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log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wei (我灌故我在), 信区: Psychology
标  题: 非常日记1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28日11:41:30 星期三), 站内信件

  
文章出处:bbs.whnet.edu.cn
◆ 非常日记19
发信人: weizhishu (CrossGateの未知数), 信区: Psychology
标  题: 非常日记19
发信站: 武汉白云黄鹤站 (2004年04月23日13:11:26 星期五), 站内信件
 
他是多么敏感啊!他竟然能看出余伟的小心,能看透余伟的心态。特别是他最后
提的那个问题,深深地震撼了余伟。是啊,也是该向他坦白的时候了。余伟第一次感
到了困难,感到了和他交往的危险性。谁没有做过让他自己感到可耻的事呢?回忆和
解剖自己是血淋淋的。余伟从小也生活在农村,深刻地体验过林风在小说里描写的那
些痛苦、自卑和被人斜视的感受,正因为深深地自卑过,才这样自负而傲慢。他一直
是在掩饰自己的内心。在小的时候,他有过小偷小摸的行为,有过偷窥女孩子上厕所
的可耻行为;有过在一个人的时候偷窥自己和进行手淫的行为;在大学时期,有过被
女同学挑逗并苟且夜宿的行为;在国外求学的时期,有过找妓女的想法……啊,有过
多少可耻可恶的过去啊!他不愿意回忆,因为他不愿意再面对它们,他也不愿意向人
提起,不愿看到听者对他的歧视,不愿让这些事影响他的未来,更不愿意让这些可耻
的过去影响到他的情爱生活。他能说吗?他不能说。但是,林风要他说。他怎么办呢
?过去他一直伤害着他的自尊,一直看着他的伤口和鲜血,而把自己的伤口蒙起来。
他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过去。
 
  他陷入了痛苦。他想,如果他要给林风写这些,林风的心理是平衡了,解救了,
可是他却要陷入灾难了。他不愿意把它写成文字,不愿意把那些事让别的人知道,特
别是笑茵。要是她知道了,她会多么痛苦啊!
 
  可是,这是他真实的过去。没有这些过去,也不会成就今天的他。没有这些过去
  可是,这是他真实的过去。没有这些过去,也不会成就今天的他。没有这些过去
,他也不会毅然决然地为心理学而投入全部身心。没有这些过去,他就不会深刻地了
解人性。没有这些过去,他也就不会建立坚实的生活信念。
 
  “谁能告诉我,在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向他再隐瞒什么,但我又不愿
意这样去告诉他。”余伟在这样矛盾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懦夫,一个连
自己也瞧不起的罪人。他觉得连林风也不如,没有林风那样自我解剖的勇气。不,他
不能让林风瞧不起,更不能让他自己也瞧不起。
 
  最后,他悲壮地决定,把这一切都告诉他,把自己都撕成碎片。他写了整整一夜
,写得声泪俱下。但一夜时间,能写些什么呢?只不过是些事情的大概。在信的最后
,他还是写了一句话:林风,当你看完这封信后,请你把它烧了,不要让任何其他人
看。
 
  他为这句话而感到羞愧。
 
  他把信封得严严的,当他交给看守所的所长时,他又说:
 
  “还是我亲手交给他吧。”
 
  他看到了林风。林风的眼里有些兴奋,他也很高兴。可是,他们都觉得有些不自
在。他们都愿意在书信中感受对方,已经不愿意在现实中面对了。言语成了多余的东
西。他对林风说:
西。他对林风说:
 
  “你拿去慢慢看吧。我等你的回信。”
 
  林风拿着信回去了。他也回去睡觉。
 
  下午,看守所打来电话,说林风回信了,让他去取。他也刚好睡醒。
 
  林风在信中这样写道:
 
  余老师:
 
  昨晚我一夜没睡。说真的,我刚开始不相信您写的这些,我一直在怀疑您是不是
为了救我而编的。我在黑夜中静静地躺着,远处的火车汽笛声在间断地鸣响,看守所
里的犯人们这时都静静地睡去。我一直想着您信里的一句话:没有一个人的一生是没
有错误的,没有错误的人生是不可信的。凭着这句话,我相信您。也凭着这句话,我
重新仰望您。
 
  您能把您黑暗的一面示于我,示于我这样一个不幸的人。我知道,您是要鼓励我
,让我直面现实。能这样做的人是了不起的。卢梭这样做过,拯救了欧洲。而我呢?
一切能拯救的灵魂是要有自救能力的,我有自救的能力吗?
 
