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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venatural (帅男久不见美女开始觉得恐龙美☆无忌), 信区: Psychology
标  题: 阿成:《哈尔滨人》(3)(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16日19:36:16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古典式的豪爽·地域的温情
  说句很学者的话(现在哈尔滨有很多人希望自己所写、所说、所做、所表情的,都很
像个学者——可能是有什么益处的),哈尔滨人从整体上说,的确如外地的朋友们评价的
那样,是豪爽的,热情的,好客的。
  其实,这一切,都是由一哈尔滨人(包含黑龙江人)的生存环境所决定的。个性和环
境,就像一首歌的词和曲的关系,是无法剥离开的。
  我记不清我是否在前边的哪篇文章中说过最初哈尔滨人的生存环境是瑰丽多姿又十分
艰苦艰辛的话了,但这篇小文中恐怕还得再强调几句(为了使自己更像一个哈尔滨人)。

  史学家和初通黑龙江地域文化的人,都可能知道,最早休养生息在这一域的哈尔滨人
的先祖,是过着渔猎生活的。后来祈望自己走学者道路的人,很漂亮地称这种生存景观为
“渔猎文化”。
  反正当代的哈尔滨人无论什么事物都喜欢冠以“文化”二字——我十分愿意把这种现
象视之为“城市人的文化觉醒”。
  为了说明“渔猎文化”的有根有据,继而把哈尔滨人的豪爽引渡过来与“文化”对接
,看来有必要做一次乏味的引经据典的工作了。
  有一种说法,是讲当初这一带的先祖并不知道纪年法,《三朝北盟汇编》上讲:“其
人不知纪年,问之,则曰吾见青草为度,以草一青为一度”。其实,我们的先祖这样讲也
可以,岁月与年轮,从根本上说,本来就是一笔糊涂帐。草一青,自己便是长了一岁。真
是挺科学的。
  在原始社会的莺歌岭遗址中发现的“楛矢石砮”,怕正是我们先祖最早“豪爽”的个
性徽记了。在《山海经·海内经》中记载:“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
,其上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现在这些“玄”都差不多光了,甚至视之
为神话了——真是吾土之不幸也)。说明这一带虎狼出没,是一个天然的、丰富的、让人
瞠目结舌的好猎场。《魏书·乌洛侯传》上载:“其绳发,皮服,以珠为饰,民尚勇,不
为奸窃。”这是此域人最早的直观形象。还说:“其土下湿,多雾气而寒,民冬则穿地为
室,夏则随草阜畜牧,多豚,有谷麦。”这大约就是鲜明的食性状态。《说郭》中讲,这
儿的人“骑马下崖如飞,渡江河不用舟揖,俘马而渡”。这是先人提供给后人的一组电影
镜头。那么,这一域的远景镜头是怎样的呢?看《北徼纪游》便可以得见了:“平沙衰草
,满目荒凉,往往百里无人烟……丛林叠嶂,冰雪弥天”。“一任荒草迷天,寒烟锁地,
曾无过问者。嘻嘻!地亦何不幸至此哉!”
  那么,“诗文化”的状态是怎样的呢?请看当年的封疆大吏宋小濂的诗:“绝域赋长
征,天寒夕照明。松根穿石出,人影卧江行。冰雪连天拥,峰峦夹岸横。黄昏时已近,何
处问前程?”
