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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venatural (帅男久不见美女开始觉得恐龙美☆无忌), 信区: Psychology
标  题: 阿成:《哈尔滨人》(10)(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16日19:36:48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城里人的死亡仪式
  在哈尔滨这座城市,死了人,从死者停止呼吸的那一天开始算,一般只停放三天。当
然也有停放五天或者七天的。不过,这种现象现在已十分少见了。甚至有当天就送往火葬
场的。基本上都是速战速决——城市人已不愿将悲痛的战线拉得太长。形式也不希望过于
繁琐。
  当今对亡者的寿衣也在变化。先前都是那种自古而来的衫大褂式的寿衣。这种寿衣当
然现在还有,但买家不多了。本上人死了之后,都穿当代人的服装了,而且是亡者生前喜
欢的那些服装、鞋子。总之,死者的本体形象已经当然地进入现代化了。
  出殡时,过去许多旧的风习之类也残存不多了,一切都从简了。但是,摔瓦盆的节目
还保留着,成一固定的程序。另外,四个人扯起一条布单,高高地遮住死者的脸,再由人
抬着死者的尸体安放在火化棺材里的程序也依然存在。在这一过程的演进中,家人还要烧
点纸,放上哀乐,允许放鞭炮的时候,还要放一些鞭炮。
  层次比较高的,经济情况比较好的,也可以把丧事办得隆重一些。布置一个灵堂,摆
上方方面面送来的花圈、挽樟。挽樟都用上好的呢毛料,用完了之后,还可以做点什么—
—这是一个新习俗。也举行遗体告别之类的事,还有领导、亲人致悼词。悼词都是将亡者
的一生辉煌地处理一遍——听上去,感觉好像哈尔滨这座城市光死好人和优秀的人似的。

  出殡的车队,豪华的也并不鲜见。市人经常可以看到一二十辆车,慢吞吞地在城市中
行驶,车头上系着黑色和黄色的挽缕,放着让人悲痛的哀乐,灵车的上方,还摆放着死者
的遗像。同时还有录像师为之录像。
  去参加葬礼的人,也要随钱。随钱的多少,同结婚的礼份子差不多,50元、100元、上
千元不等。与婚礼不同的是,参加葬礼的人也可以一分不掏,能抽空来送送亡者,就很不
错了。没人计较。
  一个人死了,在出殡的那一天,单位的主要领导通常要来看一看。他们都是坐小车来
的,在太平间前,或者在灵堂里,同亡者的亲属一一握手,嘱些节哀之类的话,就回单位
去了。并不一定要送亡者到火葬场。其实领导能这样做就很好了,亡者的家属已是感激不
尽了,让前来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和同事们看看,死者生前同领导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在
这种情况下,常可以看见领导同亡者家属握手时,亡者家属像小孩子般委屈地哭起来的场
面。
  有人总喜欢说干群的关系不好。看看,人民群众对领导是多么地看重啊。
  ……
  将亡者火化之后,哈尔滨风俗之故,都要吃一顿饭。这顿饭称之为“白宴”。在吃饭
之前,参加葬礼的人都要洗洗手,用酒漱漱口,再含上一块糖。大意是去去阴气。
  白宴的菜肴都比较简单。菜并不多,而且固定有一盘“大豆腐”。大豆腐是白色的,
含祭奠的意思。在开宴之前,亡者的亲属由长者领着,高高地举起一杯素酒,向各位吊唁
的亲朋好友,致答谢辞、鞠躬。新时代了,就不用磕头了。
  参加吊唁的人对酒席的好坏,都不予以评论,也不好喝得太多,吃得太多,好像你不
悲伤似的。自然也不好放声大笑。这种宴会一般都是草草收局的。
  近些年不同了,虽然还不算普遍,但丧宴办得档次越来越高了,山珍海味,鸡鸭鱼肉
,无所不有,白酒、色酒、啤酒、饮料,一应俱全。吃吃喝喝时,也可以有说有笑,只要
掌握一下分寸就行了。在这样的宴会上,还可以彼此交换一下名片,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及
单位的一些情况,以及产品的价格和回扣等等——丧宴,也并非过去那种单一含义的丧宴
了,已被注入了新的内涵,功能也多元化起来。
  ——这一层,亡者有知,恐怕也会视为是一种快慰的吧。
  出殡之后,逢七还有烧纸。这一规矩在哈尔滨城至今盛行不衰。一直烧到百天告一段
落。再烧“周年”。而后才归入大节,像清明、七月十五、春节之类的祭祀。
  其实,这个城市每天都在上演死亡的悲剧。无奈死亡怎样的永恒,也引不起哈尔滨人
的注视与重视了。
  死与生,只有毫厘之差,但待遇却有霄壤之别。
  哈尔滨人对死亡,永远处在忘却的环境里。它偶一的被提及,应当感谢中国的传统文
化,和那些一时从灵魂上枢不走的传统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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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报与说话
  这座城市的另一个引人注目的景观,就是每天有几百万市民一天不落地买报纸,看报
纸。
  大清早,你会看到星罗棋布在这座城市里的数以千万计的报摊,忙个不亦乐乎。你甚
至会误认为,这座城市的某一隅正在发生着瘟疫,或者战争的冲突,因此,这座城市的几
