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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rBurnie (☆精灵族§我简单吹吹), 信区: Psychology
标  题: 彼岸花[强力推荐]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7月10日15:01:40 星期四), 站内信件

作者：猫十八  提交日期：2001-12-04 00:12:16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讲故事，也许这可以说明为什么现在我会有这么强烈的倾
诉欲。这是一种天生的欲望，源于血液，即使是用体液血质区分也不那么容易。我的意思
是说，那些准备说我神经质的人可以闭嘴了，我只是想用我的故事吸引你们，别以为故事
的背后就是我的全部人生。不是那样的。故事就是故事，我有讲述的权利，而你，或者你
们，当然也有不听的权利。
　　
　　其实我能讲很多很多的故事。那种酸得让人泪下的故事，我几乎甩甩嘴巴就是一大把
。但我觉得那样的故事没有太大意义，那除了能使我在网上网下骗取女孩子的眼泪之外毫
无用处，既不能使讲述的人有所收获，又不能使听故事的人获得更深的启迪和思考。我想
我还能讲幽默搞笑的小故事，但那样除了能使你哈哈一乐之外，还能剩下什么呢？那些未
经思考的排泄物，我想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丢进马桶，一冲了事。
　　
　　很多故事都发生在一个时间段之中，这是人们通常习惯的故事模式，我想也许我的也
不例外。但我希望所有看见这个故事的人明白，就在我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它也在不停
的发生着。它的发展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影响它的原因林林种种，而且层出不穷。它是
“蝴蝶效应”作用的结果。而且更有可能的是，它贯穿了我的一生。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鬼故事，本来我选择这里开始我的讲述就是想讲鬼故事或者恐
怖故事的。但忽然之间，它脱离了我的掌握，它开始自顾自的发生发展下去，这件事儿说
起来本来就有点儿诡异，但我相信大家的心理承受力。我将与你们一样，一起作为观众，
看着它像一条水流一样，漫无目的的四处流淌，最后归结于一处，聚集。接着枯竭。然后
，我会与你们一样，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这个故事里也许还会出现爱情，但我不能确定。爱情是什么我一直不太明白，因为这
东西在我的生活里比较缺乏。这就像干渴的人一定不太明白纯净水和自来水矿泉水太空水
的区别，我也不太明白爱情和与异性之间其它情感的区别。
　　
　　关于这个故事，我就说这么多吧，因为它已经开始发生了。我怕错过。
　　我想我有点儿罗嗦。但我刚刚说过，你们也有不听的权利。
　　
　　现在故事开场。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4 01:32:00

　　我在图书馆前的那片草坪上遇见她时她正摇头晃脑的听着CD机，阳光很好还是一般好
我不太清楚，但可以看到树影斑驳之下她的一截晃晃悠悠光滑白皙的小腿，这样就让我有
了阳光很好的感觉。一片树叶的阴影恰好落在了她的嘴巴上，多少使我有了点儿想吻那片
树叶的冲动。
　　我想，我该怎么做呢？走上前去和她套磁吗？
　　我还没想好，但我站住了。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他们背着书包或者拿着书向一个想
象中的目标走去。他们之中，每一个人都可能让这个故事出现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但遗
憾的是，他们就那么匆匆走过，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我站住了，这让我显得比较傻。我故作等人的姿态一定不太像，那个女孩儿已经开始
注意我了。
　　我转过身来，她对我笑了。微微的笑，既不特意也不随意，礼貌的微微一笑，稍纵即
逝的微微一笑，阳光下的微微一笑。笑完了就低下头去。我注意到，她随着节奏摆动的小
腿停下来了。
　　我对自己说，有戏！然后走上前去。
　　我认识你吗？我大声对她说。周围走过的人侧目而视。
　　她有点儿惊奇，抬起头来，摇了摇头。然后取下了耳机，静静的看着我，等待着我说
下一句话。
　　哦，原来是这样。我取下书包，放在草坪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以为我们认识呢。我说。
　　她笑了。我以为我们不认识呢。她笑笑说。
　　我们可能不认识，但我肯定见过你。你英语系的吧？我语气异常坚定的对她说。
　　她又惊奇了。对啊，你怎么会知道？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说我们见过吧。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你还很小，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
猜的玩伴。有一天，你们家搬家了，我们就分开了。没想到一别多年，我们居然还能在这
儿重聚。你长大了，长漂亮了。我无限伤感的对她说。
　　还有什么？她追问道。
　　记得你那块印着小红花的手绢儿吗？你走的那天，在楼下不停的对我扬着。那事我记
得特别牢。那天你穿了件儿红色的小裙子，那天是黄昏，我一直记着。你，恐怕已经忘了
吧？我脸上显出了追忆童年的神情。
　　你认错人了吧？她一脸疑惑。
　　一别经年，这也难怪，我说，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忘了也好。
　　你真的认错人了，她急着分辩，我家从来就没搬过家，我也没什么印着红花的小手绢
。说着说着，她好像明白过来了，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对我说，你和我套磁呢吧你？
　　不是不是，恐怕是我认错了人了。真有这么个人，可能不是你。不过你太像她了，太
像她了。我喃喃的说道，我见过她长大后的照片儿，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
过，你真的是英语系的？
　　还要我再说一遍么？我可不像你，满嘴跑舌头！
　　真的是啊，我笑笑，是这样的，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帮忙。
　　她也笑了，这才是真话吧？嗬，思想隐藏的够深的啊。你先说什么事儿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帮我写几个英文笑话，明天英语课上用的。我英文一向不好。
能行么？
　　就这事儿？！不过得容我考虑考虑。
　　别啊你，就这么一件小事，还用考虑？
　　好吧，看在你刚刚还有几句真话的面子上，就给你写几个。
　　对，对，这样好这样好。不过，刚刚我说了什么真话来着？
　　她大笑，承认了吧，就知道刚刚你是满嘴胡忒。你刚刚说的真话嘛，就是那句我长大
了后面那句。
　　我想了想，也笑了。这女孩儿还真有意思。
　　她想了几分钟，然后刷刷刷刷的写了三个笑话，给了我。笔迹清秀可人，一如她本人
。我谢了她，起身要走，她说等等。我说什么事儿？她说你刚刚那些都是信口胡说的？我
说是啊，除了那句你长漂亮了。她就笑了，不说话了。
　　走时我问她，你常坐这儿？她点了点头。我说好地方，有眼光，这地方也就只配你坐
，我等俗人来了恐怕要污染空气。她大笑，笑完了瞪我一眼，说，那你还不快走。我于是
惶惶而去，状如逃窜。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4 02:02:00

　　在阶梯教室后面我找到了正要逃窜的二立。他一脸惶惶不安的样子，我义正词严的对
他说，愿赌服输，钱包拿来！他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抽出了皮夹子，一狠心扔进了我手里
。我拿出五十块钱，冲他扬了扬，叫道，看清喽!然后装进了兜里，把皮夹还给了他。
　　我往回走的时候，二立在我后面直跟我起腻。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有戏吗有戏吗？
我看她跟你说了半天话呢！漂亮吧？我就说我看上的没错，你还不信。你刚刚和她说什么
呢，文学，她是英语系的啊，能爱文学吗？恐怕不会。英文？你那点儿英文水平我知道。
要不人生？第一次就和人家谈人生，太沉重了吧？你们，你们不会谈爱情吧？哎，我说你
怎么不听我说话呢！
　　我烦的要死，把那张写满英文笑话的纸给了他，二立一看，叫了起来，可以啊你，我
说哥儿们，你怎么跟丫套的，能教教么，晚上喝酒我请！
　　我转过身来，目不转瞬的看着二立，看了一会儿，我语重心长的说道，二立，这事儿
，就算我教你，你也不会明白的。说罢扬长而去，留下二立和一地光和影的碎片。
　　走了几步，我又回头对二立说，对了，晚上喝酒，我请。我听见二立嘟囔了一句什么
，但没听清。我觉得，恐怕这次要对不起他了。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4 02:55:00

　　那天晚上和二立一帮人都喝的挺高，大家一边死命拍着彼此的肩膀一边在嘴里嘟囔着
什么兄弟情深，此情永不移，弄的和同性恋似的，就差海誓山盟了。二立尤其醉的厉害，
差不多是被我们拖回去的。路走到一半儿的时候他死活要挣开我们的搀扶自己下地走，结
果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我们在自行车棚里找到了他，他正蹲在地上对着一辆二八大铁划的
起劲儿呢。扶他起来的时候他说，我操，这*拳真厉害，别拉我走，我就不信我今儿个赢不
了他！
　　总算把二立搀回了宿舍。我头有点儿疼，就在水房里的龙头上把头发冲了个透湿。有
点儿热，我不想立刻睡觉，就穿着背心短裤在水房里抽烟。我这会儿是最清醒的时候，我
认为，适合想一些比较私人的事儿。我是说，我不停的想着那个女孩儿。
　　我想，这是个故事么？应该是。挺俗挺酸挺无聊既不死去活来又不才子佳人更不风花
雪月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这是最重要的。那么，它是怎么开始的呢？
　　如果以为那是一次比较浪漫的草坪上的校园偶遇那就错了。这个女孩而是从二立的嘴
里最先说出来的，二立见过她，对我说他被她迷住了，每天他都要守候在她必经的路口处
等待她的出现。他发动一切关系搜索关于这个女孩儿的点滴信息，知道这个女孩儿是英语
系的，低我们一级，个人爱好包括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听歌儿，看电影，嚼泡泡糖，吹萨
克斯风；三围为模特型，大脑为智慧型；性格豪爽，哥们儿巨多。二立知道的越多，越不
敢有实际行动，直到有一天我激他说是男人的就上，哪怕英勇牺牲，那也是死得其所。二
立顿时豪气万丈，转身出门。半分钟后走了回来，硬要和我打赌，说只要我能去和那女孩
儿说上话，就算我赢了，赌注五十。我长叹一声，正告二立，这可是你逼我的，要是她不
小心爱上我了，你可不要后悔。二立洒然一笑，深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嘛，谁上不
一样的。
　　于是便有了草坪上那一幕。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4 03:46:00

　　此刻我蹲在水房里。有凉凉的风吹来，隐隐的还带着股味儿，水房旁边就是厕所。我
觉得在这里想她有点儿不敬，但我找不到更隐秘的地方想她，我更做不到不想她。二立说
的没错，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儿，让人心动。我这会儿有点想犯错误想对不起二立的冲动。
　　二立说我是他哥们儿，也许吧。但我不知道我心里是不是也把二立当成了哥们儿。说
老实话，二立有时候透着点儿傻气，像其它人一样，为块儿八毛的事儿争个不休，有点小
气，这可能和他家境有关，但和我没关系。
　　和我没关系，这句话让我感到轻松。我一直不喜欢与任何人有着任何牵连，这倒不是
为了保持我人格的独立，我还没那么高尚。但我怕承担责任，我怕为了与其他人千丝万缕
的关系而做事儿畏首畏尾缩手缩脚。就比如说这事儿吧，一个区区的二立就让我绞尽脑汁
，想着如何能得到那个女孩儿而又不至于伤害到他。
　　去他妈的二立！我心里说，我他妈和你没关系。
　　
　　我又想到我所说的这个故事了。你们可以看见，故事的女主角出现了。没错，你们猜
得很对，就是她了，接下去她还会出现。
　　我知道你们喜欢猜，猜开始猜发展猜高潮猜结局，猜故事里的主人公和配角儿，猜谁
是好人谁是坏蛋，谁是人谁是鬼，猜哪里会有意外，猜哪里会出现意料中的悬念铺垫，哪
里会如约而至的揭开谜底。那么，你们猜好了，这是你们的权利。
　　我继续讲我的。
　　
　　我蹲在那个水房里，抽着烟，烟气在昏黄的灯泡下慢慢凝结成一个巨大而丑陋的脑袋
，上面还有两只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好像我碍它什么事儿了似的。夜已经很深了，
旁边的一个个宿舍里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打呼噜声，磨牙声，梦话声等等。我曾经在
午夜失眠时仔细聆听过那些声音，那些声音是属于黑夜属于梦境的，那里透出了有关一个
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些许讯息，倘若我能破译它们，那么必然会出现一个个光怪陆离的魔
幻世界，那些世界的主人们徜徉其中，乐此不疲，在自己的梦里呼吸吞吐消化着白天的沉
渣。我还曾经在失眠时听见我上铺传来的奇怪的声音，我知道，那是他在手淫。那声音持
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让我为他的性能力扼腕，更让我为他今后的性生活担心。
　　我回过头来，那个怪异的头像消失了。我的心中有些不快。我准备回去睡觉。
　　我从空空荡荡的走廊上走回宿舍时，想起了今天和那个女孩儿的对话，有点好笑，这
让我心情好了点儿。
　　我没告诉那个女孩儿，那个小姑娘，那个身着红裙扬着手绢儿的向我作别的小姑娘，
是我梦中永远不能摆脱的幻象。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4 05:06:00

　　第二天一早是英语课。英文笑话那事儿我倒没骗她，老师确实让我们写几个小笑话，
而且还要当堂讲出来。我是顺便就让她写了，也算了却一事儿。
　　她的笑话我没看，准备当堂就念出来。这种人前显名的事儿我一向不很热心，也总不
准备。昨天宿舍里几个人用带着方言味儿的英文腔调大声朗读准备，一遍又一遍，还自己
瞎乐呵。我就不明白，笑话讲上十遍那还能叫笑话么？他们怎么还能乐得出来？
　　轮到我讲了，我站起身，走到了讲台上，在台下期待插科打诨或者出丑露乖的目光中
把笑话一个个讲了出来，我想我的发言还不错，台下的反应出乎我意料的热烈，丫一个个
差不多算是哄堂大笑了。在读的时候我看明白了笑话的意思，并不如我想象中得那么好笑
，于是读完笑话后我用英文说，这些笑话是一个女孩儿帮我写的，我想她的幽默感比我强
。
　　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英文老师也笑了。她用英文对我说，我欣赏你的诚实态度。我说谢谢。
　　我走下讲台的时候笑声还未止歇。我径自走向自己坐着的地方，刚一坐下，二立的脑
袋就伸过来了。
　　你丫太搞笑了吧？
　　什么？
　　你刚刚讲的笑话前面的人都讲过了啊！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
　　闹半天原来你压根儿就没听前面人讲啊？
　　我把那张写着笑话的纸整整齐齐的叠好夹在了书里，然后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你有预谋，这事儿你肯定有预谋。我万般委屈的对她说。
　　什么事儿啊？她又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我喜欢她睁大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本来就不
小，那么一睁就更大了，水汪汪亮晶晶，清清澈澈明明净净，像一片湖面，此刻风乍起，
吹皱了它的一池碧水。
　　我把上午英文课上的事儿告诉了她，她笑喷了。
　　她笑完了喘息着问我，那那会儿你都想什么哪？想得那么投入？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想你。
　　她不说话了，涨红了脸，拿手揪着那些无辜的草叶子。一时间似乎安静下来了，我甚
至听得见草茎在她手中断裂破碎挤压，然后迸出汁液的声音。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我说，本来我幻想着我读的那几个笑话能得到英语老师和同学们
的青睐和好评，然后奖我一朵小红花。这故事是你写给我的，那小红花有我的一半也有你
的一半不是？我就这么一直想着，结果笑话读完了，美梦破碎了。
　　她笑了，去吧你，还小红花呢，多大了你。
　　我说，我有小红花情结，我上小学的时候一次都没得过，这个遗憾一直留到今天。
　　她说，真的？
　　我说，真的。
　　她说那你等等我，接着她一阵风般的去了。回来的时候手背在后面，说，猜猜我手里
是什么？
　　我说CD机，她说不是。我说话梅，她说不是。我说康师傅方便面，她还是说不是。后
来我说那我猜不出来了，她就把手摊开了。不出我的所料，一朵红纸做的小红花。
　　尽管早在意料之中，但是感觉还是不同。阳光下的小红花红红艳艳，映得我有点儿晕
晕乎乎，好像昨晚的酒劲儿又上来了。
　　这个女孩儿智商不高，我心里想，比较好骗。
　　阳光下，我从她白皙的手中取那朵小红花时，悄悄的握住了那双柔荑。那种柔软忽忽
悠悠，飘啊飘的，就落进了我的手里，呆在那儿不动了。
　　小红花轻轻的落在了草坪上。我说，你这朵小红花哪儿弄来的？
　　我没听见她回答，我只听见她蚊子哼哼般细不可闻的声音，你松开我的手，松开我的
手，松开松开松开。。。。。。
　　我偷偷的笑了，我想我已经得手了。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4 05:59:00

　　原本我不想把这个故事拉这么长，这让人不太好阅读，尤其是在网上。但是实在抱歉
，前面我已经说过，它已经不依我的意愿而发展，它随心所欲的变形蔓延，把我也牵扯在
其中，这本来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当然，我重申，你们有不看的权利。
　　我还得继续讲述，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像你们一样在猜，在预料结局，而且同样对
结局无能为力。
　　
　　我想讲讲我对大学的感受。对大学的感受很多人说过了，当然我也知道这一样会落入
窠臼，如同我的故事一样，到最后大家无奈的笑着说，哈哈，我又被一个酸段子欺骗啦。
我希望我尽可能做到不落窠臼，虽然我明知道现在说这话有点儿苍白无力。
　　我还得说。天性使然，没办法。
　　好大学当然有，但我没遇到。我所在的这个大学里从上到下充满了无可救药的虚伪，
冷漠，自欺，自恋，自怜等等等等让人倍觉可耻的情绪。你或者会说夸张了吧，有这么严
重么？那我告诉你，为了我那点儿令人羞耻的虚荣心，我把他们说得太轻了。真的。
　　听完下面这个故事或许你就会明白些了。
　　在这个学校向国家申请211工程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为了往脸上
贴金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吧，我们暂且不去管它，学校决定每个学生都需要背诵校规，概能
莫外，绝不通融。有一天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召集了我们班开会，说，每个人都必须
把校规背诵的滚瓜烂熟，因为最近有电视台的人来抽样调查，你们每个人都有可能被选中
，成为幸运儿。但是事实上，那是不幸的，如果你们要是在摄像机下结结巴巴或者根本说
不出来，那多糗啊！那是影响学校声誉！而且，你们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别以为概率很
小，其实概率是很大的！正在他声色俱厉的那当口儿，门口有人叫他，宋老师。。。
　　他苦笑一下，比哭还难看，说，看，我告诉你们了吧，概率是很大的！
　　等他重新回到教室里的时候已是满面通红，满头汗珠，他可怜巴巴的说，我真不幸，
我抱了侥幸心理。
　　老师尚且如此，学生那就更不用说了。总而言之，我每天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呼吸，
几乎忘了诚实的空气是什么味道。
　　从这里你一定也可以窥一斑知全豹，从而明白了这个学校里教处我这种废物不是没有
原因的了。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4 06:32:00

　　我第一天上大学的时候心中很不忿，因为我看见了一栋栋既像鸽子笼又像蜂房的宿舍
楼，我想我居然住那儿？那儿有私人空间尊重隐私权吗？不可能。一间七人长四米宽三米
总共十二平米的空间里你能指望有隐私？那纯属笑话。
　　后来我更不忿，因为我每天就像一只蜜蜂，在早上或者中午从蜂房里飞了出来，在傍
晚或者深夜飞回。到后来，我就没有不忿了，生活让我学会了躲避和寄情于烟酒。我知道
我这么说多少有点儿矫情，还多少有点儿未经世故和幼稚。你们会疾言厉色的说，生活对
人的摧残多了，这算什么？多少人不是这么一代代走过来的？我无法回答你们，年少时的
我喜欢独处，结果生活没有给我这些。
　　我不回答你们，我选择了逃避。我是说，我从宿舍里搬出去了，那是在和那个女孩儿
好了之后。
　　伴随着与那个女孩儿感情迅速升温的是与二立等哥们儿关系的极剧恶化。这是我早就
预料到了的。二立嘴上说得不错，但这事儿搁谁谁都会急眼儿的。我成了哥们儿中最不受
欢迎的人，酒局饭局也少了。不过这倒也好，一来正好让我休养生息，二来我也不想和那
些人在酒桌上虚伪的杯来盏去，三来我拥有了性生活，得注意身体。
　　我喜欢她吗？也许。我对生活缺乏深入思考。我还年轻呢，我想我不明白爱是什么，
更不明白为什么爱会成为生活的必需品。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4 22:04:00