  还应当有“饮食文化”,算了,“渔猎文化”的文字表象就已将“饮食文化”的内容
含在其中了。这里就不再婆婆学舌了。
  总之,此域这样的生存景观,对个性之豪爽的形成,当然是在所难免的了。
  豪爽之于这一域的人,不仅仅是一种标签式的个性,更是这一带人做人的基本法则。

  我曾数十次地漫行在本域的山山水水。对这一域人的豪爽遗风是有所体验的。比如,
一次我去乌拉嘎的汤旺河远足。那儿的淘金人就有一条不成文的风习,无论是哪里人,外
乡人或者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只要进了你的家,就可以免费在这里食宿,还有一句流行的
话(这句话有点像一条法律,当地人没有违抗它的),所谓“发财发财,大馒头拿过来”
。不仅如此,如果这一天淘金者们有了好看的收获,还要据当地之低,平分给这个外乡人
一份儿,做为给这个“带福人”的谢礼。这样一说,八成又要扯到某个“文化”上去了。
还是就此打住。在那里,我这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还享受了淘金人专门给我做的小灶
,擀了面条,炸了鸡蛋酱,做了四碟山野小莱,又温了白酒,而且只有我和那个“金把头
”享受。其他的淘金人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因此这一域的人的豪爽、热情、好客,常
常是不善于辞令的。而且,这一域人(当然包括哈尔滨人)对那种不吃饭也送你二里地的
“热情”是很反感的。
  这种沉默的热情与豪爽,还表现在另一件事上。
  这是我到山里去感受到的。在深山老林里,那些行人、猎人、勘探队员等等,常可以
看见一些木房子,那种木房子都很简陋,有时有人住,有时没人住,空着。我发现,在林
区你只要发现了这种木屋,就等于发现了食物。因为这种木屋子里不管有没有人住,屋子
里都肯定有食物。你进去就可以做着吃。如果你身上有多余的粮食、肉或其他的食物,你
就会自觉地留在这里一部分,供给以后陌生的行路人到这儿来吃。假如你到的是一户人家
,又恰好这一家里没人,你仍可以自己在这里做饭吃。吃过了,有钱,你就扔下一点儿,
也可以扔下你所打的猎物,如果没钱没有猎物,你就走你的。只是走的时候,你把顶门杠
朝着你走的方向在地上一放就行了。等房主人回来,知道你是朝哪个方向走了。知道你朝
哪个方向走——这也是一种文化,叫它“驿站文化”、“流人文化”或“行人文化”都成

  其实,人都走了,你又不去追他,管他去哪里呢。然而,在这里,这是一种礼节。这
一风习,我想当然和黑龙江的驿站行业有着血缘的关系。我好像在前边某篇文章中讲过这
儿的“站人”之说。其实,这里还有“行人”之说——恕不赘言。
  是啊,驿站也好,站人行人也好,什么文化也好,早年这儿的生活环境毕竟太艰苦了
。苦寒绝域,举步维艰,这种相互照应,相互招呼,相互帮助的民风是生活环境的产物。
倘若有人违反了这个古老的法则,就会受到严惩,以至无法在这一带生活下去。这也是一
种文化。它显示了生命的质量,是一种大美。或者叫——豪爽。
  总之,当你走进这样的木屋,走进这样的人家,走进这样纯朴的民风之中,你就走进
最初哈尔滨人的豪爽、热情和好客之中了。
  自然,在我讲到当代哈尔滨人的豪爽、热情和好客的时候,就难免有些尴尬。当然,
若说当代的哈尔滨人一点儿先民的那种豪爽、好客和热情都没有,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题,
而且也是不符合事实的。
  从整体上说,当代哈尔滨人,豪爽依然豪爽,不过,它多了一层选择——豪爽专对自
己的朋友、同仁和亲友。
  哈尔滨人的热情依旧热情,但它又多了一层判断——或者热情对热情;或者热情对用
得着的人、官、客;或者仅仅为了显示哈尔滨人的热情而热情。
  哈尔滨人的好客依然好客,但它又多了一层取舍——或者讲究礼尚往来,所谓“投我
以桃,报之以李”;或是工作的需要,服从于纪律的约束;或是对待亲朋好友。
  总之,豪爽、好客、热情,依然存在。当代不同的是,在这一系列优美的行为当中,
多了一则注脚。至少,它不再专对陌生人了。这不是一种文化的堕落,而是生活的环境发
生了巨变。骏马换成了轿车,弓箭换成了现代化武器,捕鱼换成了休闲式的垂钓……
  当你再走进这里,你因为饥饿,因为一时没有饭吃,因为没很好的睡眠,想随便地从
文化的意义上走进豪爽、热情、好客的某一陌生的家庭,去填饱肚子,美美地睡上一觉,
再同房主聊一聊你旅途中的见闻之类——只怕是,你所遇到的情景,不会再是古典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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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的心态
  从一个城市的舆论景观,常常可以窥见到这座城市人们的人文性格。