家报刊天天都有重大的新闻向全市人民公布。
  在这座城市里,看报纸的人比看书的人多好多倍。而且从读者们的骨子里看,这座城
市里广大的、亢奋的、如饥似渴的读报族不仅不分年龄与职业,而且也不分所谓的文化层
次与修养品位。
  我亲眼看见有相当文化水准的人,天盯天,煞有介事地哗啦哗啦翻看当日的报纸。态
度之虔诚,神态之庄重,精力之集中,令人叹为观止。甚至这个城市中相当多的公职人员
,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急待地看当日的报纸。都浏览了一遍之后,才放下心来,
开始工作。
  那么,这些大大小小的报纸上有什么呢?我因为天性好奇,也做过几天认真的研究。
坦率地说,这些报纸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完全是普通市民趣味的晚报类的“民报”,
另一类是党政之需要的日报类的“党报”。民报类的晚报,最受这座城市市民的欢迎与青
睐。它的内容五花八门,上天入地,几乎无所不包又浅尝辄止。民报在某种意义上说,是
市井百态的万花筒,叫近俗不叫媚俗,可能更容易接受一些。一句话,民报毕竟是学术性
、探索性、前卫性不强的东西。而党报则是政治风云的晴雨表。有人一生都生活在政治的
风云当中,因此党报对他们的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庄重地说,党报对于他们,真是须臾
不可离的。
  这样的一些报纸,像令人难以置信的恋情一样,紧紧地征服了生活在这座城市中500余
万市民的心!
  由于这座城市报纸业的空前发展,报纸的广告业开始大赚其钱。报纸上的广告像卡通
片和肥皂剧一样,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由于报业的空前繁荣,报人的地位也空前地
提高了。他们走到哪里,都受到热情地欢迎和精心地接待,有人说记者是无冕之王,但在
中国,记者是享受被采访对象、被报道对象自觉地奉之为上层领导的待遇的。这个城市的
各行各业都十分注意和报人的关系。甚至包括许许多多的官员,他们直言不讳地倾吐愿意
与报人交朋友的心声。这座城市的报业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社会的影响上,都干得十分红
火。许许多多的文人墨客,以及领导同志,都希望自己能在报纸上亮相,谈谈话,表一个
什么态,指责与批评,讽刺与鄙视,表彰与光大,甚至还有准学术性的大众化的“论文”
闪现其中。报纸开始成为这座城市人显示自我价值的大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灯
一样。如果你翻开昨天或者往年的报纸,你就会发现生命与魔方的二律背反,终结与开始
的基本形态。乃至个性、智慧、价值、生命力、矛盾以及思辨的使用,在人生大舞台上,
在城市的大舞台上,在选择与取舍的操作中,竟可以透视历史的真谛和人的价值来的。
  我深深地感到,这种读报的繁荣,跟现在这座城市的新状态不无关系。过去,人人都
有单位,单位经常有计划地结合国内外形势组织职工学习。市民们对城市乃至国家的情况
非常了解。而现在,许多人失去了自己的工作,或者自愿放弃了自己过去的固定工作,成
为个体户。这个城市里的个体户,包括难以计数的待业和失业人员,已经没有人再组织他
们学习中央文件和地方的报纸了,这样,使他们完全陷入了政治的迷惘和形势的迷惘当中
,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痛苦。于是他们紧紧地抓住当日的报纸,如饥似渴地选读其中的有
用文字。当然,在个体户的那些读报人中,他们可能更注重选读经济与市场乃至金融股市
方面的内容。而更多的人,读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话”。报纸刊登的所有内容,都是
他们一天里的谈资。一天不读报,他们就很可能不会“说话”,并在谈话的伙伴面前显得
十分尴尬。我曾有趣地想,如果这个城市的报纸停刊三五天,又没有重大的节日内容予以
填充,那么就会使这座城市当中的许多市民陷入不会讲话的痛苦之中。
  每天的清晨,你站在这座城市的某一报摊前,默默地观看那些络绎不绝的买报人,你
得尊重这些人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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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恋人——天气预报
  天天听“天气预报”,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个固定动作。许许多多的市民,一早醒
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气预报”,第二个想到的——就是去买当日的报纸。这种城市
状态,真是让人目瞪口呆。不知其他城市是否也是如此。
  在一天的大清早,到处都可以听到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煞有介事、一本正经又
极其认真极其端庄地问对方:“听今天的天气预报了吗?今天气温多少度?有没有雨?夜
间的温度呢?有雨吗?”