　　其实二立打听到的信息有点儿夸张，她是有一些哥们儿，不过不是巨多，也就一般吧
。我和她好了之后见过那些人，基本上是她系的，还有一些个是她在英语角里认识的。他
们的普遍特点是比较不男人，带着点儿女性气质。这恐怕是学文科男生的基本特质。我和
她好了之后就被她介绍给了她的朋友。有一次和他们聚餐，结果喝酒的就我一人，其他人
偏好果汁和可乐。这让我对他们的印象打了个折扣，当然，想必他们对我的印象同样也要
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后来我问过她，我说那里面不乏很优秀的男生，她怎么就不在那些人里面选一个。她
告诉我她对那些人没感觉，交往起来就和同性交往似的。我说可叹啊，新世纪的精英们居
然已经女性化了。她说没错没错，女性化乃是大势所趋历史必然。我说你的意思就是你对
我有感觉就因为我比较返祖了？她说你说呢？你的两腿长毛摆在那里，已然证据确凿了，
还用我说么？我说那你真是幸运，历经磨难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真正的男人，我真为你高
兴。她说凡事都要一分为二，相对来看，你是不是真正的男人先不说，倒是你这么标榜自
己是不是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我说这么说你还怀疑我的性别？她说难道你想证
明给我看？我恶狠狠的对她说，没错！接着一把扑将上去，与她行那周公之礼去了。
　　比较有趣的是她称呼他的那些哥们儿。我和那些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是这么向我介
绍的：这是小丁子，这是小刘子，这是小李子。。。好像她是正宫娘娘，那帮人就是太监
似的。那帮人立马不干了，嚷嚷要她介绍我，想看看我是宫里的什么角色。她微微一笑，
马尾巴辫子一甩，手一伸指着我，说，这是小伙子。脸上风情万种，目中柔情无限。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4 22:58:00

　　我住在外面后不久她也搬我那儿去了。说实话我并不是太愿意让她和我住在一起，我
觉得她这样有点儿打扰我的生活，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性欲，于是厚颜无耻的向她提出
了搬过来的要求。起初她很不愿意，因为那会儿我还没真的把她办了。但有一天晚上她留
在了我那儿，我也就没错过机会。完事儿后她在被窝里不说话，我看着卫生纸上那一片红
色，抽了一根烟，心里挺不是味儿。那会儿我以为她哭了，我怕那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好
像我真对不起了她似的。让人烦。
　　但那会儿我又不想去安慰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窗外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
　　下雨了。我对她说。
　　她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脸的喜气洋洋，全无什么哭泣后的楚楚之姿。
　　下雨啦！她跳了起来，一点儿不管身上还光着。跑到了窗前看那些飘落的雨丝。
　　我差点儿晕菜。我是说，我不明白，她怎么会没哭？刚刚我进入的时候她一脸的痛苦
让我差点儿没狠下心来。她应该哭，因为她不是处女了啊。难道她没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
吗？
　　她跟以前的女孩儿不一样。
　　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我问她。
　　是，当然是！她转过身来，朝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拿起了裙子，套在了身上。
　　高兴什么？我还是不很明白。我问她。
　　我有一个梦想！她以马丁路德金辉煌的演讲为开头，而且煞有介事的大声继续着，
不过是曾经，过去式了。。。
　　什么梦想？我打断了她。
　　当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早熟了。我慢慢的明白了什么是性，什么叫做处女。
我想我那会儿就已经长大了。但我一直在寻找，找一个男的，我爱他，把我的第一次初夜
给了他。
　　找到了？我问。
　　找到了。她很肯定说。
　　我笑了，我怎么和听故事似的啊？而且是一个思想不端正的少女的忏悔故事，我觉得
我像神父。我笑着对她说。
　　那好，她也笑了，神父，我要你把刚刚做过的事和我再来一次！
　　这算挑逗吧？我说。
　　算！我挑逗了神父，恐怕会受到上帝的惩罚呢。她钻到了我的怀里，继续说，你也一
样，你背叛了上帝，也会遭受上帝的惩罚的！然后，你就只有永远和我在一起了，永远也
离不开了。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我说，快睡吧。
　　我关了灯。黑暗里我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我究竟背叛了谁？上帝还是我自己？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5 00:08:00

　　和她做爱时我脑中不停的出现着一个幻象，是那个拿印着小红花手绢儿的小女孩儿。
我不知道她是谁，她就在那里，静静悄悄的看着我，红裙子在风里摆啊摆飘啊飘的。她的
眼里充满了忧伤。
　　那个幻象在高潮来临的那一刻特别清晰。我几乎睁着这眼睛都能看见她，有几次我问
她，你是谁？你是谁呀？干吗到这儿来？干吗看着我？你走开，不要在我眼前。
　　但她不动，不说话。她就那么静静悄悄的站在那儿。她的眼里装满了忧伤。我只能听
见身下那个女孩儿婉转销魂的呻吟。看见她被白皙光滑的身体慢慢变成粉红色，看见那里
渗出的点点汗珠儿。
　　好几次在喷薄而出的瞬间我看见了那块儿小手绢上面的红花在眼前挥舞飘动。我伸出
手去，却什么也没抓住。
　　
　　故事到这里开始平淡下来了。仿佛河水，在一个平原上缓缓流淌。在起初的诞生，惊
奇，激动，惶惑之后，它开始慢慢的平静了。我不知道接下去它会发生什么。
　　
　　多数的时候我和她在我那个小屋里耗着。和我一样。她也不喜欢去上课。她对我说，
老师讲的那些她都早明白了。这我相信。她的成绩在她们班上数一数二，次次拿奖学金。
那些奖学金着实让我们享受到了不少口福，也多少让我们生活宽裕了很多。但我拿不到，
我不去上课是因为我听不懂那些课。我完全不明白老师讲的东西，去了也白去。我偶尔去
听了一次课后，那些积分微分导数矩阵电路的古怪符号就在我脑子里不得安生。我暗暗告
诫自己，再也别去上课了，那不是你这种人呆的地方。
　　关于我们不去上课的这事儿很有些让我感叹。她是因为明白了那些东西而不去，而我
则是因为完全弄不明白那些东西而不去。从这事儿上我明白了些关于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的
东西。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01:07:00

　　刚刚认识她那会儿，因为无聊，我晚上总打电话约她出来。开始她绷着女孩儿应有的
矜持，推托推托，理由无非是明天有课她要学习什么的。这倒还真给我一个假象，让我以
为她是那种喜爱学习的女孩儿，约她的时候还有点儿负罪感，总觉得自己又教坏了一位根
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女青年。不过后来想想，教唆犯总会出现，不过或早或晚罢了，心里也
就踏实了。但后来我的电话约会开始顺风顺水。再后来，她开始主动约我了。
　　其实那会儿我们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我还没从宿舍里搬出来。我们起初逛学校，逛完
了花园草坪假山小湖操场，逛完了图书馆教学楼实验楼阶梯教室。在差不多逛完学校的任
何角落后，我们开始逛大街。
　　那阵子正好我有一辆破破烂烂的蓝色山地车，没后座，她就只能坐在车子的横梁上，
靠在我的两条臂膀中。夜风扬起了她的几根长发，懒洋洋的在我脸上游曳着。她不时转过
头来，笑盈盈的看看我，又转过去看前面。她的脸被光照的忽而明亮忽而暗淡。我不知道
她在想什么。
　　昏黄的路灯在我们头顶上盏盏远去，两个人的影子在车下紧紧跟随，夜风掠过她的鬓
角她的发梢掠过我的眉尖我的衣袖落在我们身后。她转过头来又微微的一笑。
　　笑什么呢？我也微笑着问她。
　　没什么。挺开心的。她当时好像是这么回答的，又微笑着转过了头去。
　　我们经过这个城市各个角落。明亮的或者黑暗的角落。我们经过很多人，高兴得开心
的生气的绝望的人。我们经过那些建筑物，饭店酒吧写字楼商业大厦。我们经过城门城墙
钟楼鼓楼。我们经过路灯霓虹灯探照灯大屏幕电视。我们向着黑暗中未知的远方。那时我
们向往两个人的流浪。那时我们以为那就是两个人的流浪。
　　有时我们会停下来，也许是我累了，也许是她累了。但不管在哪儿，她都要在停下来
的车边紧紧的拥抱着我，吻我，对我说，我爱你。
　　我说，我知道。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01:44:00

　　我说，我知道。这个回答让我感到无力，让我感到这个世界是模糊不清难以捉摸的。
我从不对她承诺，我更不愿对她撒谎。我想要努力做到诚实，起码做到对她诚实。
　　她在夜风中和我接吻的时候，我就能闻到她嘴里淡淡的清新的青草味道。那味道和清
爽的夜风混合在一处，让我永远不能忘记。
　　
　　总有一些意象在我的脑袋里反复出现，比如那块手绢儿和那上面的小红花，比如那个
穿红裙的小女孩儿。又比如她的牛仔短裙，蜡染的印花头帕，嘴里的清新的青草味儿，黑
黑的马尾辫子中几根淡黄色的长发，柔软的乳房，细细的腰肢，右下腹部上一块小小的胎
记。比如我妈一件旧的月白色的印着红花的旗袍。
　　我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02:32:00

　　一直以来，我常常在生活中使用不确定的词汇，这让我很不适合学习精确严密的工科
专业。比如我和她搬出去之后有一天她问我，快考试了吧？
　　我那会儿正在喝水，闻言不禁心一颤，手一抖，杯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有些迷茫，抬起头来不确定的说，快了吧？
　　她笑笑说，是快了，下个星期我们就考试。
　　我当时就懵了，这么快？我立马打电话问同学，他告诉我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们也
是下个星期考试。
　　她说，你得学习了。
　　我说是啊是啊。
　　她说是你还不赶紧？我说完了，我不知道我书扔哪儿去了。
　　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找课本，结果还没找齐。找到的几本崭新崭新，还没翻过。晚上
我看了一个通宵，结果彻底晕菜。
　　第二天早上我向她宣布，我不行了。我说，和她做爱花费了我太多精力，现在看课本
都是满篇儿的乳房，这回彻底完蛋。她怒斥我说，不长进的东西，你就不能制定个学习计
划？我可怜巴巴的说我没经验。我们讨论到最后，结果还是她帮我弄了一个学习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暗无天日。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其他时间我都捧着书暴学不已。我回
到宿舍偷了几本同学的课本，还借来了课堂笔记大抄特抄。但我越学越没底，越学越害怕
，越学越觉得课本上的东西深不可测，简直如看天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活也过得毫
无规律，为了提神大量吸烟喝咖啡，还差点儿想去弄点儿兴奋剂。有天早上起来自己吓了
自己一跳。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目通红面有菜色颧骨突出的人，心想，这还是我么？我怎
么长的和索马里难民似的？
　　她倒是没事人一样，有天晚上还主动问我想不想做爱。我当时就怒了，指出她这样以
性行为来摧残我意志体力的做法应该受到谴责。她说，你应该劳逸结合嘛！再说了，我看
了你的那些课本，其实也不是很难。我轻蔑的笑笑，把手头正做的一道题递给她，她居然
还就接了。只见她搔了搔头发，翻开我的课本上的例题看了看，一会儿就做出来了，交还
给我了一个惊奇。
　　我只能服气。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逢到不会的问题就向她请教。我看完了那些课本，她
也算过了一遍。当时我笑着问她，要不，你去帮我考试吧？她当时的回答噎了我一下。她
说，你就不能不靠别人么？
　　我没说话。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03:06:00

　　终于考试了。
　　一番如经炼狱的痛苦折磨；一个监考老师与作弊学生的生死约会；一场出题人与考试
者心怀不轨暗藏杀机的智力比拚；一柄悬在每个学生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间遴选优
秀学生与劣质学生的流水线工厂；一路令一部分人心花怒放喜气洋洋另一部分人痛哭流涕
面色阴沉的魔幻之旅。
　　这就是考试。
　　我从小到大考过多少试我已经不清楚了，它给我的唯一的感觉就是，奇妙。想想看，
还有什么比考试更奇妙呢？它能令一些人升天一些人入地；它能让你满怀的好心情眨眼之
间不见踪影；它能让人们改变对你的看法，或者坚定对你的看法；它能成为你的荣耀之光
，也能成为你的耻辱之柱；它还能变成你仕途的阶梯，或者你终身的绊脚石。
　　怪不得丫们作弊屡禁不止还有星火燎原之势呢。
　　
　　我从最后一门课的考场里出来时天气晴好，但我的心情一般。我的心情比较容易受到
天气影响，但这会儿的好天气却影响不了我，可见我受到的打击不小。
　　但不管怎么说，试考完了，接着是放假。我觉得我应该心情好起来。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04:59:00

　　进了这个故事之后我比较投入，相信你们也能看得出来。我投入的原因是因为它讲述
了我曾经的生活，或者我正在进行的生活。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们，它不代表我的全部生活
，只是部分相像而已。如果你认为它讲述了你曾经的生活并且表达出来了你的感受，那我
恭喜你。如果没有，那么请原谅。我希望你接着看下去，总会有相像的地方。
　　我还得要说，这个故事的结局我不知道。而且我希望你也不知道。我希望它能出乎你
的意料之外。
　　
　　放假之后我没有回家，还呆在我那个房子里。她也没回家。她家在外地，她打电话时
对父母谎称她要趁着放假感受生活，接触社会。当时我也在，我问她你要感受的可是性生
活？接触的可是二人社会？
　　她捂住话筒狠狠给了我腿上一脚，我差点儿没趴下去。
　　我拉起短裤一看，一块乌青。她可真够狠毒的。
　　
　　那个暑假的天气比较热，我们成天耗在我那个小屋里看书聊天儿，交换彼此看过的书
的感觉。
　　我们看的是比较流行的书，有金庸古龙梁羽生的武侠小说；有爱伦坡斯蒂芬金的恐
怖小说；有马尔克斯的魔幻文学；有米兰昆德拉的《生活在别处》等等等等。她比较喜欢
看一些吟风弄月无病呻吟的小资文学或者言情小说，对此我表示不屑。同样的，她看我的
水均益写的《前沿故事》和唐师曾的《我钻进了金字塔》时，两分钟之后把它们丢还给了
我。
　　我说，我们有代沟。
　　她说没错，主要是你思想僵化不能接受新生事物。
　　我说这说明我思想成熟已经拥有了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不易受外物左右，它强任
它强，明月照大江，呵呵。
　　她说不然，不然。你思想是否真的成熟了先抛开不管，就算是你真成熟了，一定也易
受外物左右。你看看我手头这本书，《比如女人》，里面那男的多好的一个妻子，十几年
夫妻，说分了就分了。说是婚外恋吧，结果又没成。男人就这样。不是风动，不是幡动，
是那男的心动。
　　我说你怎么扯这儿来了，人家婚外情关我思想成熟什么事儿？
　　她说这说明男的都一样，思想越成熟，行为越容易出轨。
　　我说不许攻击我们广大的男同胞！
　　她说我这是实事求是！
　　我说没见你这样的赖的！
　　她说我还没见你这样没风度的！我看你是怕了！怕出轨是不是？行啊，你出你的，我
不拦你！
　　我说。。。。。。
　　她说。。。。。。
　　
　　我们就成天在那个小巢里像两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休，有时做爱，有时看看书，
日子平淡无比。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05:59:00

　　我去系里看成绩的时候顺便给我爸挂了个电话，没敢告诉他我的成绩。我两门课挂了
，其中一门是个位数。
　　我爸是个国企里小小的部门经理，岁数挺大了还是个副处。我估计他这辈子也就这样
了，不可能再有什么升迁的机会。他平时脾气暴躁，对我的学习关怀备至，可惜不是对我
。和他电话时我基本上不对他讲我的学习情况，但他次次提到，然后被我敷衍过去。与他
的谈话绝对是一场斗智斗勇的交锋，他能抓住你每一句话里的小辫子加以发挥然后联系上
你的身家性命，指出你如果再不加以改变即将会导致的严重后果。好在我与他鏖战日久知
己知彼，基本上能做到不落给他口实把柄。通常我第一句话就能听出来他是不是因为工作
不顺或者性生活不好导致气血上扬，然后在接下来的短兵相接中采取退避三舍不敢直撄其
锋的策略。
　　我这次是问他要钱。我告诉他我想买台电脑，还说为了学好C++我前思后想终于决定
要买计算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居然爽快的答应了。
　　我是想买计算机，不过不是为了学C++，而是为了玩游戏。
　　他问你要多少钱？
　　我说六千吧，要不五千五也行。
　　他说我给你六千五，买个好点儿的。别辜负了我和你妈。
　　我说一定一定。我不太明白他今天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好，可能我妈最近给他改善伙食
了。
　　我说晚上我回家取钱。
　　他说，那我这就让你妈买菜去。对了，你成绩出来了没？
　　我吓了一跳，我说昨天刚看了，全过了，但具体分数不清楚。
　　他就挂了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06:27:00

　　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妈有点儿正把糖醋排骨往餐桌上端。她说我正和你爸念叨你呢。然
后她搁下盘子，仔细端详端详了我，说，还行，没怎么变样，就是头发长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笑着问我，怎么还没带个女朋友回家给我瞧瞧？我有点儿不乐意。我
妈这人有时候比较爱开玩笑，但方式令我难以接受。我说女朋友天上飞着呢。她说，哟，
空中小姐啊？我说，哪儿啊，还没出世呢。她就笑了，赶紧赶紧，等着看你品味呢。我说
妈你有完没？我注意到她最近染了头发，就又赶紧说，妈你这头弄得不错啊，哪儿染的？
这才总算引开话题。
　　吃完饭我拿了我爸给我的一张银行卡就走。我妈说，你那儿怎么样，缺不缺东西？我
说还行。我妈说要不你晚上别去那老房子了，就睡家里吧？我说算了，明天还有事儿呢。
　　临走时我妈又提女朋友的事儿。我提醒她我还差两年才是法定结婚年龄。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07:17:00

　　买了电脑之后我们就不怎么看书了，成天玩游戏。我比较喜欢足球篮球之类的体育游
戏，她喜欢RPG类型的游戏，但有一个游戏我们都喜欢，是《极品飞车》。
　　我们把音量开到最大，成天在我那房子里飞奔。机器轰鸣声在房子里撞来撞去，炸得
粉碎后灌进我们的耳朵里。
　　我们常常做屏保，用屏保留言。
　　
　　有天早上我醒来后看见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在卫生间里洗衣服，淡淡的阳光照
进了房间里，在她手上流连，那上面的水花好像珠玉破碎，耀出了一道彩虹。
　　她就穿着一件短裤，光滑白皙的腿裸露着。电脑里放着音乐，是里奇的《说你说我》
，音乐在房间里缓缓流淌。我心里忽然兴起了邪恶的念头。
　　我起身下床，向她走去。此刻，我只想和她做爱。
　　她看见了我起身，对我嫣然一笑，嘴巴朝屋里努了努。
　　我一转头，看见了显示器上面的屏保，黑黑的背景上亮着一行金黄的字儿：“我知道
你现在想干什么！但我不想！”。
　　我大笑，我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然后，我们开始做爱。
　　
　　有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我还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雨，真和盆子翻了似的。
　　她在窗子前看着滂沱大雨，转过来对我说，我们出去吧？
　　我说好。于是我们就出去了，没拿伞。
　　我们几乎是在水中穿行，我们在雨中的大街上跳过水坑儿，躲避着汽车驶过激起的水
花，衣服紧紧的贴在了我们身上。
　　忽然她问我，想抽烟吗？
　　我说想，但我身上没烟。
　　她说我有。她从胸罩里拿出了半包烟，是我抽剩的。里面还有打火机。她说，烟没湿
吧？
　　我说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湿了。
　　我在倾盆大雨中叼起烟，点上，不过烟很快就熄灭了。
　　我一口吐掉了烟，转身抱住了她，感觉到了她纤细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我们在雨中紧紧拥抱，像两尾相濡以沫的鱼。
　　透过重重的雨幕，我看见街边花圃里一朵红色的小花。在雨点的碰撞下，她低低的低
着头，微微的颤抖。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08:04:00

