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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pcwth (独翅鸟), 信区: Science
标  题: 战场硝烟弥漫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3月22日20:36:17 星期五), 站内信件

自从达尔文1859年发表《物种起源》以来，
科学与宗教的竞争明显地倒向了科学一边。可以
说，《物种起源》的发表标志着科学向宗教开战
以来最具决定性的胜利。即使是在牛顿哪里，他
还给上帝留了一个闲职。
　　但是，达尔文说让上帝在那里呆着是一个耻辱。于是他让上帝下岗。
从此以后，宗教逐渐退却，进化观念深入人心，并渗透到科学、哲学、
社会以及人们的信仰之中。但是，宗教（主要是基督教）并不自甘退出
历史舞台。他们注定了要向科学反扑，并为自己赢回一点颜面。
                     宗教向科学开战
　　宗教终于等到了一次反击的机会，这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人们普遍开始对科学的负
面效应提出质疑，并且在20年代初还在中国引发了一场关于科学和人
生观的大论战。在中国，虽然论战的结果是科学派占据了上风，玄学
鬼夹着尾巴逃跑了。但是，世界范围的争论并没有结束。随着各国现
代化的进程，科学技术的不良后果日益严重（如对生态环境的破坏等），
人们的道德水准普遍下滑，人类的意义在失落，人类的信仰在丢失。
而与此同时，科学却越来越走向深奥、难懂、复杂、抽象和失去人情
味。凡此种种迅速加重了人们对科学本来就有的误解。科学在某些人
的眼里突然变成了恶魔，成了人们恐惧的来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人们互相在问。
　　有一些科学哲学家和科学社会学家据此告诉人们说，科学作为一
项事业已经破产，科学已经终结。而激进的女性主义者和后现代主义
者则主张取消男性中心主义或西方中心主义的科学，代之以女性主义
或者东方神秘主义的类科学、边缘科学。就在科学在现代社会遭遇到
一场严重危机的时候。宗教，主要是基督教信仰者乘机向科学发难。
他们认为正是科学使西方世界日益远离基督教的信念，而这些信念曾
经为西方文化的稳定性提供了支柱。正是科学使世界向着一个没有目
标没有前途的地方飞行。而在科学之中，进化论尤其可恶，正是这个
理论生存斗争的观点造成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达尔文应该为现在
这个糟糕的世界负责。他们企图选择进化论作为突破口，通过审判达
尔文以实现辉煌的基督教事业。
　　反进化论运动的著名人物布莱恩于1921年开始发起了一场全美性
的反进化论运动，目标之一是禁止公立学校教授有关达尔文进化论的
课程。这场运动产生了连锁反应，在20年代的美国，南方各州宣布在
公立学校教授进化论是非法的。在1925年甚至发生了一场著名的“猴
子审判”案。官司的结果是被告斯科普斯，戴顿镇一个讲授进化论的
教师，被判有罪。他被处以100美元的罚金。但是，在60年代随着苏联
人造卫星的上天，美国感觉在科学上已经落后于苏联，于是天平就不
再倾向于宗教一边，而是给斯科普斯平了反。而布莱恩也被人看作是
糊涂昏庸的化身，简直不能与其对手的学识相提并论。
　　从这以后，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运动及其反进化论倾向让公众渐渐
失去了兴趣，并且成了公众嘲笑的对象。但是不久他们再次向进化论
发难。这次他们有备而来气势汹汹，以报一剑之仇。和以往不同的是，
这次他们竟然打着科学的旗号采用科学的规则来反对进化论，用他们
炮制出来的“科学的特创论”“有神进化论”等形形色色的理论来反
对达尔文的进化论和综合进化论。
　　特创论的代表莫里斯和帕克的“杰作”《什么是特创论科学》俨
然一本“科学”著作。无论手头有什么材料，作者都不提《圣经》，
不刻意追求与《圣经》的一致。他们的论点用更细致的至少是力求技
术的、科学的细节来把握。书中还有反对进化论的具体的生物学论据。
这些都表明他们不得不披上科学的外衣来反对科学。他们认为不论是
特创论还是进化论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一种生命及起源的哲学，
然而其中的每一个都体现了科学的特征和推论。他们甚至在某种程度
上还承认比如说微观进化和族内进化。但是，他们认为生命所体现出
的设计和结构是无法通过纯粹的自然方式来解释的，比如我国科学家
侯先光在云南发现，远在五亿多年前的石层中就有复杂动物，并且获
中科院有关专家证实，存在一个“动物大爆炸”现象。而这些只有诉
诸于全能的上帝。
　　特创论者虽然对于科学作了许多让步，但由于他们对于进化论以
及形成进化论的科学哲学背景了解不够，经常对进化论和科学进行无
的放矢的指责，他们对于论据显然缺乏一种完全的很细的把握，有时
甚至以歪曲的方式来理解进化论，对于进化论不能道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他们在指责进化论的同时也被进化论的捍卫者所指责，并且由于
他们在科学方面的某些无知和狡辩经常成为进化论者嘲笑和讽刺的对
象。在一些进化论者的眼里，他们根本就不足以匹敌，不值得认真对
待。
                    何为有神进化论
　　有神进化论和特创论相比大大不同。除了一些细枝末节的误解之
外，他们起码在一个关键的地方击中了进化论同时也是科学的要害。
他们不但承认微观进化以及族内进化，也承认种和人类的自然起源，
他们完全相信生物学意义上的进化论。最大的不同是他们认为进化论
是上帝创造世界的方式。上帝自从把一切初始条件都设计好之后，就
撒手不管了，或者以自然的方式来干预自然。我们可以想象，有那么