  倘若把这些询问的声音汇集起来,就会像巨大的滚雷一样,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可怕地
轰鸣个不停。你会误认为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居民是来自另一个星球,对地球上的一切都
十分陌生,十分胆怯,十分脆弱又十分敏感。
  基于这样一个值得同情又值得重视的基本事实,这个城市的各个报刊、电台、电视台
的各个栏目几乎都叠床重架地增加了新内容——天气预报。甚至连BP机也增加了天气预报
的服务项目,以满足广大市民的渴求。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精神状态呢?人的自然属性?别一种情感依附方式?不安全感?
自然灾祸的前兆感觉?迎接新一天不自觉的神秘禅语?城市人的精神结构之一?农民大国
的基因反应?每一天生命的起始语?城市人的世纪末情绪?
  我总想,这很可能是我的同类中不自觉表现出的一个大的科研课题。
  而且,这座城市对天气预报的关心,并不止于成年人,也包括天真活泼的孩子。只要
到了电台或电视台播发天气预报的时候了,这座城市里的人们都会像虔诚的宗教信徒一样
,立即放下自己手中的工作,停止包括情话在内的各种谈话、买卖、交易,甚至欺骗与讹
诈,肃穆地倾听天气预报,这时,是这个城市最宁静,也最神圣的时刻。如果有人在这种
庄严的时刻,仍然不顾一切地大声谈笑与喧哗,毫无疑问是会遭到在场人的怒目与蔑视的

  想到与看到这二点,我总有一种莫名的疑惑感。
  其实,城市的天气预报,并不像精密的仪器那样,天天都报得十分准确。也会偶有失
误。但在这一点上,这座城市的人们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宽容态度,从不对气象部门做实
质性的批评。
  如果说,我对这座城市有什么不能很好理解的话,恐怕就是这座城市里的人们对天气
预报的那种恋情式、宗教式的兴趣了。
  明天的天气如何?谁也不知道。这是悬在这座城市人们心上的一块石头啊。
  我甚至听说,这个城市中的一个临终者在辞别人世、辞别亲人、辞别这个城市的最后
时刻,还关心地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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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装与人
  当代哈尔滨人的打扮,可以称得上是千奇百怪、绚丽多姿。
  这里先聊一聊哈尔滨这座城市里的流氓的打扮。
  一个城市当中如果没有流氓,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流氓是任何一个城市的重要的人
文景观之一。
  流氓的时装
  哈尔滨的流氓也分大流氓与小流氓。
  哈尔滨的小流氓多是一些十六七岁,或者二十左右岁的青少年。只要他们走在城市里
,走在大街上,你一眼就可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分辨出他们来。哈尔滨的这些小流氓,脸
色一律是苍白的,但于苍白的脸上仍然闪烁着青年人的勃勃朝气,只是在他们的眼睛里,
你才发现里面的无赖之色和些许的凶光。哈尔滨的男性小流氓,在生理上有一个共同的特
点,大多都是八字脚。这一点让我大惑不解,难道八字脚走起路来方便吗?还是能显示出
一种自由自在、一切都无所谓、老子天下第一的“潇洒”?更为有趣的是,哈尔滨的小女
流氓,又多是内八字脚,两个脚尖向里边收着(这真是一个人类难以破译的生命密码),
那样在街头站着,同外八字脚的男性小流氓耍贫嘴,或者吃烤羊串儿。他们总是说一句再
配一句骂人的话。
  哈尔滨小流氓的打扮,总的趋势及总体风格,偏好于简单。比如喜欢穿肥裤裆的长裤
子。他们大多数都不喜欢穿牛仔裤,因为那样看起来太正经,而正经的形象又不是他们所
欣赏所追求的。他们脚上的鞋,夏天多是那种北京产的白塑料底儿呢面的松紧布鞋,冬天