　　我们一个星期去中体游一次泳，那儿环境好，但票价太贵。其他时候我们常去学校里
的游泳池游泳。在中体游了六次泳之后，我忽然发现，暑假快结束了。
　　暑假结束意味着好日子一去不返，从天堂落回人间；意味着马上要进行学年评比，学
分总评；大批如我一样的傻B的新生们进入这个貌似清高实则假模假式的学校里开始他们痛
苦的四年的大学生活。还意味着你必须要看见一些你不愿见但又不能不见的人，当然，这
里我并不仅仅是指我的那些老师们。
　　我腻味的生活又用开学的俗套形式来宣告它的重新来临。
　　
　　与腻味生活同时来临的还有别的一些东西，比如我被叫去筹备系里的迎新晚会；策划
校园诗社的开张仪式。我成天混迹于一群形迹可疑的人中，那些人多半长发，粘粘的在脸
上盘作一团；大热天里穿着厚厚的牛仔裤和棉质外套，好像他们对温度完全没感觉；极能
喝酒，传说人人都是啤酒十二瓶不倒；对社会极其愤慨；对艺术极为热爱；都是处男但都
要在自己的诗歌里写上关于生殖器官的词汇和意象。我所认识的大体上就是这么一帮子人
。
　　有一件事儿比较能说明他们是些什么角色。那是校园文学社招新后与新社员开会时的
事儿。有一个叫张三的人，是英语系的，因为写诗而比较出名。他的诗我看过，小说我也
看过，都没怎么看懂。他有点儿口吃，不过却因为演讲时慷慨激昂而出名。那天的会上轮
到他发言了，只见他上台后结结巴巴的喊了几声，大伙儿就开始鼓掌。正在我纳闷之时，
他又说话了，我赶紧仔细听以免错过。这次听懂了，因为他还加了手势。他一指窗外，大
喝一声道：“飞碟！”我吓了一跳，转头去看，除了黑色的夜空什么也没看见。等我再回
头等待他的指示时，他早已下台了。
　　一段时间之后，我又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除了慢慢习惯别无
选择。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19:57:00

　　从开学到圣诞节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我印象深刻的事儿没几件。大多数时间我糊里
糊涂的忙忙碌碌着。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常常不知为什么就和她
拌嘴吵架。
　　有一天她把我硬盘上存的毛片儿全删了。我很生气，质问她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
擅自删去那些我费尽心血租来或者借来的毛片儿。没想到她的回答令我更生气，她说她装
了个新的游戏上去，硬盘空间不够了。
　　不够了？不够了你就能删吗？！
　　那我该怎么办？
　　你就不能不装？
　　我想玩啊！她笑嘻嘻的说。
　　那你删的时候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
　　我想反正你看过了嘛，再说了，看那些东西又不能促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还是
删了好，删了好。
　　我喜欢看，我就喜欢看！我看完一遍还想看第二遍，现在你删了，我还看什么？！
　　看我呗，我不如她们漂亮吗？她撩起了衣服。她在笑着引诱我。
　　你说，我是不是不如她们漂亮？实事求是的说。她哑着嗓子笑着腻了上来。
　　一边儿去，别在这儿瞎起腻。我一把把她推得远远的。她不笑了。
　　我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她就坐在我身边，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我很喜欢她的眼
睫毛，长长的翻着卷儿，像两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让她看起来像新疆姑娘。
　　但这会儿，她长长的眼睫毛耷拉了下来，像两只灰扑扑毛茸茸的飞蛾。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20:39:00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中镖了，得做人流。我心里一格登。
　　我告诉她，要做就尽快，今天我就去弄钱，钱的事儿你别操心。她说，可是，我害怕
。
　　我说别怕别怕。其实我心里比她还害怕。我还后悔，要是把抽屉里那些保险套用上就
好了，可惜她不喜欢用那些东西，我更讨厌。她又不喜欢吃药，说吃药会影响她的皮肤，
会让她过早衰老，每次都让我排外面。结果使得我长久以来隐隐的担心终于变成现实了。
　　二立有一个比喻是说带上保险套做爱好比穿袜子洗脚。穿雨衣洗澡，都是吃力不讨好
的事儿。可我这会儿宁愿吃掉所有的避孕药，戴上所有的保险套，也不愿意让她去医院里
享受那种令我心惊肉跳的待遇。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她哭了。她脸色煞白，走不动路，被我搀着。路人们好奇的看着
我们。那会儿天已经有些冷了，冷风一吹，她就不停的颤抖，我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用
衣服裹起了她纤细的身体。她一缩，看起来更小了。她在我怀里靠了一会儿，探出头来说
：“我哭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满眼睛的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我帮她轻轻的擦掉。
　　我说疼么？她说疼倒不是很疼，就是心里难受。我问，心里难受什么？她想了一会儿
说，不知道，反正就是难受。
　　我拦了辆出租车。我们上去了。
　　下车的时候她告诉我说，我们有了一个孩子。我心里动了一下。
　　她又说，可惜死掉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然后她抬起头说，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我说，嗯，不会的。
　　她说如果你不要我了，也要先等我生下你的孩子。
　　我说为什么？
　　她说，你真笨，他会让我记着你的，会让我永远不能忘了你。
　　
　　那天的天气很不好，很冷，而且空气还湿漉漉的，弄得我满眼满脸都湿湿的。那天，
我第一次告诉她，我不会不要她的，那是我第一次对她承诺。
　　我得承认，我向她承诺的时候，心里一点儿也没底。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21:28:00

　　圣诞节前一个礼拜学校里就热闹起来了。各种圣诞夜狂欢的招牌遍布各处，各个系的
圣诞晚会预告写满宿舍前的黑板。各色人等开始计划如何过一个难忘而且具有特别意义的
盛大狂欢的夜晚。他们开始到处借钱，约女孩儿，找人喝酒。总而言之，学校里因为这个
西方的节日到处骚动不安。过完圣诞元旦就是考试，这使得他们看起来像最后的疯狂或者
回光返照。
　　我是在食堂旁边遇见二立的。那会儿他已经有些喝高了，他和一大帮子人勾肩搭背的
从食堂里出来，一眼看见了我，愣了一下。我主动向他打了个招呼。
　　二立没动。我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开。
　　二立很快追上了我，搭住了我的肩膀，满嘴酒气的问我，去哪儿啊？
　　我说，回去呗。
　　他说，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你搬出去后我还没去过你那儿呢，去你那儿玩
玩？怎么样？
　　我笑了，说，诚挚而且热烈的表示欢迎。
　　
　　二立在我那儿坐了两分钟就坐不住了。他说我那儿太闷。不过我估计主要原因是二立
看着她像穿花蝴蝶般来来去去的，有点儿不自在。二里拉我出去的时候她在我们后面说，
早点回家啊。二立嘟囔了一句，真够贤妻良母的。
　　二立和我在学校旁边的小酒馆里坐下了，菜什么的还没上就灌下了两瓶儿啤酒。酒一
喝，话就多了。二立告诉我他也找了一个，就我们系电气专业的，跟我们一级。
　　不过，和你的那个没法比，完全没法比。二立一边摇头一边说。
　　我说，二立，事儿都过去了，能不能不谈这个？
　　二立说，别，得说清楚。这事儿不怪你，怪我自个儿，我自个儿没本事。再说你也提
醒过我。不怪你，哥们儿真的没怪你。
　　我说，那就好，我就怕这事儿搁咱们俩人中间让我过意不去呢。来，我敬你一杯。
　　二立一仰脖干了，然后说，不过，哥们儿可得提醒你，这年头这样的难找，你丫要是
对她不好，可别怪我跟你犯拧。
　　我笑了，二立就这样，江湖脾气。我说，能么？我俩好的，那叫蜜里调油，你丫还是
管好你自个儿的事儿吧。
　　二立长叹一生，莫名其妙的甩出来一句话：我得专一啊。
　　当时我觉得他喝醉了。
　　结账的时候我正要掏钱，二立却死命抓住我的手，抢先一步把钱交了，让我感到有些
意外。出了酒馆二立跟我提起说圣诞节晚上去卖圣诞帽和气球，我说这么好的事儿干嘛不
拉上我。最后我们约定圣诞夜晚上一起去卖东西，他带上他的女朋友，我带上我的。卖光
东西就玩儿个通宵。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6 22:24:00

　　圣诞节那天黄昏时就开始下雪，我们四个人提着四个沉甸甸的大包，经过那些商场门
口摆出的圣诞树，那些树上已经顶上了白皑皑的帽子。两个女孩儿很高兴，拿着包还蹦蹦
跳跳的。二立笑着喊了他们一声，你们能不那么幼稚吗？我们可是去做商人啊！
　　两个女孩儿转过来臭他，一个说，还没卖东西呢你就摆谱了啊？！另一个说，你身上
的小市民习气暴露了！二立对我吐了吐舌头，说，没办法，拿她们真没办法。我笑了笑。
　　二立倒还真有商业头脑，进的东西都是大人小孩儿喜欢的，尤其是那种红色的帽子和
那些玻璃花束，情侣们都很喜欢，特爱买。大街上人头攒动，东西不一会儿就卖光了。
　　本来说好了一块儿通宵的，但二立玩了会儿电子游戏遛了会儿冰就熬不住了，急急忙
忙的拉上了女朋友去旅馆开房。临走的时候说对我说，你们玩好啊，我可就不陪你们了，
我有任务。那女孩儿掐了他一把，二立夸张的哎哟一声。
　　我说，没事儿，你去你去，注意身体。二立冲我挤了挤眼睛，我也冲他挤了挤眼睛。
他们就走了。
　　
　　我和她在风雪中缓缓行走。尽管已是凌晨，但街上人还很多。漫天雪花从黑暗的天空
中落下，被彩灯照的五色斑斓。我们往回走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她紧紧抓着我的
胳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戴了顶帽子，帽子后面的小绒球一下一下的轻碰着我的外套
。我的外套上净是雪，转头看看她，也是一身的雪。
　　想什么呢？我说。
　　没什么。
　　哦。
　　你想什么呢？她说。
　　想一朵小红花呢。
　　呵呵，你还记着呢啊？
　　嗯。
　　
　　她忽然把我的头扳了过去，吻上了我的嘴唇。清清凉凉的花落在了她的嘴唇上。是美
丽的纯洁白色雪花，不是美丽的热烈的小红花。我们接吻，然后继续走，然后再接吻，再
走，直到走回我们那间小房子。
　　那一刻，我忽然想对她说，我爱你。
　　但最终我没有说出来。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7 11:04:00

　　我没说出来的原因是我不知道什么是爱。这是事实。我的确不明白。我看过的诗歌和
小说告诉我，爱是林中响箭；爱是划过心头的一道闪电；爱是天边晚霞；爱是黑暗中的曙
光；爱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东西；爱是让无数人死去活来毕生为之追求的情感。教科书上告
诉我，爱是一种高尚的情操；爱是男女之间互相吸引的原动力；爱是婚姻的基础和保证。
但是，我的一个学生物的朋友告诉我，别听那些人瞎讲，爱不过是两性之间的天然吸引，
说白了就和动物交配差不多。区别就在于人总弄出个不清不楚形而上的“爱”来折腾自个
儿，相比之下动物就简单多了。他当时就这么说的。
　　我不明白什么是爱。没有人肯教我，没有人肯告诉我，诗歌小说教科书里的描写和叙
述只能带给我一次次狂热的对爱的憧憬，却不能从根本上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爱，还一次次
令我对爱失望。这让我感到迷茫。
　　有一次我参加了系里的一个辩论赛，我们辩论了一个很古老的辩题——“大学生应不
应该谈恋爱”。我是反方。自由辩论的时候我与对方展开交锋。对方说道，请问对方辩友
，如果大学生不应该谈恋爱的话，那么为什么谈恋爱的人会越来越多，所占比例会越来越
大呢？
　　我说，比例大与应不应该有关系吗？
　　对方说，比例大人数多就说明了这是符合民情符合事物发展潮流的，符合民情顺应潮
流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说，我想告诉对方辩友一个事例，德国人发动战争时国内支持的人也是比例大人数
多，你能说那是应该的吗？
　　我承认，我当时使用了诡辩，而且我自己并不认同我所维护的观点。但接下来我就被
对方的论述吸引了。他们开始论述爱的各种美妙之处，内容大约是说爱就像大力丸人参蜂
王浆脑白金各类补品般令人精神振奋身体健康做事有劲儿学习更能集中精力，还能培养高
尚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宇宙观。我记得他们用了很多比喻，不过能记住的只有那句他们
充满感情的呼喊声，“爱像太阳！”。
　　因为那个辩论赛主办者的意思是要推陈出新，所以他们还用了一些小花样。在喊完那
句“爱像太阳”之后，其中有一个人开始放声歌唱，是那首很有名的《我的太阳》。我们
所在的礼堂边还有个小礼堂，里面挤满了观看球赛的人。但是歌声一起，就把他们吸引过
来了。他们好奇的朝我们的礼堂里看着，以为里面发生了命案。
　　尽管他们的歌声让很多人发生了误会，也让我们的辩论赛沦为笑柄，很长一段时间里
在校园里流传。但是，他们关于爱的那一段表述还是深深吸引了我，使我为找寻爱的本质
而苦苦思索。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7 11:28:00

　　这种思索最终是没有结果的，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但我因为不明白而思索，因为思索
而更加不明白。我陷入了一个悖论，一个怪圈，这让我头疼。有一段时间，我就像一个疯
子，看见街上紧紧依偎的恋人们就想上去问人家，你们明白什么是爱吗？你们懂吗？你们
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爱情？
　　所幸我所受的教育让我没有做出那些被人称作神经病的举动。但我为之愤慨，因为正
是他们，把我心中神圣的爱弄得臭大街了。他们让爱自由的出入口中；让爱像污水般满大
街流淌；他们谈论爱就像射精般容易；他们可以对任何一个与他们偶遇对他们微笑的漂亮
女人说出那个字；他们令这个世界上唯一美好的东西变得庸俗；在他们看来，说出这个字
没什么了不起。
　　没什么了不起，也许是这样。也许我妒忌他们，因为我做不到像他们一样。就连对我
最亲近的女孩儿我也难以说出口。我不知道爱意味着什么，是终身相守？是享受现在？我
是真的不明白，这让我说出那个字艰难无比。
　　我想，我把握不住那个传于天下人悠悠之口的字眼儿。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7 12:45:00

　　我所能把握住的只有性。这不仅仅因为性有行为表现而更加具体，还在于无论男女一
旦有性的需要便会从他们身体上察觉出来，这就比爱容易辨识得多。爱是属于内心属于隐
秘世界的。人类有限贫乏的语言根本不足以承载属于内心的东西。试问谁能完美精确的表
达出瞬间的内心感受？恐怕都不可能。更不用说语言还可能导致误会的产生，表达的错误
。只有身体语言才能更加准确的说明身体本身的欲望，在这里，内心的感受可以忽略不计
。
　　
　　我对性的最初萌动起源于我爸单位同事的挑逗。那会儿我还很小，他们以观看和玩弄
我的性器官为乐事。他们后来发现幼童的阴茎居然也能够勃起，这让他们着实惊讶和开心
了一阵子。其实这是他们无知的表现，佛罗伊德老早就说过，幼童也有性欲，只是与成人
表现不同罢了。
　　初中的荒唐事儿不用提了。那会儿是以游戏的态度对待性和那些性对象的。无非也就
是在女生身上摸摸拍拍捏捏揉揉而已。当然啦，女生们也用更狠毒的方式回敬男生。比如
有一次我放学回家脱下了衣服。正是夏天，我妈看见我裸露的背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掐痕时
非常惊讶，问我怎么回事儿。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是在学校的石子儿路上摔的。其实那是
我同桌的女孩儿掐的。应该说，我们那会儿对彼此正在发育的身体更感兴趣，这种好奇心
超过了我们之间性的吸引。
　　
　　我第一次成功失身是高三。算是比较纯洁的孩子了。
　　关于高三的升学压力之类导致烦躁郁闷什么的我就不提了，想必多数人都很熟悉。关
于那个女孩儿，她是文科班的，身材纤细，长发，肤色白皙（这让我发现我的性取向好像
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别的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事实上，我跟她的接触并不多。至于做
爱，仅仅只有一次。
　　我们大概是因为新年晚会上都表演了节目而认识的。那会儿大家年龄都比较小，一来
二去熟的挺快。有一天晚上下着暴雨，电闪雷鸣的，她也不管我们班正在上晚自习，冲进
教室把我拉出来了。
　　我说，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们就在楼道里站住了。
　　她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阵子大家脑袋都有点儿不正常，包括代课的老师。我觉得她那天没准儿受了什么刺
激，就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说，嗯，是喜欢。
　　她说，那你说说，你到底喜欢我哪儿？
　　我想也不想的说，头发。
　　她说，那你等着我。一会儿她从她班教室出来了，手上拿着一瓶洗发水，也不知道从
哪儿弄来的。拉着我就冲下了教学楼，跑进了雨里。
　　她在电闪雷鸣的大雨中冲洗着她的一头长发，我呆呆的看着她。还有两个月高考，天
已经有些热了。我们都穿着很薄的衣服，被雨一淋，差不多算是半透明了。她当时还唱着
一首歌儿，歌词里有几句什么“事到如今我依然爱你，我孤孤单单留在风雨里”。她问我
知道是谁的歌儿吗？我说不知道。她说是许如芸的。我说不认识。我不认为那首歌儿是唱
给我的。
　　那天晚上我们最终在外面过夜了，在一个小旅店里。她轻轻的把手放在了我的隐私部
位上。我当时就不行了，感觉有什么流了出来。
　　她是有经验的。她慢慢的引导我，完成了我第一次的人生洗礼。
　　
　　第二天我们默然无语的回到了学校，然后再也没有了接触。高考完后我打听过她的消
息，她被一个很好的学校录取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不知道那晚是不是我的一个春梦，我不知道发生那一切意味着什么。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7 14:52:00

　　上了大学之后我老实了几个月，然后就跟一个叫李晓丹的跳舞特招生耗一块儿了，那
是发生在我认识她之前的事儿。
　　我们认识说起来比较有意思。她们练习跳舞是在我们学校六十年代修建的体育馆里，
那属于危房。危房外面是一条圆形跑道，再下面就是坑坑洼洼的黄土大操场。我那会儿还
比较喜欢锻炼身体，常常去大操场上踢足球。她们则是每天下午都要去练习健美操。
　　有一天下午我和几个同学抱着足球往大操场走。老远就看见了一大队女孩儿们排着队
从体育馆的小门里鱼贯而入，她们都挺漂亮，算是工科学校里出类拔萃的一拨儿。几个同
学远远的跑到了操场上，让我把球踢过去，于是我就一个大脚——
　　足球远远的飞了出去，没落到操场上，而是不偏不倚的飞向了那队还没全部走进体育
馆的女孩儿。我把眼睛一闭，耳朵里传来一声惨叫。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女孩儿抱着小腹蹲在了地上。足球还在她身边不远处蹦蹦跳跳
的。我赶紧冲上去，假作关切的问她，没事儿吧你？她不说话，哼哼唧唧的，我还真以为
有什么事儿了，心里有点害怕。
　　喂，你真没事儿吧？我问她。
　　她没理我，转头冲另一个试图扶她起来的女孩儿说，我得去医院，你帮我给老师请个
假。
　　我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呆呆的站着不知说什么好。
　　那女孩儿应了一声就去了。这时她冲我喝道，愣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臭脚！
　　我乖乖的把她扶了起来。一脚把足球踢给了操场上那几个幸灾乐祸正冲我傻笑的同学
。去医院么？我忐忑不安的问她。
　　她懒洋洋的说，嗯。
　　我搀着她拐了一个弯儿后她就松开了我的手自己走了，而且健步如飞。你没事儿了？
我说，好了？！
　　她笑了，我根本就没什么事儿，她说，你那记射门是被我用手挡开的，根本没碰我肚
子上。
　　那你骗人干吗？！好玩啊？！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事儿呢！我挺生气的对她说。
　　不是不是，你别生气啊，我是不想去练跳舞，正好有这么个借口，我拿来用用，这会
儿对你解释清楚！她笑着说。
　　我可是无辜的，干吗拉上我啊？
　　其他人不可靠嘛。再说了，你无辜什么？你又不是没踢上我，球是向我飞过来的啊！
你还没道歉呢，不过道歉倒也不必了，你请我喝可乐吧。
　　你还去医院么？我说。我比较害怕的是这事儿。
　　废话！
　　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认识李晓丹以后我们没什么地方可以踏踏实实的做爱，基本上都是在晚上校园里的黑
暗之处偷偷摸摸的挨挨碰碰，一直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进展。有一次她说她特喜欢聪明的男
孩儿，因为她自己比较笨。我说，不是吧？我们认识那次我都傻了，倒是你挺狡猾的。她
说，你那是糊涂一时，我那是聪明一时嘛！
　　她可真会夸人。
　　我和李晓丹得分手缘于她发现了我其实也挺笨的，于是她毅然投向了智商更高男孩儿
的怀抱。关于那次邂逅，她说的没错，我真是糊涂一时。
　　
　　我住外面的时候李晓丹终于找到了她理想中的聪明男人，那是计算机系的一个老师。
三十左右的人已经开始谢顶了，李晓丹管那叫聪明绝顶。李晓丹真有眼光，那老师极有才
华，做出了很多课题设计。不过，据说他看计算机如同看女人一样。当然这话也可以反过
来说。就是他看女人也和看计算机一样。他们之间会有共同语言吗？我表示怀疑。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7 16:23:00

