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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satz (安则), 信区: Science
标  题: 大学者有大道之谓也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29日13:46:3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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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者有大道之谓也
　　　　　　　　　　　　－－中国科大、郭光灿及其他

　　　　　　　　　　　　 ·方舟子 ·

　　那个在中国科大ＢＢＳ上造谣说新语丝登载法轮功言论的人据说是从
校外连线的，是否是科大学生所为不好说。网上的骗子们闻风而动，跑到
中国科大ＢＢＳ兴风作浪，倒也是有可能。不过这篇《说说方舟子》却肯
定出自科大老师或校友之手。我在１９９８年回国时去科大转了一下，由
一位网友找了几个科大学生在北区的一个宿舍里随便聊了聊，知道的人不
多，此人应该是当时在座的，所以才来跟我谬托知己，以早已认识我自居。
其实那些学生我都不认识，现在也没什么印象。有几位科大学生向我郑重
推荐这篇文章，有一位还说这才能真正代表科大ＢＢＳ（ＢＢＳ还有代表？），
足见这种言论，在科大学生中还有些市场。

　　前面说了些赞扬我的话，本属于欲夺之先予之，显得自己很公正的老
套路，无需评论。说我抨击科学界的弄虚作假甚得广大科大人之心，大概
是真的，不过一旦抨击到了科大本身，有了切肤之痛，恐怕就要失去广大
科大人之心了。要求检举者公开身份，也毫无道理。在“立此存照”网页
上我写得很清楚：“愿为揭发者保密，但不接受匿名信”，很少见到有人
对此有异议。这也是惯例，比如我刚刚打听过，中科院学部办公室接受举
报时，也是不接受匿名信，但愿为举报者保密。为举报者保密的原因很简
单，一是有的举报者不愿成为公共人物，二是举报者担心遭到报复。说什
么“怕打击报复，就别来充好汉来指控”，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怕
报复的人毕竟是少数，如果按这个标准，绝大多数违法乱纪者都可以逍遥
了。

　　此人大概从未在自由国家生活过，不知言论自由为何物，以为对９１１
事件幸灾乐祸就有麻烦，甚至脑袋都保不住，还可说是受国内反美舆论误
导（在美华人中公开发表幸灾乐祸言论的有的是，比如那位“纽黑文”人
士，也没见美国政府将他们怎么着了）；但是，把这理解成新语丝网站拒
登幸灾乐祸的文章的原因（其实我们以读者来信的形式登过一部份），则
是典型的小人之心。去年十月我在北大演讲时，台下有一位听众（后来我
被告知是位对美国社会很有“研究”的国际政治的博士生）就说新语丝在
大使馆被炸时没有刊登反美言论，是因为害怕美国的“新闻检查制度”。
现在又听到类似指责，还是有点意外。这些人的心目中，只有私利，而不
知理念、理想为何物，所以必以利害关系理解他人的言行，是为势利小人。
方舟子的形像在小人的心目中如何，无关紧要。

　　说我“死不认错”，其实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我的确错了，却要逼着
我承认，不从就成了“死不认错”的罪证。方舟子并非圣贤，当然有错，
也一再更正、澄清过。不过，在重大问题上，我不认为至今有谁证明我错
过。我曾经说过这是因为我不打无准备之战，小心从事，有多少证据说多
少话。即使象这次我本人不做结论的郭光灿事件，在登出来信引发讨论之
前，我也做了相当充份的调查。信中所言，有的难以查证（比如郭在课堂
上的表现、郭与研究生的合作情况），但有两条证据是可以核实的：一、
郭光灿编写的《量子光学》充满了错误，由另一位老师手写更正；二、郭
为数很少的第一作者论文中有一篇有常识性的错误（郭后来将这篇论文收
入个人论文集）。我征求过几个人的意见，包括国内物理学界的权威，都
同意这两条。对举报者的人品，我也做了摸底。举报者是否与郭有个人恩
怨，抱着什么样的动机，并不重要。我们只看举报者所述是否可以信赖，
是否有可以查核的证据。如果的确属于诬告，再来追究其动机。