  不错,我在小说里自杀过。过去我也认为我在精神上自救了,可是现在,我才发
  不错,我在小说里自杀过。过去我也认为我在精神上自救了,可是现在,我才发
现,小说毕竟是小说,假设永远是假设。我并没有真正的自救。
 
  余老师,我问您个问题:托尔斯泰为什么在晚年突然出走?
 
  他在信的最后说他已经把那封信烧了。从他现在开始提的这个问题开始,他们纯
粹地进入一种哲学的对话之中。然而,也就在这时候,余伟突然感到了自己的匮乏。
关于托尔斯泰为什么在晚年突然出走的问题,他在很多地方都读过,西方人一般都认
为这是信仰问题。他在回信中谈了很多,谈到雨果的《悲惨世界》,谈到冉·阿让在
最后面对沙威时的对话。在很多教科书上,对这部书的评价是:真实地描绘了波旁王
朝复辟时期七月王朝初期法国社会生活的广阔画面,表达了对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
对资产阶级社会的司法制度、法律和道德观念给予了无情而深刻的批判。可是,他认
为雨果要谈的还是信仰问题。
 
  这一问题一经展开,他们才发现,一切都需要阐释,一切都是空白。他们大篇幅
地开始谈起这些从未谈起但时时在想的问题。但问题也越来越多,特别是后来林风问
的很多问题余伟根本就没有思考过,林风谈的很多知识和书也是余伟没有接触到的。
这些年来,余伟对哲学和科学著作读得很少,特别是中国古典哲学尤其少。他们仿佛
在写哲学论文,完全抛开了小说和案件本身。他们进入了人的内在状态。
 
  这使余伟非常惭愧和尴尬,他的思想和知识已经被挖空了,已经难以接林风的招
了。而林风呢,仿佛才刚刚开始要和余伟探讨他这几年来读书和生活中的困惑。他从
来就没有谈话的对象,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的这些内心生活展现过,现在有机会了,他
来就没有谈话的对象,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的这些内心生活展现过,现在有机会了,他
便完全地展现着。而且使余伟惊异的是,他的记忆力是那么好。在看守所里,他只有
记忆,而余伟,还可以找到参考的书籍。
 
  最让余伟惊异的是,这些对话刺激了他的思想和生活,以及灵魂。有一天,林风
问他:你相信鬼吗?你相信人世间有灵魂吗?你相信有来世吗?在林风的小说里,他
也曾看到过这些问题,但他并没有多想,现在林风直接问他,使他无限的惊惧。他无
法回答。
 
  九天就这样过去了。这天下午,他不能不告诉林风与案件有关的一些事情了。他
告诉林风,学校和很多人包括笑茵的父亲都对他很关心。他还告诉林风,学校本来要
通知林风父亲,被他阻止了。林风的回信只有一句话:千万别让我家人知道。
 
  第九天的时候,还是找不到人证。没有人能证明林风那天晚上在宿舍里,可是就
有人能证明他在医学院逗留过,他自己也承认。余伟认为,现在,只有一种可能能救
林风,他对笑茵的爸爸和学校领导都说过:
 
  “现在惟一能证明他清白的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他,也可以从文学的角度来
印证。”
 
但武保处的人认为:
 
  “法律不承认这种假设,只认证据。”
  “法律不承认这种假设,只认证据。”
 
  余伟生气地大骂:“去他妈的法律。明明是林风在宿舍里睡觉,可是为什么法律就非

得要证人不行呢?如果法律要证明林风是罪犯,又有谁来证明呢?谁看见了林风那时在医

学院?”
 
  第十天,是开庭的时间。前来观看的人不是太多,因为学校把这件事压得很低调。那

位受害人的父母也来了。他们明显地认为林风就是凶手,一直狠狠地瞪着他。林风一直低

着头,当法庭出示他收藏在箱子里的“赃物”时,他痛苦极了,他一直不敢看观众。羞耻

一直毒害着他,但现在明朗的是,这些“赃物”不足以定他的罪。当法官把受害者——那

个吓疯的女学生带上法庭时,人们立时怔住了。那是个多么漂亮的女孩子啊!可是她紧紧

地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嘴里怯怯地还在喊“救命啊”。医生告诉法庭,她现在已经好多了

,只要有陌生人出现,她就这样。在医院里,只要有人接近她,她就喊“救命啊”。医生

说她不能呆得太久,必须赶紧回医院。她回去了。她的父母早已泣不成声。
 
  法官问林风见过这个女学生没有,林风也怔住了。他怎么没有见过呢?他在冬天下着

小雪花儿时问她要袜子,她就当场脱下来了。他说:
 
  “见过。”
 
  他一回答,法庭上就开始乱了起来。
 
  法庭又问他:
  法庭又问他:
 
  “你是什么时候见她的?”
 
