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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pu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信区: Physics
标 题: 爱因斯坦传(42)(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1月28日21:08:00 星期二),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Energy 讨论区 】
【 原文由 yejet 所发表 】
从爱因斯坦的政治信念看,他属于德国资产阶级民主派左翼,坚决反对威廉君主政体。
他对德意志军国主义在军事和政治上
的崩溃,以及德国共和国诞生感到由衷高兴。1918 年秋天,德国爆发了士兵起义
和工人罢工,前线也开始崩溃。11月9日,德国皇帝威廉二 世被迫退位,仓遑出逃
。德意志共和国成立了。 11月9日的“革命”,爱因斯坦亲眼见到了。那天,
爱因斯坦本来要到柏林大学去讲 相对论。他上午出门,满街都是罢工工人和起义士兵
,挤得水泄不通。大学生们兴高采烈地 大声叫感着: “罢课了!革命了!”
“自由万岁!共和国万岁!” 爱因斯坦从水泄不通的大街折回家后,就在密
密麻麻、满是公式的讲稿下边,写下一行 快乐的小字: “十一月九日,因革命
停课。” 11月10日,爱因斯坦给居住在瑞士的母亲写信说:他第一次在柏林
感到心情舒畅。 失败,德国军事上的失败却创造了政治上的奇迹。爱因斯坦对德国共
和国寄予了无限的希停 当时,爱因斯坦对“独立社会民主党人”的主张十分同情
。他的政敌们甚至把他看作是 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党员。这当然不符合事实,据爱因
斯坦宣称,他从未参加过任何政党。 至于有报道说他在1918年11月出席
独立社会民主党的集会,还参加讨论,这倒完全可 能。 4年的血腥残杀终于结
束了。可是战争的结局是德国的投降。赔款割地,丧权辱国,许 多德国人垂头丧气。
全国上下一片悲观失望的情绪,加之寒冷与饥饿,共和国面临着严重的 困难。从苏黎
世和莱顿发来热情的邀请,请爱因斯坦离开饱经战争创伤的德国,到中立国瑞 士和荷
兰去,那里有丰厚的报酬和安乐的生活在等待他。但是当年痛恨德国、不愿做头等强
国德意志公民的爱因斯坦,这时却眷恋起战败的祖国来了。1919年9月,爱因斯坦
给埃 伦费斯特写信说: “我答应普朗克,决不背弃柏林……我在政治上的希望
正在实现,如果不必要地出走, 这将是小人行径……在大家感到屈辱的时刻,离开那
些对我有深情厚谊的人们,将使他们加 倍地痛苦。” 但爱因斯坦过于天真了。
他以为有了一个共和国的形式,他所期望的和平、民主、自由 和社会主义,就有了切
实的保障。不久之后,爱因斯坦再次陷入失望之中。在给埃伦费斯特 的信中,他说:
“异常的平静在这里又恢复了,但仍然存在着十分尖锐的对立。整个城市笼罩着
军人的 飞扬跋扈和对他们的不满,还有困苦和饥饿。婴儿的死亡率高得惊人。谁也不
清楚,我们在 政治上的趋向如何。国家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 由于共和
国的领袖们向反动派投降,且与他们同流合污。反动派则得寸进尺,步步进 逼。战争
结束后只过了一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任德国陆军总司令的兴登堡元帅就反攻倒 算,
宣称德军吃败仗,是因为“背后中了暗剑”。反动派编造这个神话蒙骗人民群众,把战
争失败归罪于所谓“十一月罪人”的出卖。他们叫嚣要清算“十一月罪人”。
1922年6月,极右翼分子谋刺那位自作主张宣布共和国成立的前总理谢德曼。几天
之后,外交部长腊特瑙在柏林郊区的马路上遇刺殒命。这位才华出众的部长也是犹太
人。他 是爱因斯坦的好朋友。柏林城里一时谣言四起,说暗杀团黑名单上,下一个就
是爱因斯坦。 因为反动派所谓“十一月罪人”包括和平主义者、民主主义者和犹太人
,而爱因斯坦是身兼 三者。他的名声越来越大,时常被推上德国和世界的政治舞台,
这更引起了黑帮们的疯狂仇 恨。 1922年7月6日,爱因斯坦从基尔写信给
