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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venatural (帅男久不见美女开始觉得恐龙美☆无忌), 信区: Psychology
标 题: 阿成:《哈尔滨人》(6)(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16日19:36:30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啤酒之城
哈尔滨这座城市,除了有“音乐之城”、“教堂之国”、“东方的莫斯科”、“中国
的小巴黎”的雅称之外,我觉得她还应当有一个名副其实的称号,就是“啤酒之城”。
哈尔滨人喝啤酒。与欧洲的德国人、意大利人、法国人、捷克人、俄国人相比,毫不
逊色,可以称之为“豪饮”的。两个小伙子,在三伏天,在一家小酒馆里,喝一箱24瓶啤
酒,是一桩很平常的事。在哈尔滨这座城市里,如果你只能喝一瓶啤酒,就是一件颇痛苦
的事了。带着一瓶啤酒的量,坐在朋友或者客人乃至上司的酒桌上,你会觉得自己特别没
有面子,形象特“矬”,说起话不仅没有底气,而且状态也特别小丑:虾着身子站起来,
像汉奸那样不断地、一脸诚恳地、而且是尽乎于哀求地向在座的各位解释自己如何如何不
能喝,原因是天生的还是有心脏病,如果有心脏病、冠心病、动脉硬化之类的疾病,你还
得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来,一一地给在座的各位看,阐述自己的病目前严重到什么程度,医
生又是怎么说的,以证明你是诚实的,取得在座各位的理解与谅解。
无怪,有的外地人到哈尔滨来说,在这里,我害怕的就是吃饭……
在哈尔滨,五六位朋友聚一桌,喝个四五十瓶啤酒,(另外还得加相当数量的白酒)
,真是平平常常的事。
举个小例子,我在城建部门工作的时候,记得是过“五·一”节,中午机关会餐,我
因为好奇,闲着到食堂逡巡,无意中看见一位在食堂干活的靓女拿着一个大水舀子,在一
盆生啤酒中舀了一下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够了,很惬意地抹了抹朱唇上的白沫子
,对我妩媚地说:“太渴啦。”那一大水舀子生啤酒,在我看至少有三斤以上,就这样被
一个小女孩儿给解渴了。
到了中午,如果你利用午休的时间到附近的副食品商店去看一看,你就会发现,在商
店出售面包的柜台那儿,有不少女孩一边吃着奶油面包,一边嘴对嘴地喝着啤酒——也是
用啤酒来解渴的。
一次我去一个沿海城市,在当地市政府举办的招待会上,我发现每桌只有四瓶啤酒。
喝啤酒像喝色酒或像白酒那么喝,像女士那样一点一点地呷。这让我这个东北佬感到非常
迷惑。要知道,在哈尔滨,只有两种情况会出现一个餐桌上只摆放四瓶啤酒的这种现象:
一是丧餐。给亡者出完殡了,大家辛苦了,歇一歇,吃点饭,喝一点酒——大家都悲痛啊
,自然是吃不下也喝不下,因此摆四瓶啤酒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如果在这样的丧餐上
,主人摆上一大堆啤酒白酒、反而有一种“吊者大悦”的感觉了。不过,这是说的过去,
现今的哈尔滨已早不是这样了,丧事也欢乐地办了,也可以放开喝了,成为别一种社交活
动了。这一点,我另文再叙。那么,另一种情况,就是“工作快餐”,领导或办公厅临时
安排的,几个人还有重要的大事要做,是有关国计民生的,或是有关重大灾情处理的,都
是快节奏的,刻不容缓的,简单地摆几瓶啤酒,意思意思,一解解渴,清一清舌火,完了