  “大概在三年前的冬天。”
 
  “你对她有过不良的行为吗?”
 
  “有。我问她要袜子,骗她说我乡下的妹妹来了,没袜子穿。她就高兴地给我了。”

 
  法庭让他从那些“赃物”里找出她的那一双袜子。他马上就找出来了。法庭上一阵惊

呼。
 
  “你以后再见过她吗?”
 
  “见过,远远地见过几次。”
 
  “有过不良行为和动机吗?”
 
  “没有。”
 
  这是余伟他们没有预料到的,其余所有的问题几乎都预料到了。法官对余伟的心理分

析和笑茵父亲的分析都进行了肯定,但他说,这些不能当作证据。法庭还是要他们拿出证

析和笑茵父亲的分析都进行了肯定,但他说,这些不能当作证据。法庭还是要他们拿出证

人,可他们没有办法拿出来。但他们也对法庭提出了严正的抗议,仅仅靠小说里的一些描

写和他有心理方面的变态行为就断定医学院案件是林风所为实在有些不公。林风的律师也

抗议:
 
  “我们认为,这种案件既然是从心理学和文学的角度来入手的,就应该从心理学和文

学的角度给予正确的判断。同时,我们认为,取证应该是法庭的事。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能

证明林风确实在案发时就在案发地点,就不能够给他定罪。”
 
  法庭考虑到学校的声望,还有笑茵父亲的声望,同时还有余伟在心理学方面的反驳理

由,暂时休庭,以便继续取证。
 
  他们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余伟要求法庭暂时释放林风,因为林风的心理还不十分健康

,面临着难以预料的危险,但法庭驳回了他的请求。他又给林风拿去些杂志和书籍,生怕

林风无事生非。
 
  这一次林风先冲余伟说话了:
 
  “余老师,我有罪!”
 
  余伟一怔,赶紧问他:
 
  “医学院事件真的是你所为吗?”
  “医学院事件真的是你所为吗?”
 
  “不是。可是现在,是与不是有什么分别?”
 
  “林风,你要振作点,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我们只要找一个证人就可以推翻此

案,为你鸣冤了。”
 
  “林老师,没有人证明我那天晚上在宿舍里,难道就真的证明我不在宿舍里吗?在与

不在,不是法律能界定的,是由我自己确定的。你们不要再白费心了。我是有罪的,就在

今天,当我看到那么多的人用那样愤怒的目光看着我,当我看到那个医学院的女学生时,

我觉得自己早就是个罪人了。”
 
  “不,林风,你听我说,你不是个罪人,你是个病人。今天,正好就是今天,你终于

有了面对世人的时候了。你要坚强点,从今天起,你就要正视你过去的一切。你要记住,

你不是有罪,而是有病。”
 
  审判林风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第二天,就有记者给余伟打电话,询问有关情况,他

拒绝了。但审理的经过还是由其它渠道被报道出来,社会和整个学校都被震惊:一个研究

生,竟然犯下这样的罪行。余伟要求看守所暂时不要让林风知道。
 
  余伟还是想和林风以书信的方式谈话,他想做最后的努力。他想,只要林风在精神上

站了起来,就有能力为自己辩护了,就有信心面对一切了。在信的开始,他还是避免谈案

件本身,他谈了他们在此以前通信的重大意义,并希望林风继续和他谈下去。
件本身,他谈了他们在此以前通信的重大意义,并希望林风继续和他谈下去。
林风很快就回信了。他写道:
 
  余老师:
 
  我们如果能这样一直谈下去该有多好。我真的希望自己一直呆在这里,或者在监狱里

,我们一直谈着有关真理的一切。在我的一生中,这是我最幸福的时期。现在想起来,我

和任何人都没有这么亲近过,包括我在小说里提到的“表姐”。真的,我和我的家人从来

都不谈心,有时候我觉得和他们是陌路人。我和“表姐”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谈的,我们