普朗克说: “多方面警告我,最近不要在柏林逗留,特别要我无论如何不要在德
国公开露面,因为 我是那些谋杀行动策划者—— 民族主义分子的眼中钉。”
10天后,爱因斯坦从柏林向他的朋友索洛文函告说: “自从腊特瑙惨遭杀
害后,这里动荡不安。我还不断被警告,弃却教席,回避公开场 合。这确实有道理,
因为排犹主义恶势力十分猖獗。” 在这些事件的影响下,面对魏玛共和国的专制
统治和民族主义思潮的泛滥,爱因斯坦反 而增加了对社会主义的同情。20年代初以
后,他与社会主义者、资产阶级左翼政治家和人 文科学家蔡特金、豪夫曼、科尔维茨
、摩伊斯、格勒茨、曼西茨维克共同签署了许多有关政 治和人道主义的宣言及声明。
1923年,爱因斯坦参加了刚刚成立的“新俄国朋友会”,也是最热心的成员
之一。 该组织的宗旨是促进德国和苏联各族人民间的谅解,进而推动两国文化交流的
进一步发展。 从图片资料可以看到,这位物理学家与苏联政治家、人民委员卢那察尔
斯基及苏联学者、矿 物学家、地球化学家菲尔斯曼,都参与了该会的活动及促进该会
的发展。 早在1921年初的时候,一位身穿皮大衣的客人来找爱因斯坦。他是
从遥远的北方来 的。是列宁派到柏林的文化使者菲德斯曼教授。他告诉爱因斯坦,年
轻的苏维埃俄国即将出 版第一批科学技术书籍,其中就有关于相对论的书。爱因斯坦
握住菲德斯曼教授的手说: “请替我问候列宁!” 爱因斯坦知道,俄国人
正在受冻挨饿,他们需要最具体的东西——面包、靴子……,可 是这些无产者、理想
主义的革命家,却对空间时间这类最抽象的问题也感兴趣。他们的心胸 多么宽广,眼
光多么远大!爱因斯坦感动地对来访者说道: “你们伟大的社会主义政治实践,
对全世界有决定性意义。谁都应该帮助你们。” 爱因斯坦一直用行动帮助苏联。
当时苏联派到德国来学习的留学生、科学工作者时常受 到冷落歧视,但是在爱因斯坦
的教室、工作室和家里,却总受到热情的接待。 对于俄国人民,爱因斯坦总是情
谊满怀。20年代,他在柏林经常与苏联知识分子交 往,他们当中有的还是共产党员
。此外,他还资助德国共产党建立和领导的“妇救会”,声 援因政治案件被关押的工
人党党员及其家属。后来,共产党员和社会党人也邀请这位进步学 者在简称“马校”
的马克思主义工人学校作过报告,这表明无产阶级也十分尊敬爱因斯坦。 1930年
,爱因斯坦在柏林北城一所学校里给在那里学习的劳苦民众讲解相对论的基本思 想,
并与工人们一起畅谈哲学和政治问题。 1924年,德国电机工程师奥尔格·阿
尔科给爱因斯坦写了一封信。阿尔科当时是一 个德苏友好团体“文化技术东方协会”
的理事。他代表这个团体写信给爱因斯坦,聘请他为 这个团体的理事,并且邀请他一
道去苏联访问。为此,爱因斯坦留下了一份复信: “我高兴地向您致以最热烈的
问候。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们亲切的邀请,同你们一道 访问莫斯科。在这个时候我
不敢中断科学工作,因而我现在不能出外旅行。 “请允许我趁此机会表示,你们
的努力使我很感高兴。你们不顾当前的政治斗争,重建 横跨国界的广泛文化纽带。我
为自己成为你们理事会的一员而感到荣幸,我祝愿你们这个团 体取得最大的成功。”
当然,爱因斯坦还不能算作是一个真正的共产主义者,就像他一直对无产阶级专
政持保 留态度一样。爱因斯坦更热衷的是动员一切知识分子为反对民族沙文主义而斗
争,为争取社 会公正,实现世界和平而斗争。反对暴力、反对战争,几乎是爱因斯坦
关于社会问题最基本 的信念,所以有人说爱因斯坦的和平主义立场是直觉的。192
0年,爱因斯坦在一次谈话 中说过: “我的和平主义是一种本能的感情,它之
所以支配着我是因为,杀人是邪恶的。我的态 度不是从某种思辨理论出发的,而是基
于对任何一种形式的残暴与仇恨的最深切的反感。我 能给这种反应以合理的解释,但
这似乎是一种事后的推断而已。” 1922年,爱因斯坦接受国际联盟秘书长的
邀请,答应参加国际联盟内的一个“国际 知识分子合作委员会”。他也弄不大清这个
委员会到底要干些什么事,不过听说是为了和平 事业进行国际合作,委员名单上又有
伦兹、?里夫人这些崇高的名字,就欣?应允了。他 在回复秘书长的信中说:
“虽然我应当指出,这个委员会的活动性质我不清楚,我仍认为我有义务响应它的号
召,因为在此时此刻无论谁都不应拒绝参加到旨在实现知识界合作所作的努力中去。”
在知识分子合作委员会中,爱因斯坦接触到各种政治倾向,它们促使他从纯直觉