　　郭教授身为理学院常务副院长，科研经费高达两千多万元，学生众多，
在科大可谓有钱有势，又是公认的杰出的社会活动家，其支持者大可不必
担心这场争论会对他当选院士有负面影响。说不定反而有相反的影响。这
是有先例的。曾经有一位水平很差的数学家竞选院士，因善于拉关系，呼
声很高，国内的数学家们不敢做声，由国外的数学家联名反对其当选，结
果适得其反，反而高票当选，因为“中国的院士选举不要国外的人来管”。
郭教授若当选院士，其反对者也不必痛心疾首，毕竟已有一批低水平的、
甚至腐败的人混进了院士的队伍，多一个有争议的院士也算不了什么。
院士的评选如果真的很公平的话，科大教授中公认最有资格当院士的龚升
老校长也不至于从１９８０年起每一次评选都被早早淘汰。龚升老师在国
际数学界的地位早已确定，我看也不用稀罕中国的院士头衔，以后大可不
必再参选。

    此文归纳的８０年代末９０年代初科大人的三大特点，乃是无稽之谈。
我也不认为我是当时科大人的典型。但是，８０年代的科大的确有独特的
校风。大学者，不是有大楼之谓，甚至也不是有大师之谓，而是有大道之
谓，也即自由、独立之道。几十年来中国的大学从来没有哪一所具有“自
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的校风，只有８０年代的科大近之。那是当时中
国大地上一块自由的飞地，是一片独立的净土，是不可再现的奇迹。而在
象此等势利小人也大有市场的现在的科大，自由、独立的理念还剩多少？
１９９０年毕业时我说过：“我们是最后一代科大人。”现在的科大，地
还是那块地，精神纽带却早已断了，这大概是许多８０年代科大校友对现
在科大的命运漠不关心的一个原因。

2001.10.29.

附：

发 表 人：Ra_Lover(动态规划) 版面名称：OurUSTC[7904]
文章提要：说说方舟子
源 发 站：中国科大BBS站(Sun, 28 Oct 2001 10:49:58)

我认识方舟子的时候，他还没有名动神州。那是在一间北区的
屋子里，大家随性闲聊，他翘着腿很悠闲的靠在椅子上，和我们扯。
他的语速有些慢，但是汉语还是很熟练的，风度也很好。唯一让我
惊讶的是，他那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成家。
后来方舟子发起了一个反对FLG的签名活动，我也签了，结果这
个签名还让我小小地出名了一把，在我们所领导层。
方舟子早年干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近年来比较有影响的大概
有三件：一是反对FLG，二是揭露科学研究和科研报导中弄虚作假，
这两件事足以奠定他科大杰出校友的地位。第三件是在911后发表了
一些他自认为有理的言论，采取了一些自认为有理的行动，从而引
发了很大的争议。
关于方舟子反对FLG，这个比较敏感，就不多说。方舟子抨击
科学界的弄虚作假，这个甚得我心，甚得广大科大人之心，甚得广大
科学技术工作者之心。而他打假的形式是带有相当程度的美国法庭
色彩：《新语丝》充当法庭，方本人是检查官并客串一下法官（没办法，
总得编辑一下），被指控者是被告，而广大读者是陪审团。由于理屈词穷，
很多被告没有出庭为自己辩护，形成了缺席审判，这一方面比较省事，
但是另一方面也容易产生一种误导，容易让读者觉得凡是方舟子打的，
一定是“假”，对方舟子的判断产生依赖和盲目的信任。这是不对的，
我们自己才是陪审团，我们的判断必须基于双方的陈述而不是检方一方
的陈述。方舟子的力量不在于他的指控，而在于他的指控后面的那些事实，
他是在摆事实讲道理。他是允许被告和他当庭对质辩论的，例如这次关于
郭光灿教授的讨论。方舟子并不是一开始就正确的，他的正确与否是在
这种当庭辩论中显现出来的，也可能不正确，例如这次对郭光灿。但是
这种充分辩论，摆事实讲道理让广大读者去评判的态度，正是方舟子和他的
《新语丝》打假的力量所在。事实上任何每体都是要引导别人的，只是这种
引导由于方式的不同而力量也不同，方舟子的这种方式，比压制对方言论的
方式，要有力量得多。
但是方舟子的学术打假，也是值得改进的。第一条就是，应该实名制。
要指控别人，首先得自己报上真名实姓，承担相应的义务，当场对质，
指控错了就要受到广大读者和科研工作者的谴责，这也是法制的精神。
象什么“一名海外科大校友”“根据作者意愿隐去姓名”，趁早就拉倒
别贴出来，怕打击报复，就别来充好汉来指控。