无法深层交谈。您给了我新的生命,我要谢谢您。
 
  余老师,不知道您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我们在信中交谈似乎更合适。在信中,我们

是平等的,是可以畅所欲言的,可是一旦见到您,我就觉得您那样高大,让我必须抬起头

来仰视。那时候,我们之间的鸿沟是那么大。
 
  余老师,我之所以不谈案件本身的原因,并不是我不能面对现实,也不是怕自己坐牢

。我现在还宁愿坐牢呢。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通信了。当然,这只是很表面的原因,实质

的原因是,无论坐牢与不坐牢,我现在主要想弄清楚人活着的真正意义是什么。这是我现

在最大的苦恼。实际上,这也是我整个大学最大的苦恼。
 
  我不相信迷信,不相信人世间有鬼神,可是我常常又否定这个想法。我曾经一度相信

科学,相信历史,但我又常常怀疑。不知您有没有这种体验,就是在您做一件事正在兴头

上时,您突然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毫无价值。我常常有这种感受。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找

上时,您突然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毫无价值。我常常有这种感受。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找

到小说的结尾,也是这个原因。有时候,我看着自己写的东西,就觉得可笑。我这是要干

什么呢?我要成名吗?成名对我有什么意义呢?如您所说的,有认识的价值,也就是说要

给当代人看,那有什么意义吗?他们看与不看,跟我有什么关系?有了这样的想法,还能

写下去吗?我之所以给小说安上那么一个结尾,我是要激励自己,要拯救自己。可是,这

几天来,我越来越发现,它拯救不了我。
 
  生活的无意义状态已经是我的常态。尤其在我上研究生以后,我看见有的教授装模作

样地在做学问,我就感到恶心,感到一切都在丧失它原本的意义。那是什么学问啊?不解

决任何人生的问题,只为他们的职称和待遇而忙碌着。他们还是知识分子吗?导师要求我

们读的那些书,我大部分都读过,实际上,我还是无事可作。我只好读书,一本本地往下

看。
 
  我为什么要读书?后来,我发现,我读书的意义只有一点:就是力图从书本中找出一

点人生的光明来。有时候,我觉得找到了一些,可是,它又被我怀疑的阴影遮住了。更多

的时候,我坐在图书馆里,死死地盯着一本书,在那里要发两个小时的呆。我一无所获地

从那里出来,只觉得一阵轻松。同学们都骂我是书呆子,我也真的成了书呆子。原以为研

究生生活会不同于大学生活,现在回忆起来,比大学生活更枯燥。我觉得很多研究生,都

是有着和我一样的心理疾病的人。我们常常在一起感叹,感叹生活的无聊、乏味。有时候

,我们正说到高兴处,突然,大家都停了下来,都沉思默想起来,最后都以一声感叹而散

伙:“唉,真没意思!”
 
  最近我才发现,我为什么在后来还不能停止那种变态行为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

  最近我才发现,我为什么在后来还不能停止那种变态行为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

做与不做没什么两样。这世上哪里还有道德?即使有道德,道德的意义又在哪里?什么都

没有了,只留下一颗空空的心和让人烦恼的情欲。
 
  昨天您说,要让我振作点,要为我鸣冤。谢谢您!余老师。鸣不鸣冤,对我已经不重

要了。我的法度与世俗的法度是不一样的,我活着的意义与世界赋予我的意义也不一样。

都失去了标准,失去了判断的能力。更何况,这也是无意义的事。
 
  昨晚上,一想起人们看我的那种神情,我就绝望。我一直躺在床上,呆呆地躺着,一

时间好像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夜深了,我还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黑暗。黑暗是多

么好啊!它就是它,它无需为自己辩护。无论它做了什么,人们都觉得它本来就是黑暗,

都不以为然。光明就不一样。人们对光明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有着成见,有着期望。光明

常常得为自己而辩护。
 
  这时,火车的汽笛声又响了。我忽然想起钟声,想起教堂的钟声,想起陀思妥耶夫斯

基也曾经历过我这样的时刻,但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教堂的尖顶上闪现

出灵光,他获救了,他找到了自己的上帝。就像歌德一样,他获得了新生。而我呢?我靠

什么来获得新生?
 