的敌视 一切残暴的和平主义转变到为反对战争而斗争的明确立场。 1923年
1月,法国政府拒绝服从关于德国战争赔款支付问题的仲裁,并且出兵占领 德国的鲁
尔区。1923年3月22日,当爱因斯坦结束了对亚洲和西班牙的访问以后不 久,
就发表了一个退出“国际知识分子合作委员会”的措辞强硬的声明: “我已深信
,国际联盟既不具备为达到它的目的所必需的力量,也不具备为达到这个目 的所必需
的诚挚的愿望。作为一个虔诚的和平主义者,我觉得不得不同国联断绝一切关系。
我请求你们把我的名字从委员会成员的名单中划掉。” 国际联盟在鲁尔被侵占
时所采取的态度,使爱因斯坦产生了痛心的印象。他看出:本能 的和平主义不能对抗
战争势力。在寄给一个和平主义杂志的信中,他说得更明确了: “我作出这一决
定是因为,国际联盟的活动使我确信,统治集团所干的任何一种勾当, 不管它多么残
暴,国际联盟都未能抵制。我脱离国际联盟是因为,它在自己的活动中不仅不 实现一
个国际的组织的思想,而且实际上践踏这一思想。” 可见,本能的和平主义已经
不能满足爱因斯坦了。他在国际联盟的活动中,不仅寻找善 良的愿望,而且寻找对威
胁和平的行动进行反抗的力量。可是爱因斯坦在国际联盟中既没找 到善良的愿望,也
没有找到反抗力量。 可是,单纯的否定立场并不能使爱因斯坦满意。另一方面,
他的许多志同道合者,特别 是居里夫人,一再对爱因斯坦做工作,让他相信,在国际
联盟范围内可以促进学者们的国际 合作,而这种合作可以使所有的人摆脱民族主义。
这一点,爱因斯坦是深信不疑的。他在1 922年就写给如下的话: “当民族
主义和政治狂热在欧战时正达到了顶点,埃米耳·费歇在科学院的一次会上着 重地讲
了这样的话:‘先生们,不管你们喜欢不喜欢,科学是,并且永远是国际的。’
“科学家中的伟大人物毫无例外地都知道这一点,并且对它有强烈的感受,甚至在国际
冲突的年代,当他们在心胸狭窄的同事中间处于孤立的时候,也坚持如此。欧战时,
每个国 家选出来的代表,大多数背叛了他们神圣的职责。‘国际科学院协会’被解散
了。(战后) 开过的一些学术会议,不允许来自以前敌国的学者参加,至今情况仍然
如此。以夸大的严重 性提出来的政治考虑,使纯粹客观性不可能占优势,而没有客观
性,就不可能获得伟大的成 就。 “不为一时的情绪所迷惑的好心人,对于恢复
知识界的健康能做出些什么呢?只要大多 数脑力劳动者还怀恨在心,就不可能安排一
次真正有意义的国际会议。而且,反对恢复科学 工作者国际组织的心理仍然难以对付
,因此,只靠少数心胸开朗的人还不能把它挫败。 “这些比较明智的人士,可以
通过同全世界志同道合的人保持密切的接触,并且在他们 自己影响所能及的范围内坚
定地保卫国际主义事业,来为复活国际组织的伟大任务作出重要 贡献。真正的成功需
要时间,但毫无疑问,它终于会到来。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来向为数特 别众多的英国
同事们表示感谢,他们在这些困难的年代中,始终不渝地表现出一种保卫知识 分子国
际组织的强烈愿望。 “我对普遍性的国际组织的进展抱着极大的希望。我的这种
感觉与其说是建立在科学家 的智慧和高尚品德之上,不如说是建立在经济发展的无可
避免的压力之上。因为经济发展在 很大程度上有赖于科学家的工作,甚至是‘反动’
科学家的工作,所以,就连他们这些人, 除了帮助建立一个国际组织,也没有别的选
择。” 爱因斯坦在20年代对科学的力量充满信心,他说: “自然科学的
代表人物,由于他们的理论的普适性和有组织的国际联系的必要性,倾向 于接受和平
主义的国际的思维……科学传统作为文化教育的力量应当在理性面前展示日益广 阔的
视野,并由于其普适性能对人们起到强有力的作用,使他们抛弃疯狂的民族主义。”
所以,当战后筹备召开索耳末物理学讨论会时,有人提出原则上排除德国科学家参
加, 对此,爱因斯坦极为愤怒。尽管1923年7月,洛伦兹试探爱因斯坦是否愿意
单独接受邀 请时,爱因斯坦坚决加以拒绝。他讨厌在科学领域中以任何形式出现的民
族主义情绪。这也 是他退出国际联盟的重要原因。1923年12月25日,爱因斯
坦给他一向敬重的居里夫 人写了一封信。信中再次表达了他对国际联盟的不满:
“我明白,我退出国联委员会,并且发表了一个措词尖锐的声明,您会生我的气,这
是 理所当然的。可是,在这以前不到半年,我自己还劝您参加这个委员会的工作呢!