　　不能不提到网络。
　　我不知道前许多年前的还没有网络的时代是怎么样的，但是在我所处的这个时代，绝
对不能不提到网络。盖因为它已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渗透进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无
可避免，不能不说。
　　但事实上，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关于网络的文字遍地都是：网络的利与弊；发生在网
络上的事业和爱情；人们的人生理念与成长故事；网络的光荣与梦想。每个人都能讲的比
我好。
　　多说无益，下面讲讲我发生在网络上的故事。
　　
　　从圣诞节过后我开始迷上了上网。其实在那之前我也上网，不过没到沉迷的程度。记
得大一的时候我们做班级主页，我花了三天看完了一本DREAMWEAVER教程，花了一天时间做
完了那个主页，受到了计算机老师的表扬。那是我上大学以来唯一一次受到了老师的表扬
。那会儿我还没有电子信箱，更没有QQ，那都是后来的事儿了。
　　我和她住的房子里没有电话线，不能拨号。我就只有去网吧上网。要是在我家里就比
较好，我爸办公室里有一台计算机，大部分时间闲置着。有一次我无意之中上去一看，发
现那台机器居然是专线！只可惜那会儿不是放假，我不能总回家去我爸办公室。不过也就
因为那台办公室里被冷落了的机器，才使我迷恋上了上网。
　　
　　圣诞节过完了之后就是考试，考完试后就放寒假了。春节她不可能像暑假一样留我那
儿。那天她坐火车回家。我的成绩意料之中的不怎么样。我送她去车站的时候天色阴沉，
零零星星的飘着雪花，让我的心情更加糟糕。
　　我得说，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送人。倒不是怕什么伤感的离情别绪打击心情，而是
觉得火车站太过拥挤，挤在人群中间的那种气味儿腻味人。
　　我送她到了站台上。火车来了，她忽然哭起来了。我有点意外，我没想到她突然变得
这么伤感。
　　哭什么啊？快别哭了，人都看我们呢。我说。
　　嗯。她还是抽抽搭搭的。
　　行了行了，放假回来不是还能见么？再哭眼睛变鸭梨啦！
　　她扑哧一下绷不住笑了，什么鸭梨，应该是桃子！她说。她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呢。
　　快上车吧。我说，车快开了。
　　我觉得有点担心。她说。
　　担心？担心什么？
　　我也说不出来，总觉得这一走咱们就好像要永别了似的。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呢？放完假你不就回来了么，别想那么多了。快上车吧。车真
快开了。
　　那你别找其他女孩儿。你答应我。
　　嗯，不找。我答应你。快上车吧！车都动啦！
　　再见。
　　再见。
　　不许找别的女孩儿！
　　不找。
　　她消失在火车的车厢门里了，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了她出现在了车窗前，不停的对我
挥着手。火车渐渐远去了。
　　我看着火车慢慢消失，想起了一部小说的名字，作者是谁我忘了。那部小说的名字叫
做《火车开往冬天》。
　　火车开往冬天。
　　
　　因为网络的出现，我直觉的感到我的这个故事将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的影
响我还不知道。也许它会令这个故事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也许，仅仅是也许。我不敢
断定。
　　我怕这种变化影响这个故事原本完美的结局。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7 19:32:00

　　送她走了之后我搬回家里住了。我的那个房子实在太冷，冬天根本熬不下去。家里虽
然不如我那儿自由，但起码有空调。自由是解决温饱问题之后的事儿，这个道理我很早就
明白。
　　她几乎一天来一个电话，让我很烦，但又无可奈何。电话里她总是唠唠叨叨告诫我要
自重，不能去找那些女孩儿，实在想房事了就看她的照片儿自己解决，她可以在电话里为
我激情伴音。
　　我说，你都说什么哪，我能么？
　　她说，这可难说，现在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不勾引她，她会来勾引你。对于你这种立
场不坚定的人，还真不能把话说肯定了。
　　我说，那好，让事实来检验吧，反正我是真金不怕火炼！
　　她断然道，不行！让事实来检验就晚了，我得防患于未然！
　　我说，你有必要么？你这样比我妈还烦，我对你就真那么重要么？不至于吧？
　　她说，你还就真说对了，你对我就那么重要，怎么样？
　　我无话可说。
　　
　　通常我在家是这么过的，中午起床，吃完饭看会儿书，然后睡觉。晚饭后拿着我爸的
钥匙去他办公室。打开电脑，上网，聊天儿或者玩网络游戏或者下载些毛片儿看一个通宵
。我爸办公室有个小里间儿，里面有床铺和被褥。那是他值班时睡的，但一次也没用过，
干干净净。办公室里有空调，很暖和，我如果累了就可以睡在那儿。不过基本上我从来没
睡过。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删除完电脑里的纪录就回家。回家后正赶上要上班的我爸，
把钥匙还给他。然后脱去衣服，上床睡觉。
　　我妈说我过着非人的生活。我说也许吧。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7 20:45:00

　　我喜欢在网上聊天儿，在这个故事的开头部分我就说过了，我有强烈的倾诉欲。另外
，上网聊天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有无数的人参与，七嘴八舌唾沫四溅两眼冒光
手指纷飞的诉说或者谈论着一个个新鲜陈旧或者一般新鲜一般陈旧的话题和故事，尽管也
许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最多超不过一天他们就会忘掉，而且忘得一干二净。
　　我也加入了他们。在经历的最初的菜鸟时期后我发现，其实聊天也不是很难的事儿，
只要你话说的足够幽默足够睿智足够使人回味，那么，你就算会聊天儿了。对我这样一个
有着强烈倾诉欲的人来说，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难。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的字儿要
敲的足够快。另外，你还得有一个能引人注意或者背后暗藏一段缠绵悱恻情感故事的名字
　　这些感触相信已经被很多老早就混迹于网上的人说过了，我这会儿所做的不过是重复
他们早就说过的话，最多也就是在把他们的话用我的经历验证一遍。这不好，我是说，这
样让我觉得没劲儿，做了无用功。
　　我还是讲故事，讲我在网上发生的一些故事。
　　
　　我最初使用QQ聊天儿的时候，给别人发过去的第一句话往往是“你好”。这使得对方
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是一只菜鸟，通常都不怎么理睬我。冷面孔和闭门羹使得我换了一种方
式向陌生人打招呼。我是这么说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未知君否？”结果他们就立
马对我另眼相看了。一段时间以后，因为我通常在深夜聊天儿，我的话也就精简了许多，
我直接这么问：“你寂寞吗？”当然了，对方一般都是女性。我是指，起码她们在简短的
资料中填写的是女性。
　　和众多女性暗藏机锋的谈话之后，我渐渐厌倦了这种云山雾罩不着边际言不及两性关
系主题的聊天儿。男性血液深处的天性渐渐抬头，我淡忘了她临走时对我说的话。也许我
还记着，但网络与现实之间巨大的距离让我并不担心。我开始三句话就直奔主题，以各种
带有性暗示的名字混迹于各个聊天室。如果深夜你在某个聊天室里见到一个起着“我是处
男”或者“我想做爱”的名字的人，不用问，那一定是我了。
　　但大部分时间里，这种名字并不能给我带来艳遇之类的好运。
　　
　　有一天，“我是处男”在深夜的一个聊天室中到处招惹着所有具有女性倾向的名字。
但他一次次的失望，因为他遭遇到的都是沉默。他想，沉默是最好的回答，嘿，这话说得
多好。
　　但他没有死心，他依旧从一个聊天室跳进另一个聊天室，坚持不懈得将网络性骚扰进
行到底，他对每一个选定的对象说，你寂寞吗？
　　没有人回答，可能大家都把他当成跳梁小丑了。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名叫“雨夜寂寞”的名字，他问，你寂寞吗？
　　回答了！
　　回答说，我寂寞吗？？我寂寞的都快疯掉了！
　　他又问，你是女性？
　　她回答，是的。
　　芝麻开门了！！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7 21:30:00

　　我说，你为什么寂寞？
　　她说，因为我一个人。
　　我说，你在家？
　　她说，是的。
　　我说，你老公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留家里？
　　她说，我没有老公，我只有情人。
　　我说，那你的情人呢？
　　她说，作鸟兽散了。
　　我说，为什么？
　　她说，因为他们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东西，就离开我了。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我为你心疼。
　　她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你寂寞。
　　她说，我不需要你心疼。
　　我说，你错了，寂寞的女人需要人来心疼。
　　
　　好一阵子，她说，你为什么叫“我是处男”？：）
　　我说，呵呵，因为我不是处男。
　　她说，你的年龄不大吧？
　　我说，怎么说好呢？应该说，我的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有差距。
　　她说，呵呵，小毛孩子。
　　我说，有志不在年高。
　　她说，那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说，伤尽天下女人心。
　　她说，哟，志向不小啊！
　　我说，哪里哪里，空想主义者罢了。
　　她说，看不出你还挺贫的。
　　我说，呵呵，惭愧惭愧，惶恐惶恐，我的本质被你看穿了。
　　
　　她说，你干什么的？
　　我说，失业中。
　　她说，失业了还来上网？
　　我说，上网怎么了？失业者就不能有点儿精神追求了？
　　她说，我看你不像失业的人。
　　我说，没错，好眼力。不过我确实没工作。
　　她说，学生？
　　我说，呵呵，这次是彻底暴露身份了。
　　她说，呵呵，你们这一代学生怎么都这样了？
　　我说，怎么样了？
　　她说，肆无忌惮，信口开河，贫嘴贫舌。
　　我说，这不能怪我们，这得怪社会对我们关心太少。
　　
　　她说，有女朋友吗？
　　我说，有。
　　她说，有女朋友还上网来泡美眉？
　　我说，我可没泡美眉，我这会儿泡的是姐姐。
　　她说，呵呵，你想泡我？
　　我说，是啊，想泡你，肺腑之言。
　　她说，我老了。
　　我说，成熟的女人才有成熟的风韵，黄毛小丫头哪儿能比？
　　她说，你真想泡我？
　　我说，想。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你。
　　她说，那还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
　　我说，看，你玩弄我对你真挚纯洁的感情。
　　她说，：）
　　我说，：）
　　
　　我们聊了一夜，不觉东方既白，直到我爸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吓了我一跳。我手忙脚
乱的删去纪录，对她说，明晚不见不散。她说，嗯。
　　我就回家睡觉了，做了一个梦。梦中梦见了我和她在我的房子里做爱，醒来时梦遗了
。梦里看不见她的脸。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7 22:31:00

　　晚上去我爸办公室之前又接到了女孩儿打来的电话，随便敷衍了她几句就放下了。放
下电话后我有点儿头晕，就抽了一根烟。我把窗户开得大大的，好让我爸我妈回来以后闻
不到烟味儿，冷风吹进温暖的客厅，让我的头清醒了点儿。
　　我想，她的担心不无道理，也许我真是一个不够坚定控制不了自己性欲的人。我有些
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放心，那只不过是网络之上一个寂寞男孩儿与一个寂寞女人无聊的
交流罢了，故事不会发生的。但是就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我想，如果那个“雨夜寂寞”要与我见面的话，我去不去呢？不去？不应该，即便是
出于礼貌，我也应该去，去了也未必能发生什么。但如果发生了什么呢？我能把握住底线
么？可以？不一定。把握不住？好像也不会。以我和她的感情，我应该能控制住吧？但是
我真能控制住么？我也不敢确定。我想来想去，后来开始嘲笑自己，什么都还没开始呢就
乱七八糟想这些，难道我潜意识里真有发生点儿什么的欲望？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儿隐隐
的忧虑。
　　真是她妈的是庸人自扰！我吐了口烟，扔掉了手头燃到一半的烟头。决定再也不想，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爱谁谁。
　　
　　但是吃完晚饭后我立刻拿上了钥匙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办公室开机上网。我自己都不
明白是为什么。
　　一上线，她果然在。
　　继续是一夜无眠只和她聊。
　　没办法，我控制不了自己。一切深藏于心底的欲望都跳出来和我作对，我无处躲避无
处藏身无法避免它们如期而至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冷眼旁观，看
它们能把我脆弱的意志摧残成什么样儿。
　　但只要我一和她聊天儿，就什么都忘了。与她聊天儿成了我生活里畸形而璀璨的唯一
亮点。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8 10:08:00

　　寒假快结束的时候我们的聊天儿已经进行到了腰部以下的部位。我们用各种与性有关
的粗话互相攻击，用各种荤笑话互相取笑。可以想见，我已经控制不了事情的发展了。与
此同时，和女孩儿的电话也越来越无话可说，我似乎已经不怎么会用嘴来行使我的话语权
了。
　　有一天晚上上网和她聊天儿，她忽然说，你想不想看看我什么样儿？
　　我说，想，当然想，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她说，那好，给我你的电子信箱地址。
　　我给了她我的信箱地址。过了一会儿，她发过来话说，去看看吧。
　　我打开信箱，打开新邮件，点击照片儿，看见了她。
　　一张生活照，不是艺术照。她慵懒的靠在一张沙发上，长发披了下来，头发有点儿黄
。她的目光茫然悠远，看着不知什么地方。她看起来很好看。我是说，整张照片儿看起来
与我对她的想象一样，美丽，灰色，颓废，寂寞。
　　她发过来话说，看了吗？
　　我说，看了。
　　她说，那你干嘛不说话？吓着了？
　　我说，是的，吓着了。惊艳。
　　她说，呵呵，我挺老了吧？
　　我说，尽管我知道询问女士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是看完了你的照片儿之后还
是令我涌起了不可遏止的好奇的冲动。请原谅，我想请问你，你今年有二十岁了么？
　　她说，贫！姐姐我就快三十啦！
　　我说，哦，明白了。那么那张照片儿是你二十岁照的吧？
　　她说，呵呵，你就不能不变着法儿拍马屁么？那就是我刚刚用数码相机照的。
　　
　　我说，姐姐，我不想打字儿了。我想和你通电话。
　　她说，好吧，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打过去。
　　
　　电话里她的声音有点粗，我怀疑可能是她烟酒过度的原因。但是还是很好听，沙沙的
有点儿诱惑人。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做性感的声音。就是说，拥有这种嗓音的女人只要她
愿意，就算是在电话里聊天气预报也能让男性尘根勃起或者达到高潮。
　　
　　她在电话里说，你的声音不如你在网上成熟。
　　我有点儿沮丧，泄气的说，这也难怪，我还正发育呢。
　　她哈哈的笑起来，问我，你多大了？
　　我说，我二十一。
　　她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的说，你比我小八岁。
　　
　　快天亮的时候我们挂了电话，上网聊了一会儿，她下线的时候对我说，我又给你发了
一张照片儿，去看看吧。我又打开了信箱邮件照片，屏幕上出现了她。
　　她手指上夹着一根长长的女士香烟。她还是坐在沙发上。不过，她没有穿衣服。
　　她的衣服散乱的堆在脚边。她的嘴唇艳红；她的目光迷乱而淫荡，诉说着她身体的欲
望；她的乳房挺立而高耸，展示着她作为女性的骄傲和期待；她分开了双腿，让隐秘之处
毫无遮掩的袒露着。她看起来更像她本身，作为一个独立而寂寞的女人存在着。
　　我看见，在她的小腹之下，纹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9 03:09:00

　　我想我遇到了一些问题，因为在我早上回家的路上那张照片儿不停的在我眼前晃动，
以至于我走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上依旧能与电线杆儿不期而遇撞个正着，脑袋上肿起了一个
大包。
　　回到家里，我妈上班了，我爸正面色阴沉缓慢的吃着早餐，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给他办
公室钥匙，就把他的钥匙往餐桌上一扔，钻进我的卧室里去了。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毫
无睡意，清楚的听见了我爸离开家时撞门的巨大声响。
　　我下了床，点燃了一根烟。
　　
　　我抽完烟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我依旧毫无睡意，于是站起来，在屋子里漫无目的转
了几圈儿，然后又钻进了被窝。刚钻进被窝我又觉得渴了，便下床去倒了杯水。喝完了水
我钻进被窝，不到三分钟我又坐了起来，看着床边的书架愣神。刚有点儿朦胧的睡意时，
那杯水起作用了，我又去了卫生间。等我从卫生间里方便完了出来时，那点儿睡意已经消
失无踪了。
　　我知道，我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原因我很清楚，是那张照片儿。它在诱惑着我，让我不能安眠。
　　
　　后来我终于睡着了，而且开始做梦。梦里我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身边站着那个穿着
红裙子的小女孩儿，她手里拿着那块印着小红花的小手绢儿，看着我，眼里满蕴着忧伤。
我说，你看我干嘛啊？我很好看吗？她没有说话。
　　我说，去你妈的，你要是再看我我就跳下去！
　　她还是不说话。
　　于是我就真的跳下去了。我轻飘飘的飞起来了，身边飞舞着一朵朵的玫瑰花。它们盘
旋着，把我裹卷其中，这让我感到温暖。我在不停的往下落往下落往下落。我在下沉，向
着黑暗温暖潮湿幽深的地方下沉，没有尽头。忽然我害怕起来，我怕我这么没有尽头的沉
落，我怕落在未知的地方，落在没有人的地方，落在黑暗的地方。我徒劳的伸出手去，妄
图抓住一点点能阻止我下落的东西。但那没用，我能触到的只有那些玫瑰花。但那些玫瑰
花在我的手指尖上纷纷粉碎，化为尘埃，落在风里，落进无尽的深渊里。我开始大声叫喊
，希望有人能听见我的叫声，希望那个红裙子的小女孩儿能听到。但是什么也没有，没有
人。我依旧毫无希望的下落。于是我开始大声哭泣，我哭的伤心极了，我哭得上气不接下
气，我还从来没有那么哭过，我以为我要把这辈子所有的伤心事儿都哭出来了。但我还在
向下落着，没有尽头。
　　没有尽头。
　　
　　我从梦里醒来的时发现枕巾湿了一片。我从窗子向外望去，昏黄的阳光照耀着冬天的
城市。阳光透不过遍布城市的灰尘。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9 04:10:00