,马上投入紧张的工作。这种情况,就餐的人也能予以充分的理解。因此,我告诫外地与
海外到哈尔滨投资力事情的朋友们注意,在哈尔滨招待对你有用的客人时,千万别只摆四
瓶啤酒。你应当安排服务员抬一箱啤酒来,放在餐桌旁,客人们据己之量,自由提取。而
且,你本人,或者你的搭档,必须有一个特别能喝酒的人——这绝不是简单的吃吃喝喝。
这种亲密无间的豪饮对一些棘手问题的解决将起到有益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你只在
餐桌上放四瓶啤酒,就会让就餐的哈尔滨客人产生你要绝交的误会。那么,反过来,哈尔
滨人到外地去投资办什么事情,用哈尔滨的方式款待南方的客人,这里我也告诫南方的朋
友,你切不要以为款待你的哈尔滨人是一个酒鬼,一个大手大脚不值得信赖的粗人。这仅
仅是一个城市的风习而已。风习有时像饥饿一样是不可抗拒的。
哈尔滨人喝啤酒的风习,自然是受流亡到哈尔滨的欧洲国家的那些侨民,尤其是受俄
国人的熏陶。应当说,在这个城市尚未出生之前,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啤酒。当地的中国人
只喝自己酿制的“土烧”和大量的果酒,人们是不知道啤酒为何物的。城市咣当一声诞生
了,外国的侨民随后也来了,流亡侨民的到来,不仅把教堂、欧式建筑、面包、红肠、西
洋乐器、斗子马车、宗教,带进了这个城市(前十几年,我们把这称为是“文化侵略”)
,而且也把啤酒引进进来。这些洋企业家在这里建了好几家啤酒厂。这些啤酒厂生产的啤
酒都不错,颜色清莹,如是玛瑙,味道略苦涩,但非常爽口,喝进去,感觉自己浑浊焦躁
的五脏六腑登时变成了一座幽静清爽的花园别墅。啤酒厂的诞生,又使哈尔滨城里出现了
许多啤酒馆。啤酒馆的招牌很有特点,很别致,是法国式的。在啤酒馆的门前,用铁架子
、铁链子横吊上一只生啤酒的木桶。你远远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家啤酒馆。应当说所有啤
酒馆的生意都很火,但最火的除了华梅西餐厅,就是松花江两岸的江上餐厅了。包括这两
家餐厅在内,每天都有专门的啤酒车往这些啤酒馆运送啤酒。这种啤酒车,最早的时候是
马车,由洋车夫赶着走街串巷,车上装满了木制的啤酒桶,在城市中磷磷而行,并吸引着
一些行人尊敬的目光——生活,也就是在这种桑和的目光中变得温馨而又梦幻起来的。马
车到哪家啤酒馆,一般都有固定的时间。那些喝啤酒的客人也早早候在那里,等着喝一天
中最新鲜的生啤酒(因为生啤酒隔了夜就变酸了)。这些人当中有工人、知识分子、诗人
、流浪汉、乞丐和性格开朗的胖娘们。后来,运送生啤酒的马车改成了罐装的啤酒车,这
种车是用大卡车改装的,看上去像城市中的洒水车,或者运液化石油气的车。啤酒车开到
某餐馆,此时餐馆也安装上了装啤酒的储酒罐,从啤酒车上拽下粗粗的胶皮管子,安装在
餐馆的啤酒罐上,就可以输送啤酒了,另有一只表,计算着啤酒的数量。
当时喝啤酒的容器,尤其在江南江北的那两家江上餐厅,都是用那种俄式的(也是法
式的)、玻璃的,从表面上看,凸凸凹凹的大啤酒杯,这种啤酒杯沉甸甸的(其实,要的
就是这种分量),杯有八寸高,生啤酒被所谓的扎啤机注到杯子里泛起很厚的乳白色的沫
子。哈尔滨人喝啤酒一般的都要先抿一小口,惬意地、叹息似地“啊”一声,然后,再用
手背揩净嘴唇上的啤酒沫子。放这种笨重的啤酒杯时,没有轻拿轻放的,那样没有气派,
都是“咣”一声,放在餐桌上,然后,眼睛自信地望着一泻千里的松花江,看着江面上的
帆船、汽船和运送货物的大驳船,喝啤酒的客人会觉得自己很绅士。接下去,如果喝啤酒