  从地图上看,哈尔滨地处中国东北部的黑龙江省,说这是一座“边塞城市”,是没有
问题的。哈尔滨不仅仅是历代有着“北大荒”之称谓的黑龙江首府,也是黑龙江政治、经
济、文化的中心。但它并不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正应了民谚上的那句话,
所谓山高皇帝远。所有的消息、动作乃至认识的深度与透辟度,都比之中央地区要差得多
。这一状态,在近几年还不算十分明显,但在许多年前,在电视等传媒和交通事业还不甚
发达的年代,就尤为突出。许多流传在中央地区已一年多的话语,到了这里,还都是一些
新鲜事儿。就是在今天,这儿的一些官员、经商者、文化人,也经常去北京体验一下,了
解一些情况,便于使自己获得最新的信息,也使自己的行为和思想赶上最新的潮流。尤其
对那些还祈望自己在所属领域中有所发展的人,他们一年不到北京去,就会觉得自己落伍
了,精神也空虚了,憋闷得很,就会找各种理由,甚至自己掏腰包到北京去。去那里找朋
友,找同行,在一块儿闲聊。从闲聊中获得信息,获得启示,获得营养,从而能更科学地
调整自己的行为——这一动作,几乎成了边城的有志之士多年来共有的一个基本走向。
  由于这种潜在的、自觉认识到的“闭塞心理”的作祟,使得这座城市人们的舆论行为
,尤其是批评行为,常常显得不那么尖锐,不那么激进,甚至不那么有的放矢,那么切中
要害。他们议论什么,尤其是天下大事,常常会说:“北京方面怎么说怎么说”、“北京
方面正在怎么做怎么做”。把北京的一切,做为一种尺度,一个信号。他们对北京方面的
人事任免都十分关心,而对自己城市里的省市官员的更迭走换,却常常显得冷漠与茫然。
即便是那些了解地方官员的官员,也常常认为自己身边和上边的官员与自己的能力差距并
不很大,表现出很大的应付性与随意性,而对北京的官员却表现出可望而不可即的仰视态
度。
  总之,这座城市的人们从未有在中央地区还没出现什么事的时候,自己却率先干起什
么事来的情况。他们总是在观看北京以及其他大城市在怎么做,缺乏主动的思索、思辨、
探究精神,缺少那种敢想、敢说、敢做、敢为人先的开拓创业精神。
  更为有趣的是,即使是其他大城市已经在某一方面先干了起来,这个城市里的人还要
观看一段,再随后动作起来,但其行为与政策,也常常是保守的,留有余地的,节奏上是
缓慢的,迟疑的。很少出现那种敢于为一个伟大的目标,一个利民的目标,一个求发展的
目的,去打破常规,去做别人不敢做的“错”事、出格的事的人。因此,这座城市的各行
各业,若想得到突破性和实质性的发展,不克服这种消极的“边城心理”,是不可能有所
作为的。
  人的素质,这里指城市人的素质,从来是历史的发展,城市的繁荣道路上的决定因素

  如果用一句哲学术语来概括这座城市人的精神状态,恐怕用“折衷主义”比较准确。

  在长篇小说《咀嚼罪恶》中,我曾这样写过:
  折衷主义建筑风格是哈尔滨建筑的主要特征之
  一。这个城市的人,各种激进的活动与言论,一般
  的,都要晚全国一至两步。说话办事,喜欢“折衷
  主义”的思想方法。力求做到免受攻击,圆滑,博
  采众长。从民至官,多是如此。我常想,折衷主义,
  或者更是一种消极的智慧吧。
  ……“折衷主义”建筑风格,是不是书法家所
  谓的那种“藏锋”的意识呢?这种“藏锋”对城市
  人的心灵是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暗示的。
  总之,这座城市人的文化史、思想史等等,都还年轻,一切如同涓涓细流,需要百折
千回的万里之途,需要几代人又几代的人努力,才会形成汹涌澎湃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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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大”的欲望
  我曾去北京开过一次很体面的会,住在一家四星级的宾馆里,那里安排的每一餐,都
是来自国内各个不同省份的不同风格的菜。这里且不说那儿的菜码大小了,毕竟是四星级
的宾馆,菜码自然要斯文些。只是让我这个哈尔滨的食客难以忍受的是,那里盛饭的碗非
常之小。头两顿饭,由于不好意思总去盛,没吃饱。吃过饭之后,再慌里慌张地跑到街头
的小馆补一顿,不然,饿得连自尊心都没有了,精神也恍惚了。终于有一次忍不住了,丢
下手中的那个玲珑的小碗,说:“我们哈尔滨人喂鸟才用这样的小碗儿!”说着,我拽过
一个大盘子,狠狠地盛了一大盘子饭,吃了起来……
  凡到过哈尔滨的朋友都知道,哈尔滨所有餐馆的菜码都很大。不仅盘子大,而且量也
足。同样的一盘菜,哈尔滨能大南方三倍以上。而且价格相对低廉、公道。我这个人经常
到处走,对这一点是有深切体会的。记得我在南京的一家小饭馆吃一碗普通的肉丝面,要
6元钱。碗里的面条,并不多,一筷子可以捞光,剩下的热汤仍然是满满一碗。我没吱声。
因为那个还算年轻的老板精明而又和蔼(还颇有风度),我有点不好意思。而在哈尔滨,
