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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系统的世界观(转载)（2）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Oct 26 13:06:00 1998), 转信

                          第一章系统的世界观

    科学是一种完整系统的知识，这意味着它不仅是一种经验的知识，而且它还必
须依赖着人们对整个自然的总体看法，依赖于一个按照当时人类的全部知识所凝聚
成的世界观。有了对这种自然的基本的世界观，科学技术和管理工作者就不再是一
个停留在经验和现象上的盲目摸索的人，而是一个充满智慧和创造力的实践家。系
统科学是用系统的观念来理解和看待世界，并用系统的方法来研究和处理各种复杂
事物的科学学科群。系统科学内部包含着一个基本的核心思想，这就由美籍奥地利
理论生物学家贝塔朗菲在30年代末所创立的“一般系统论”。它是一门研究普遍的
、非具体的、抽象的一般系统的理论学科。当然研究一般系统或一般规律是为的解
决具体系统和具体问题，如科学研究问题，社会经济问题以及管理科学问题等等。

    “一般系统论”可以分为两个层次：狭义一般系统论和广义一般系统论。前者
是构成一般系统的一些基本概念、规律和原理的研究和说明，而后者是关于“系统
”这一基本概念得以确立的基本问题的研究，如它的科学基础，它形成的思维基础
和必然规律性，以及它的哲学和认识论地位等等。我们在下一章中将讨论狭义一般
系统论问题，而本章中我们先讨论了下广义一般系统论的问题。

                       第一节系统观念的科学基础

    关于世界或事物的系统性，在古希腊哲学中就有过天才的猜测。亚里士多德曾
说：“一般说来，所有的方式显示全体并不是部分的总和”，一所房屋和一堆建造
它的材料是不能等同的。“由此看来很清楚，你可以有了各个部分，而还没有整体
，所以各部分在一起和整体并不是一回事。”他的这一思想被后来人概括为一句话
：“整体大于部分之和。”亚里士多德的这种系统思想被哲学和科学领域几乎埋没
了两千年。进入了20世纪，人们却突然发现了它的光辉。贝塔朗菲认为，他的这一
思想道出了现代科学的系统思想的核心；而懂得今日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人几乎
都很顺利地接受了他的观点，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科学的发展在19世纪末到20
世纪初时发生了一种质的变化，它从分散到综合，从分门别类分析性研究走向相互
联系、相互交叉的整合性研究，从零散残缺进入了较为完备统一的阶段。科学的系
统性导致了它对自然反映的系统性、完备性和全面性。今天的科学在经历了近两个
世纪的整理科学材料并不断作用新的科学发现的过程中，使得原来相互孤立的不同
领域相互联系了起来，使科学描绘的自然界呈现出一个连续统一体的图式，而系统
的观念和模型就从这个连续统一体中清楚完整地显现出来。

    我们面对的世界可以根据基本的运动形式分为四个不同的基本领域：无机领域
、有机(生命)领域、社会领域和文化领域(思维领域或信息领域)。这四个领域由于
其运动形式的基本载体不同而在运动的本质上有着重要的区别：无机领域是无机物
质运动变化的领域；生命领域是生物大分子和细胞运动发展的领域；社会领域是人
相互联系和运动发展的领域；文化领域是符号运动发展的领域。在19世纪时的科学
理论界中，这四个领域还被视为是绝然割裂的、互不联系的，而随着科学在20世纪
的飞速发展，各个领域之间的鸿沟被现实的科学材料所填补起来。科学十分清楚地
描绘了整体的世界系统，并显示了不同领域、不同层次事物的系统统一性。

一、 无机领域

    在无机领域中，自然科学对世界系统的认识大致是一个从宏观到常观，再到微
观的发展过程。近代科学开始于对宏观天体认识的天文学。哥白尼首先运用数学对
大量天文观测资料作了重新研究，正确地将宇宙描述为一个以太阳(而不是以地球)
为中心的、多个行星按一定的轨道绕其运行的恒星系统。伽利略利用望远镜发现木
星等行星同地球一样，是一个由数量不等的卫星环绕的行星系统。而今天的天文学
用天文望远镜和射电望远镜观测到，太阳系中是无数恒星系中的一个。成千上万的
恒星系统构成了我们所在的银河系，它是一个直径约 8万光年的恒星大群体组成的
星云系统。现在已经观察到的星云系统已有数万个之多，科学家的观察发现，这些
星云系统在物质构成及时空生成上有着统一性，它们被联合起来称为总星系。