则是白塑料底儿条绒面的棉布鞋。他们一律喜欢穿白袜套,而且都洗得雪白。他们喜欢穿
休闲式的西服上衣,或者T恤衫(不是那种印着字的文化衫),冬天则穿皮夹克,里面只穿
一件白衬衫,露着青黄的大脖子。
  哈尔滨的小女流氓,通常都浓妆艳抹,而且化妆术极其低劣一般,嘴唇抹得血红,脸
上的粉脂也抹得很厚、很粗,不匀。她们穿的衣裙不知为什么都是那么不合身,有点大,
显得拖拖邋邋的。即使是大冬天,也同样露着脖子,脖子上戴着廉价的金项链,脚上的高
跟鞋已穿得一塌糊涂。在冬天,她们也喜欢穿条绒的棉布鞋。
  哈尔滨的小流氓个顶个,无论男女,不怕冷,火力都很壮。
  这些小流氓无论走到哪里,给人的感觉是一群蜇人蜂,行人都提防地躲着他们。他们
总是边走边唱一些没头没脑的流行歌曲。
  这些,小流氓们手中并没有多少钱,但他们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哈尔滨大流氓的打扮,与小流氓完全不同。大流氓们一般都长得比较胖,大腹便便的
,留着小黑胡子,一脸横肉,一脸疲倦,眼睛里闪烁着歹毒之光。他们穿得都很讲究,而
且都是昂贵的名牌时装。无论是西装还是皮夹克,都价值几千元。他们手上大都带着钻戒
,手里拿着大哥大,走到哪里,危险与欺骗就到了哪里。但是,哈尔滨市的普通老百姓并
不惧怕他们,他们从不无故骚扰和平居民。这一点同哈尔滨的小流氓不同。这些大流氓每
人都有一两个或实或虚的“生意”可做。而且都有一辆专车,有相对固定的姘头,相对稳
定的家庭和一群甘为他效命的地痞无赖。这些大流氓的社会交际都很广,也很深入。在更
多的时候,他们希望外界把他们当成正经的生意人或企业家来看待,这样可以增加生意伙
伴的信任感。他们走到哪里都喜欢炫耀自己和谁谁谁是朋友,同哪个影星、歌星是哥们儿
,并常在一起吃饭等等。他们的人生态度,是属于消费型的。当他们有朝一日穿不起名牌
时装时,便露出狼的面貌。用嗜血的方式,重打天下。
  哈尔滨女大流氓也多是有自己的一份生意或买卖可做。她们最喜欢穿高档的新潮服装
,配戴昂贵的首饰,出入最高级的酒家夜总会,进高级的美容美发厅。她们的打扮无所谓
美也无所谓不美,总之都是全市最昂贵的时装。她们无形中做了洋人的时装公司、鞋帽公
司、首饰公司的推销员了。她们有的是钱,想买或者想做什么样的时装,是很轻松的一个
动作。她们主要的特征就是豪华。在她们当中,也有一些人是高级妓女,她们经常出入一
些宾馆酒家,做色情交易。她们当中还有一些人是“三陪”小姐,在桑拿浴、在夜总会做
各种非法的服务工作。还有一部分人,年轻美貌(其中不乏一些在校的女大学生),长期
或短期地充当某大款的情妇。这些人很少在路上走,基本上都是坐小车。她们除了对钱崇
拜之外,对其他的一切已心灰意冷,不再信任了。她们在阴暗的世界里见的太多了。这个
城市中最为可怜的人,可能就是她们了。
  知识分子的打扮
  哈尔滨知识分子的打扮,大体上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庄重派。庄重派大多都西装革履
,衣冠楚楚,一尘不染。
  庄重派的一身行头,一年四季各有一套。除此之外还有风衣、围巾、皮包等等。只是
都不是高档的,也不是名牌。但质量都说得过去。价钱虽不高但也不低,走在哪里都是一
副文质彬彬、道貌岸然的样子。唯一使他们感到骄傲的,就是他们自己早年毕业于哪所大
学,就教于谁,或留学哪国,现在自己在某处干什么,因此自己是名副其实的知识分子。
至于成绩的有无,多者不为多,少者不为少,大者不为大,小者不为小,都是成竹在胸,
腹有鳞甲的样子。
  另一类知识分子的打扮,总体上趋就新潮。他们喜欢穿价格比较低廉的夹克衫、牛仔
裤、旅游鞋,喜欢穿得随随便便,这类的男知识分子,大都喜欢留长发,也有戴眼镜的。
他们充满着朝气,充满着叛逆精神,充满着对世界批评的欲望,他们喜欢下小馆,点几个
便宜菜,在一起喝酒,甚至喝得酩酊大醉。他们也喜欢郊游、远足、卡拉OK、诗歌和流浪
,这一类知识分子总的形象,就是不修边幅,放荡不羁,反英雄主义,崇拜名星与歌星,
抗争意识最亢奋,最不顾一切。他们当中能成功的(自然是极少数),就是一代大师,一