一大海碗手擀面,或者麻辣面,才收你3元钱,保证你吃得饱饱的。因此,在哈尔滨开饭馆
,光让客人吃得好,还不是最明智的,重要的,是让客人吃得饱,你才有好生意做。
  哈尔滨城里几乎每一种主食,个头都很大。不是说“哈尔滨的面包像锅盖”吗?这倒
是真的。不仅面包,馒头的个头也很大,一般是四两一个。油条又粗又长,最长的有半米
,手腕般粗。发糕烧饼之类也都硕大无朋。饭碗也大,盘子也大。若身临其境,您能感受
到哈尔滨人某些大方豪气的特点。
  哈尔滨人似乎也喜欢这个“大”字。给人起外号也常带“大”字,像“刘大埋汰”、
“唐大敢干”、“张大嗓门”、“李大轮子”。对主食的称谓也常带“大”字,像“大馒
头”、“大发糕”、“大菜包子”、“大饼子”等等。对人的称呼,也喜欢带“大”字,
像“大丫头”、“大小伙子”、“大老爷们”、“大老娘们”等等。日常用语中也有许多
带“大”字的,像“大头菜”、“大酱”、“大白菜”等等。
  哈尔滨人对“大”字有一种天然的喜欢。这其实是一桩有趣的事儿。如果外地人在哈
尔滨推销产品,加上一个“大”字,效果肯定会更好。
  但不管怎么说,城市毕竟开放了。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各种各样的新食品,已经进
入了千家万户。像“可口可乐”、“汉堡包”、“加州牛肉面”等等,相继涌进了哈尔滨
这座年轻而又洋气的城市。这个城市的人们,在退而据守“酸菜炖肉”、“猪肉炖粉条子
”的同时,似乎也不得不正视五花八门的新食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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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哈尔滨这座城市里,各种各样的思维模式和反应方式是多姿多彩的。
  这里只聊其中颇为有趣的一种。
  哈尔滨的这种别样、有趣的思维方法,又更多的凸现在企业,以及民间的交往当中。
这种思维方法的重要特点,一是有让人有莫名其妙的权威性,二是他们使用的“咒语”,
既人人熟悉,又深入民心。是一种流动性广、普及、生命力强,又活泼生动的判断媒体。

  如果有人掌握了这条法则,又能破译其中的奥秘,他便会在人际交往中,乃至事业的
发展上,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不仅如此,还会因此获得诚实、憨厚、老成、知情达理
、有城府的殊荣。
  要说明这种类似广告说词的特点,需举几个例子才能展示哈尔滨一些人的思维与判断
的“魅力”。
  比如说,要劝一个尊重经验、迷信先验的哈尔滨人多吃鱼多吃肉,无需什么长篇大论
,也用不着什么逻辑推理,更用不着科学的阐述,您用五个字,就可以达到目的,那就是
“是荤强起素”。
  这是一句民谚,意思是说,凡荤腥的食物都比素的食物强。在这五个字面前,哈尔滨
人会不假思索地认为您说得对,您的话有道理。那么为什么是对的,又为什么有道理的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说的是一则民谚。哈尔滨人从来是固执地认为,民谚是具有权威性
的,是多少年来多少人经历了无数的体验与教训总结出来的,再者,大鱼大肉比素的食物
好吃这种现成的经验,也会给那句民谚的权威性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因此,判断就成立
了。
  事实上,荤的东西并不绝对比素的东西好,这是有科学根据的。然而这并没用。在科
学与经验面前,众多的哈尔滨人宁肯选择经验而从之,也不依靠科学来决定自己的取舍。

  这种一则则一句句类乎神秘梵语似的“经验”,大多数是靠民间自觉地口头流传至今
的。千百年来,这些民谚、名言名句、歇后语之类,在民众的生活中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
用。而且,这些神秘的“梵语”与政府行为、政策和科学,竟是相互独立而并存的。
  因此说,凡是能够大量地掌握这些“经验”并且能够驾轻就熟运用的人,就会在这个
城市里享受智者的形象。
  比如“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一句,同样具有很大的说服力。然而,有理
真的能走遍天下吗?无理真的是寸步难行吗?有趣儿的是,尽管现实生活能够提供许许多
多活生生的例子对此提出有力的反证,但是许多的哈尔滨人并不以其为然,他们仍然相信
这句话是对的,是一条真理。并且,用这句话做为自己实践行为的准则。南方人说东北人
有点傻,不灵活,恐怕是跟这一域的人受“咒语”影响弥深有关吧。
  比如“谏之双美”。可直言上谏就一定会收获“双美”的效果吗?这是很值得怀疑的
。孔子还曾十分痛苦地说过“唯上智与下愚不移”呢。孔子会真的这样认为吗?当然不是
,如果是的话,他就不会说“寒门出贵子,白屋出公卿”了。那么,把这句话调整为“谏
