看着附近的房屋，让人不得不震惊、气愤。一位站在边上的精干的中年汉子说
：“我没有数据，但是我敢肯定我们这些人得癌的可能非常大”。我不得不认同他的观点
，或许十年后，沿信义沟一带的异常死亡引起注意的时候，他们的环境才会有所改善吧。
哈尔滨这座城市，何时才能给他的子女以真正的民生关怀？
三、隐患和危害
哈尔滨市提出的建设生态目标性城市，几个规划目标里面寻不到对生态之源——水环境的
关注。而哈尔滨环境监测中心的这位负责人，明确的声明“信义沟就是排污的功能”，“
现阶段对它的定位就是把工业污水导出去”，他说的理直气壮，眼光里有对我这么简单都
不能理解的一丝嘲讽。
事实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也是在木材东街，我们在河边发现了一块菜地（见右边照片）。这块菜地用什么水来浇不
言而喻。在我们拍照时，边上一位居民告诉我们，“从木材东街到信义村这一带，那里的
大棚蔬菜全是用这水来浇”。
他是对的，在木材西街，我们进入一个大棚，女主人正在摘西红柿，告诉她我们是学生，
随便转转哈尔滨之后，她热情地递给我们西红柿。大棚里面非常闷，有四筐装得满满的西
红柿在棚中间（见左边照片），“浇灌的水不就从沟里引进来呗”，“那水没有什么，这
些西红柿我们自家也吃”。她非常坦然，然而我看到大棚里引水的水沟沉积着黑黑的一层
。
这一带大棚一个挨着一个，随机拐进一片菜地。菜地里有四个大棚，还有60%多的面积是露
天菜地。主人正在翻地，问到水源，他显得很自豪：“我才不用那沟里的水，太砢碜；我
用的是香坊区那边下来的生活污水，那水好得多，也肥。”我愕然，不知所对。
在几天后我拜访环境监测中心负责人时，他断然否定我们所见现象的典型性，他直说：“
那不可能”。以下是他的一些说法。
他说，对，我们市最主要的蔬菜供应地是在动力区和香坊区，但是香坊区那一块应该不在
信义沟附近，那边即使有菜地，有大棚蔬菜，也肯定是微乎其微。
然而，在地图上，在示意的地方（公滨路和香坊站一东门站铁路所环一带），座落着的厂
子就有哈啤、哈玻、哈轧钢厂，哈轴承总厂和哈轻化工等等五家工厂，这样的布局明显不
可能有菜地的空间。与之相成对比的是在信义沟附近一带，地图上赫然标明“哈尔滨农业
高新技术园区”，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工厂。
他说，香坊区那边现在正在推广“绿色食品”工程，他们的用水必须满足一定标准，绝对
不可能是直接引水。“绿色食品基地”都打有井，提取浅层地下来进行灌溉，而且在通过
“绿色食品”认证后，每五年要复检一次。
确实，在调查过程中，我们看到了一个蔬菜大户用地下水浇地。但是直接引水的农户，据
我们调查所得，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数字。而且，浅层地下水非常容易被污染，据资
料显示：松花江肇源江段浅层井水的有机毒物污染程度和江水基本相同，已经对沿江人群
造成饮水污染危害，是沿江癌症发病率高的主要因素。信义沟的水质情况是松花江所不能
望其项背的。这附近的浅层地下水安全吗？这个问题绝对应该认真的考虑。五年的复检期
虽然可以保护农户的利益，但是如何在保护的同时获得对蔬菜的质量保证呢？行政部门对
于这一问题的处理有太过简单化处理的倾向。
就从这一个信义沟附近提供的蔬菜出发，我们就可以明白，我们并不是可以如此硬性决定
一条河的功能的。信义沟，据一位长在当地的人介绍，69年他当兵时离家，里面还能钓到
鱼。这证明了信义沟的自然生态功能。环境规划部门在水文图上标注“排污沟”，或许有
经济方面的考虑。但是日复一日，信义沟流域所及，地下水被污染，土壤重金属含量日甚
一日，而产出的蔬菜源源不断流入广大市民的日常生活。这些帐，却没有部门来算一算。

四、总结
  三条河道“川”字形通过哈尔滨，信义沟在最东边。综观哈尔滨市周边环境，未来只能
向东向北发展。作为黑龙江省的第一城市和东北地区经济重镇，哈尔滨的全方位提升是时
代的需要。而信义沟若继续如此下去将断送掉哈尔滨市向东北发展的契机，使环境破坏日
益，人气散泄，土地因重金属而失掉利用价值。往小说，是哈尔滨市贻误发展，往大了说
，是延缓东北复兴。信义沟的治理，已是时不我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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