的朋友对路,彼此又对人生啊,爱情啊,金钱地位呀,甚至国内外形势,城市中流传的花
边新闻谈得投机,就可以豪饮了,你一大杯,我一大杯地干,女服务员兴致勃勃地往上端
啤酒。一个基本功过硬的服务员,一只手可以端五大杯,两手就是十大杯这样的啤酒——
练的就是这种基本功。而且,这种事,当时哈尔滨的服务行业还经常举行比赛。当然,现
在是没有了。但我从电视上看到,在欧洲的一些国家还有。
如果,去马造尔或者国际旅行社那样的餐厅去喝啤酒,气派又不一样了。在那里,客
人通常喝瓶装的啤酒。而且在早年还专门有一个开啤酒用的“池子”,池子的上方是一大
块镜子,男服务员将啤酒瓶斜对着那面大镜子,用起子猛一开盖,啤酒沫一下子喷到镜面
上,然后,顺着镜面往下流,一直流到池子里——要的就是这个劲儿,显示着一种气派。
之后,再给餐客斟上。
喝啤酒的佐菜,一般地都是冷荤,像熏肚、熏猪心、熏猪肝、五香排骨、鸡手、猪手
以及红肠、茶肠、粉肠和腊肠之类,手头不宽裕的,可以买五香豆腐卷或油炸黄豆佐酒。
在“文革”期间,那种玻璃的大啤酒杯,被红卫兵当作“封、资、修”给毁掉了。幸
好,啤酒毕竟不是政治,喝不喝啤酒也不是革不革命的立场问题。于是,啤酒照样卖,只
是那种杯不见了,改用中国式的粗瓷大碗了。然而用这种碗喝啤酒,许多人总觉得别扭,
似乎啤酒味也不大对劲了。于是,餐馆又因陋就简,弄了一大堆玻璃的空罐头瓶子,涮干
净后,用它来盛啤酒卖。这样看起来情况要好一些,餐客的感觉也可以。有的餐客索性用
大号的搪瓷盆装啤酒,放在餐桌上,哥几个用那种罐头瓶子,你一杯,我一杯地舀着喝。
有人戏言说:“哈尔滨有四大怪,自行车把把朝外,大面包像锅盖,喝啤酒像灌溉,生个
孩子吊起来。”这的确是不夸张的。逢年过节,寻常百姓家,也打发孩子或女人去街头的
餐馆,用塑料桶打几升生啤酒过节假日。不过,在“文革”时,由于啤酒厂生产不景气,
啤酒的供应成了问题。于是,逢年过节,买啤酒要票了,一张票给几瓶几瓶啤酒,显得很
珍贵了。那么,由于啤酒的缺乏,市场供不应求,有关部门试图用那种俄式的“戈瓦斯”
,以补充啤酒的供应不足。但买帐的哈尔滨人不多。
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哈尔滨人喝啤酒的劲头也丝毫不见减弱。记得有一次,我到哈
尔滨所属的一个近郊的小镇去给自己的脑子“充充电”。那正是个大冬天,招待我的镇干
部,竟吩咐饭馆跑堂的把冰凉的啤酒放在热水锅里热一热。这使我非常吃惊。那是我有生
以来第一次喝加热的啤酒。同时,也足见哈尔滨人对啤酒的狂热了。
现在,形势好了,各种各样的啤酒已经多得是了,而且,我还听说哈尔滨人和一家外
国啤酒商合作,搞了一个“啤酒屋”。这种啤酒屋,备有世界各种啤酒的配方,顾客可以
自己择好配酿——到酿好的时候,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到这里来品尝。只是啤酒的价格也
越来越高了。但不管怎么说,哈尔滨人喝啤酒的劲头仍然是有增无减,而且到今天,哈尔
滨的年啤酒销量,一直是雄居全国第一名。在世界上也名列前茅。
哈尔滨这座城市的人,常常把青春和啤酒混为一谈,把生活的乐趣和啤酒放在一块进
行品咂。我想,哈尔滨人喝啤酒是作为一种美的享受,一种精神生活,一种自我形象的塑
造,或豪饮,或浅呷的。在这样的感觉里,再俯瞰周围发生的一切,你就会有完全不同的
感受。另外,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哈尔滨人从来没有将啤酒当成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酒,啤