个划时代的人物,不能成功的则占绝大多数……
  中层干部的打扮
  哈尔滨中层干部的打扮,在改革大潮,在经济繁荣和新生活的涌动之下,也日趋高档
。他们身上的高档所在,开始仅仅表现在他们的“领带”上,都是高级的领带,世界名牌
,再别上一枚金领带夹就不同凡响了,看上去,是一副对改革开放很支持很热情并充满信
心的样子。接着变化是衫衣,衫衣开始走名牌化的道路了。后来是鞋。有道是“鞋破穷半
截”,鞋是逐渐上档次,再进入名牌系列的。随后是西装。开始的西装是讲究面料质地的
优劣,颜色的好坏,后来便堂而皇之地换上名牌西装了。
  总之,中层干部的时装变化,一是有理性,有思考,有条不紊,一步一个脚窝,呈整
体推进的趋势。二是不花哨,不扎眼,不搞那些不伦不类,不三不四的东西。而且也排斥
休闲装,免得给人民一种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印象。
  干部毕竟是干部呀。
  普通市民的打扮
  哈尔滨普通市民的时装(主要是指工薪阶层的普通市民),他们的服装,在新生活中
当然也有变化,而且也应当有所变化。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无奈,他们的工资收入普遍都比较低。一般是买不起高档时装的。因此,他们身上穿
的大多是本地产品,或者是一些假名牌的时装。耐人寻味的是,这样装束的人在本城至少
占70%以上——是该城时装的主潮。如果说哈尔滨的时装总的特点是什么,估计得说,是
以假名牌、价格低的普通服装为主,以高档精品时装为辅的状态。
  另一个值得注意与分析的现象,就是这一阶层中的中青年妇女时装,其档次并不低。
她们身上几百元、上千元、或者几千元一件的时装、鞋子、提包,也时时可见。这种现象
不仅仅是女人天性爱美的原因,恐怕也是一个复杂的社会课题。
  少年儿童的时装
  再一类,就是这个城市中少年儿童的服装。
  哈尔滨少年儿童的服装状态,同样分为两类。
  一类是豪华型的,从鞋到衣服、裤子、书包(也包括自行车。手表、收录机),全是
名牌,全是高档货。值得注意的是,享用这些高档服装的,并不清一色是款爷、富婆,以
及总裁、大官的子女。他们当中包括着众多的工薪层子弟。这些工薪层儿女的父母,自己
紧衣缩食,宁可自己什么好衣服也不穿,全给自己的孩子打扮上。他们这样做,是怕自己
孩子受委屈,也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被同学和老师看不起。可怜天下父母心哪。这些
父母甚至在吃和玩的方面,也尽量地满足自己儿女的新潮欲望,像喝可口可乐,吃汉堡包
,打游戏机,过生日等等。甚至儿女要购买昂贵的贺卡、笔记本、磁带、名星照之类的玩
意,也勒紧自己的腰带,满足他们。他们也并不是不知道“娇惯无义儿”、“惯子如杀子
”的古训,似乎也知道“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女谁见了”的道理。可他们仍然在坚定
不移地这样做。
  这真是别一种悲怆的血泪史了。
  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女学习好,上大学,成一个人物,当一个什么家,给父母亲争光。
他们自己是完了,没啥希望了,就是混了,过去所有的梦,都一个紧跟一个地破灭了。现
在,这些梦就靠孩子来实现了。他们把孩子上大学,当成自己的价值和光荣,是一种福分
——这种崇尚文化的古传统心理,毕竟是中国人的精神结构之一。
  那么,另一类,的确是穿得最普通的一些学生。他们的父母的确没有钱,工厂又开不
了全资,吃饭都成了问题。穿好衣服就谈不上了,但他们也尽量让自己的孩子穿得干干净
净上学去。他们和孩子拧成一股绳——在学习上,超过那些华服美食的学生,他们是这样
想的,也真的是这样做的。
  甚至可以说,这个城市未来的希望,也恰恰落在这一类孩子的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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