之两伤”,就一定没有道理吗?然而一些可爱的哈尔滨人,宁可相信前者,也不信赖后言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某些哈尔滨人在思考上喜欢走捷径的特点,以及将复杂的事情简
单化的思维方法。
  再比如,两个人打起来了,孰是孰非,总得讨个公道,这样才利于事情的解决和正义
的伸张。可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责任分摊给打架的双方了。而
且,还显得那么有说服力,有权威性,不容置否。更为有趣的是,本来没有责任的一方,
在这样一句话的观照下,自己竟然进入反思状态,反省起自己的“过错”来了,而且最后
,还能心悦诚服、痛心疾首地承认,“一个巴掌拍不响”是对的,是自己错了,假如对方
在打自己左脸的时候,自己把右脸也让给他打,事情也就可以避免了。
  这种不可理喻的判断,大约也是一种城市异化的文化心理在作祟。结果是:好人越来
越好,好的让你直糊涂;坏人越来越坏,而且坏得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如此而言,若净化一个城市的文化环境,光靠写些标语口号不行的,甚至是无聊的,
应当在城市人文化心理方法上搞点研究,使那些“神秘的梵语”失去权威才行。
  我们继续举例子,把事情说透,将哈尔滨人的文化心理作进一步的展示。
  例如,一个女士同一个男士,偶有几次单独的接触,他们周围的一些哈尔滨人就会出
来据形判断云:两个人的关系不正常,是暧昧的情人关系。
  这样的“风流韵事”自古以来就具有越演越烈的素质,甚至成为泱泱大国的别一种民
间文学和别一种娱乐消遣的方法了。这种风流韵事,一般也都会越闹越大(这个“闹”字
作得可真好,准确、形象,而且有声有色,有人物,有景致,有气氛)。在如此舆论的重
压下,受害人又果然是委屈的,个性与胸怀所致,又不能将此事一笑了之,做不以为然状
,便去找有关领导说明情况,为自己作主,惩罚谣言制造者。但领导的一句“无风不起浪
”,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他或她的陈述与请求,并轻而易举地将谣传中的罪名永远地戴
在受害者的头上。任何人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某些哈尔滨人愚昧得也真够可爱的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一个结果,还算是好的,顶多影响当事人一生的声誉,影响他们在群
众中的形象,或者给自己的配偶及亲属带来一些不妙的影响而已,抑或使自己的人生价值
丧失殆尽,变得像枯叶一样毫无意义,换句粗俗的话说,把你便宜地贱价处理掉了。而严
重的,他们的丈夫或妻子知道了(正巧他们的脾气不好,又心胸狭窄,不自信),这事情
可就闹大了——这个“闹”字哟,可怎么说您好呢?!“带罪”的女人或丈夫,浑身是嘴
也解释不清了,“无风不起浪”!后果闪电一样的出现了:丈夫被妻子毒死了——或者妻
子被丈夫勒死了——出人命了。这种事,在哈尔滨是有一些活生生例子的。
  那么,这一切至此应该万事皆休了罢?这您就错了。千万可别小看那一句仅仅五个字
的“无风不起浪”的威力呀,它像一个人的影子一样,既能跟随着你穿过时间的隧道进入
历史的永恒,还能毫无畏惧地伴随着你进入阴曹地府接受冥界的审判。
  记得有一次我从上海乘船去大连。我站在船舷上,那一天真的没风。但四野的海浪依
然有尺把高,像似数万计灵魂的舞蹈——那是我第一次怀疑“无风不起浪”这句话的可靠
性的。
  再比如“姜还是老的辣”。也正因为如此判断的诱惑,使得有些人一遇到难题,便喜
欢向白发人请教。这当然是无可指责的君子之风了。白发人毕竟是白发人,他们有广阔的
阅历,有丰富的人生经验,所谓“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听他们的没错,正如俗话说的那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一点,在哈尔滨这座
城市里也是被众多的市民信奉不二的。可是,世间的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恰恰是一些
白发人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着一种守旧,墨守陈规,甚至是故步自封的思想。这对一
些年轻人,尤其是对那些锐意创新于改革大业的年轻人来说,作用无疑是消极的。大而话
之,它不利于整个民族的昌盛与繁荣;小而言之,它也不利于你的身体力行。因此,姜未
必都是老的辣。老年人被骗,被耍,被玩的事,也多了去了。甚至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也
能轻而易举地把一个老年人的钱财骗个精光。姜怎么会总是老的辣呢?
