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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上海到新加坡:两个芯片工程师的离职与坚守(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22 19:41:24 2004), 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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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上海到新加坡:两个芯片工程师的离职与坚守(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22 19:36:17 2004), 站内
见习记者 章米力
本报记者 郑良中
上海报道
Fab里的窒息与压抑
2002年,从同济大学毕业后,陈青(化名)的第—份工作从上海张江高科技园区开始
。她一年后,跳槽到一家国内著名芯片厂,当时陈青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憧憬。
现在,25岁的她选择了离开。如果还有什么值得留恋,那就是还在这家芯片厂工作
的男朋友——李一俊。
人事经理仅仅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辞职”,甚至没有仔细听陈青的回答,然
后就点头了。
陈青现在供职于一家合资企业,月入不过3000元。她以前在那家芯片厂,月收入40
00元并且还配以少量公司股票。“我们进这家芯片厂,试用期3个月,过了试用期公司会
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学历、工作经验年限等来划分级别,不同的级别基本工资是不同的。
我们每个人都从知道别人是哪个等级,我只知道自己的等级基本工资将近2500元,再加
上公司其他津贴有4000多吧。”说起自己的待遇陈青开始还有些犹豫。
“而且每三个月发一次双薪,那些2001年进公司的人每季度还会有利润提成。”即
使这些还算不错的待遇,陈青欠了欠身说,“宁愿放弃。”
“因为压力太大。”陈青反复强调这一点。
电视画面的fab(无尘生产车间)那么高科技,充满着洁净与严谨,而现实中的fab,
陈青形容为“一个令人窒息、烦躁、压抑的大车间”。
刚到公司的时候,陈青曾被安排到fab里去擦地板,这是这家芯片厂让新人了解公司
的方式之一。全身包裹起来后,“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出气!”陈青甚至大着胆子拉下
口罩工作,这个违反操作的举动,居然也没有人来指责她。
Fab里的毒气泄露往往没有味道。陈青还参加了一次毒气泄露演习,警报一响,大家
都纷纷逃到草坪说,连fab里的工人也穿着无尘衣跑了出来。
陈青当时并不清楚,在欧美国家,带有fab的芯片生产厂都盖在偏远地区,甚至包括
沙漠地带。而在大陆和台湾,芯片代工厂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人口密度较高的高科技园区
。
在fab里时间呆得最久的是操作工,公司以招女工为主。有一个理论是:如果男人在
fab里呆久了,可能会打架斗殴,因为太压抑。
工程师不需要24小时守在fab里,但事实上,他们进fab的几率相当高,超负荷地运
转。李一俊已经升迁为资深工程师了,还在那里上班。他头疼的问题是,办公室现在仍
然与fab位于同一栋楼,而其他部门的办公室已经搬走了。
李一俊观察到一个细节,公司里从台湾过来的工程师,甚至在办公桌上放一本台历
,一天天撕,计算着回台湾的日子——“这些镜像曾出现在早期的港台电影里”。一场
大病以后,身心俱惫的陈青下定辞职决心。
“从开发到维护都要员工从头来做。很多工艺工程师等核心技术人员,甚至经常24
小时在无尘室里。而在Intel以及新加坡等地的芯片企业,他们拥有一整套成熟的管理机
制,不需要开发这个环节,软件都是成批成批地买回来直接就用。”
“当我们无法用手投票时,我们就用脚投票。”一个同事在离开之前,留给陈青这
样一段话,“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白领,可以每天面对着电脑写程序。但有一次,我低头
想剪掉一个因敲键盘受损了的指甲,经理就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注意。”
公司24小时不停产,值班的员工配给专门的手机,随时准备去车间解决故障。“以
前,一位工程师因为小小的疏忽导致了几百万美元的损失,经理连降2级,还有人被开除
。”
“我们每一次进出办公室都要划卡,电脑会详细记录你进出的时间。我们必须保证
每天在办公室里呆够9小时,包括出去吃饭等都计算时间。不够9小时的就要扣薪水。那
些工艺部的研发人员每天晚上10点后下班是常事。”陈青描述着那些过去的日子。“我
们公司3000多人,至今只配备了6辆班车,拥挤不堪就算了,公司居然为了节省汽油,在
最炎热的夏天,还要求司机只能在车辆装满人以后才能启动空调。”李一俊补充道。
不过李一俊仍然有坚守的理由。“我们是个大公司,应该是这个平台在国内是相当
高的,但我们之中的大多数把它当成踏脚石,镀了金,可以走向更好的地方。”
小公司的复旦博士
“对公司来说,我们这些人一开始是公司的成本,有了几年经验之后,或许才成为
公司的资本。”许诚(化名)这么评价自己。
复旦大学博士毕业的许诚,他所在的芯片设计公司,共有40多人,有一群才华横溢
的芯片设计师。
“公司承诺我们做得好,大家都是富翁,所以我暂时不考虑去国外发展。”许诚说
。而自己之所以不考虑去外资大公司发展,因为那些公司的升迁总会碰到—个“玻璃天
花板”。“我在新加坡的同学有这样的感觉,技术再出色,也做不到高级管理层。”
“我们只有时间赚钱,没有时间花钱,做这个行业人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很幸福。”
许诚说。
许诚外表精干且思路清晰,目前手头的一个case原计划8月完工,但直到现在还在反
反复复地修改。
许诚这样的设计师,常常会在接受项目的时候被派到外地去工作。很多工程师每次
被外派的时候,送行的太太总是忍不住哭泣,那样的场景,几乎让人联想到“战争年代
”。
“前几年,一个美国的芯片工程师的薪水可以在中国养10个同样的工程师,现在的
比例大概也在l:5左右,新加坡的情况不输美国。当然,如此大的诱惑,而且还有规范
的管理、先进的科技、充足的经费和熟悉的华语环境。”许诚对许多人去新加坡见惯不
怪。
许诚的公司是做多模手机芯片的,他给了这么一组比较数据:国外差不多同样的一
个芯片可以由二十几个人做两年完成,而他们却要求十几个工程师用半年时间完成三个
芯片。虽然有国外同行的先进技术作为参考,但这种急切的赶超欲,让人时时处于焦虑
之中。
结婚两年来,许诚每天回家都差不多晚上11点左右,按他自己的形容是“一进家门
便躺倒在沙发里”。当年的同学后来大多进入了芯片行业,但同学聚会一直都没有办法
举行,“不是这个忙,就是那个没空”。
因为是小公司,人事上就采取了扁平化管理,许诚他们这些工程师的上头就直接是
CT0和CE0了,老板当初那些“你们是元老,股票总比后人多”的“甜言蜜语”一直在鼓
励许诚兢兢业业地完成流片。
采访最后,许诚越来越“言简意赅”,他急着去接生病的太太下班,“把生命卖给
工作的人,决不能病了”。在后来给记者的电子邮件中,他说忘了提一件事:太太常常
陪着他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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