酒在哈尔滨人的心目中,仅仅是一种有品位的饮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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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酒与客人
哈尔滨是一座特别能喝白酒的城市。这一点,估计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的。
如果说,过去的哈尔滨人能喝酒,是因为天气冷,是因为机械化、现代化程度不高,
更多的人要在户外作业(便是在户内作业,取暖也常常不尽如人意),这样喝点酒,取取
暖,无可指责。
而今,哈尔滨人仍然特别能喝白酒,就绝不是天气冷,或者与户外作业有关了。
在哈尔滨喝白酒,一般都是豪饮。尤其是有朋自远方来,或者旧友故友重逢,更要开
怀畅饮一番。而且,当今哈尔滨人豪饮的名堂与理由越来越多,比如商家的开业、公司的
成立、建筑的奠基、生意的合作、各种会议的开幕与闭幕、各种展览的开馆与闭馆,再加
上业务往来,例行检查,法定的节假日,正常的婚丧嫁娶,正常的生老病死,正常的升学
与就业,正常的升迁与卸职,正常的离去与归来,正常的迎来与送往,都得痛痛快快地喝
几顿酒。不喝行吗?不行,这不是太失礼了吗。
眼下哈尔滨人喝酒,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一套了,仅仅是将客人们请到食堂,弄几个菜
,客客气气就行了。或是把亲朋好友,请到家里,弄几个炒花生米、炒鸡蛋之类,说说远
方的故事,城里的新闻,个人的状况。
现在喝酒,基本都是大喝,而且大都去有模有样的馆子。
常常是来一两个客人,作陪的却有七八人,或者一二十个。
大致是这样:
大家分宾主坐好,菜单儿客气地推来推去,先请客人点,客人被逼无奈,只好点一个
。然后,按着官职的大小,依次地点下去。问喝什么酒?自然是白酒,再加啤酒。女士小
姐实在不能喝的就来点啤酒,的确不能喝的,先喝点饮料,然后再说,喝着看。
接着,按宾客的官级大小,按陪客的官级大小,依次斟满白酒。一般都是先用小杯—
—一两一杯的,而后用大杯——四两一杯的。
主陪把一两一杯的白酒端起来了,笑吟吟地对大家说,说什么呢,无非是欢迎之类、
指导之类、协作之类、友谊之类的客套话。然后,提议者为了让大家都把自己跟前的白酒
干了,说:“我先干一杯,这一杯不算,然后,我再倒满,我们大家都举杯干了。好不好
。”好声一过,他便先自干掉了一杯,马上有人再次给他斟满,于是大家共同举杯,碰杯
。碰杯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杯要比人家的杯低下一节,以示自己的谦卑,然后,一仰脖都
将自己手中的白酒干了。
接着是:“吃菜吃菜吃菜!”
一阵咀嚼声之后,有人站起来再度举杯。又有什么名堂呢?大约是为同龄人,或者老
相识,或者老领导,或者老部下——干一杯!
干吧!都干了。
接着又站起一个人来,擎着酒杯,代表本部门,或者代表自己,或者代表没来的谁谁
谁,干一杯,请。
于是,又干了。
这席面上的节目,大致相同,是轮番敬酒,轮番干杯。
喝得差不多了,豪饮这才真正的开始了。女士小姐上阵了。又有人兴奋地叫来几瓶白
酒,小杯不行了,大杯斟上,干!外地客人见了,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不要说英勇参战,
连招架之力也没有了。
但是,不行!不干也得干。不干也太不够意思了,喝!我倒要看看你喝了能怎么的,
不就是一死吗?死了就当睡着了,干!