我的辞 职,不是出于卑下的动机,也不是由于同情德国人。我已经深信,国联(不同
于我所属的那 个委员会)尽管还虚饰着一层薄薄的客观的外表,但它的所作所为已经
像一个强权政治的驯 服工具。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愿同国联发生任何关系。我觉得这
样一个直率的声明不会有什 么害处。也许我是错了,但当时我的信念确是这样。
“而且我还请求过,不要邀我去布鲁塞尔①,虽然从心理上来说,我能够充分理解为
什 么法国人和比利时人不喜欢碰上德国人,可是,如果像那些为盅惑人心的舆论所操
纵的群氓 一样,按照各自的国籍或者其他浅薄的准则来相互对待,那肯定是不配做真
正有文化的人 的。如果世道正是如此,我宁愿呆在自己的书房里,不愿为外界人们的
行为而心烦。请一刻 也不要以为我会认为本国同胞优越而对其他国家的人有误解;那
可是决不符合相对论的精神 的。……不过话也说够了。要是我不是把您当作一个可以
闹别扭的姐妹,一个在她的灵魂深 处对这种感情总是有所理解,而且使我始终感到特
别亲近的姐妹,我是不敢以这种态度向您 发牢骚的。” </pre><table><pre><SPA
N class="content1"> ①指参加索耳末物理? 讨论会。 </pre></span></table><p
re><SPAN class="content"> 可是一年之后,爱因斯坦的态队 址 生了变化。他于
1924年5月30日给委员会副 主席、英国古典文学家吉尔伯特·默里写信说:
“我坦率地告诉您,我的最亲密和最开明的朋友们对我的辞职都深为惋惜。我自己
慢慢 地感觉到,我主要是受着幻想破灭后那种一时出现的情绪的影响,而不是由于清
醒的思考。 固然国联至今常常失败,但在如此黯淡的日子里,它毕竟还应当被看作是
这样一个机构,这 个机构对于那些为国际和解而忠诚工作的人们去进行有效行动能够
提供最大的希望。”19 24年6月21日,国联秘书长埃里克·德拉蒙德正式邀请
爱因斯坦重新参加国联知识界合 作委员会时,他欣然表示同意,并于当年7月25—
29日首次出席会议。 爱因斯坦在“国际知识分子合作委员会”任职的8年里,
断断续续地出席过一些会议, 作了许多次发言。他呼吁改革中小学教育,因为现在的
教育正在播种误解和仇恨的种子,把 战争美化为一种高尚的事业。他倡议成立世界政
府,因为超越国家之上的世界政府能防止国 与国之间的冲突。然而,爱因斯坦一切善
良的愿望都化为了泡影。 作为一个伟大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在宇宙间找到了和
谐与秩序;作为一个善良的人, 爱因斯坦在人世间看到的却是永无止尽的分裂与混乱
。 <center><B><FONT COLOR="#CC33CC"> 巡回大使</B></FONT></center>
根据荷兰皇家1920年6月24日的法令,爱因斯坦是莱顿的特邀访问教授,这样
, 他可以在方便的时候,到莱顿大学作短期讲学。1920年10月27日,爱因斯
坦就任莱 顿的新职务,并就以太和相对论问题发表就职演讲。1921年11月爱因
斯坦访问莱顿, 并且还在1922年5月、1924年10月、1925年2月、1
930年4月多次去莱 顿讲学。第一任的任期为3年,可是任期一直延长,到195
2年9月23日才正式结束。 爱因斯坦喜欢莱顿,那儿有老朋友埃伦费斯特,可
以自由畅快地谈物理学问题;那儿有 让人心旷神怡的自然风光,古老幽静的小城,四
周是大大小小的风车,悠然自得地转动,唱 着“吱呦、吱呦”的歌声;那儿可以穿着
软鞋、汗衫,随意散步,没有繁文缛节,没有令人 讨厌的社交活动。 在莱顿大
学,爱因斯坦总是过得舒畅顺心,只是有一天,爱因斯坦和埃伦费斯特吃完饭 正在午
睡。电话铃响了,原来荷兰女王陛下前来视察,听说著名的爱因斯坦教授正在莱顿讲
学,很想见见他。这一下可忙坏了埃伦费斯特夫人。爱因斯坦的大礼服远在800公里
之外 的柏林家中,爱因斯坦从不带礼服到莱顿。夫人急忙到处打电话,找朋友借一身
“中等身材 穿的礼服”,才算搪塞过去。 爱因斯坦与埃伦费斯特一家结下了深
厚的友谊。埃伦费斯特一家人都忘不了爱因斯坦每 次进门的欢快声,也总记得爱因斯
坦的话: “一个人除了提琴、床、桌子和椅子之外,还需要什么!”1919年
11月9日后, 世界各地的请帖潮水般地涌来。出访荷兰后,爱因斯坦 绯酒推停
一个首都赶?另一个首 都。他到处作关于相对论的演讲,也到处呼吁和平、宽容与理解
。他像一位巡回大使,执行 着民族和解的神圣使命。为了恢复战败国德意志共和国的
国际地位,他把德国科学的威望带 到世界各地,又把自信心带回德国,鼓舞德国人民
建设一个民主、自由的新德国。德国统治 者也想通过爱因斯坦的巨大名声使德国重新
获得世界各国的承认,所以,对爱因斯坦的频繁 出访,他们给予默认,并密切注视着
世界各地的反响。 莱顿之行后,布拉格“乌兰尼亚”科学协会邀请爱因斯坦演讲
。爱因斯坦来到布拉格, 这也是旧地重游。他成了菲力普·弗朗克的客人。 到
达布拉格的当天晚上,在挤满了人的“乌兰尼亚”协会大厅里举行了爱因斯坦的演讲
会,而后是该协会的会员们同爱因斯坦见面。在一连串欢迎辞后,总算该轮到爱因斯坦
讲话 了。爱因斯坦出人意料地在台上拿起小提琴,不无幽默地说: “女士们,
先生们,这儿气氛太严肃了。让我先为大家演奏小提琴吧,那将更愉快,更 易理解。
” 莫扎特的奏鸣曲响起来了。音乐为人们进入物理学奥秘的天地奏响了前奏曲。
爱因斯坦离开布拉格后又直赴维也纳,他在坐满三千人的音乐大厅里发表了公开
演讲。 爱因斯坦的维也纳之行留下一个小小的趣话。爱因斯坦在维也纳住在奥地利物
理学家费利克 斯·埃伦哈夫特家里。他们是一对永远不会停止争议的老朋友。埃伦哈
夫特的妻子是奥地利 有名的妇女教育组织家,她想让爱因斯坦在演讲会上显得仪表堂
堂,就从爱因斯坦带来的两 条裤子中拿出一条让裁缝熨平,并亲手把裤子交给了爱因
斯坦。可到了演讲厅,埃伦哈夫特 夫人大吃一惊,爱因斯坦博士仍然穿着那条皱巴巴
的裤子。 1921年3月底,爱因斯坦踏上了访美的旅途。 在纽约港口,
迎候爱因斯坦的人群人山人海。当“鹿特丹号”邮轮靠岸时,采访记者争 先恐后蜂拥
而上,把爱因斯坦围在甲板上。无论爱因斯坦怎样竭力逃避记者的采访,也不论 艾尔
莎有多大挡驾的本事,爱因斯坦第一次见识到美国新闻记者的厉害。记者们一再请求爱
因斯坦用几句话说明相对论的本质。用几句话解释一门新科学理论,科学家们会觉得
这问题 本身就是天方夜谭,可新闻记者就只要几句话,你说多了,他们也不懂。
爱因斯坦的回答绝妙无比,他说: “如果你们同意不过分苛求答案并把它当作
一种玩笑来接受的话,我可以作如下解释。 从前人们以为,如果所有的物体从宇宙中
消失掉,时间和空间依然存在。而根据相对论,时 间和空间将同物体一起消失。”
记者们继续追问: “全世界只有十二个人懂得相对论,这是真的吗?”