　　我说，我们见面吧？
　　她说，给我一个理由。
　　我说，需要么？
　　她说，你该不是要我念叨《大话西游》的台词吧？
　　我说，不是。
　　她说，那你把你的理由说出来。
　　我说，我的理由就是我想跟你见面。我们就在一个城市里，如果不见面的话我恐怕会
终生遗憾的。
　　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就在一个城市里？
　　我说，这还用说么？查IP不就知道了。
　　她说，那好，见面吧。
　　
　　她说，见面的时候你认得出来我么？
　　我说，我见过你的照片儿。认得出来。
　　她说，那你什么样儿？
　　我说，见面你就知道了。
　　她说，你总得告诉我你穿什么衣服，有什么特征吧？
　　我说，我穿一件白色的棉上衣，戴着一个红色的棒球帽，穿一条蓝色的牛仔裤，穿一
双褐色的大头皮鞋。男性。
　　她说，你怎么五颜六色的？
　　我说，颜色能吸引人，我希望我能吸引你。
　　
　　我们是在五路口的天桥上见的面。她穿得很随意。相比之下，我倒有些刻意了。那天
下着雪，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转过来对我微笑的时候我认出了她。她的微笑令我眩晕
。
　　她说，是你么？
　　我左右瞅瞅，说，当然是我。还有别人像我这么五颜六色玉树临风么？
　　她笑了，说，见了面我才觉得我挺喜欢你的。
　　我说，你别光看我外表，其实我这人很有内涵。
　　她说，这我倒没觉得，就是觉得你特爱臭美。
　　我笑了，这倒是，不过有人说这是我的优点。你没觉得么？
　　她微笑不语。风有些大，我走上前去搂住了她。
　　她没有拒绝。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9 06:51:00

　　应该说，对这件事儿我一直是有准备的。或者说，我早就期待着它的发生。无论从生
理或者心理上。我有某种需要，那是对一些事物的饥渴感，我感到不满足，感到不充实，
感到空虚，需要某种东西来填充我的生活让我感到我还存在，让我感到我与这个世界还有
联系，还能与它发生某种接触。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我思故我在”，那是屁话。以我的经验，思考想象从来就不能解决我什么真正的问
题，它只能令我更加无知的一脚踏入虚无，从此感觉不到什么是真正的存在，只剩空荡的
灵魂悬浮在想象的空间里游弋。
　　
　　见面的那天晚上我去了她那儿。她住在一个别墅小区里。我们相依相偎，象一对情侣
一样走进小区，上了电梯，她住在六楼。在电梯里我们开始拥抱接吻，她的手紧紧的抓在
我的背上，把我的背抓的生疼。我们的小腹紧贴在一块儿，我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欲望。
我也很急切，我的急切来自于那朵神秘的玫瑰花纹身。我想我是被它吸引住了，我想我无
法抗拒它神秘而幽深的内容和魅力。我们走进房间，房间什么样儿我没有注意到，只感觉
到很暖和。但过了一会儿，我脑袋里除了眩晕什么都不剩了。灯是让人眩晕的暧昧颜色，
房间里的温度也是。等我好不容易找着北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赤身裸体了。
　　她当然也是。我的眼睛没看别的地方，就死盯着那朵玫瑰花看，我一定看起来像只饿
狼，因为她用手遮了一下那儿。
　　这就更不得了。我明白，她是故意的。因为她那么一遮点燃了我的全部欲火。她是有
经验的，她是懂得怎么展示自己身体美好的成熟女人。
　　好看吗？她说。
　　当时我正死命的扳开她的手呢。我俩都在较劲儿。她严肃的说，不说好看就不让你看
到！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我不停地说下去。她就慢慢的把手放开了。
　　我深深的埋下头去，把头藏进了她温暖湿润的双腿之间，藏在了那朵玫瑰花的枝叶之
中。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9 07:41:00

　　为什么纹这个？还纹在那儿？完事儿了后我问她。
　　没什么，喜欢呗，好看呗！她像个小女孩儿，在我怀里小声细气的说。
　　就这啊？你这一喜欢，给你纹身的人可占老大便宜了。免费给你纹我都觉得你亏。
　　其实那人是我朋友，不过还是象征性的收了点儿钱。
　　性伴侣？
　　不是。
　　不是？
　　嗯，他是个艺术家，我们通常把他叫做画画儿的。
　　那人没什么性欲吧？性冷淡？阳痿？还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
　　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本来就是。遇见你这样的尤物，纹那么火辣的纹身，谁能抗的住？我就不信他没勃起
。他丫那叫假正经！
　　得了得了，不说这个了。你真的很喜欢这个纹身？
　　你说不说这个了怎么又说？
　　你是不是很喜欢嘛！
　　是。没错。
　　那就再来一次！我们异口同声的说。
　　
　　第二天我回到了家我妈问昨晚我去哪儿了，怎么没拿办公室钥匙。我说我去我那房子
看了看，快开学了，打扫打扫，做点儿清洁卫生工作。话一说完我才反应过来，快开学了
！
　　快开学了。真够快的。
　　晚上我就接到了女孩儿的电话，她说后天她就要回学校了。我说要我来接你么？她说
不用了吧，东西不多，你还是把房子打扫打扫，该晒的晒晒，新年过后新气象嘛。我说我
知道了。电话挂之前她说，想到就能见到你了，我真高兴，我太高兴了，我想你了。
　　听见她电话里欢快的声音，我违心的说，我也是。
　　
　　故事进行到这里，我决定给我故事里的两个女人起两个名字。不然指代起来不方便，
容易发生误会。
　　事实上，容易发生误会的是我自己。我怕把她们搅混了，怕我一不小心把她们当作了
一个人，因为她们身上都有我为之深深喜爱的部分。我宁愿她们是一个人。
　　我姑且把女孩儿叫做小红花，女人叫做玫瑰花吧。名字俗了点儿，没征求她们意见，
可能她们都不太愿意。但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没必要较什么真儿。我想。
　　
　　就在小红花打完电话之后，玫瑰花又打电话了。电话里她说，玫瑰花开了，等着你来
采呢，快点儿来，不然该谢了。
　　我顿时激动，立马出去了。一路上仿佛御风而行，不觉飘飘然。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9 09:26:00

　　小红花和玫瑰花相遇这事儿讲述起来比较困难，因为这事儿比较戏剧化。通常我不相
信生活里会有戏剧化的事儿发生，起码在我的生活里不会有。但这事儿之后我就明白了，
真正戏剧化的事儿只能发生生活里，不幸的是，这一次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我得说，这件事情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我那天能小心点儿；如果那天我没有浑浑噩
噩的记错了小红花的上课时间；如果那天我不是那么急着想于玫瑰花做爱；如果那天我别
把玫瑰花招到我房子里来；如果。。。。。。
　　生活给我上了一课，关于偶遇，巧合，戏剧化之类的东西。
　　没有如果。一个如果也没有。
　　
　　四月里的一天下午。我正在看一本名叫《时尚》的画册，那里面的内容无非是美女俊
男服装潮流休闲音乐之类的。那天天气很好，导致我的心情也特好。所以当我看见了画册
里一个纹身美女的图片儿时，不觉想起了玫瑰花。我想了想，小红花下午有课，晚上才能
回来。于是便起身挂了个电话给玫瑰花，打的是她的手机。我说我想见你，她说，好啊，
在哪儿见面？我说你来我这儿吧。这么久了，你还没到过我这儿来做客呢。我告诉了她我
房子的地址，她说她一会儿就到。
　　我很高兴，开始在房子里一个人跳了会儿艳舞，觉得还不错。然后又下楼买了点儿饮
料。我走到楼口的时候，就看见了玫瑰花的微笑。
　　我们上楼进屋。一进门她说，哟，你这儿还不错啊。爱的小巢吧？
　　我把饮料放下，说，哪儿啊，这是我家的老房子，后来我们家搬家，我就住这儿了。
主要是离学校近。爱的小巢可谈不上，那得你来了才能这么说。
　　她四周看了看，笑了，说，你骗我。这屋里有女孩儿住，我闻见了，还是个挺漂亮的
女孩儿。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写字台上小红花照片儿的镜框，我怎么忘了把这个收
起来了呢？我连忙把那个拿起来，笑着说，这个啊，这个是我妹妹，妹妹。。。
　　她更乐了，说，你还装什么呢，累不累啊？我又没说你什么。她下午会不来吧？
　　我说，得，又被你拆穿了，你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的骗你一次？
　　她大笑说，就你啊，还嫩着呢！
　　
　　正在我们在颠鸾倒凤之际，门廊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小红花进来了。接下来的事情我
不想细说了，总而言之，出丑露乖，尴尬无比。迷糊之间听见小红花说了一句，你们继续
，不打扰你们！然后门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玫瑰花趴在床上笑着对我说，你是去追她呢还是继续？
　　我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继续！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09 09:54:00

　　我送玫瑰花出门下楼之后，目送着她远去。正当我转身准备上楼时，女孩儿一个箭步
从阴影里窜了出来，大声质问我，她是谁？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她根本就没走远。我只是问她，你下午怎么没去上
课呢？
　　她说，我下午根本就没课!你别差开话题，她是谁？
　　我说，一个朋友。
　　她转身咚咚上楼了，我也跟了上去。
　　进了门之后她就开始收拾她的东西，弄的乒乒乓乓到处乱响。我坐了下来，呆呆的看
着她。过了会儿她问我，我的镜框呢？我想了想，走过去从枕头底下拿了出来。
　　她说，可以啊你，把我的照片儿搁枕头底下然后和别的女人做爱！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
　　我老老实实承认，是。
　　她说，还是？！你怎么是这种人？！我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
　　我说，是。
　　她收拾了两个包，提不动，我帮她提了起来了。她往楼下走，我也提着包跟着。
　　我送她到了学校里的女生宿舍楼下，她对我说谢谢。然后吃力的拖着两个包消失在了
门廊里。
　　我从学校回到房子里的一段路上脑子很木，差点儿撞上路边停着的出租车。走到我楼
下的时候才发现，我把门钥匙搁屋里了。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0 10:52:00

　　村上春树写过一部小说，名字叫做《四月遇见百分百女孩》，看完这部小说后我一直
对四月充满好感，以为那是如花的时节，空气中散发着调情和挑逗的味道，孕育着可能发
生的各种情感。我认为四月是暧昧的时节，无论对小说家还是我。但是，这个四月让我失
望。
　　
　　回到我的房子里以后，我找寻一切可能做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我先是打开电脑，但
看见女孩儿常玩的《大富翁》游戏就想起了她离开的事实。我打开mp3听歌儿，一听是她喜
欢的歌儿便立刻关掉。我脱下衣服去卫生间里洗冷水澡，冰凉的水淋在我的脑袋我的脖子
我的肩膀我的胸口我的小腹我的大腿我的脚上，我不停的哆嗦着。这样总算好了点儿，在
寒冷的刺激下我暂时忘掉了她。但在我伸手取出洗发水和浴液时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我
想到她已经离开，并且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这个事实让我感到无力。当我想到我可能已经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时我感到更无力
。我无法弄清这件事在我生活里的意义。也许，我的生活会因为这件事而慢慢变坏，永远
不会好起来。
　　她虽然拿走了她的所有东西，但是总有些丝丝缕缕关于她的气息萦绕在我的周围，那
是她永远也拿不走的。她拿不走的还有，我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
　　现在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当然，还有我和她共同呼吸过的空气。
　　
　　我闭上眼睛，开始不停的回忆。
　　
　　回忆的人是不幸的。每当我回想起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点滴时，她的一颦一
笑一喜一怒一呼一吸都真切的宛在眼前。但当我睁看眼睛，试图看的更清楚时，她就消失
了。
　　四月。四月我失去了我生活里的女孩儿。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0 12:44:00

　　以下简单纪录一下她走后我的生活。
　　四月中旬和二立喝了一次酒，二立喝的酩酊大醉，表情痛苦的告诉我说和他好的那个
女孩儿甩了他，我也喝得差不多。我对他说，你丫活该。二立听完，一脸的不明白。
　　喝完酒以后我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子里，吐了一地。我躺在那些呕吐物上，心里感到
了绝望。
　　下旬我得知一个消息，我高中时的两个同学分手了，他们好了六年，曾被认为是最不
可能分手的一对。另外，我们家楼下的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因为婚外恋向法院提出上诉，要
和他六十四岁的老婆离婚。他们结婚已近半个世纪。此事一时传得沸沸扬扬，老头被认为
是现代陈世美或者世纪情圣。真有意思。
　　四月底我和二立一人买了一部手机，为了迎接即将陆续到来的考试时作弊而买。
　　
　　五月。五一节我去了趟昆明。七天回家之后大病一场，发誓再也不在长休假里出远门
。中旬玫瑰花打来电话，约我出去。我礼貌的拒绝了她。但当她再次打来电话时，我和她
出去了。
　　我们坐在了一间酒吧里。她提起上次那件事，被我怒气冲冲的敷衍过去。接下来，我
们坐在那里，两人都无话。她几次提起话头，但都被我心不在焉的拐到了别处，到最后，
她也不愿意说话了。
　　她点起了一支七星烟，烟雾慢慢升腾起来，遮住了她的脸，隐隐绰绰看不清她的神色
。等烟雾散尽的时候，我看见她有些憔悴，甚至可以说是面露老态。我看着她，心里有点
儿难过。
　　她忽然笑起来，小声问我，你看那两人什么关系？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对男女。看起来男的明显要比女的年纪小，
但两人很亲热，我是说，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很暧昧。那女的抱着一只秀丽的狐狸
犬，手上的钻戒熠熠生光。
　　情侣？我说。
　　不是。她肯定的说，再猜。
　　夫妻？
　　不对，再来。
　　依我看他们的关系有点儿像我们。
　　才不呢，他们哪儿有我们纯洁啊，再猜。她笑笑说。
　　猜不出来了。
　　那男的我认识，他是。。。她笑着朝我眨了眨眼。
　　哦，我明白了。我也笑了。
　　我看了看那个男人，他的确很有魅力，风度很好，温文尔雅，不过不知道他在床上是
不是也那么有风度。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她说，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0 13:09:00

　　她有点儿惊奇，说，什么赌？
　　我说，你信不信我能说一个字儿让那个女的笑，再说一个字儿让那女的打我一巴掌？
　　她看了看女人手中那只秀气的狐狸犬，大笑，说，算了吧，这段子我早就听说过了！
你就别去白挨那一巴掌了。
　　我也笑了，说，旧瓶装新酒，这次不一样的。说完起身朝那一对儿走去。
　　我走到男人面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爹！酒吧里立刻静了下来，人们都不说话了
，只剩柔柔的音乐轻轻的流淌。那女人撑了几秒钟，忍不住捂着嘴吃吃的笑了。
　　我也笑，而且听到了酒吧里的人都在笑。这时，我转过身，对那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女
人说，妈！
　　又静了下来，我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然后看见了一个手臂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美妙的
弧度，巴掌落了下来，正好重重的落在了我脸上。
　　我走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勉强对我做出的笑脸。我开始忍不住大笑，心里觉得自己很像
一个小丑。那个女人一阵风般的从我身边走过，出了酒吧的门。
　　那男的真是很有风度，他也笑。还朝我招了招手。
　　我赢了。我对她说。
　　嗯，赌注是什么？她问。
　　我指指那个男人说你帮他买单吧。然后就走出了酒吧的门。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0 14:13:00

　　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步入暮年，开始变老，开始无知无觉，开始昏聩，像一只冬眠了
的青蛙，什么刺激也不能使我从昏睡中醒来。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就我一个人。我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做出各种怪样。忽然间，我看见镜子里的我的脸上皱纹遍布沟壑纵横，像一只破破烂烂的
茄子。我还看见我的满头黑发根根变白，并且开始脱落。转瞬之间，我就开始老去，我还
以为那会是很久以后的事儿呢。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我将来的生活中不会有爱情。
　　我行将老去，但我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我将一息尚存，为弄清什么是爱情而奋斗不
止。
　　
　　五月底，为了满足性欲，我找了个鸡。上床之后才发现她居然是处女。我问她多大了
，她告诉我说她十六。于是在深夜两点打了一辆车，把她送了回去。
　　六月初，和二立一起打了两次架，得到六百块钱。在一家川菜馆一顿吃完。从此我和
二立两人在宿舍楼里寻衅滋事，到处找架打，结果于一天深夜被人拍了一砖，头上缝了七
针，全仗命大，没有呜呼哀哉。
　　六月中旬在中国城看艳舞表演后出来发现丢了手机。于是以三千块的价格卖掉电脑，
花一千五又了买一部手机，剩下的一千五在吃吃喝喝中花掉，不知所终。
　　六月底开始考试，一番作弊后总算过关。暑假来临。
　　
　　暑假里我们班全体离校实习了一个月。实习完后返校，全班在学校餐厅里大撮了一顿
。我注意到了一个肥臀大奶的女生，她叫于小燕。
　　关于于小艳的大屁股我印象比较深刻，那是大二我们班春游时发生的事儿。那次我们
去城郊的一个小土坡美其名曰为**山的地儿春游，据说那里有一个疗养院，还有一个小水
洼叫做镜湖。
　　上山的时候于小艳走我前面。走到一处比较陡峭的地方她一步迈了上去，我就在她下
面，忽然觉得天阴了，就像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抬头一看，原来是头上是于小艳的屁股
。而且那屁股正以泰山压顶不可阻挡之势朝我头上落了下来，我吓了一跳，听见于小艳大
声的叫着，我要掉下来啦！我急忙伸手在她屁股上一托，再一使劲儿，把她托了上去。她
急急忙忙的往上走，拉我好长一段距离，连声谢谢也没说。
　　她屁股真不小，我的手只能抓住一半儿，留在我手上的是异样的柔软。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0 14:52:00

　　在餐厅吃饭那天于小艳成了主角，她拿着一个杯子不停的找男生喝酒。男生也有心成
全她把她灌醉，后来她终于喝醉了，到处找人说话，还亲了好几个男生。最后她拉着我的
手，笑嘻嘻的不说话。
　　男生笑着说，小艳儿，亲一个。
　　于小艳说，你们丫吵什么啊！还用你们说吗？说完作势欲动。
　　我一把拦住了她，严肃的说，别，我有性病。
　　她就笑，说，得了吧，你有性病我还有爱滋呢！
　　我说，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胡来了。我珍视生命。
　　于小艳大笑，对一众人说，瞧瞧他，瞧瞧他，那点儿破事儿谁不知道啊！还装处男呢
！
　　我说，我没装，我真是处男。多年来我一直相应党的号召，守身如玉。你们就非得逼
我犯错误么？
　　众人笑，于小艳似嗔非嗔幽怨无比的瞪我一眼，瞪得我全身起毛。
　　
　　暑假的时候于小艳在我那儿住了几次，最后被我赶了出去。
　　于小艳喜欢喝酒。本来喜欢喝酒也不是个什么事儿，我也喜欢喝酒。但她那属于酗酒
，虽然喝的次数不多但次次大醉而归。最让人烦的是她闹酒，也就是发酒疯。我赶她出去
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有天晚上我正在房子里，由于电脑卖掉了，我玩不成游戏，只好看看书，她醉醺醺的
敲响了我的门。我打开了门，她一下就坐在我身上。我烦闷的把她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到卫生间去找毛巾。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她躺在地上，牛仔裙褪至脚踝，身下一摊
水。我还以为她打翻了杯子，仔细一看才明白过来，她小便失禁了。
　　我气晕了，立刻把她抬起来，替她拉上裙子，毫不客气的把她推出门外。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睡梦之中，听见门被咚咚的敲响，我没理她。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
下楼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她走了。
　　
　　我厌倦那些人，正如厌倦我自己一样。但是，我还要和他们来往敷衍，正如我永远也
摆脱不了我自己。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1 13:43:00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二立在我那儿喝了一次酒。和他一起来的的还有几个人，有两个我
认识，还有一个二立说是他哥们儿，我不认识。还有两个女孩儿。二立进屋后拉着我到一
边儿小声说，你要是想上她们的话随时可以上，都是大喇。我摇摇头。二立也摇摇头，轻
轻的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二立拿出一个小盒子，说，谁飞？那两个女孩儿很积极，立马举
起了手。我还有点儿不明白，就问，飞什么？众人都笑了，二立也笑，对他们说，别看我
这哥们儿平常挺不羁，但绝对是个纯洁孩子，比纯净水还纯。
　　我也笑了，我说，我承认，我无知。天真纯洁在我身上主要表现为无知。
　　二立对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一点儿大麻。小打小闹的玩玩，这不今天大家都挺高
兴么，提提兴致。
　　我说，是啊。
　　二立说，其实大的咱们也玩不起，就这条件。你试试。说完给我点上了一颗。
　　其他的人也都点上了。
　　
　　我开始慢慢的晕了。“飞”这个词儿用这儿真好，真是飞起来了，慢慢的，一点一点
的，就感觉轻飘飘了。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一钻进我的身体里，我就打心里涌动出一
种喜悦，那种喜悦伴随着我的一呼一吸而膨胀，像要从我的心里飞出来一样，有种迷醉的
感觉。我想我一定在笑，而且笑的乐不可支，我高兴死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高兴，
我从来没那么高兴过。我看看二立，他正冲我笑呢，也是一脸的醉意。
　　我向周围望去，两个女孩儿腻一块儿去了。其他的人很大声的说笑，任何人说一句话
都会让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不止。我看着他们，他们的形象渐渐的在我眼中扭曲变形
。我使劲一闭眼，再睁开，他们开始清晰起来了，然后又慢慢的变得遥远，变得扭曲，好
像袅袅的烟气，一不留心，就远去了。
　　有一些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空空洞洞，瓮声瓮气，忽远忽近。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什
么，我大笑起来。
　　
　　我眼前飘动着那朵小红花，它在我身边左右上下的飞旋，弄得我晕头转向。我试图伸
出手去抓住它，但我却总不能捕捉到它的所在。
　　我说，小红花。
　　二立说，什么？
　　我说，你看见那朵花了么？
　　二立说，你他妈的飞的有点儿过了。
　　这时一个哥们儿站起来，小红花在他身边消失了。好像一颗星星撞上了黑洞，立刻就
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我说。
　　二立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滚出去！
　　我听见了他们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滚出去！我说，还要我再说一遍么？我顺手抓起了酒瓶子。
　　二立最先清醒过来，拉着我说，你想干什么？
　　滚蛋！你们！我抻着脖子大叫。
　　二立对那些人说，不好意思。他第一次，你们担待着点儿。咱们出去吧。那些人就骂
骂咧咧的出去了。
　　二立走的时候把我扶到了床上，说，休息休息就没事儿了。好好待着。要是有什么不
痛快找哥们儿说啊，别自个儿闷心里。
　　我对二立有气无力的说，快滚蛋吧。
　　
　　二立虽然很够意思，但有些事情，即便我说了出来，他也不会明白。
　　那是属于我内心的隐秘世界，不能示人，而且拒绝阳光进入。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1 16:41:00