于是,又干了。
这时节,都喝得容光焕发,兴致勃勃的了。
于是有人建议某某某给大家唱一个。某某某便羞涩地放下筷子,说:“好。我这支歌
就献给×××,希望大家能喜欢。”大家就鼓掌,喊:“好——”。某某某清了清嗓子,
开始唱了,还伴有动作和那样的眼神儿。一桌人笑得前仰后合的,一个唱完了,另一个再
接上,大家轮着唱。
从酒桌上看,好像这个城市毫无希望了似的。
不仅仅是唱,这期间酒还得喝。像鱼头酒、鱼尾酒、鱼眼睛酒、鱼身子酒、摇头摆尾
酒名堂就多了。就喝吧。
酒喝到这份上,称呼也变了。变成了“哥们”、“大哥”、“老弟”、“妹妹”、“
亲爱的”、“我情人”、“爷们”、“相好的”,总之,一切都一塌糊涂起来。而且相互
勾肩搭背,或哭或笑,或憨或奸,倾吐衷肠了。喝多了的,开始使酒骂座,骂这个不够意
思,骂那个不是东西,骂谁谁谁坑过他,骂谁谁谁压过他。于是,就有人劝,功者也是一
塌糊涂、不伦不类。在劝与骂之间,还要喝进一些情绪酒、气氛酒、够意思酒、委屈酒、
原谅酒、陪礼以及“门前清酒”。
白酒都喝完了,再喝啤酒,啤酒不算酒。又是一阵豪饮,喝到最后,至少得有一半人
喝醉了。
当然,喝酒也有斯文的。三四个人,一瓶白酒,就这些了,大家平分。喝完拉倒。这
种喝法,是大家还有事儿。属于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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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酒的话语
哈尔滨这座城市最大的陋习,就是“拼酒”。
这种拼酒的陋习,至今在这座城市里盛行不衰,以至成为酒桌上的一大时髦。请客的
人认为,不拼客人喝酒,就是自己不热情,不真诚的表现。因此,无论如何也得拼!倘若
对方真的能喝酒,这倒也罢了,如果不能喝,那可遭罪了。如果对方不仅不能喝,而且还
有高血压、心脏病或者其他什么病,那就更糟了。因为主人并不管你有病与否,非让你喝
不可。搞得客人尤其是外地的客人在酒桌上胆颤心惊的。
哈尔滨的拼酒词已经形成了一套体系,并早已传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如“感情深,
一口问,感情浅,舔一舔”,如“宁伤身体,不伤感情”,等等,多去了。甚至还有更为
粗俗不堪的人,如果对方不喝,他就揪住人家的脖领子,把酒倒进去,这种事,在哈尔滨
这座城市,也是不鲜见的。
我曾参加过这样的一次便宴,桌子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菜。请我们的是位书记,他已
经因为喝酒过度,正在卫生所打吊针,听说又有客人来了,立刻拔了针头,过来陪酒。我
们根本不熟悉,他端起酒杯,指着来回上菜的那个胖厨娘,说:“客气话我就不说了,都
干了。谁不干是她养的。“那个胖厨”娘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忙她的。看来她都听习惯了
。
不过,在这个城市里,还是有不拼酒的宴席,但那大都是一些正规的场合,上档次的
场合,礼貌的场合,文明程度比较高的场合。其他的,大都要拼酒的。为此,老百姓编了
一段顺口溜,说:“喝坏了身体,喝坏了胃,喝得世风大倒退。”
那么,在普通市民之中,在民间交往中,酗酒之风也日益见盛。我们在小饭馆,小酒
馆,也可以看到出演的一场场拼酒的丑剧,以至动手打起来,扌周了桌子的场面。
这是这座城市最不光彩的一页了。
可是,许许多多的人对此却熟视无睹,任其发展。
在这座城市里,如果你能喝酒,甚至你虽然不能喝酒,却敢于硬喝,一切都豁出去了
,你会得到某种报偿的。比如赢得其他人对你的信任,认为你是一个实在的人,一个可交
的人,你以后有什么事要办,一切都开绿灯,一切都为你提供方便。而那些不能喝酒,或
者坚持不多喝酒的人,会引起在座人的反感,认为你不真诚,虚伪,心眼大多,不可交。
今后你要办什么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的。
怎么办?喝吧!久了,也就成了酒徒了。
另外,豪饮之后,听人说,还可以伴随一种大释放,大痛快。这大约也是弓!人酗酒
的另一个诱因。
在这座城市里,一些男人们鄙视那种在酒桌上只喝饮料的人,他们称喝饮料的人是“
饮尿”。这种伴随着人格侮辱的称谓,也使得酒桌变成了一个凶险的场所。
没有人统计过哈尔滨人一年喝掉多少白酒,估计也没有人想统计这一数字。记得几年
前,省内的一份报纸刊登了一则消息,说某某县城,一年喝掉一个镜泊湖那么多的白酒。
这可能有点言过其实,但这种比喻似乎也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我总是很天真地想,什么时候,哪一天。哪一月,哪一年,在哈尔滨这座城市,人人
都能鄙视拼酒者和酗酒者呢?哪一天能反对酗酒像反对吸烟一样深入民心呢?什么时候,
这个城市也能搞一个“反对酗酒日”呢?
一个城市的健康素质,文明建设、聪明才智,等等,倘若都被白酒毁了,岂不是太不
可理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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