爱因斯坦一脸天真无邪,两手一摊,说: “怎么会呢,任何一个物理学家都能
容易地弄懂相对论,我在柏林的所有学生都懂得 它。事实上,在这期间所有国家的物
理学家不仅懂得相对论,并且还参与了对它的进一步加 工和发展。” 喜欢花边
新闻的记者们又把问题抛向艾尔莎:“你懂不懂相对论?” “哦,不懂,虽然他
不止一次地向我解释过相对论,但这对于我的幸福是完全不必要 的,我的数学只需要
够记帐就行了。” 艾尔莎的外交辞令把新闻记者们逗乐了。 从船码头到下
榻的地方,街上涌动着目睹爱因斯坦风采的纽约人。美国人把爱因斯坦拥 上一辆敞篷
汽车,让他接受纽约人的欢迎。爱因斯坦不知所措,在车上一会拿烟斗,一会拿 小提
琴,弄得艾尔莎不断提醒他:“你该向大家致意。” 爱因斯坦这才明白了自己坐
敞篷车的意义是什么,真诚的孩子般的笑容浮上了脸庞。这 富有诗意的笑容,一下就
抓住了美国人民的心。新大陆上刮起的爱因斯坦旋风,比欧洲更强 劲,更持久。
在访美期间,爱因斯坦作过许多学术报告,尤其是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四次报告最成功
。 这几篇报告后来几经修改,以《相对论的四个讲座》为题出版。该书后来又更名为
《相对论 的意义》,是爱因斯坦的主要科学著作。 爱因斯坦访美时,美国正处
于“相对论热”之中。在欧洲,尽管他极力回避种种公开场 合,但对他的个人崇拜已
经使他无法再呆下去。然而,到了美国,热浪更高。而且,美国人 对爱因斯坦的兴趣
更浓厚,他们似乎更关心相对论之外的东西。美国报刊上津津乐道的是爱 因斯坦的小
提琴,如: “这位教授胳膊下夹着提琴盒,小心翼翼地走下扶梯。他看上去更像
是欧洲的著名琴 师;比起许多著名的‘艺术大师’来说,就是他的头发太少了。”
“爱因斯坦和提琴形影不离,是一位醉心的提琴迷!” 还有笑话说,“爱因
斯坦热”也刮到了国会山上。参众两院的议员先生们,都扔下手里 的宪法修正案,讨
论起相对论和爱因斯坦来。一位议员先生坦白承认,自己不懂相对论。另 一位议员先
生说,他企图了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结果差一点儿发了疯。还有一位议员先生 引证
某某伯爵的宏论,说是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懂得爱因斯坦最新的理论。可惜一位已经故
世,而爱因斯坦教授本人,由于“年事已高”,也把自己最新发现的理论给忘了。这一
番妙 言,赢得了全场拍手叫好。议员们雄辩滔滔,最后大家一致承认,参众两院里谁
都不懂相对 论,所以,谁也没有丢面子。 爱因斯坦是欧洲古典学风的典范。美
国人活泼开朗、喜欢评头论足、对新生事物特感兴 趣的特点,他不仅不欣赏,反而作
出了多少有些偏颇的评论。回到德国后,他对一家荷兰报 纸谈过访美的印象,说:
“要是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原因是那里的人太无赖了。纽约、波士顿和芝加哥等
城市 尽管都有戏院、剧场,但此外还有什么呐?上百万居民的城市在精神上是那么空
虚!能有一 点使人们迷醉的东西,他们就会兴高采烈。” 在离开美国的归途中
,爱因斯坦应哈定勋爵的邀请在伦敦短暂停留。一到英国,在东道 主的陪同下,来到
威斯敏斯特大厅拜谒牛顿墓,恭恭敬敬献上一个大花圈。接着就去皇家学 会演讲。广
大听众对待爱因斯坦的态度是审慎的,因为他是世界知名的学者,然而却代表着 德国
的科学。开始人们并没有以掌声来欢迎他。爱因斯坦讲了科学的国际意义,关于学者们
的接触,关于英国人民在科学发展上的作用,关于牛顿。他感谢了英国的同行们,并
且注意 到了,如果没有他们参加,他未必能看到自己理论的最重要的证明。 坦
诚的爱因斯坦,以真切的语言、真挚的情感、深刻的思想打动了英国的听众,扭转了
他们的情绪,也大大扭转了英国科学界的情绪。可以说,伦敦演讲成为学者们国际合作
的一 个纲领。 在伦敦,爱因斯坦和艾尔莎住在一幢贵族宅邸中,在那里给他们
安排的住处规模比他们 在柏林的寓所大多了。爱因斯坦被英国人数不清的严格礼节弄
得很窘,贴身仆人一步不离地 随时侍候他,这种窘相又变成万分惊恐。爱因斯坦看见
这个身穿制服的石雕似的人,就转身 对妻子说: “艾尔莎,你对这怎么想?要
是我们企图逃跑,他们会允许我们出去吗?” 他们在一间挂着厚厚窗帘的巨大卧
室中就寝。早晨,爱因斯坦像平常一样起得很早,他 打算拉开窗帘,然而背后响起妻