发 表 人：Ra_Lover(动态规划) 版面名称：OurUSTC[7921]
文章提要：说说方舟子（2）
源 发 站：中国科大BBS站(Sun, 28 Oct 2001 11:21:09)

但是911以后方舟子和他的《新语丝》正在失去这种力量。
911事件后，《新语丝》明确拒登与自己观点不合的文章，就是
这种失去力量的开始。当然方舟子有他的困难，在当前的美国政治
环境下，VOA的头头被解值，各大媒体被要求自律，他一个从中国
来的小人物，要是敢公开发表对911幸灾乐祸的文字，他的脑袋还
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因此方这么做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的原因
则非常的霸道，说什么“反人性的一概不发”，做出这种奇怪姿态，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公然放弃了摆事实讲道理的一贯立场。
还有就是郭光灿教授这件事。方第一就不该为那个人匿名，第二
该向中国科大了解核实一下，不要那么早发表。毕竟前两天才到过
科大，和科大联系又这么紧密，查证核实一下该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郭光灿先生的论文，特别是早年的论文，也许没有在什么特别
牛的杂志上发表，但肯定有很多是他自己第一署名的。他可能近年来
确实对科研一线有所脱离，但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这么大年纪
如果还在一线撕杀而不去把握方向争取经费，那他手下的人都要饿死。
方舟子发表那么一篇奇怪的指控，实在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要干什么，
莫不是好久没有靶子了想再树一个？
还有就是今天刚刚看到的《针对中国科技大学BBS诽谤新语丝言论
的一点声明》，要和FLG划清界限也不必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就算有人
在科大BBS发表诽谤新语丝的文章，那也只是科大BBS某些人诽谤，无论如何
谈不上“科大BBS诽谤”。
总之，911以后，方舟子和他的《新语丝》，正表现出一种
莫名其妙的倾向。这种倾向正严重危害着方舟子的力量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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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 中国科大BBS站 [bbs.ustc.edu.cn]

发 表 人：Ra_Lover(动态规划) 版面名称：OurUSTC[7947]
文章提要：说说方舟子（3）
源 发 站：中国科大BBS站(Sun, 28 Oct 2001 11:43:14)

就我的感觉，方舟子是一个典型的科大人，尤其是80年代
末90年代初的典型科大人，他具有这样的鲜明特点：
（1）有很强的科研能力；
（2）死不认错；
（3）对政治斗争的复杂性残酷性危险性严重认识不足，
但是还会掺和。
（1）就不必说了，就说（2）和（3）。
方舟子至今认过错没有？好象没有。其实关于他是否死不
认错大家不妨做个实验，就把他把科大某些人观点当作BBS观点给指出来，
要求他把标题给改了，看他改不改。我出20块钱打赌，他不会改（还
是有点信心不足，呵呵）。事实上这种死不认错的态度是非常危险的，
它有可能导致事态的进一步升级，甚至导致新语丝和科大BBS（如果他坚持
把科大BBS当一个整体）的公开论战甚至决裂，这笑话就大了。
方舟子对政治没什么概念，由于自身经历的原因，他可能认为政治肮脏
并厌恶之。但随着他名动神州，他已经无可避免地卷入了政治特别是学术界
的政治斗争。关于郭光灿教授的讨论，就已经明显具有了这种倾向，非常有
可能是郭先生的竞争者在院士评选前夕放出的冷箭，先把郭先生吵成“学术成就
有争议”，到时候那些对郭先生学术成就不明就里的投票人，大概就不会投
郭先生，而转投别人了。这实在是很可怕的。
　　 而更可怕的是，方舟子对这种学术界的残酷政治斗争似乎一点概念也
没有，很可能被人拿了当枪使还浑然不觉以为自己在进行学术打假的神圣事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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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 中国科大BBS站 [bbs.ustc.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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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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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29.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