　　暑假结束了，我开始每天抱着书本去上课，这是我最后一年的大学生活。我大四了。
　　关于大四，我没什么可说的。那些离情别绪不属于我。
　　其间我见过几个网友。见面以我的落荒而逃而告终。
　　我厌倦了，彻彻底底的厌倦。还是处女的十六岁妓女；网络上虚幻的聊天；大麻，酒
，香烟，性；虚伪的友谊；被撞破的奸情；离我而去的女孩儿；那些年少时懵懵懂懂的爱
意；一朵落进我手里的小红花；一朵纹在隐私部位的玫瑰花。
　　生活真是它妈的一场大骗局。
　　
　　我试图改变我的生活，想来想去，想到了自杀。一了百了。
　　非正常死亡的人真不少，其中就有自杀者。自杀者中的名人也不少，比如尼采。
　　尼采说过，“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
　　我的时代还没有到来。有的人死后方生。”
　　
　　我不是那种能够死后方生的人。我的生命犹如蝼蚁，又如浪花拂卷，转瞬消失。
　　
　　自杀者中，死后能被人纪念的的还有海子。我认为，他是真正的诗人。他以生命作为
诗歌的祭品。
　　海子在《死亡之诗（之一）》里写道：漆黑的夜里有一种笑声笑断我坟墓的木板/你
可知道。这是一片埋葬老虎的土地/正当水面上渡过一只火红的老虎/你的笑声使河流漂浮/
的老虎/断了两根骨头/正当这条河流开始在存有笑声的黑夜里结冰/断腿的老虎顺流而下,
来到我的/窗前。/一块埋葬老虎的木板/被一种笑声笑断两截/
　　
　　美丽的诗歌仰面躺在死亡的水面上，静静如处子。这是海子的诗歌。是关于死亡的诗
歌，它让我深深着迷。
　　
　　可笑的是，我既不是诗人又不是哲学家，似乎我并没有非要自杀的理由。我之所以想
要自杀全因为我的生活陷入混乱，茫然一片，全无头绪。甚至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之间的差
别。我并不高尚，一点儿也不。自杀已经被人认为是思想高尚者的所为。倘若我那么做了
，也许他们会认为那是对自杀这种死亡方式的一种亵渎。
　　我是彻彻底底的俗物，也许连自杀被人认为是正常的权利也没有。
　　
　　我想象了各种各样的自杀方式。有一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试着理解死亡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看了很多关于自杀的书籍，懂得不下十七八种结束自己的方法，
每一种都可以一击致命。但其中我最感到可行的是割脉，原因如下：首先，死后并不狰狞
可怖，不至于吓到人；其次，便宜实惠，一把刀片儿就可以解决，而且剃须刀片儿随处都
有；第三，那种血液慢慢流尽的感觉我很喜欢。
　　有一次我差点儿就那么做了。但是就差了一点儿，就一点儿，没成功。
　　没能成功的原因说来可笑。那天我下楼到楼下的商店里买刀片儿。商店主人是个中年
妇女，很和蔼，我常在她那儿买点儿烟酒饮料什么的，很熟。
　　我走到她面前，她正打毛衣，看见我来了就放下手里的活儿，问我要什么。我说，给
我取一个刀片儿吧。她说，我这有裁纸的刀片也有剃须刀片，你要哪一种？我说，就取那
种裁纸的吧。
　　掏完钱了我正要走，她说，你不买点儿月饼？
　　我很奇怪，说，买月饼干什么？
　　她说，哎呀，你们学生读书读的连中秋节都忘了，今天可是中秋节啊。说完拿了两个
月饼塞给了我。说，拿着，过个团圆节。
　　原来今天是中秋节。我都忘了。
　　我拿着两个月饼，谢了她，然后走进楼门。走到垃圾箱边的时候顺手把刀片扔了进去
。上了楼，我打开门，开始睡觉。
　　晚上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我妈打来的。我没有接。月亮从窗户外
面照了进来，满地的银光。
　　我从桌上拿来那两个月饼，坐在床边吃了起来。吃第一口的时候我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腥咸的血液慢慢流了出来，被我和着月饼咽进了肚里。
　　
　　从那以后我开始思考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包括，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不是存在着差异
；人们眼中看见的物体经过眼球反射神经传达到达大脑后还是不是事物本来的面貌；人们
耳中听见的声音经过耳鼓神经传入脑中后还是不是那些声音的本身；简而言之，就是感觉
是否能真的如实的反映了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这些思考注定全无结果。我的大脑在无聊的时候又开始无事生非，兴风作浪。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1 17:00:00

　　玫瑰花打来一个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十一”要结婚了。我说恭喜恭喜。
　　长久的缄默之后，她说，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等你，我也不是你想要的终身伴侣。
　　我说，是。
　　她又说，你是一个好男孩儿。真的，你有思想。
　　我笑了，我说，好了吧，能别刺激我了么？一天之内我听见两个不幸的消息，你还觉
得我受的刺激不够么？
　　她也笑了，她说，我们还是朋友吧？我希望一直做你的姐姐。
　　我说，当然。我也这么希望。
　　她说，你将来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来问我，我可以尽力回答你。
　　我说，好。我现在就问你几个问题好么？
　　她说，你问吧。
　　我说，你是干什么？
　　她说，商人。
　　原来如此，我想，商人，就是那种想要得到我的一磅血肉的人么？仅仅是一磅，不能
多一点儿也不会少一点儿，一滴血也不能多要，你们是有原则的。可是，你们注定得不到
我的灵魂。
　　明白了，我说。
　　还有什么？她说。
　　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情？我不要那种套话，曾经被写在书本上的东西，我要的是你
的生活经历。我说。
　　。。。。。。
　　她说，她终于说了出来，我不知道，真的。
　　明白了，祝你幸福。我挂了电话。
　　
　　玫瑰花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不过她告诉我很多东西，诚实以及其它。但她没有告诉
我最重要的——什么是爱情。
　　她说，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1 18:14:00

　　女孩儿于十月的某一天回到了我的屋里。于第二天早上悄无声息的离去。
　　
　　那天下午我上完课已经过了六点，我去一个小饭馆里吃了点儿面条，然后回屋里了。
屋里还有我尚未看完的一本小说，我决定今晚上读完它。
　　进屋的时候我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鼻子和眼睛，因为我不仅看见了她，还看见了她正
端着的两个冒着袅袅白气的盘子，盘中的香味儿不住的冲着我的鼻子，我想我一定呆住了
。
　　愣着干什么？帮帮忙啊！她大声对我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住了她手里的盘子，放到了餐桌上。然后说，你怎么回来了
？
　　你什么意思？不欢迎么？不欢迎的话我立刻就走！
　　哪里哪里，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回来了呢。
　　我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她有点儿伤感。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瞅着桌上的菜，说，怎么做这
么多？
　　什么啊，我回来的时候你这儿什么都没有，还是我自个儿去买的菜呢！我回来了，我
以为你还要为此而庆祝一下，没想到冰锅冷灶的。失望，你真让我失望。她撇了撇嘴。
　　是，是，对不起。我笑着说，对了，你是怎么进门的？
　　哟，你会说对不起了？看来这段时间你有长进啊！我怎么进来的？你那钥匙不是还放
在门口的垫子底下么？
　　哦，我记起来了，那是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我确定。
　　你真和传说中的田螺姑娘似的，做这么多。我有点儿笑的合不拢嘴。我是真高兴，我
高兴极了。
　　行啦行啦，别谄了。这么久没见你嘴变得这么甜，早知道我就早点儿回来了。她笑嘻
嘻的说。
　　那是那是，我得有所改变啊。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回来呢？我一直等你回来呢。
　　真的？这话可是真话？
　　真的。我望着她，诚挚的望着她。
　　那这段时间可找过女孩儿？
　　找过。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就知道。哼！她不屑的转过了头去。
　　我又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怕失去她。这会儿最怕。
　　不过，她转过来头，看着我说，可以给你一次忏悔的机会。
　　什么？我可怜巴巴的对她说。
　　无论是什么，我的红花，无论是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无论是要让天地合拢还
是高山变为平川；我都尽力为你做到，只要你留下来。
　　把桌上的东西吃完！她得意洋洋的发号施令。
　　我立刻跑到桌前，甩开腮帮子大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笑，看着她。
　　笑什么！老老实实的！这会儿你是劳改犯，是忏悔者！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大
声说着，说到最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亲爱的，你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么重要。
　　你回来了，我的红花。你回来了，这就好。这就足够了。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1 19:17:00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轻轻抚摸着她。
　　我说，怎么穿这么少？天气冷了，别为了漂亮冻着了自己。
　　嗯，她懒洋洋的回答。她穿的真少，十月的天气了还穿着裙子，虽然是呢子裙，但也
很冷啊。
　　冷吗？我问。她的身上有着海风的气息。一种遥远的气息，是风么？我不知道。
　　不冷，在你怀里就不冷。她望我怀里靠了靠。我更紧的抱住了她，抚摸着她。
　　记得那个孩子吗？她问我。
　　记得，当然记得。我说。
　　我说过，如果你不要我了，也要先等我生下你的孩子。她说。
　　我知道。我说。
　　我喜欢孩子。她说。
　　我也喜欢。你喜欢的我都喜欢。我说。
　　可是真话？她问。
　　是真话。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我说。
　　我爱你。她说。她紧紧的搂住了我，搂的那么使劲，好像要把我整个儿搂进她小小的
身体里似的。
　　我还以拥抱。比她更紧的拥抱。
　　
　　记得那些日子吗？她问，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记得。我总想着呢。我说。
　　那些日子里我总想着你。就算你在我身边我也不停的想你。她说，我老想你，不知为
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是说，我觉得我不能真正的进入你的心里。我很难受
。
　　不会的，我们在一起，你就在我心里，一直都在。我说。
　　你说我们会分开么？她说。
　　不会的。我说。
　　
　　你是神父吧？你说过的。她说，还记得么？
　　记得。那会儿是我们第一次做爱。我说。
　　对！那次我说，我挑逗了神父，恐怕会受到上帝的惩罚呢。你说会吗？
　　不会的，上帝看见我们和好了，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你能听听我的忏悔故事吗？
　　得，我又当神父了，你就不能给我找个好点儿的差使么？
　　听不听嘛？
　　听。你说吧。
　　那我就说了啊？
　　嗯。
　　我想说，我不应该离开你。尽管那是你犯的错误，可是我还不应该离开你。那次我做
错了。
　　嗯。
　　我应该对你好点儿，我总觉得对你怎么好也不为过，可你让我失望了。但这也没什么
。这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不该一时冲动，不该离你而去，我起码应该听听你的解释
，但我没那么做。
　　那是我的错，你别责备自己。我说。
　　不，你找了别的女人，那的确不应该。但我可以有很多方式来改变你，来解决这件事
情。我不应该走。
　　嗯，那你以后也不要走，别离开我。
　　嗯。可是我不知道。。。
　　什么？
　　没什么。她又一次紧紧抱住了我。
　　
　　你喜欢小红花对吧？她问我。
　　喜欢。
　　有多喜欢？
　　无比无比的喜欢，特别特别的喜欢。
　　像喜欢什么？
　　像喜欢夏天的空调，冬天的火炉；像喜欢红烧肉，茴香馅儿的饺子；像喜欢每天早上
你倒的第一杯牛奶，小时候吃的冰棍儿。
　　你真俗，太俗啦！她支起身子，说，说点儿浪漫的，要特浪漫特浪漫的那种。
　　好吧。像喜欢夏天凉爽的清风，冬天飘落的飞雪，春天飞扬的柳絮，秋天金黄的落叶
；像喜欢山涧的清泉飞瀑，小溪里的光滑卵石，悬挂在天穹之上的透明的巨大冰川，宇宙
里星星的点点辉光；像喜欢春天里有着美丽皮毛在森林里走来走去的梅花鹿；像喜欢每天
清晨榕树上在枝头跳来跳去嗓音清脆的小鸟。。。可以了么？
　　一般吧，比小说里写的差远了，不过也到你的极限了。
　　就是就是，你体谅我就好。
　　那你说说，我像小红花么？
　　像，你就是我的小红花。我一把把她搂进了怀中。搂得紧紧的。
　　
　　我的小红花，你不能离开我。因为我不愿，我不想。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1 19:50:00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后。她不见了。
　　我以为她下楼买牛奶去了，就赖在床上没起来。我还躲进了被窝里，故意露出了屁股
，等着她回来在那上面拍一下，然后大声叫道，太阳都晒屁股啦，还不起来！
　　但她一直没回来，直到中午，直到下午，太阳缓缓的在我窗前走过，一刻也不肯停留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心里慢慢的感到了绝望。我预感到不详。
　　我开始倒数计时。起初我数了十个数，心想如果数完十个数后她还没回来的话我就起
床。但十个数后她还没回来，我就继续数。如是几次之后我的数字慢慢由十个变成了五十
个，接着，是一百个。我数了很多遍，直到到最后把自己弄糊涂了。
　　但她还没回来，天黑了，我没感觉到饿。
　　
　　我终于起床了，我开始怀疑昨天的那些是不是我的幻觉，但我不能肯定，于是我给她
们宿舍拨电话。
　　盲音一遍一遍响着，没有人听。
　　
　　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永远不会。是你忘了，还是那根本就是我的幻觉？
　　你说过，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你还记得么？你说你会生一个孩子给我，难道你忘
了？
　　昨晚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不可能没回来，餐桌上杯盘狼藉的还没有收拾。那不是
我弄出来的，对吧？
　　快点儿回来吧，我的红花，我想你了。如果你是在哪儿玩得迷了路，那么但愿你能听
见我的祈祷，我的祈祷会伴随着你，给你在黑夜中指引方向。告诉你家在哪里，我在哪里
。告诉你我在等你。
　　
　　她一夜未归。我想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2 05:46:00

　　半夜时我忽然从梦中惊醒。梦境给了我一些暗示性的东西，但是具体那是些什么我还
不清楚。
　　如果她回来过，那么会留下一些什么东西的。比如床单上会留下的一些痕迹；枕旁会
留下她的几根长发；被子上会留下的她的身体的气味；卫生间里，餐桌上，那些床边散落
着摆放的CD唱片都会留下她曾经触摸过的感觉。
　　我开始寻找。我在不足30平米的房子里找来找去，像一只老鼠般遍寻着每一个地方。
可惜，那都是徒劳的。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始终都不能发现什么表明她曾经回来过的痕迹
。
　　我坐到了地上，仔细回忆昨晚发生一切。
　　
　　她回来过吗？
　　如果她没有回来过，那么我的记忆怎能如此真切？她的眉目，她的脸庞，她的顺着脸
庞流下来又打湿了我的脸泪水怎能如此历历在目；她的轻语呢喃犹在耳边，她说过的话字
字清晰无比。她对我说，她不应该离开我。她说过。
　　但是（我又在使用“但是”这个词语，这让我感到悲哀），她现在不在我身边。我得
说，认清这个事实让感到心碎。是心碎。我感到心脏碎裂成一片一片。我感到从心底里传
来的巨大痛苦慢慢被血液传遍全身，我开始浑身颤抖。
　　如果那是我的幻觉，那么，就让我沉浸在这样的幻觉里吧。
　　如果那是因为我对她的思念所导致，为什么我现在这样刻骨铭心的思念她，她还不肯
出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那是我的一个梦，那么，我祈求现在就能沉沉睡去，并且永远不要醒来。我要在
梦中见到她，向她倾诉，与她耳鬓厮磨。无所谓现在，无所谓将来，无所谓永远。
　　
　　但我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餐桌上的东西。
　　那些狼籍的碟碗上的油污剩菜；电饭锅里的余下的半锅米饭；餐桌旁边胡乱丢弃的纸
巾；两张摆放对称的椅子；那些不可能是我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胡乱弄成的。即使是我出现
了幻觉，我也不可能做出一个虚幻的假象来欺骗清醒时的自己。另外，在厨房我发现了一
些蔬菜，我可以肯定，在我在屋的时间里，我从来没买过蔬菜。唯一的可能是，她回来过
，确实回来过。但她又离去了，因为我所不知道某些原因。
　　想到这一点，我又开始寻找她留下来的东西以证明自己的判断。既然她回来过，那么
一定会留下一些东西。不管她怎么遮盖掩饰。
　　我只要再细心些，就一定能发现。
　　
　　我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个镜框，是她的。
　　我记得这个镜框。可以肯定，那不是她以前在我这儿留下东西，她那次离开的时候她
非常细心的取走了一切与她有关的物品。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那次她收拾东西时特意问了
这个镜框的所在。那是玫瑰花曾经见过的那个镜框，后来被我放进枕头下。我从枕头底下
取了出来，她当的一下扔进了她的那个黑色的大包。然后是我帮她提着包回学校的。
　　镜框里已经没有照片儿了。但是，我认得出来，是那个。没错。
　　
　　她回来过，而且把这个镜框放进了我的枕头下面。但是，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
是为了报复我那一次的令人不齿的偷情么？如果不是，那她为什么又要离开？
　　上一次她离开时我没有挽留她，但这次不同，即便抛开我那些伤感的情绪不谈，我满
腹的疑问也会促使我找到她，向她问个明白。
　　
　　窗外的曙色已然微露，我又拨通了她宿舍的电话。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2 06:56:00