子愉快的声音: “阿尔贝特,你为什么不叫仆人?让他来干这个。”“不用了,
这太可怕了。” 最后,夫妻两人使劲征服了窗帘,爱因斯坦才偕同艾尔莎去餐厅
用早点。 1921年6月底,爱因斯坦结束了首次远 景 涉,重新返回柏林。
应法国物理学家郎之万的邀请,1922年初爱因斯坦在法国公学讲授过几次相对
论。 在这以前不久,法国哲学学会也有过类似邀请。郎之万在信中着重指出,这些活
动将会重新 活跃两国学者间的交往。慑于当时德国科学家与任何一国都无学术交往,
爱因斯坦起初婉言 谢绝郎之万的邀请,后来在和他当外长的朋友腊特瑙商量后,确信
应邀访法对促进彼此了解 有益,随即就接受了邀请。1922年3月底,爱因斯坦来
到巴黎,作人们渴望已久的演 讲。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爱因斯坦是第一个在法国公开
露面的德国人。 郎之万和另一位法国物理学家诺尔德曼在法德边境迎接爱因斯坦
。陪同他坐火车到巴 黎。郎之万和诺尔德曼得知民族主义保皇派准备在车站寻衅闹事
。因此,他们把爱因斯坦从 车站边门接进城了。其实,等候在车站前的是一群年轻的
大学生,他们是想欢迎爱因斯坦, 并在必要时对挑衅偷袭给予反击。领头的青年就是
郎之万的儿子。 3月31日,星期五,下午五时,爱因斯坦来到法兰西协会最大
的讲演厅。为了防止捣 乱分子破坏,郎之万和前总理、数学家潘列维两人亲自把守大
门,一一验票入场。 法国共产党中央机关报《人道报》曾这样报道过其中的一次
报告会: “昨天下午5时,法国公学郎之万教授的报告厅里座无虚席,这是第一
次讨论会,正像 德国人说的那样,是第一次学术讨论会。巴黎所有的物理学家、数学
家和各系的教授以及全 体科学院院士都出席了。爱因斯坦谦虚而若有所思地坐在郎之
万身边的桌旁,等待着解答大 家对他的理论提出的问题。” 4月3日,在法兰
西协会的物理学讲堂里举行了较小范围的讨论。爱因斯坦指出了用观 察在彼此相对运
动着的系统里的时钟进程的方法来校准时钟是不可能的。主要的诘难者是潘 列维,一
位曾热情地谈论过爱因斯坦,但批评过相对论的基本前提的著名思想家。 3天后
,4月6日,在索尔波纳举行了法兰西哲学协会会议,爱因斯坦在会上阐明了自 己对
康德哲学、马赫哲学的看法。 关于康德,爱因斯坦说: “我不认为我的理
论是合乎康德的思想的,即不合乎我所了解的康德的思想的。依我看 来,康德哲学中
最重要的东西,是他所说的构成科学的先验概念。现在有两个相反的观点: 一个是康
德的先验论,依照它,某些概念是预先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中的;另一个是彭加勒的 约
定论。两者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即都认为要构成科学,我们需要任意的概念;至于这
些 概念究竟是先验地给定的,还是任意的约定,我都不能说什么。” 在谈到爱
因斯坦理论与马赫的理论的关系时,爱因斯坦回答说: “从逻辑的观点来看,相
对论同马赫的理论之间似乎没有很大的关系。在马赫看来,要 把两个方面的东西加以
区别:一方面是经验的直接材料,这是我们不能触犯的;另一方面是 概念,这却是我
们能加以改变的。马赫的体系所研究的是经验材料之间存在着的关系;在马 赫看来,
科学就是这些关系的总和。这种观点是错误的,事实上,马赫所做的是在编目录, 而
不是建立体系。马赫可算是一位高明的力学家,但却是一位拙劣的哲学家。他认为科学
所 处理的是直接材料,这种科学观使他不承认原子的存在。要是他还同我们在一起的
话,他或 许也会改变他的看法。但是我要说,对于另外一点,即概念是可改变的这一
观点,我倒是完 全同意马赫的。” 与美国、英国不同的是,著名的巴黎科学院
拒绝接受爱因斯坦。在这个以保守和偏见闻 名的最高学术机构里,有三十名院士表示
,如果爱因斯坦来,他们就走。所有这一切爱因斯 坦都耳闻了,于是他拒绝邀请,从
而使他的许多朋友免遭难堪。爱因斯坦对东道主说,他才 不稀罕什么科学院呢!他宁
可去 吊昔日的战场。 在返回德国的那一天清早,爱因斯坦访问了法国东部备遭
战争破坏的城镇和乡村。面对 颓垣残壁,他再次流露出对战争的无比憎恶,表示应不
惜一切代价消灭战争。并极力谴责威 胁人类文化基础的法西斯主义。爱因斯坦对陪同
他的郎之万和索洛文沉痛地说: “每一个德国学生,不,全世界每一个学生,都
应该到这里来看看。他们会看到,战争 有多么丑恶、可怕。” “空谈和平是没