    科学不仅在宇宙中展现了一个个、一层层的系统，在地上，在微观领域中也展
现了系统的形式。现代地质学表明，地球是由地核、地幔、地壳以及海洋和大气层
构成的多层次的不停运动着的系统。它们是大量的气、水、土、石等聚集态物质所
构成的。聚集态物质是由大量的分子构成，分子虽小，但它是由数个以至数百个原
子组成的。在这个世纪以前，人们认为原子是世界上最小的物质单元，它是所谓的
“单子”，是不可再分的“宇宙之砖”。但是现代化学和高能物理学的研究却进一
步展开了原子内部的结构。原来原子是由原子核与数量不等的电子组成的系统，原
子核内部有许多基本粒子，如轻子、强子(重子和介子)等。然而物质的微观层次结
构似乎是无止境的。强子内部也是有结构的：介子由夸克和反夸克构成，重子则由
三种夸克所组成，各种粒子是五种夸克( 上夸克、下夸克、底夸克、粲夸克和奇异
夸克 )组合而成。而夸克这个科学今天所达到的最小单元也有种种特征在表明它是
一种内部有结构的系统。

二、 有机(生命)领域

    有机领域是复杂性的领域。在这里科学的认识首先是从与人的感觉器官最接近
的常观(肉眼可见的)领域的发现开始，而后向着微观和宏观两个方向不断深入的。
这里，我们按照自然进化的过程，从微观到宏观逐一地展现其不同的层次和系统。
大自然在数十亿年的进化中，在无机领域的原子层次上形成了一个分岔，它把分子
分成了无机分子和有机分子。有机分子包含着长长的碳链，可以连成数千以至数百
万分子量的生物大分子，如维生素、糖类、脂肪、氨基酸、蛋白质、核酸等等。核
酸 DNA的结构是由生物化学家华生和克里克在1953年发现的。生命的发展过程中，
是把这些大分子首先构成了细胞器，如线粒体，溶酶体，细胞核，细胞膜，内质网
等，然后用这些细胞器构成了细胞。细胞是德国生物家施旺和施莱登于上个世纪中
叶在光学显微镜下发现的。他们在当时就正确地指出，细胞是组成所有动、植物生
命的基本单元。在生物体中，由许多细胞联合起来形成的能够完成一定生理功能的
单元就是(生理)组织，如上皮组织，肌肉组织，结蒂组织，神经组织等等。而由几
种组织联合起来形成的能够完成一定生理功能的单元，就构成了器官，如由肌肉、
神经、血液等组织结合构成了心脏、肠、胃等，进一步，多数的器官相互有机地组
合，就构成了一定的(生理)系统。如：口、咽、食道、胃、小肠、大肠、直肠、消
化腺等器官组织起来就构成了消化系统。而由多种的生理系统联合起来就构成了独
立的生命个体，如由皮肤、运动、循环、呼吸、消化、泌尿、生殖、神经等系统联
合构成了高等动物个体。

    由多数的生物个体就构成了群体，如羊群、牛群、森林、草原等。由多种的生
物群体相互结合在一定的环境中共同生存，所形成的一个内部结构相对稳定，有一
定自动调节能力的系统就是生态系统，如海洋生态系统，草原生态系统，热带雨林
生态系统，农业生态系统，城市生态系统等。由地球上种种生态系统联合在一起形
成的最大的生态系统就是生物圈，生物圈是海拔以上10公里之下，海拔以下10公里
之上地球表面薄薄的一层，是地球上的总生态系，也就是迄今为止科学所知的所有
生命和人类生活的全部空间。生物圈是一个有自动调节能力的生态系统，但是它的
这种自动平衡能力是有限的，一旦遭到破坏，将会导致生物圈内生态条件的恶化。