  再比如,在哈尔滨市有一个顺口溜,是调侃司机师傅的,不妨抄录于下:
  一等司机开小车,跟着领导混吃喝;
  二等司机开吉普,跟着领导到处唬;
  三等司机开面包,拉完结婚要红包;
  四等司机开大客,亲戚朋友都有座;
  五等司机开大板,不管拉啥都来点;
  六等司机开胶轮,哆哆嗦嗦也来神;
  七等司机开手扶,家里常点煤油炉;
  八等司机车老板,卖点马料下小馆。
  这一组顺口溜,便把哈尔滨全体司机的形象都给糟蹋了。然而,这种顺口溜的威力,
在于它对人们认识、判断,甚至社会的舆论,都能产生重要的影响。这实在是不可小视的

  如果你想诱使这样的哈尔滨人去作恶,用“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即可;如果你
想勾引这样的人去荒唐,也十分容易,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能奏效;如果你
想怂恿这样的哈尔滨人大把大把地花钱,选用“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则可矣;如果你
想挑拨这类人之间的关系,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能一言中的。
  我常想,如果一个外地人,想在哈尔滨这个地方办成点事情,恐怕事先掌握一些这个
城市信奉的“歇后语”、“名言名句”之类,是十分重要的——要知道,这个城市中,有
相当一部分人,而且是掌握着一定权力的人,是特别习惯于这种思维方式和判断方法的。

  习惯于使用这种思维方法和判断方式的那些哈尔滨人,是很容易被人所左右的。他们
这些人基本没什么主见,也不善于进行科学的判断,他们处理任何事情,几乎全部依靠这
些五花八门又自相矛盾的“名言名句”——这种城市的思维景观,真让人触目惊心。
  在这一组哈尔滨人物、灵魂、情感、判断的画廊面前,逐个浏览,逐个掂量,会令人
大惑不解起来——人类经过了几万年的进化,经历了几千年的文明,怎么会如此的幼稚和
不成熟呢?仅仅是一些歇后语,一些民谚,一些名言名句,就会对这些人产生那么大的作
用,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但这的确是事实,而且是不断发展壮大的事实。再有几千年的生
命力也未可知。这究竟是人的悲剧,还是民族的悲剧呢?是科学的悲剧,还是一个城市的
悲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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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牧师”
  在“城市人”的话题当中,大约总是有让人感到不快的话题吧。
  一个城市,也像一个人那样:“金无足金,人无完人”。
  这里我大着点儿胆子,聊聊这座城市里的“业余牧师”和“城市萨满”。
  其实,我当然想多多地去表扬与颂扬一下哈尔滨人。但是,在这个城市中,做表扬与
颂扬的人才是极多的。这方面的工作我不先去做,他们也会热情地补上去的。而傻里傻气
地批评一下这座城市中某些人的人,却还寥寥无几,我先试试。
  哈尔滨的“城市萨满”和“业余牧师”实际上已经逐渐地成为这个城市中最为亢奋的
一族了。
  “城市萨满”和“业余牧师”是近年来这座城市滋生出来的新品种,而且此两者在这
座城市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行当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二者的行为不仅干扰着一个城市
的判断,也影响着这座城市的健康成长,使这个城市中的一些人良萎不分、优劣不辨。二
者如此的“风光”,如此的作用,还会因此派生出众多的崇拜者与效仿者,使这个城市的
素质越来越低。
  “城市萨满”和“业余牧师”,大多来自仕途失意,理想破灭又不学无术的那些中、
青年人当中。
  公正地说,这些人在先前也是很努力的,紧着折腾,可谓夜以继日,不辞劳苦。然而
,想升官的,官没升上,想发财的,财也没发成(甚至赔了本钱,负了债),当款爷与富
婆的美梦也彻底破灭了,落得个两手空空,身前身后真干净。不免委屈得很,沮丧得很,
觉得天道不公。
  然而,这些人并没有那种铤而走险的胆量,去彻底堕落。那么,完全的去出卖自己,
又于心不甘。他们仍旧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知识分子(或许,他们真的是一些平庸的知识分
子),甚至打扮成艺术家、批评家——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最后一份自尊和
本钱了。
  哈尔滨的“业余牧师”当中,有许多人,开始是有想当歌星、当教授、当剧作家、当
诗人、当作家、当画家,以至当华裔外国人的,但这些美丽的梦,都随着素质的不高或错
过了机会,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他们彻底绝望了。梦醒时分的不尽惆怅和无涯怨恨,一
直撕咬着这一伙男男女女朋友们的心,让他们觉得不甘。尤其是那些成功者,让他们觉得