　　我在校园里的梧桐树下遇见了她的一个曾经与我喝过酒的同学。
　　
　　十月的天空依然美丽，金黄的落叶悬满枝头，阳光从树影之间点点透下。天空湛蓝无
比，空气比所有的季节都要清新。这是校园里最美的时节。
　　大群大群的人从我身边走过，谈论着一些与他们生活毫不相关的话题。他们去接受某
种教育，一种叫做大学的教育。也许平时我会嘲笑或者讽刺一下他们假模假势的作派，但
这会儿我没有那个心情和精力。我只是一遍一遍播着她宿舍电话，也许她们搬宿舍了。今
年有不少学生搬进了新的宿舍，我不敢肯定手头上这个电话还能不能找到她。
　　尽管学校里有这么多讨厌的人，但我还是得承认，十月里校园的景色美极了。
　　
　　就在我已经绝望了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男孩儿，他是她的同学，也是她那一帮哥们儿
里为数极少的让我不讨厌的人之一。我叫住了他。
　　我开门见山的告诉了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然后我说，前天晚上她曾经去过我那
儿，你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么？
　　他笑了，他的笑有点儿怪，看起来似乎不相信我的话，又似乎有点儿不耐烦，好像整
个事情是不必陈说事实就会很清楚一样。
　　我先问你，你确定她前天晚上去过你那儿？他说。
　　当然。我说。
　　这样吧。我还是告诉你好了，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因为她早在暑假前就退学了。
　　退学了？！我吃了一惊。
　　对，不仅是这样。他们家还全家移民去了澳洲。他悠悠的说，离开学校之前我们很多
人送了她。
　　移民？！我的脑袋开始混乱。我就只听着他继续说着。我不希望他说下去，但又渴望
他说下去。阳光照在我身上，但我感觉到了寒冷。
　　所以我说你没说实话。你不可能见到她。她是八月份出的国，她到了澳洲之后我收到
过她几封电邮，还与她在ICQ上聊过几次。她没对我说过她要回国。他说。
　　现在我开始讨厌他，从未有过的讨厌。我知道这种厌恶来自于何处。但我不能控制。
　　我不信。我说，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想我都得对你说实话，关于你们的事儿我也听她略微提过。我想那是
你的错。你不应该对她那样。
　　。。。。。。
　　我想她一直想着你，这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得出来。她一直没有忘记你。离校前
她曾经找过你，但你们去实习了。
　　。。。。。。
　　我想你没必要以骗我的方式来弄清她的去向。我一直认为你挺够意思，挺男子气。但
是你今天这么做让我对你改变了看法。
　　。。。。。。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她去哪儿了，那我告诉你，她现在在悉尼的一所私立学院里读书。
这会儿她没准已经去上课了，那儿和这儿没什么时差。
　　。。。。。。
　　看得出，你也想着她。可是，为什么你那时不把握住？
　　。。。。。。
　　你能不能用狠点儿的话说，你可以骂我！我告诉他。
　　他耸了耸肩，果然是英语系的学生。
　　我想我没那个必要。也许你也有自己的苦衷。毕竟这是你们的事儿，和我没关系。他
说，对了，我得去上课了。你没什么事儿吧？
　　谢谢你告诉我。我轻声对他说，可我现在最希望你骂我，来啊。
　　我不会的。他又耸了耸肩。我希望你能好点儿，她已经走了。
　　我没说话。他转身离开了。
　　我背靠着那棵梧桐树，感到浑身无力。我想起了那个镜框，那又怎么解释？
　　我想问他，但他已消失在了匆匆的人群中了。
　　我靠着树慢慢的滑了下来。我坐到了地上。我感觉不到了周围的一切，那些阳光，那
些树，那些自动浇水器下的青草，那些大片走过的人们。寒冷从我的心里汩汩流出，让我
颤抖，让我僵硬，让我动弹不得。
　　我哆嗦着匍匐在了地上。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2 08:02:00

　　我被二立扶回宿舍后给余小艳打了个电话。余小艳起初怎么也不肯接我的电话，但我
不停的打过去，她终于接了。
　　我诚挚的向她道了歉。好在余小艳倒还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在我的再三道歉之下
，她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最后她说，到底有什么事儿，你快说吧。
　　我问她那天被我推出房门后什么时候回去的。她说是半夜。她说半夜她酒醒了，敲了
我半天门也没人开，结果她就回家了。最后她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我今天想起来了。然后挂了电话。
　　二立在我边上问，你多久没吃饭了？怎么憔悴成这样？我说没事儿，也就一天吧。二
立说，那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我说，不用了，给我一根烟吧。
　　二立扔给我半包烟，然后轻轻的出去了，带上了门。
　　我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宿舍，我在这里住过两年。桌上那个红色的电话被我用了无数
次，多半是打给她。
　　我点起了一根烟。然后想她。
　　
　　她回来过，在那天早上。我可以看见，她轻轻的敲响了我的门，带着期冀和企盼伸出
手，很不确定的敲响了我的门。她或许穿着裙子吧，那件我喜爱的总飘扬在我梦中的红色
裙子。她想见我，她就要去一个遥远的国度，也许此生我们就不会再相见。所以她犹豫了
一会儿，还是敲响了我的门，她希望我能睁着朦胧的睡眼过来给她开门，欣喜的拥她入怀
。接着她告诉我她就要去远方，是一个人流浪，没有我的陪伴。我会很伤心，但她安慰了
我，说，我还会回来。她希望我告诉她，那好吧，我会等你。
　　但门没有开，她以为我不在。她拿出了那把放在门口垫子底下的钥匙，拿在手中把玩
了一会，最终默默的放了回去，然后她转身离开。
　　时间再往前推，她坐在火车上，想象着我的生活，拿不定主意这次为了我又重返这个
城市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但她已经这么做了，那就让它进行下去吧。她看着车窗外黑暗的
风景，那些点点出现的灯火，考虑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疯狂。风吹着她的长发。但远离她
的我无法感知。我那会儿正毫无怜悯的在把另一个醉酒后的女孩儿向屋外推。丝毫没有想
到她正在为内心所受的煎熬而痛苦并且左右为难。
　　她下了火车，从那些拥挤的人流中看见了我那个小屋的方向。她记起了我和她在冬天
的分别。那列火车载着她开往冬天，开往一个我从没去过的地方。那时她说过，我们的分
别也许会是永别。
　　
　　我不能再想象。想象使我胸口火辣辣热腾腾，仿佛燃烧着一团烈火。我不能想象我令
一道门的距离变成我和她的隔海相望，永无相见之期。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4 01:29:00

　　通常，在我悲伤，难过，心碎或者绝望的时候，我会紧紧的咬住下嘴唇，握紧双拳。
我从小时候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到现在。我猜大多数人在难过悲伤的时候也会这么做。
　　
　　我在宿舍的床上沉沉睡去。被二立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难以伸直。我睡着的时
候一直紧握着双拳。二里叫醒我后对我说，你得去医院。我说为什么？二立拿了镜子过来
，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我的下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口子。我的上衣领子处湿乎乎的，满
是鲜血。而我感觉不到疼痛。
　　
　　我是被二立硬拉去医院的。一路上我不停的想摆脱他的拉扯。但我没什么力气，而且
的我的手伸不直。后来我就不努力了。我的眼前满是重重的黑幕，我试图伸出手去拨开那
些迷雾，不过没能做到。它们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我觉得自己很像浸在水中，头顶上漂
浮着一大块透明的冰，我能看见外面的世界，但不能冲出来。我感到窒息和绝望。
　　二立看着我做着那些徒劳的努力，最后使劲儿把我伸出的手拉了回来。他大声冲我喊
道，你能有点儿出息吗，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我转头看他，他的眼里满是怜悯，还
有些亮光闪闪的东西。
　　对不起，二立，我做不到。我承认，我没出息。我还要说，你不能理解我内心的感觉
，虽然我们是朋友。对不起，我难以向你表述它们。
　　我想对他说，但没说出口。我的嘴唇在冷风中有点儿疼，还有点儿干。这是我自己弄
成的，不怪别人。可是，她在干什么呢？现在，她是不是已经在那个有着清新海风的遥远
城市里和爸爸妈妈一起共进晚餐？她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外国城市不久，会不会不习惯？
也许会的。但愿她能快些适应。
　　我的记忆想象思考是混乱的，是碎片，是零落在冬天某个寒冷角落里的风中碎片。它
们将被风带走。我希望它们能走的彻底，走的不着一丝痕迹，如同她的离去。
　　但无论怎样，它们都不可能毫无痕迹的让风带走。就像她一样——她也留下了一样东
西——那个小小的镜框。
　　
　　我从医院回到小屋后嘴唇有点儿木，因为上了麻药，被缝了三针。医生问我这是怎么
搞的？二立在边上说，那是踢足球是被球击中了。我攥成拳头的手也被他弄直了。他把我
的手狠狠一拉，我听见了骨节的嘎吧声，然后眼泪流了下来。他和二立都有点儿诧异，因
为那并不疼。医生问我怎么回事儿。我说没什么，疼的。其实那会儿我想起了阳光灿烂的
早晨，我和她在小屋里相对而坐，听着我使劲儿握拳骨节发出的声音，微笑着。
　　我悲从中来，不可抑制。
　　
　　我把镜框放在了床边。我要想她。但我感到绝望。
　　
　　我的红花，我失去了你。终于失去了你。因为这样我感到绝望和悲伤。我相信你回来
过，你来到我的枕边，吻了吻我熟睡的脸，把那个镜框放进我的枕下，然后你离开。不管
那是什么时候。我相信你回来过，就算是仅仅来过我的梦中。
　　我希望你能回来，就一次，哪怕是在梦中也好。我要你告诉我，你不是悄无声息的就
离开，你留下了一些能长存在我生命里的东西。我要你对我说你曾经想要告诉我你离开的
消息，却因为我的过错而失之交臂，咫尺天涯。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4 02:06:00

　　把这个故事拉这么长是我不愿意见到的，这太费时间，太不好阅读，尤其在网上。很
多人这么说过我，这故事太长了，就不能快点儿写完吗？我知道他们的潜台词就是，罗嗦
，你丫真罗嗦！就这么点儿破事还写这么长，让谁看啊？
　　我知道我罗嗦，我比你们还清楚。但我说过，你们有不看的权利。如果因为某种原因
你们阅读了这个故事，那么很遗憾，这次你们碰上了一个长篇大话罗罗嗦嗦的讲述者。他
想要在故事里试图重现他曾经经历过的生活，尽管短暂，混乱，无序；也没什么可供咀嚼
的谈资，既不前卫又不另类，但他还是要讲出来，所以他不能错过一点点的细节。
　　如果你们喜欢这个故事，那么你们让我感激。我希望你们给我讲述的机会。我求求你
们，给我这个讲述的机会，如果你们要我跪下，那么我就跪下；你们要我干什么，那我就
去干什么，只要别让我停止讲述。因为如果我不能讲出来，那么我就不能相信爱情这种美
好的东西曾经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因为，爱情，那是支持我活下去的事物；那是我还不明白的事物；我一直没放弃相信
它的美好；我的生命里有一个谜，我一直找寻着答案；谜底还没有揭开，我得继续活着。
我要把全部的精力和智慧都投入到揭开这个谜底的过程中去。直到有一天......
　　
　　一个星期之后，我收到了一封航空邮件，寄自澳洲。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4 02:54:00

　　我打开邮件，邮件里装着一个笔记本，一封信。
　　我打开信，是她父亲写的。
　　我再次预感到绝望即将来临。
　　
　　信中写道：
　　见信如晤。我是她的父亲，请原谅我将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希望你能有心理准
备。
　　我实在觉得难以表述，因为我过于悲痛。我们全家都陷入悲痛之中，她母亲已经被送
到了精神疗养院。她年纪大了，没能经受得起这样的事实。在我翻检她的遗物时看见了这
个笔记本，她一直留在身边。原谅我在悲痛中翻看了笔记本。知道了你和她的事情，也知
道了你这个人。我应该谢谢你，你让我的女儿在短短的生命中知道了什么是爱情。她的笔
记本里写下了你们相识相知的过程中发生的点滴小事，令我悲痛之余非常感动，也有些欣
慰。我们全家都非常感激你。
　　笔记本我给你寄了过来，我想那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回忆，即使她不在了，你也应该
有保留的权利。
　　笔记本中夹着一张她在悉尼海边照的照片。望能珍藏。
　　笔记本里提过一个镜框，本想一并寄来，但没能找到。请谅。
　　她于三天前在市郊的一场车祸中不幸去世。
　　我希望你还能记着她。这样会让她的在天之灵有所安慰。
　　
　　再次发自内心的表示表示感谢。
　　安好。
　　
　　 *月*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打开了笔记本。
　　第一页夹着一张照片，是她在海边的近照。她穿着挺厚的红衣服和一件呢子裙。那会
儿她刚到那儿吧。那里还是冬天。海风把她的裙角吹了起来。阳光下的她灿烂的微笑，长
发飞扬如旗。
　　我紧紧抓着笔记本。忽然，它从我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让我心惊胆颤的一声
巨响。我被吓了一跳。我呆了一会儿，把它捡起来，使劲抓住，但是，没办法，手抖得厉
害，它又掉下去了。我又捡起来，用全身的力气把它抓住，可是它最后还是让我绝望的掉
了下去，掉在了地上。照片也飘飘悠悠的落在了旁边。
　　我跪了下去，颤抖着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哆哆嗦嗦的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看见了
她清秀的文字。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4 03:35:00

　　笔记本里是她的日记。
　　
　　她写道：
　　 .......
　　 *月*日晴很好的风
　　
　　今天坐在草坪上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他满嘴跑舌头，还和我套磁，结果弄半天原来
是想要我给他写几个英文笑话。可笑。
　　不过他说话挺有趣的。
　　他就那么满嘴胡说八道，怎么能不脸红呢？够厉害的......
　　 ......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女孩儿，我还能看见你如花的笑黡。正
是它让我为你心动不已，你知道么？）
　　
　　 *月*日晴小风空气不好
　　
　　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今天的事儿。真丢人，我被他抓住手啦！还脸红了。他肯定笑了。
该死。
　　仔细回想一下，当时感觉很奇怪。很多事儿不知为什么就做出来了。我为什么要去剪
下那朵红纸做的小红花呢？就因为这个。被他抓住手了。讨厌。
　　不过为什么以前也和男孩儿拉过手却没这种感觉呢？
　　没把手抽出来，这是最丢人的。生气，生自己的气......
　　他居然说他有什么小红花情结。真是笑死人了。
　　 ......
　　 (原来那朵小红花是这么弄出来的。我以前问你。你还不肯说。今天我总算明白了。
）
　　 ......
　　 *月*日晴没什么风天开始热了
　　今天，不对，应该是昨天晚上，我和他在操场里坐了一夜。天气很好，居然能看见星
星。平常可是见不到的。
　　半夜我有点儿冷了。他说他也冷。但他把衣服脱下来给我了。他里面就穿了一件T恤
。后来他在操场里跑了几圈，气喘吁吁的跑来告诉我说，他暖和了。
　　我看见了流星，悄悄许了个愿。以为他会问呢，没想到一转头他已经睡的和小猪似的
了。还打呼噜。
　　我悄悄的把他抱住了，天很冷，怕他着凉了。他不知道......
　　 ......
　　（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亲爱的，我没睡着。我装睡呢，特别是当你抱住了我。我没敢
动，我怕我一动，你就会悄悄的离开......）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4 04:14:00

　　她继续写道：
　　 *月*日阴飘了点儿雨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很重要。因为我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他怎么想。但我总觉得他很幸运。因为我会对他很好很好，好的不能再好。这
样他就不会离开我了。
　　他老早就对我说他喜欢我了。这人真是的，也不知道说话是真是假。不过除了开始的
时候，他对我还是蛮诚实的。
　　算了。今天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下雨了。但我也喜欢下雨。
　　 ......
　　最近总梦见他。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月*日一直下着雨讨厌
　　
　　今天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天气，总想流泪，想到了一些伤感的事
情......
　　如果将来我死去，而且死在他前面，他怎么办呢？他肯定伤心极了。我怎么才能不让
他伤心呢？
　　最好他把什么都忘了。忘记关于我的一切。什么都忘掉，那就不会伤心了。我会劝他
忘掉我。我不敢看见他伤心的样子。
　　或者我给他生一个漂亮的女孩儿，长的和我一样，那样他就会牵挂着女儿不会想到我
了。可是，我会为他生下孩子吗？关于将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该怎么办呢？
　　
　　今天哭了......
　　
　　亲爱的，亲爱的，快别说那些让我悲伤的话了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说点儿让我
快乐让我宁静的话吧。我的心快碎了......
　　亲爱的，亲爱的，你说过，你要为我生下一个孩子，可是你食言了，你说谎，你骗我
。求求你，求求你，你别说下去了，你别再说那些关于承诺关于誓愿的话了。因为你骗我
，你没做到，我希望你做到。只要有办法让你做到，无论是什么我也愿意去做。即使是让
我粉碎；让我变成一团空气；让我生命消失；那都是小事。因为我现在已经粉碎了。
　　现在，我求求你，在你的日记里不要出现那些伤感的话语。你知道，你伤感的话语让
我感到绝望和悲伤。
　　
　　你知道，读到你的爱情让我心碎。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4 04:51:00

　　我伏在地上，看见了笔记本上一团濡湿的痕迹。还有地上，我的衣服上，那些潮湿的
水迹。如果我的泪水蒸发后能变幻出你的影像，那么我情愿流尽身体里每一滴泪水和血液
，就算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我只求你能在我面前出现。只要现在，就是现在。
　　
　　但我不能流尽我的眼泪和血液，更不会变成一具干尸。这很可悲。我只有慢慢的起身
，走进卫生间，洗一把脸，擤一把鼻涕，然后继续读你的日记。
　　 ......
　　 *月*日晴
　　
　　今天过了一个很好的夜晚。坐在他的单车横梁上有点儿不舒服，但看见他的笑容我就
忘了。他平常不怎么笑，但今晚好像心情很好，一直笑着。我不停的回过头来看看他。他
就对我微笑着。很温馨的夜晚。
　　今晚上想写多点儿，但快要熄灯了。真扫兴！
　　 ......
　　 *月*日晴好天气
　　
　　今天去和他逛街了。他很不情愿，他一脸无奈的样子笑死我了。
　　走到肯德基的时候他说他饿了，结果给他买了两个汉堡。他真笨，拿的时候掉了一个
。居然还想从地上捡起来继续吃。结果被我一脚踢阴沟里去了。他还哼哼唧唧的说什么浪
费粮食。真是太丢脸了。
　　
　　不过他这样也挺可爱的。
　　 ......
　　 *月*日阴有雨
　　今天我和他上床了。
　　没什么，比想象中的差点儿。可能是到最后他不行了。真想笑，我这么说他一定会生
气的。好像男人都这样。
　　他又要我搬过来和他住。我同意了。
　　 ......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6 09:24:00