三、 社会领域

    自然在生物进化发展的长链中，又形成了一个分岔。在群体层次上，形成了一
个特殊的群体，他们能说话，能思维，也因此而形成了他们之间不同于其它生物群
体的特殊紧密复杂的相互联系和交往。这就是人类社会。社会学也好，管理科学也
好，都是以人的群体为对象的科学和技术。但是，如果仅是人的群体就与动物群体
没有什么两样，而且仅仅从群体的意义上考察人，也就不会产生社会科学。对此贝
塔朗菲说：“我认为可以肯定地说：社会科学是社会系统的科学。因此必须运用一
般系统科学的方法。”贝塔朗菲：《一般系统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7年
，第 163页。“社会学及其有关领域实质上是研究人类集团或系统，从家庭或工作
组等小集团，经过无数正式非正式组织的中间单位，到国家、势力集团、国际关系
这样最大单位。许多提供理论表述的尝试都是系统概念或这个领域中的某个同义语
的阐述。最终人类历史问题将会是系统观点的可能最广泛的应用。”贝塔朗菲：《
一般系统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7年，第 164页。可以看出，系统科学家
是把社会这个人们从来都看作是最复杂最难把握的领域清楚地划分为数个等级层次
上的组织系统。现代的社会科学实际上是从这些不同的等级层次组织系统上展开研
究的。对于现代的管理科学理论来说，组织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它包括了各种
大大小小的社会系统。个体也是社会科学研究的一个基本层次，在这个层次中有人
类学、生理学、心理学、性科学、人口学、等诸多的科学学科的研究。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它是通过基本的血缘关系形成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系统。这
是一种与动物的群体“社会”形式上相似但又有着在复杂性和本质上完全不同的社
会系统。在这个层次上有民俗学、民族学、伦理学、宗教学等学科的研究。社会组
织是社会领域中最为复杂的系统， 我们可以从规模上将其划分为微观的社会组织(
如村社、街道组织，工作班、组等)和宏观的社会组织(如大公司，省、地政府，科
研团体等)。也可以从性质上划分为政治性社会组织(如行政、司法、军队、党团等
)，经济性社会组织(如工厂、企业、银行、贸易市场等)和文化性社会组织(如，教
育、艺术、体育、科技单位)。在这个领域中形成了大量的社会科学研究学科， 如
：经济学、军事科学、教育学、司法学、以及领导科学和管理科学等。国家是由多
种社会组织综合作用而形成的一种组织、结构和功能完整齐备的，更具独立性的社
会系统。它应有独立的政治、经济、文化，有确定、独立的领土范围。而其中任何
一个方面如果不是独立的，它就不是一个自主的社会系统。国家系统也有许多的社
会科学学科来研究，如哲学、政治学、宏观经济学、政党学说、政策研究、历史学
等等。国际组织是通过国与国之间的某种稳定关系形成的超国家系统。但至今人类
所形成的国际组织主要是以国家为基础的、非完全独立性的社会系统，只是国与国
之间在特定关系方面的联络、协调、合作性系统。如跨国公司、国际金融组织、国
际经济联合体、国际军事同盟、国际体育联合会、国际卫生组织等等。由于国际性
社会组织后来的广泛发展，本世纪的社会科学中，关于国际社会系统的科学学科也
很快地发展起来，如外交学、国际贸易学、世界经济学、国际法学、国际关系学等
等。

    管理科学的研究是从社会组织的系统层次出发的，但它所涉及的当然不仅是一
个企业组织，而必然涉及到更广泛的社会现象，必须关心和研究个体人的生理、心
理特点，家庭的人的种种特点，社会组织的种种规律和特点，以及国家系统和国际
系统的社会规律和特点等等。