一日上帝突然来了兴致，决定创造点什么，但他认为，如果这个东西
在他创造好之后还要自己来管，那多烦呀！所以他认为不如在创造的
时候同时创造一种游戏规则。有了这个规则，以后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而这个规则就是以变异和自然选择为主要内容的进化论，创造的这个
东西就是宇宙和宇宙中的一切包括人类。
　　但是，他们是如何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的呢？《圣经》加信仰。除
此而外，再无其它。当然，他们并不是照搬《圣经》的原文，而是对
原文作出各种各样的离奇解释。而作为一种信仰，上帝本身既是无法
证明的也是无法证伪的。相比于对照《圣经》，可能信仰的力量还大
些。毕竟光怪离奇的解释是没有多少可信度的，但是信仰的力量几乎
是无穷的。
　　既然上帝是不可证明的，所以有神进化论者常常喜欢或者说是不
得不用一些比喻或者隐喻来暗示上帝的存在。他们赞同佩里的观点，
对于一个外来的文明人来说，一旦他发现了一个手表，就会想知道它
出自于什么工厂。在制造某个人工产品时，自然界中的事物必定以某
种方式被重组过，它们就极其严重偏离了自然界本身的发展轨道。这
种偏离越厉害，就越表现出它的人工创造性，表现出它的人工设计意
图。而在自然界中，这种偏离自然轨迹的非人工创造物或者非人工创
造过程简直是太多了。比如在生命体内部，为了保持生命的延续，需
要沿相反的方向进行各种关键的逆向化学反应。而这与自然界自发的
反向相反。活的细胞内有催化剂、模板和酶，使这些“错误的途径”
得以进行。这种活的有机体的复杂性，偏离正常自然途径的复杂性只
有从自然系统外部进行解释才讲得通。而这个“外部”就是上帝的设
计。
                    打倒有神进化论
　　但这种预设在进化论者和科学家们看来这却是一种多余。既然没
有上帝一切都进行得很好，为什么要有上帝呢？但是，这种对有神进
化论的质疑是无力的。他们也许会说，既然有上帝一切都进行得很好，
为什么不能有上帝呢？而认为他们的理论预设“多余”本身就不是一
个理性的指责。
　　实际上，这种有神进化论早在牛顿那里就有了。牛顿说，是上帝
给了一脚。本质上也是把一种理论预设给了上帝。到后来，爱因斯坦
说，世界的最不可理解之处就是世界竟然是可以理解的这一点。爱因
斯坦的潜在意思就是世界是具有秩序性和均匀性的，但是奇迹就在于
世界是具有秩序性和均匀性。为什么？有神进化论从进化论预设推而
广之认为爱因斯坦的答案就在于上帝本身。是上帝创造了这个世界，
自从上帝创造了这个“自给自足”的世界以后，上帝就休息了。即使
偶尔上帝想管一管宇宙间的事，也是通过宇宙规律来干预宇宙的。牛
顿的引力论，达尔文的进化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玻尔的量子论都
是对的，是上帝让它们对的，上帝早就预设了这一切。所以，世界一
经创造，我们就不必再拘泥于上帝那里，只要以自然主义的态度去发
现上帝预设在自然界的真理就可以了。
　　这个问题确实尖锐，足以让一部分进化论者感到为难。但幸运的
是，实在论的发展使我们看到了打败对手的希望。美国哲学家普特南
发展起了一种内在的实在论，他认为只有从一个理论的内部问“世界
是由什么构成的”这个问题才有意义。任何形而上学实在论的“上帝
的眼光”都是应该拒绝的。他说：“一理论之真不在于他（们）契合
于观察者所看到的世界，而在于它符合这自在世界本身。”“‘真理’
是某种（理想化的）合理的可接受性——是我们的诸信念之间、我们
的信念同我们的经验之间的某种理想的融贯（因为那些经验本身在我
们信念系统中得到了表征）——而不是我们的信念同不依赖于心灵或
不依赖于话语的‘事态’之间的符合。”这是一种与上帝的眼光相背
离的眼光。它不承认在某一理论之外去谈论某一理论，如“世界是由
什么构成的问题”，因为并不存在我们能知道或能想象的上帝的眼光，
存在的只是现实中的人的各种各样的想法。换言之，有神进化论就是
一种上帝的眼光，按照普特南的理论，即使上帝真的创造了世界，我
们也不可能“想到”上帝创造了世界。当我们说“我们是上帝的创造
物”时，我们所指称的上帝就决不可能是真正的上帝，因为这并不具
备使之成为真理的条件。所以，对上帝的预设不具有“合理性”。也
就是说不具有使之成为“真”的条件。而这不仅仅是一个理论和信仰
的问题，也是一个事实和价值的问题。选择了有神进化论表明了一种
立场、态度、对自然界的看法，和一种价值选择。不选择或者打倒有
神进化论也是另外一种立场和价值的体现。任何协调这两种对立的价
值观都注定会失败的。戴尔·雷切想协调特创论和进化论，但他失败
了。他主张有神进化论。而我们根本不想协调某某理论。我们要击败
我们不喜欢的理论。
　　到这里，我们可以说特创论和有神进化论都被我们打败了。它们
都是错误的，不具备合理可接受的条件。但这并不是说他们是无意义
的。至少有神进化论还不是很坏。当然，我们并不想强迫任何人接受
任何理论。这要每个人自己来选择。
参考资料
1.[美]戴尔·雷切，陈蓉霞译，《起源之战》，江西教育出版社，2001，定价：19.50元
2.[美]希拉里·普特南，童世骏等译，《理性、真理与历史》，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
  定价：15.00元
3.[美] 爱德华·拉森，《众神之夏：“猴子审判”以及科学与宗教的论战》，
  江西教育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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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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