  余老师,我郑重地问一声:您生命中的灵光是什么?
 
  他终于向余伟发难了!他终于抛出了最后的雷声!这是个多么大的问题,这又是个多

么私人而大众的问题!余伟已经没有能力和他对话了。
么私人而大众的问题!余伟已经没有能力和他对话了。
 
  他再也没有能力给林风回信了。林风不但带着他进入林风内心的黑暗中,也将他带入

自己内心的黑暗中。他在那黑暗中寻找着一丝的光明,寻找着明天的路。可是,就连他自

己也变成了黑暗的中心,又哪里能够找到光明呢?
 
  他仿佛丧失了一切能力。
 
  生命无意义的一丝黑暗掠过心头,紧接着,它就像暮色一样将余伟渐渐地包围了。八

十年代末上大学的余伟,这种感受最强烈。他也曾看过海子的诗,也曾询问过人生的意义

,也曾一个人泪流满面地发呆,也曾有过自杀的念头。人们把它称为世纪末的情绪。
 
  林风的信勾起了他无限而痛苦的回忆。他在海外求学的时候,也曾时时掠过这样的阴

影,然而,也只是那么一刹那就过去了。可是,现在,他重重地被击倒了。他突然觉得一

切都很荒唐。“是啊,我们肯定找不到证人,找不到证人难道就能证明林风有罪?这是多

么荒唐啊!我们还在为这种荒唐的法则寻找着推翻它的证据,可是,这证据除了老天拥有

,谁还能拥有呢?人们被这种荒唐的法则戏弄着,摆布着,却仿佛无能为力,真可笑!林

风、我、笑茵的父亲、公安局、法官,所有被搅进来的人都失去了原有的判断,而进入另

一种判断之中。而这些,除了我和林风现在明白之外,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他们也不会

意识到。一切都在顷刻间丧失了意义,一切都处于荒唐之中。还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他们还得按照既定的法则进行。
在这期间,他突然收到独生子女的好几个邮件,最近的一个是同意见面的。前面有一个是

在这期间,他突然收到独生子女的好几个邮件,最近的一个是同意见面的。前面有一个是

讲她的感情历程的,说有好多男生喜欢她,可是她喜欢的那个男生不在这里面,她为他做

了好多事,也没有换回那个男生的心。她形容她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心已经死了,生

活对她已经没有意义了。
 
  余伟看了看这个邮件的日期。是前几天的。余伟忙得根本就没有时间打开电脑。大概

独生子女第一次没有看见余伟的回音,反而主动了。接连几天她又写了她最近一段时间的

感受,觉得还是有人理解她的,而这个人就是余伟。大概她还是没有收到余伟的回信,更

显主动了。她希望能和余伟做一个真正的朋友,那种无话不谈但可以永远不见面的知己。

再后来,在她仍然没有收到余伟的回信时,她有些失望了。接下来的一封信是骂余伟的。

在骂过以后,她可能又后悔了,马上发来一个邮件,说她不应该那样对待他。她问他为什

么一直不给她回信。直到最后,她似乎自己撑不住了,同意和余伟见面。
 
  余伟看过后笑了。没想到时间是最好的医师和良药。独生子女终于处于被动地位了。

他马上给独生子女发了一个邮件,告诉她,这几天他一直很忙,没有时间和她通信,而且

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他也没有时间和她见面,希望这一段非常时期过后,他们再约见面。

 
  余伟的确是没有时间。
 
  几天又过去了,证人还是没有找到。一种明确的几乎可以触摸到的无意义状态似乎要

降临余伟了。他努力地克制着。他这才体会到,林风在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看他,在用

一种什么样的力量顽强地和自己搏斗。林风试图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些光明,可是,他无力

帮他。他不但帮不了林风,也帮不了他自己。他开始同情林风,也开始同情他自己。“过

帮他。他不但帮不了林风,也帮不了他自己。他开始同情林风,也开始同情他自己。“过

去我多么骄傲啊!自以为掌握了人生的意义,自以为能救死扶伤,还自以为是青年们的精

神代言人,可是,这一切在几天之内就改变了。我再也不敢以老师而自居了。那么,现在

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余伟一直怀疑一件事,就是那个女学生可能患有轻度的先天性的神经病,否则,那样

