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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e (小梦·瞎话), 信区: Badminton
标  题: 羽毛球拷古(copy古龙)part2(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5月31日10:02:47 星期五), 站内信件

作者:robobby　　发表时间:2002年5月31日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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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女和胖子的簇拥下，少年走进了五四。
斜射的阳光穿过墨绿的布幔，正照在少年的脸上。不算亮的阳光，并没有把他的脸色
变得温暖，反而把他投射在阴影里的半边面庞衬托得更加冰冷。
如果说少年的脸色冷，那么五四的气氛更冷。
而秋闱的拍，就比五四的气氛还要冷。
蓝色全碳胜利球拍，重一两九钱七分，竖织二十二线，横织二十三线，所有的线都要
取刚刚屠宰的小羊羔的肠子最柔嫩的部分，去掉血腥和脂肪，用精致的刀具切成不超过
千分之一寸宽的丝，再与只有头发二十分之一粗的人工精炼化纤混合交织，反复层叠为
内外三层，最后涂上薄薄的蓝色胶漆，晾干而成。如果靠近了仔细看，就会发现还有几
行白色的小字浅浅地印在线上："Yonex BG65"。
这些线看上去纤细而脆弱，然而数年来，死在这些线下的羽毛球，有据可查的至少也
有四十七个之多，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曾经走红黄河南北，名噪一时的厂牌："金胜
利"、"绿贝特"，这些不少白道球友悬赏5元以上收购其性命的高级球，也就断送在这拍
下。
不知是不是这许多枉死球的怨灵缠绕，整枝牌子都泛着一股幽幽的蓝光和慑人的杀气
，
而微钝的拍框上那几条依稀可辨的划痕，正是那一场场曾经发生过的惊天动地的战斗
的见证。
这只拍子的主人：秋闱，就靠在粗如儿臂的栏杆上，一面轻轻抚摸他那支杀球无数的
拍，一面轻轻的说："你又迟到了，小流。"言罢，还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秋闱人并不是很英俊，但这一言一叹之间的神色，已经使得边上两个闲坐的少女的目
光突然就带上了些许醉意。
而叫做小流的少年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目光直直的穿过秋闱，仿佛秋闱已经
是个死人。而这目光的焦点，一动不动地落在秋闱背后的黑衣人身上。
秋闱显然没有料到有人竟然能够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他微微一怔，脸也有些涨红，随
即换了一个目标，提高了声音向那少女和胖子问候："小管，冬衣，你们来了。"
叫做小管的少女似乎也完全没有听见，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小流的身边，仰着头，眼睛
眨也不眨的看着身边少年的冷峻神情，少女的目光中，欣赏和崇拜满得快要溢出。
秋闱的表情更尴尬了。就在他红着脸正要发作的时候，他背后的黑衣人已经转过身来
，
含笑向冬衣点了一下头，冬衣也冲着这个比自己还要胖出二分之一的巨汉笑了笑，只
不过这笑容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黑衣人向少年说了一句话：
"小流，你终于还是来了。"
……………………………………
这一次，少年总算多说了几个字："老余，你也终于来了。"
老余依然是满脸笑意："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一年四个月九天零三个时辰。"
"你记得还真清楚。"
"我有七十三个理由去记得。"
那个少女忍不住问道："七十三个？"
老余微笑着说："上次分手的时候，我请他吃饭，最后那顿饭花了七十三块。"
小流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你、没、有、带、钱。"
老余大笑道："不错，每一块钱，都是一个值得牢记的理由。"
天底下永远没有不花钱的饭局。
因为不花你的钱，就要花别人的。
花了别人的钱，别人一定会牢牢记住，直到你还清的那一天。
所以除非不得已，千万不要让别人花太多钱，
因为别人的钱总是要还的，有时还要加上利息。
而利息有可能很少，也可能很多，
甚至可能多得要命。
可能多得要命的意思，就是真的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老余还在笑，笑得很开心。
而少年的手，已经伸向了自己的背包。
七十三块钱的恩怨，会在今天了结吗？
……………………………………
拍已出鞘。
拍是紫色的，非常暗淡的紫色，就像凝固很久的鲜血。
拍已在手。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很干净。这只手的主人一定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手。

会留意保护手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剑客，一种是裁缝。
而这个少年显然不是一个裁缝。
所以他是一个剑客，
一个非常危险的贱客。
场地中央的少年随手将拍子抖了几下，冬衣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
，
这看似随意地一抖，已经暗含了好几种凌厉的招数。少年停止了动作，拍头斜指地面
，
长身而立，杀气一寸一寸的沿着地板弥漫开来，站在网柱边上的裁判秋闱突然觉得很
冷。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除了老余。
他连看都没有看小流一眼，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脸微笑地盯着边上场地一个穿短裙
的女生瞄了好半天，然后回过头来懒洋洋的问道："看来我今天不该来。"
"晚了。"
"留只钱包行吗？"
"不行。要留，留钱！"
老余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一句多年以后仍然被人传诵的话：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
少年："为什么还不拔你的武器。"
老余依然一幅没有睡够的表情："穷得连命都不要的人，怎么会有随身带的武器呢。
"
于是边上就有一个人递过来一只拍子。
这个递拍子的人个头矮矮的，长相普通得见过一面之后绝对不会有任何印象。他好像
从一开始就在，却又没有任何人留意过他。
除了冬衣，
因为这个递拍子的人叫做小报。
报应的报。
曾经有人问冬衣，为什么被他挑战的人一定会输给他。
冬衣总是笑着回答："因为报应。"
报应并不是命运，因为冬衣从来不相信命运。
报应是一个人，
一个没有人会留意他的存在的人。
这样的人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可以在考试的时候帮忙传递纸条，
他可以在联网对战之前在对手的饭菜里放巴豆，
他还可以在一场关键的球赛里，为其中的一个人递上一把拍子。
一把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拍子，
一把保证用它的人一定不会赢的拍子。
冬衣愿意为小流做很多事，
很多想要成功就往往要去做，却又往往不能亲自去做的事。
冬衣并不是小流的仆人，也不是小流的亲戚，然而他却有一百个理由去帮助小流，
因为他花了一百块钱买小流赢。
其中每一块钱都是一个充足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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