有用的。应该为和平事业切实工作,为和平而斗争……” 在法国,这位相对论创
始人虽然没有受到一年前他在美国和英国那样隆重的欢迎。但 是,这位德国物理学家
的访问在学术上却取得了巨大成功。另外,他的访问在当时还有着重 大的政治和道德
意义。爱因斯坦自己说,他是一个“和平使者”。他把访问巴黎看作是德、 法人民间
的进一步谅解,也是在重新开辟被帝国战争摧毁的德法两国自然科学家间的交往的 道
路上迈出的第一步。 爱因斯坦离开巴黎返回柏林,可是没呆多久,从日本寄来了
一封封坚决的请帖。日本人 民准备好了听他演讲,等候他的光临。1922年秋,爱
因斯坦和艾尔莎来到马赛,乘日本 轮船出发去东方。他们穿过地中海和印度洋,在科
伦坡、新加坡、香港和上海作短暂停留。 所到之处,爱因斯坦受到东方人民最诚挚的
欢迎和礼遇。 在旅行日记中,爱因斯坦写下了沿途的所见所闻及感受。他记述了
锡兰的人力车夫,认 为坐在软绵绵的车垫上,就像坐在针毡上一样受罪。让自己的同
类像畜牲一样拉自己,真是 罪孽啊!“具有国王风度的乞丐”、拥挤不堪的贫民窟,
都令爱因斯坦感触很深。在欧洲之 外,贫穷的事实让爱因斯坦的心灵震颤了。
在上海,爱因斯坦虽受到知识文化界的热烈欢迎,但租界的高楼大厦与上海老城的破破
烂烂的木房子的对比太强烈,反差太大了!爱因斯坦记下了自己对上海的印象:
“在外表上,中国人受人注意的是他们的勤劳,是他们对生活方式和儿童福利的要求
的 低微。他们比印度人更乐观,也更认真。但他们大多数是负担沉重的:男男女女为
每日5分 钱的工资天天在敲石子。他们似乎鲁钝得不理解他们命运的可怕。但这对于
一个想在全世界 各处看到社会幸福、经济公平、国际和平和阶级和平的人,实在是一
幅悲惨的图像。 “这个城市表明欧洲人同中国人的社会地位的差别,这种差别使
得近年来的革命事件① 部分地可以理解了。在上海,欧洲人形成一个统治阶级,而中
国人则是他们的奴仆。他们好 像是受折磨的、鲁钝的、不开化的民族,而同他们国家
的伟大文明的过去好像毫无关系。他 们是淳朴的劳动者,欧洲人所以欣赏他们的也正
是这一点。” </pre><table><pre><SPN class="content1"> 、僦福保梗 9年
爆发的中国“五·四”运动。 </pre></span></table><pre><SPAN class="content">
爱因斯坦看到这个在劳动着,陨 吟着,并且是顽强的民族,他的社会同情心再度
被唤 醒了。他认为,这是地球上最贫困的民族,他们被残酷地虐待着,他们所受的待
遇比牛马还 不如。 11月底,爱因斯坦到达神户。欢迎他的市民人山人海。接
连不断的讲演、会晤、接见 和访问开始了,最令人难受的是每句话都要翻译。讲演会
上,千万人端坐恭听他们不懂的德 语,然后更注意地听日本学者翻译爱因斯坦的话。
第一次讲演连翻译持续了4个多小时。爱 因斯坦决定饶了自己恭顺的听众,所以在第
二个城市里讲演带翻译只延续了2个小时。可是 他错了。爱因斯坦的日本同行有点不
好意思地对他说,这种压缩使听众感到不快。 到日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爱因
斯坦科学论文集》日文版在日本出版。这是第一部爱 因斯坦文集。不用爱因斯坦母邦
的德文,也不用其他欧洲文字,用的是一种陌生的东方文字 出版,这使爱因斯坦对勤
劳好学的日本人民产生了敬意。 在每一个新的城市,伴以复杂仪式的接见、会晤
、馈赠接连不断。人们赠送给爱因斯坦 一套《茶道百科全书》,在四卷巨著中详载各
式各样喝茶的仪式。 日本给爱因斯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给索洛文的信
中,爱因斯坦说: “日本是奇妙的。人们温文尔雅,对一切都感兴趣,有艺术鉴
赏力,智力上的天真与健 全的思维融合在一起。他们是景色如画的国度里的优秀民族
。” 爱因斯坦在日本还会见了儿童,他对孩子们说:“你们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
,这是先辈 们的遗产,你们自己也应对它有所增添并传给自己的孩子们,因为这样即
使我们死去,也将 在我们身后遗留下来的、我们共同创造的事物中达到不朽。”
在日本呆了几个星期后,爱因斯坦和艾尔莎带着东方人民的深情厚谊,满载礼物启程
回 国。回国途中,2月2日,爱因斯坦到巴勒斯坦访问,逗留了12天。2月8日,