的惊吓怎么会导致她疯了呢?这是说不过去的。他在国外有过这样的临床经验。他还向美

国的同行们在网上发过求助,希望他们能介绍一些这方面的经验。他们的认识很不一致。

有人认为即使没什么神经方面的疾病也会在突然之际因为高强度的恐吓而导致神经失常。

他跟女学生的父母取得了联系,希望他们告诉他一点实情,但他们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

他不大相信,只好去找医学院,以及那个女学生上过的中小学,但都证明她从来都没有精

神病现象。他还征询过几个医学专家,他们也认为,任何人都有可能在突发事件中因心理

承受能力小而导致精神病。范进中举就是明显的例子。这方面的取证算是彻底失败了。法

庭又要开庭审理此案了,他们只好应对。在开审的前一天,他去找林风。林风仔细地看了

看他的神情,对他说:
 
  “余老师,别忙了!”
 
  “不,林风,您要挺住,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我不相信天。余老师,您怎么不给我写信了?我一直等着。”
 
  “林风,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林风,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是啊……我早就知道的。”他颓唐到了极点。余伟不忍心看他这样,就说:
 
  “它需要我们一生去回答。”
 
  林风却不再看他了,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就转身走了。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异常颓唐地回到了学校。
 
  在开庭的那天,余伟刚一进法庭,就被一个打扮得很入时的漂亮姑娘挡住,她问:
 
  “您是余老师吗?”
 
  “我是余伟。”
 
  “我是咱们学校的校友,叫林如诗。”
 
  余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林眠本人吗?她怎么也搅到里面来了。她说:
 
  “您大概听说我的事了吧。学校和我之间有一个没有打完的官司,我准备还要继续打

下去。”
 
 
  “这对你个人没有什么好处。比如婚姻,比如前途。”
 
  “我已经尝到苦头了。但我现在必须做下去,我已经无路可退。”
 
  “没有那么严重,你只要不在乎别人对你怎么看就可以退身了。”
 
  “我根本就没在乎过别人怎么看我,再说,能退到哪儿去?”
 
  “退到你自己的世界里。”
 
  “我不是那种人。余老师,我今天找您,不是为了辩论。一是来听听林风的案件,二

是来请您让我看看林风的那本小说。”
 
  “小说的事不可以,我必须求得他本人的同意才可以。”
 
  “好吧。”
 
  “我希望你不要出场,行吗?”
 
  “为什么?”
 
  余伟给她说了他的担心,可是她并不同意余伟的看法,她说:
  余伟给她说了他的担心,可是她并不同意余伟的看法,她说: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我不但要出场,而且要帮助他站起来,和我一起为自由而辩护

。”
 
  “自由!”余伟喃喃道。他知道,她不会同意他的想法。
 
  当林风再次被带上法庭时,他还是低着头,精神比昨天更差了。使他没想到的是,法

庭又一次揭示他的心理历程,在提到他小说里的“表姐”一案时,法庭出示了当年的报纸

,并问他:
 
  “你真的在她家做过家教吗?”
 
  “是的。”
 
 
--
      其实,我只是不再轻易感觉到快乐,但这并不意味我就投靠了悲伤
      我不会再刻意地去演奏和深化任何一种情绪,久而久之我会学会在
      生活面前宠辱不惊,处之泰然。并视这种心境为平静,且用心爱惜
      着它,因为在这种心情中去生活,我会渐渐地学会把苦难视为当然
                      http://bbs.whnet.edu.cn/cgi-bin/showfile?name=1071843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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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我不但要出场,而且要帮助他站起来,和我一起为自由而辩护

。”
 
  “自由!”余伟喃喃道。他知道,她不会同意他的想法。
 
  当林风再次被带上法庭时,他还是低着头,精神比昨天更差了。使他没想到的是,法

庭又一次揭示他的心理历程,在提到他小说里的“表姐”一案时,法庭出示了当年的报纸

,并问他:
 
  “你真的在她家做过家教吗?”
 
  “是的。”
 
 
--
      其实,我只是不再轻易感觉到快乐,但这并不意味我就投靠了悲伤
      我不会再刻意地去演奏和深化任何一种情绪,久而久之我会学会在
      生活面前宠辱不惊,处之泰然。并视这种心境为平静,且用心爱惜
      着它,因为在这种心情中去生活,我会渐渐地学会把苦难视为当然
                      http://bbs.whnet.edu.cn/cgi-bin/showfile?name=1071843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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