四、 文化领域

    在社会系统的发展过程中，自然或客观世界又在这个发展的长链上形成了一个
文化现象的分岔。以往人们把社会现象与文化现象混在一起，把文化现象看作是社
会现象中的一个非独立的或非科学性的领域。但是近些年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
，信息科学、计算机科学的发展，人类社会信息爆炸式的增长等等，这个以前被人
们视为精神现象，置于脑生理和心理现象中研究的现象，如今已逐渐形成了独立的
文化信息领域，通过对人创造出来的不同形态、形式的种种符号系统来进行研究。
正如贝塔朗菲所说：“文化世界实质上是一个符号的世界。 ”② 贝塔朗菲：《一
般系统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7年，第105页。“包围人的是符号的世界，
人行为除了饥饿与性的生物需要等基本方面之外，都是由符号的实体支配的。”②
文化现象是人类社会出现以后逐渐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最初，人们为了实现劳动和
生活中的协同合作，形成了一些简单的声音符号和图形符号。随着符号的增多以及
要表达的事物和内心情感的复杂，符号与符号之间形成了确定的规则性联系，于是
产生了诸多符号组成的逻辑语言系统。这种有逻辑的语言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与
客观事实的存在无关的语言，如思辨的、臆想的，以及神话的、宗教的、迷信的等
等非知识的语言；而另一类则是与客观事物和事实状况相符合的，有真实性的语言
，这就是知识。人类最初的知识表现为一些零散的经验如天气谚语，医病的偏方，
地物风情，零散的技术便形成了科学。科学是系统的知识，但它又与普通的知识有
所不同，它是复杂的、完备的和可行的知识体系，是现代人类最高的认识世界的方
法和指导实践的方法。

    今天关于文化的科学有了许多发展，已经有了研究符号系统的符号学、理论数
学、美学和心理学等等。对于逻辑语言系统的研究有逻辑学、语言学、语法学计算
机语言学、数理逻辑学和辨证逻辑学等。关于知识系统和科学理论系统的科学学科
有哲学认识论、科学哲学、科学学、科学方法论等等。当我们把现代科学理论关于
客观世界的所有研究成果经过分析，整理和综合而有机地联系起来的时候，就构成
了如图所描绘的世界连续统一体的图式。而只要人们较为清楚地了解了现代科学的
基本知识，那么就会自然地得出一种系统化的世界观和思维模式：

    1.  世界的整体性。在科学发展的最初年代，世界被理解为是彼此割裂的，物
理学家和化学家对生命现象没有任何发言权，不少生物学家还把人的产生归于上帝
的创造。而社会学家对精神文化现象也觉得茫然。在当时的各个领域之间存在着不
可逾越的鸿沟。但20世纪的科学发展填平了这些割裂世界的鸿沟，通过描绘事物的
运动发展，在特定的连接点上完成了联系的环节：无机界通过有机大分子进入了生
命进化发展的过程，生命界通过哺乳动物猿的进化产生了人和人的社会发展过程。
社会领域通过符号的运动发展，产生了文化信息系统发展。这样，世界虽然有着本
质上有所不同的各个领域，但是在发展和进化中又是一个内部相互有机地联系着的
整体的大系统。

    2.  世界的层次性。在系统的世界图景中，我们不仅看到了一种随着空间的扩
展而呈现的事物间范围大小的包容关系(横坐标)，而且还看到了在组织水平上从低
级到高级的层次包容关系(纵坐标)。这是一种整体和部分的层次关系。在这一联系
方式上，高一级的系统总是包括着多个低一级的系统，由低一级的系统所构成。但
是高级的系统总是具有着某种低级系统所没有的某种功能特性。这就是系统的层次
性。

    3.  世界的统一模式性。不同层次上的各种事物虽然千差万别，但它们又有着
基本形式上的统一性。如：各种事物都有一定相对稳定的存在范围和边界；其内部
总是由多个部分组成；各部分之间存在着内部的相互作用；因为这些相互作用，系
统总是表现出某些它的各个组成部分都不具有的新的特殊的整体性。

    4.  “一般系统论”是研究各种事物的有效方法。在科学发展的今天，我们可
能建立起一种描述普遍事物(自然的、社会的、管理的、信息的)一般模型：世界是
一个相互联系的完整系统，其内部则是由无数大大小小种类相同或不同的系统构成
，因此，我们可以用“一般系统”的观念和模型来把握这个世界，从而能比以往的
思维方法更清楚地认识世界，能够更明确有效地说明世界的存在方式和运动变化的
规律等等，这也就是一般系统论的基本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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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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