他成为特 拉维夫市的第一个荣誉公民。 在巴勒斯坦,爱因斯坦受到最高规格的
接待。不列颠高级专员萨缪尔请爱因斯坦夫妇住 进自己的官邸,并亲自担任向导。在
这里,一向不拘礼节的爱因斯坦也不得不遵守礼仪。每 次外出,府邸里都要鸣响礼炮
。每到一处,都有一队戎装的骑兵跟随爱因斯坦。在隆重的接 见、宴会和早餐时,都
要一丝不苟地遵守全套的英国礼仪。 爱因斯坦以讥讽、宽容的态度客随主便,艾
尔莎这次却不满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我对所有的这些荒唐的礼仪
不感兴趣。”她对丈夫发起 了牢骚。 “忍耐点,亲爱的。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很快就结束了。” 爱因斯坦这次变得宽容和有耐心了。 艾尔莎不顾这些
,说: “你倒是容易忍耐。你是名人嘛。当你搞错了礼仪或者自行其事,人们装
作看不见。而 报纸上却常常有意戏弄我。他们知道我近视,就写什么我把放在自己碟
子中的花朵的绿叶当 成沙拉吃掉了。” 艾尔莎不想参加某些活动,就随便找借
口竭力回避。辞别巴勒斯坦之后,爱因斯坦和艾 尔莎于1923年3月到达马赛,从
马赛前往西班牙,然后立即返回柏林。在西班牙,爱因 斯坦在马德里大学作了学术报
告。 1923年6月,爱因斯坦去瑞典参加诺贝尔奖金授奖仪式,奖金是192
2年11 月,即在他东方之行启程后不久决定颁发给他的。爱因斯坦是1922年1
1月13日赴日 本讲学途中经过上海时接到1921年度的诺贝尔物理奖已决定授予
他的通知。诺贝尔奖金 授予爱因斯坦的问题已酝酿多年,但由于当时有不少人对相对
论有偏见,直至1922年秋 天瑞典科学院才决定回避相对论的争论,授予爱因斯坦
以1921年度的诺贝尔物理奖金, 并决定把1922年度的奖金授予玻尔。这两项
决定于1922年11月同时发表。11月 11日,玻尔写信给在旅途中的爱因斯坦
,说: “关于授予诺贝尔奖金一事,我很高兴地致以最衷心的祝贺。这种外界的
推崇对您可能 毫无意义,不过,这笔钱或许有助于改善您的工作条件。 “倘若
我竟被考虑与您同时领受奖金,这可以说是我从外部环境中可能得到的最大荣誉 和欣
慰。我知道,我是多么不配,但我想说——且不管您在人类思想界中所作的崇高努力—
—仅仅您在我从事的专门领域里所作的奠基性的贡献,如同卢瑟福和普朗克的贡献一
样,在 考虑给我这种荣誉之前,是应当得到整个外界的认可,我觉得这对我是莫大的
幸福。”爱因 斯坦在1923年1月11日给玻尔写了一封信,信中说: “我
在日本启程之前不久收到了您热诚的来信。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像诺贝尔奖金 一
样,也使我感到快乐。您怕在我之前获得这项奖金,您的这种担心我觉得特别可爱——
它 显出玻尔的本色。您关于原子的最新论著在这次旅行中陪伴着我,也更增加了我对
您的精神 的敬佩。” 玻尔于1922年12月10日在斯德哥尔摩领取192
2年度的奖金,而爱因斯坦直 到1923年7月11日才去领取1921年度的奖金
。 在庄严的授奖仪式上,更确切些说,在筹备这次仪式时,发生了一场外交上的
怪事。瑞 士大使以其公民是新的诺贝尔奖金获得者的国家代表自居。事实上,爱因斯
坦的确还保持着 瑞士国籍。但是,德国大使也以这种身份自居:因为爱因斯坦以普鲁
士科学院院士的资格被 看作是德国公民。 给爱因斯坦授奖的理由措词如下:
“由于爱因斯坦发现光电效应定律以及他在理论物理学领域的其他工作,特向爱因
斯坦 授予奖金。” 爱因斯坦获得奖金后,把它全部交给了米列娃。 ★
“相对论公司” 爱因斯坦在少年时代就直觉般地厌恶德国,并坚决要放弃德国国
籍。或许,他早就预感 到德国是容纳不了他的。1919年爱因斯坦名声如日中天时
,普鲁士科学院院长斯顿夫在 10月22日写信给爱因斯坦,信中说: “在你
的引力理论获得新的巨大成功之际,我向你表示最 现 的祝贺,你现在一定很欢 欣鼓
舞,我们也分享你的快乐,德国在军事政治上失败之后,德国的科学能够获得胜利,这
是我们的骄傲……” 德国很多人是抱着复杂矛盾的心情来看待爱因斯坦的。第
一次世界大战的失利使德国在 世界上的地位一落千丈。这时,爱因斯坦巨大的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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