　　 *月*日天热了晴
　　
　　快考试了。真没想到他的学习这么差，而且他还不想学习。今天我旁敲侧击的提醒他
快考试了，他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开始暴学。我还从没见他这么用心过。其实这样挺好的，虽然他
不喜欢学习，但还是得把考试过了啊。
　　 ......
　　他的书都是新的。还真没见到这样上学的呢。
　　 ......
　　我今天刺了他一下。他可能有点儿生气了......
　　但我想我这是为他好。我希望他能明白。
　　
　　 *月*日天热死了还是晴天
　　
　　终于考完试了，我考的还行。不知道他怎么样。希望那几天的突击能有效。
　　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回家了。这个暑假我要和他在一起！
　　放假了。心里真是高兴。但愿他别被考试影响了心情。我希望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
快快乐乐的。
　　 ......
　　 *月*日最近总是晴天够讨厌的真希望能下点儿雨
　　
　　今天基本上什么都没做，就呆屋里看书了。也不想去做饭。但下午起来的时候就看见
他正做饭呢。他系着围裙的样子丑死了，我真想笑，不过忍住了。我倒想看看他笨手笨脚
的能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是鸡蛋西红柿面条。他把面条端上了桌子才过来叫我起床。
　　我没告诉他我一直装睡呢。听着他做饭时吹出难听的口哨声，我心里从没那么温馨过
。
　　我爱他......尽管他做的西红柿面条可真够难吃的......
　　 ......
　　 *月*日今天下雨啦
　　
　　好久没下雨了。今天的雨可真大。我和他屋里对看了一眼，我明白，我们都想出去淋
雨了。
　　我们真的出去了！我一直都希望能有一个男孩儿陪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淋雨。这个愿
望终于实现了。真高兴。
　　我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实现很多长久以来的愿望。我真的真的很爱他。
　　在雨里的时候我告诉他我的内衣里有香烟。我想让他高兴。他点起了烟，不过很快就
熄灭了。然后他就紧紧的把我拥抱住了。我心里满是幸福。很大很大的幸福填满了我的周
围。比大雨还大。
　　但我们在大雨里拥抱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很迷茫，还有些忧伤。
　　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他愿意告诉我吗？
　　 ......
　　 *月*日晴
　　
　　太无聊了。玩了一天电脑游戏。他睡了一天。大懒猫......
　　 ......想去游泳......
　　 ......没什么好说的了.......
　　 ......
　　 *月*日天气很好晴天最近降温了
　　
　　快开学了。他也开始烦躁不安。为什么总觉得暑假不够呢。小时候可总是觉得暑假太
长，想早点儿开学上课呢。
　　今天去中体游了一次泳，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
　　 *月*日阴有点儿小雨
　　
　　秋天来了。很慢很慢的来了。但来的势不可挡。
　　最近很忙。日记也很少记了。他也忙，和一帮忒傻的人混一块儿，真不知道那有什么
意思。我说你和那些人混一块儿干什么呢？他说，就是知道他们傻才和他们在一块儿。他
说那帮人没什么机心，挺真诚挺可爱的。
　　也许吧。反正我是看不出来。反正他总一身酒气的回来......
　　我们的话渐渐说的少了。这说明了什么呢？
　　 ......
　　 *月*日
　　
　　我忽然觉得，我这么久没写日记并不是因为太忙，而是因为我们之间好像缺了点儿什
么。
　　那是什么呢？是不是他开始厌倦我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想，我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不能这么想！
　　也许，我可以试着为他改变改变......
　　 ......
　　 *月*日晴
　　
　　今天剪短了头发。可他居然没有注意到！真是气死我了。太生气了。还有点儿伤心。
　　不过，也许是剪得不够短，他没仔细看所以看不出来吧。
　　 ......
　　这算是自己安慰自己自己骗自己么？
　　 ......
　　 *月*日阴心情很糟鬼天气
　　
　　最近总和他吵架。不过这样还好点儿。也算是另一种交流吧。最可怕的是我们已经无
话可说。那种情况真要命，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今天删了他硬盘上的毛片儿。他生气了，还推了我一把。
　　 ......
　　差点儿哭了。
　　 ......
　　最近很久没来例假了。有点儿怕。想告诉他，但又怕他......
　　 ......
　　我该怎么办啊？？
　　 ......他要回来了，不能写了。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和这个笔记本......他看见了会
更心烦的......
　　真想哭，真想好好的趴在他肩膀上大哭一场......但更怕听不见他的安慰......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6 09:50:00

　　 *月*日阴天冷
　　
　　今天一天没有停止流泪。我不能阻止自己流泪。眼泪就像从心里流出来的一样，那种
悲哀我永远不能忘掉。
　　没有抽搐，没有声音，没有周围的一切，只有他的肩膀。我停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一
艘没有了方向的船。我只是不停的流泪。
　　当那块血肉从我的身体里涌出来的时候，我心里的痛苦比生理上的痛苦多的多。寒冷
流进我的身体里我的心里流进我的灵魂血液，温暖渐渐离我而去。我怕这样就会和他永别
，就会忘掉曾经和他共度的一切，那些无数个美丽的夜晚。我怕离开他，在我躺在那儿的
时候最怕。
　　我慢慢的失去了知觉。醒来以后医生说行了。
　　行了？行了是什么意思？是说那个孩子，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从我身体里取掉了么？

　　 ......
　　我们曾有一个孩子，但死掉了。我对他说，我们曾有一个孩子，但死掉了。我说你就
算你要离开我，也要等我生下你的孩子，那会让你不能忘了我。
　　他对我说，好的。他这么说让我感到安慰。
　　他也哭了。尽管他不愿让我看到。但他哭了。他的脸上湿湿的。我说你哭了么？他说
没有。我说那你脸上的是什么？他说那是湿湿的霜。
　　他还在乎我。那就好。对我而言，这就够了。
　　 ......
　　我说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可是？永远有多远呢？我们能到达吗？
　　 ......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6 10:18:00

　　 *月*日下雪了
　　
　　今天是圣诞节。我们一起出去玩了。还有那个二立和他的女朋友。我们还卖东西，真
是瞎闹。不过还真有意思。我们都特开心。
　　 ......
　　今天下了很大的雪。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下来，在路灯下面看尤其漂亮。我们后
来回去了。在圣诞夜的晚上，我和他在一起。我感到了温馨和幸福。
　　我悄悄的向上帝祈求，但愿我们能永远这样。永远永远。
　　在这个飘满大雪的圣诞夜，我们在雪花中行走。我爱他。他的身影让我看不见周围的
行人。
　　我想吻他，就吻了，在这个雪夜里。我爱上漫天的雪花。
　　 ......
　　 *月*日阴天
　　
　　今天是在火车上写下这篇日记的。因为放寒假，我要回家了。
　　我们的心绪都不好。临走的时候的警告了他，不能去找别的女孩儿。他笑了笑，答应
了。
　　可为什么我要说那些话呢？那些什么永别之类的话，真是无事生非。就因为爸爸在电
话里无意中提起的事儿么？
　　心里烦闷。还是吃东西吧。
　　车厢外天色阴沉。车厢中还有个男人不停的和我搭话。真是到哪儿都有烦人的人。
　　 ......
　　 ......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6 14:53:00

　　在四月之前的日记里她写到了关于她家的移民的事儿。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但她一直
没告诉我。那天她提着包离开我的屋子之后，在宿舍里写下了几乎是最后一篇日记。
　　她是这么写的：
　　 *月*日晴这是春天的好天气
　　
　　春天。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可这个春天让我感到了无尽的忧愁和伤感。
　　我还记得我们在暮春的相识，我还记得我们在那个夏天雨夜里的拥抱。那时我们在大
雨里紧紧相拥。雨打在身上很冷，但他紧紧的抱着我，抱的那么使劲，好像要把我抱进他
的身体里似的。很温暖。
　　 ......
　　我真的不想离开他，可是回家的时候爸爸妈妈说，最迟八月底家里就要移民了。我想
和他们吵，好像我真的那么做了。他们很惊奇，因为我从来没那么做过。但他们都不理我
。他们一个劲儿的说那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可是，我怎么舍得离开他，我对他说过要和
他在一起，要永远。我不要背叛自己的诺言。
　　整个一个寒假我都在想，我要是那么走了，他怎么办？他能等我从那边儿回来么？我
一直弄不清他为什么眼睛里总是忧伤，原来，那是对永远的无望。
　　 ......
　　我今天看见了一些惧怕中的事情。他和那个女人在床上。
　　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对他说出我要离开这个事实。但也许即使我离开了他也并不会
在意。他有很多找寻快乐的方式。也许并不是我一个人能让他快乐。
　　 ......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即使是挽留我一下都做不到，他还帮我提包，送我回学校。他
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我的离开？
　　 ......
　　我几乎要对他说出来我就要退学而且永远不会回到这个城市了，我将离开，将去一个
遥远而陌生的国度。可我最终没有说出来。
　　 ......
　　也许这样也好。不至于让我们面对那个令人伤感的时刻。
　　 ......
　　我这么做是不是自私呢？我是不是因为诺言不能实现而悄然后退，避开一个可以让他
质问我的口实？我是不是把责任全推在他的身上了？我这么做是不是对他太残忍？
　　 ......
　　我似乎一直在盼望着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可以让我安心离去而不负上半点责任，我这
么做究竟对吗？
　　 ......
　　但我为什么还是不能停止想他？满脑子的都是他？这样对我难道不是很好么？我还爱
着他吧？
　　 ......
　　我还爱着他。这叫我怎么能安心离开？我今天的离开，对他而言，会是怎样的呢？
　　 ......
　　他会记着我吗？
　　 ......
　　我想告诉他，我之所以就这么离开并不是因为他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我是很在乎，
但我还不至于离开。可是，还有一件事，那是时刻压在我心头的事，它几乎已经不可能改
变。它是导致我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他还不知道的原因，是我不忍告诉他的原因。那么，
也许今天我的离开，也就算是为了今后的别离所作的缓冲吧。
　　 ......
　　这样究竟是对谁好点儿呢？是对我还是对他？
　　我感到忧伤和迷茫......
　　 ......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决定，在我离开之前，我要告诉他我离开的消息。也许那会儿他
会好点儿。不会为我的离开太过伤心了。
　　 ......
　　关于我的承诺，我也决定告诉他，我会守住的。我要对他诚实。也许实现这个承诺还
要经过很多年，还要经过很多波折，也许还有磨难。但我要记住它。我一定要等他，直到
他不要我等他。
　　 ......
　　我要和他在一起，也许那是很多年之后的事儿。我还要为他生下一个孩子，那个孩子
很像我，这会让他永远不能忘了我。
　　 ......
　　他已经是我生命里的永远。我也要成为他生命里的永远。
　　 ......
　　离开的时候我要告诉他，我会永远爱着他......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6 15:39:00

　　事实上，关于她的日记，我一直不能做到安心阅读。她的日记是我断断续续分了好几
次读完的。仿佛有很多东西横亘于我和那个笔记本之间，我读不了几行就得让视线离开，
因为一直读下去，我怕自己会发疯。
　　其实，我差不多已经算是半疯了。在阅读那个笔记本的日子里，我手边一直放着一包
烟，一瓶酒。看到最后，我已是半醉半醒，迷离之间我常常出现幻觉。是她，穿着一条鲜
红的裙子，向我挥舞着那条缀满红花的手绢儿，慢慢的，慢慢的，凄凉的走向远方。看不
见我伸出的绝望的双手。又忽然，我们会化作两条交叉的辉光，经过之后便渐渐远去，彼
此再也不能回头。交汇时互放的光亮也就是瞬息之间的火花，一会儿就熄灭了。
　　我知道，她其实就是那朵传说中的彼岸之花。她曾在我如同沼泽般的生活里映出了自
己的影子，但她却在那遥远的彼岸。我永远也不能够到达。
　　她剩下的日记里是些简短的片言只语，看到最后。我看见了一首甲克虫的歌《LOVE
YOU TO》。翻译过来大概是这样的：
　　时光如飞/转瞬即逝/你没时间为我刻画/爱就爱我吧/在你老去之先/
　　生命如此的短暂/新的更无法买回/你所拥有的，对我意味深长/
　　终日与你缠绵/在缠绵之间歌唱/
　　那些周遭的人群/令你无法逃脱/他们就是如此/把你耳濡目染/
　　我愿和你缠绵/如果你也情愿/
　　
　　我把那张她在海边的照片放进了那个镜框里。每天夜晚，我都要怀抱着镜框入睡。这
样让我感到安详。
　　
　　每天深夜，当有风吹动我的窗棂或者某个角落里传来些微的声音。我都会看着黑暗之
中的某处，悄悄的说，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如果是你，那么过来坐在我的床边，听我
对你说，我爱你。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6 17:28:00

　　我的红花，我爱你，尽管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尽管我从没对你说过我爱
你。因为我不明白，因为我不理解，因为我天性里骨子里血液里莫名其妙的一种叫做怀疑
的东西。
　　但我要对你说，我的红花，我爱你。我所做的关于怀疑的深刻努力不过证明了我爱你
。
　　红花，我生命里的红花，我爱你。你是开放在雪山之上的一朵优昙花，红的鲜艳，红
的像血液，红的亮丽无比。你悄悄的开放在我的身边，令我无所察觉，而我察觉之时，你
却已缓缓离去。
　　红花，你在静静的生长，默默的开放。你是美好，你是真实，你是一切，你令我感动
，你与我缠绵，你是这个人世中唯一让我感觉到可以依恋的东西。你的修长花茎，你的羞
涩蓓蕾，你的青翠叶子，你在风中的悄悄摇摆，你的点滴露水，那是你的悄然落下的泪水
，对吗？
　　你的根须生长在哪里？是不是生长在爱情里？你向往的清澈泉水在哪里？是不是就是
我不经意为你留下的眼泪？你呼吸的空气在哪里？是不是就是我心中偶尔会出现的伤感？
你需要的明亮阳光在哪里？是不是就在我们共同生活过的那个小屋里？
　　我的红花，我爱你，我爱你的一切。尽管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我的红花，你还记得吗？当我从幽深的母腹中挣扎着来到这个人世的时候，我就开始
找寻你了。你挥动着那条红花手绢告诉我你即将离开，告诉我你即将去远方，告诉我你即
将开始一个人的流浪。而我无能为力，我只有目送着你渐渐消失在满天的夕阳之中。那时
你还是孩子，你告诉我阳光是什么，水是什么，空气是什么，天空是什么。但你没有告诉
我爱情是什么，离别是什么。你没有告诉我爱情是美好的，离别是凄凉的，回忆是伤感的
。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离开是让我心碎的。
　　红花，我爱你，在你再次出现的时候，你在阳光中一点点揭开面纱。一如当年我初见
你的时候。我们长大了，我对你说。我还对你说，你长漂亮了。可是你忘记了。
　　红花，你还记得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甜蜜忧伤的日子，那些一让我回忆我就
会流下眼泪的日子。那些我无法诉说又无法忘却的日子，那些充满爱情的日子，那些关怀
温暖的日子，那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红花，我要对你说，我爱你。无论如何，我爱你，尽管你已经离去，尽管我此生已经
无法再见到你，尽管我不能在你的耳边告诉你我爱你。
　　红花，我的红花，我爱你，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吵吵嚷嚷的世界里，我不停的想着你
，不停的爱着你。就在我敲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你看得见吗，我在流泪，我在不停的流泪
。那些泪水流下来，落在我的手边，落在键盘旁，落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然后被那些人践
踏。
　　我对你承认，我正在哭泣，像个孩子般的哭泣。而不是像我从前所说的，空气湿了，
冷冰冰的霜落在了我的脸上。
　　红花，我还记得，你修长的脖子，你长长的睫毛，你黑黑亮亮的头发，你精致细腻的
脸庞，你光滑的皮肤，你柔软的乳房，你纤细的腰肢，你白皙的腿，你让我痴迷的一颦一
笑，你的呼吸，你嘴里清新的青草气味，你拥抱我的力量，你的哭泣，你的眼泪，你的笑
声，你让我意乱情迷的话语，你的呻吟，你用力的叫喊声，你流出身体的汗珠和体液。
　　红花，我还记得，你取笑我的样子，你依恋我的样子，你拉着我手臂的样子。你在大
雨中的样子，你在雪花中的样子，你在水中的样子，你羞涩的样子，你欢乐的样子，你无
力的样子，你关切的样子，你温暖的样子，你爱我的样子。
　　红花，无论如何，我不能忘记你。我爱你。
　　红花，因为你，我爱上一切花朵。那些让我喜爱的玫瑰花，水仙花，栀子花，牡丹花
，月季花，水莲花。她们让我深深的喜爱着。我爱她们，因为我爱你。
　　红花，你知道吗？她们如你一样，在无数个黑夜与白昼中静静默默的生长开放着。她
们在不同的土壤里生活着。她们为爱而忧伤，为爱而欢乐，为爱情愿失去自己的一切也不
在乎。她们是美好的，因为她们知道爱情是什么。她们是美丽的，因为她们正追求着生命
里的爱情。
　　红花，我说过，你在我身边静静悄悄的开放着，你有眩目的光华，那是因为你正在为
爱开放。
　　红花，我见到过一片美丽的花海，那是你和其他一些花朵。我是早晨到达那片花地的
。那时我见到了朝霞和雾气，你们藏身在那片雾气之中，隐隐绰绰看不清你们的面庞，但
我感觉到了你们的美丽，你们是如此的美丽，就算是雾气也遮盖不了。我在你们身边忧伤
的徘徊，希望能找到传说中的爱情。你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雾气是被阳光驱散的。阳光渐渐的从山上照了下来。雾气慢慢的散去了，出现在我眼
前的是无可言瑜的美丽，那是你们，你们在微笑，你们的微笑让我眩晕。
　　起初，你们有些害羞。但很快，你们拥挤的探出了头，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下。这时，
我看见了你。
　　我的红花，你爱上了我。你的爱情让我感到自卑，但让我感到美好。我在中午与你相
爱。那是美好的时刻。你对我说，我爱你。
　　红花，我也对你说，我爱你。这是我想说但从没说出来的话，不过这次我说了出来，
因为你悄悄的告诉了我，什么叫做爱情。然后我在你身边坐了下来，我拥抱你，因为我爱
你。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美好。我们用一下午的时间相爱。我们觉得那就是一生。你在正午
的阳光下眩目的反射着阳光，你把你生命的所有色彩用在焕发爱情的喜悦上，你让我知道
，你是快乐的。
　　但红花，当天色慢慢的黑了，太阳慢慢收起了它的光线，当晚霞也从明亮变为黯淡，
当所有的星星都躲进了云层里，当月亮也闭紧了双眼，当萤火虫飞进了草丛，当所有的花
朵都慢慢合上了花瓣准备安睡，你就慢慢的离我远去了。
　　红花，因为我们的爱情，因为不能忘记我们的爱情，我悄悄的蹲了下来，开始静静的
哭泣。那种悲哀，我说不出来。
　　
　　红花，我知道，你在我生命的彼岸，而我迷失在了此岸，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滚滚的
时间河流，它让我永远也不可能到达你的身畔。
　　
　　红花，你知道，关于你在我生命中消失的这个事实让我无尽的悲哀。
　　
　　
　　
　　

作者：猫十八  回复日期：2001-12-16 18:13:00

　　有一天，这应该是怎样的一天呢？也许阳光很好。阳光应该很好。那就让阳光很好吧
。
　　在这个阳光很好的一天，可能是早晨，我出门了。我居住在一个城市里。这个城市无
所谓好也无所谓坏。这可能是一个大城市，因为街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这些
人里有男人有女人，有大人有小孩儿，还可能有一些妓女，吸毒者什么的。总之，人很多
，而且他们看起来气色都不错。也许是阳光很好的缘故吧，他们的心情看上去很好。
　　我在这些人中匆匆走着，我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也许是瞎逛，也许我有一件急事儿
等着去处理。我走得很快，时不时还要注意一下脚下会有什么沟沟坎坎，我不仅要走得快
，还要走得稳。因为我得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样。因为我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欲望。因为
我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所以我得避免在生活里出现什么低级的差错。
　　我走着走着，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闪光，那曾是一朵红花的美丽目光。我有点儿难以
置信，呆了几秒钟，我想起来了。我激动起来了。
　　你还在吗？！我冲人群大声的喊着。她消失了。
　　你是不是回来了？！我还在叫。没人理我。
　　这时也许会有一阵风，我就迎着风奔跑起来了。我在风中开始飞翔，我一边飞一边说
，你回来了,对吗？！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次看见她，但我要努力。
　　我尽力的开始飞翔，也许我掉了下去，重重的的摔了一下，但这没关系。我能爬起来
再次飞翔，没什么丢脸的，让道貌岸然见鬼去吧！
　　我开始慢慢的起飞，慢慢的腾起，慢慢的向天空而去，我一边飞一边笑着说，我来啦
，你在等我吗？
　　在阳光中，在风中，我慢慢的飞翔，空气灌满了我胸膛，我不会感到寒冷。我正向着
彼岸的一朵红花飞翔......那是我永远的红花......我觉得我能够到达.......
　　 ......
　　 ......
　　
　　我曾经说过，我的脑中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意象。这其中，有我妈的一件月白色的印
花旗袍。
　　那上面有几朵红花，尽管旗袍很旧了，但上面的红花还是鲜艳欲滴。看上去很美丽，
很漂亮，而且很熟悉，就和我梦中那块红花手绢上的图案一样。
　　那旗袍中有一张古旧的宣纸纸片儿，上面写着佛说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我相信花朵也有轮回转世之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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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  正爱你呢！    看天是透明的！

      女孩！  正爱你呢！    我心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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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载:．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18.8.84.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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