可恨、可恶、可厌,甚至可杀!他们甚至在心中暗暗地发誓,要更狠、更无情地鞭笞和蹂
躏那些成功者,让他们一辈子不得安生,让他们一辈子都觉得闹得慌。并要化成一只只蚊
子,围着他们叮咬个不停,让他们狼狈不堪,丑态百出——正像俗话所说的那样,他们“
不图打渔,专门搅和水”了。而且唯有这样,他们才觉得痛快,舒坦。
  哈尔滨的这些“业余牧师”,一般是读过几本书的,是认识三千汉字和一些英文单词
的人。尽管他们的梦没做成,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有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他们无
须去做怎样的努力,怎样的辛劳,就可以维持自己温饱和间有奢侈的生活。他们所以成为
城市的“业余牧师”,正像前面所说的那样,只是过去对自己的期望值过高了,致使人格
异化了。
  古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业余牧师”,志同道合,或同是天涯沦落
者,从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走到一起来了,他们已经在这个年轻的城市当中形成了一个网

  “英雄爱英雄,惺惺惜惺惺”。这些“业余牧师”,彼此谈得特别投机,也特别痛快
。群情激奋时,竟杂以谩骂了。在这种痛快淋漓的接触与交往之中,他们无意中发现,对
成功者们的攻击与低毁,再加上油腔滑调的讽刺和无所顾忌的调侃,可以使自己拔份儿,
有形象。把那些成功者都打倒了,自己就是最成功的了。这一认识使“业余牧师”的判断
进入了误区,他们把这种无聊的调侃与不负责任的中伤,当成了一种水平,一种境界,一
种知识,一种能力了,甚至视作是自己的立足之本了。于是,那些没当上官的“业余牧师
”,开始大肆攻击当官的,而且“妙语连珠”,赢得喝彩;没当上音乐家的,便利用一切
可利用的机会,糟蹋名音乐家的每一部作品,还暗隐有抄袭行为;没当成诗人的,几乎是
含着眼泪,以一个被害者的身分,把有成就诗人的作品说得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这里,不妨以“业余牧师”攻击剧作家为例,以飨读者茶后一笑。
  “业余牧师”们总是精力充沛地利用那些可以利用的机会及可以使用的园地,攻击成
功剧作家的所有剧目。比如你写历史题材,他便说你没有当代性;你写当代题材,他说你
缺乏历史的纵深感;你写洋一点的作品,他批评你是洋奴,专门讨外国人喜欢;你写中国
气派的东西,他批评你的作品缺乏世界性,不能站在人类的高度看问题;你得了奥斯卡奖
,他说奥斯卡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并能举出谁谁谁拒绝领奥斯卡奖的例子操练你;你写
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他说你是小家子气,小感情,不大气,庸俗;你写古今的伟人,写气
壮山河的人物,他说你是个投机分子,是大喘气;你写具有先锋意味的东西,他攻击你是
拾人牙慧;你写现实的,他说你愚昧、陈旧;你什么也不写了,他说他早就料到了,说你
不过是一个昙花一现的人物,江郎才尽了;你的创作呈井喷之势,他说你有数量没质量;
你参加几个社会活动,他说你哗众取宠,不甘寂寞;你一声不吭,他说你要死狗,玩深沉
,装大腕;你站在街头和一个女士谈话,他说你已经离婚了,娶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
;这个剧作家若是一个成功的女性,同一个男士在一起吃冰点,他宣传你是一个风流娘们
儿:“妈妈的,她烂透了!”;万一你心血来潮,恶作剧,写一篇小文赞美这些城市“牧
师”中的一个,这受“表扬”的一个便忸怩起来,打电话给你,羞羞答答地说请你吃饭…

  城市丰富多采的社会生活,给这些“业余牧师”开辟了无限广阔的生活空间,他们在
这个空间里,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而且所向披靡,进则可攻,退则可守,翻手为云,覆
手为雨。很有些巫师之风度的。
  这些“业余牧师”,一天电话不断,身上的BP机终日响个不停,他们只要抓起电话,
别人就甭打了,一聊就是一个小时,而且:狗屎、小丑、装孙子、跌份儿、高层次。高品
味、高档次、特新潮、特没劲,哥们儿、姐们儿、情人、桑拿、卡拉OK、打的、咖啡屋、
嘬一顿、宰一顿、你说你是谁、你当你是谁、那能咋的、请我吃饭、玩股、赌钱、离婚、
远足、出国、绿卡、老板、总裁、美钞、美容、美发、他妈的、先生、女士、小姐、我先
生、我夫人等等不离口。他们的谈话内容,多是:我让谁谁谁给涮了,谁谁谁又把谁谁谁
也涮了,测了谁谁谁之后,还要涮谁谁谁,不涮那个谁谁谁我就不是谁谁谁了;还有,谁
谁谁下台了,谁谁谁离婚了,谁谁谁自杀了,谁谁谁发财了,谁谁谁叛逃了,谁谁谁破产
了,谁谁谁把谁谁谁操练了,谁谁谁宴请谁谁谁没请谁谁谁了。而且越说越溜,越说越油
,越说越来劲了。在溜、油、来劲当中,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特有能力,特有知识,特有水
平,特新潮,特当代,特不同寻常了。并在这几“特”的感受下,“业余牧师”们兀然觉
得自己很伟大,很举足轻重,很杀气,很有水平了。
  哈尔滨的这一伙亢奋的“业余牧师”,似乎一天闲得很,有用不完的精力,有使不尽
的热情。不仅如此,他们凭着自己那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有很广的关系网,而且令人吃惊
的是,他们完全有能力,有阵地左右这个城市的话题。
  有人称这些“业余牧师”是本市的蝗虫,这些蝗虫的打扮,说起来也并不特别:一双
耐克鞋、一件T恤衫、一条牛仔裤、一个金戒指、一个BP机、一头长发加一脸不屑——这是
男蝗虫;女蝗虫则不同,常常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或者戴一副眼镜,当然也是一脸的
不屑——好像把世间的男男女女都看透了似的,说起话来总是居高临下的样子——这就是
“女牧师”。
  “女牧师”也特别能讲,而且夸夸其谈,让人感到一种灾难,而且只要谈起来,就是
外国名字大联唱,歌星、舞星、影星大联唱,高档饭店名字大联唱,狗屎、狗屁、狗东西
大联唱,让人感到世界快要出事儿了。
  哈尔滨的“业余牧师”似乎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别一种公害了。
  不过,这些“业余牧师”,大多数从事一段时间的“牧师”工作之后,突然有了无聊
感、疲劳感和羞耻感,开始逐步地正视现实,面对现实,重新开始有意义、有价值的生活
,恢复一个人的尊严,让人看了,既悲怆,又让人尊敬——其实,说句心里话,他们当中
绝大多数人是有希望的,再往前跨一步,就成功了——当“业余牧师”怕是他们的一个劫
数,一门必修课么?
  让这个城市中的所有的人都宽恕他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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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萨满”
  与城市的“业余牧师”不同的,是“城市萨满”。
  “城市萨满”也多是源于一些理想破灭的中青年人。在“城市萨满”中,女性相对比
较少。这些人在经历过奋斗,经历过打点,经历过失败后,他们决定放弃以往的理想和以
往的追求,开始研究八卦、气功,或者其他什么神秘的东西。他们在开始的时候,真的是
为了寻求自我解脱,获得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心理平衡。不料,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发现
了一个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当中,自己同样可以赢得尊敬。于是,他决定往深研究了,
同时他们还决定走出家门云游全国,寻访一些有名的气功大师,拜在他们的脚下,做他们
的弟子,学习修行练功的方式方法,学习如何发气、排气、接气、运气等等,学习如何同
宇宙接通,接受来自天外的信息,并学习气功治病,气功破案,气功排忧等等。
  逐渐成为一些人物了。
  这些“城市萨满”,一般的,作风都很沉稳,一脸深沉,不多言不多语,双目炯炯有
神又充满玄机,能知晓未来,看破祸福。“城市萨满”的打扮,大都比较庄重、朴实。他
们从不夸夸其谈,也不哗众取宠,以静制动,以稳制躁。看上去,颇有风度。
  哈尔滨的“城市萨满”,在这座城市里大有市场,尤其是在中老年人当中,市场更是
大焉。
  走进这个洋里洋气的城市,尤其是在大清早,你可以看到数以千万计的中、老年人,
在练各种各样的气功——几乎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个宏大景观了。“城市萨满”在这些人当
中,充当着他们的教练而且教练得有理论、有动作、有口诀、有音乐,一切都做得有板有
眼,丝丝入扣。在教练的过程当中,“城市萨满”于一片尊敬的目光里获得了某种精神满
足,有一种幸福感了。他们甚至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们以为自己还要经历孤独、经
历清苦呢。
  当然,这些“城市萨满”,究竟有没有功法,那是一个悬而未决的话题。但有一点你
得正视,他们并不害人,也不攻击谁。他对某一患者讲的那一套玄而又玄的活,可能有些
不着边际,但他们的信徒却深信不疑——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种事,似乎还可以起到心
理治疗的作用。
  这些“城市萨满”的宗旨都是一样的,用一句话可以概括:“人人都有希望,人人都
将面对光明。”虽然他们教你练的气功有些玄奥,动作有些古怪,有些不可思议,但对促
进舒筋活血却也不无益处。
  假若有一份奖品,非在哈尔滨的“业余牧师”和“城市萨满”中,选一个奖励之,那
么,应当奖给谁呢?
  我相信,“城市萨满”会主动把奖品让给“业余牧师”。因为“城市萨满”追求的是
一种境界,一种好的善良的东西——奖品对他们有些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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