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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转帖]姚明自传《我的世界我的梦》(2)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at May 28 10:34:33 2005)

第二章 童年只想上大学(1)
打职业篮球,中国的孩子并不认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梦想。我也不是从小就梦想成为篮球运
动员。小时候我梦想有朝一日成为名人,不论是政治家、科学家或者将军都可以。我想成
就一番大事业。

  美国孩子长大后能打职业篮球的很少。中国孩子,这种机会就更小了,中国孩子多,
而全国却只有14支甲A职业篮球队(级别再低一些的就很难称为职业球队了)。中国球员的
薪酬要比NBA球员低得多,要想发财是异想天开。NBA发展联盟(NBDL)球员的年收入3万美
金,中国的顶级球员年收入也并不比他们高。中国球员像所有职业运动员一样,退役时遍
体鳞伤;而他们还得另谋一份工作。你最擅长的只是弹跳、投篮,你能找到一份什么更好的
差事吗?正因为如此,我父母以前从不想让我成为职业球员。尽管我爸爸曾经打了9年职业
篮球,我妈妈曾效力于国家女子篮球队。我爸妈不想让我再走他们的路,想让我过上更好
的日子。

  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我肯定会长得非常高,他们这样想:身高超过2米10,找常
规的工作会很困难,所以,把书读好就更重要了。

  中国人有这样的习惯———在孩子很小的时候用X光照他们的手,测量骨头以预测未来
的身高。我10岁的时候1米65,X光照过后说我会长到2米21。开始的时候我非常兴奋,几年
后我大一些就开始想自己这么高会有多么麻烦,比如说找不到女朋友。我还担心自己的孩
子会长得更高,因为孩子一般都比父母高。

  我对于自己的身高我从来不舒服,在这一点上父母帮且了我。在学校里妈妈和我走在
一起,当我没站直的时候,妈妈会拍我的背,对我说:“挺直你的背。”当然,有些孩子拿
我寻开心,但这并没有让我烦恼,反正每个人都有被取笑的时候。

  至于衣服倒不是问题,我可以穿爸爸的旧衣服或者买大人装。等到我比爸爸高的时候
,耐克公司已经跟我签了约提供衣服给我。我不需要太多衣服,反正大多数时候我穿T恤衫
和运动衣。

  长得太高的唯一代价是乘巴士。在中国超过一定身高就要买票。1米20以下的儿童免费
乘车。我不记得自己有免费乘车的时候,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已经1米47了。

  我的个子比同龄人高一头。在区体校时,篮球出身的校领导认为我是好苗子,并向主
管中国篮球的领导推荐,以争取经费。她们竭力说服我妈妈,并陪着我去面见领导。那时
,我12岁左右。我不知道却那里干什么,他们让我转身,向前走,再走回来,就是那么简
单的一个测试。然后他们聊着篮球的事。

  这位领导对于成名已久的王治郅所具有的出色篮球天赋极为欣赏,向我们详尽描述。
对我却并不看好。最终,这位领导还是一次性拨了一万元人民币给我们区体校,校领导则
在这一年每月给我一百元人民币的营养补贴。过了几年,我已加入了东方大鲨鱼队,初步
成名,父母将这段往事告诉我。

  妈妈并不介意我不能成为优秀的职业篮球运动员。听到我很难成为一个好的篮球手的
时候并没有感到失望。若我想成为职业篮球手,他们不会反对,但他们希望我另有所长。
妈妈最大的愿望是让我念大学。在中国,要成为职业运动员,十二、三岁就得开始训练,
每周去学校3次,每次三四个小时。在美国,你可以今年做这样明年做那样,或上着大学边
惦记着做职业球员。而在中国,你必须二者选一,一旦决定自己所走的路,就很难改变。
妈妈认为如果我念大学的话,就可以在城市里找一个工作,总之能过上好日子。我的父母
打篮球都不是因为他们喜爱篮球,是领导安排的。

  妈妈跟我讲过文革时期打篮球的事,至今我都觉得难以置信。那时候最受尊重的三类
人是工农兵,全国的口号是向工农兵学习。体育运动被认为无足轻重,但毛泽东喜欢篮球
,因为篮球需要刻苦和集体协作。那时篮球的水平不怎么样,因为外国的教练和训练都不
被准许。毛主席当然不愿意美帝国主义跑来教打球,以免中国人的心灵受到毒害。

  心中装着这样的口号,运动员去工厂劳动,或者去建筑工地背砖头。这是他们接受再
教育的一部分,工厂工人、农民和建筑工人会指导他们。运动员上午劳动,下午训练,但
并不能保证有训练场地。文革期间比赛也很少,只是很多训练。打球是为了学习怎样成为
一个好党员、好公民,打败另一支球队不是目的。不管你从事什么工作,打篮球、唱歌、
做记者、当兵,你做的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文化大革命服务。

  最难以置信的是,领队会邀请工人、农民和士兵来观看训练。训练结束后,他们要问
工农兵的意见,哪些方面需要改进———更多的投篮?改进运球?还是加强防守?工农兵对篮
球懂得不多,他们通常告诉运动员们要更刻苦地训练,永不放弃。

  听上去很滑稽,但我觉得不应该嘲笑那时候的人。他们懂的不多,只知道做别人让他
们做的事。虽然工人们不懂篮球,但感到自己身上的责任,既然被叫去看球,就要尽力帮
忙。

  也许他们的建议很奇怪,但他们很努力地在帮忙。我觉得历史和我们中国人开了一个
玩笑。

  姚志源(姚明父亲):我20岁开始打篮球。我是工人,在工厂锤接电机部件。文革时那
会算不错的工作了,因为工人的社会地位最高。其次是农民,第三类是士兵,然后才是科
学家,商人地位最低。我知道有些人说我儿子现在也算是商人了,我并不这么看。不管怎
样,年代不同了,现在的时代好,我很为姚明骄傲。那时政府官员见我个头高,就建议我
打篮球,更好地为国家服务。就这样我去了上海篮球队。
  第二章 童年只想上大学(2) 

球打了只有两年,我的左膝就出现问题,被迫让右腿承受更多压力,六年后右腿也受了伤
。29岁时我退役了,他们给我在上海港安排了一份工作,检查要停泊的船只。这样,我不
用抡锤子了,而是盖盖批准章。我一直在那里工作,直到为姚明的新人年来到美国。现在
一年中一半时间在休斯顿,一半在上海,我最想念的就是我的工作。那可是一份有权力的
工作,没有批准,船只不能靠岸,而你要是不想让它靠岸的话,总能够找到理由。

我得到那份工作很幸运。中国许多运动员退役后得从底层开始做起。他们通常没有任何技
能,比其他早开始做一样工作的同龄人,落后太多了。任何体育项目都不能让你赚足够的
钱,使你退役后无须工作。我们不希望姚明像那样,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不想让他进
体校。

  我9岁的时候,上了我所在区的少年体校第一次玩真的篮球。我4岁或5岁的时候,爸爸
给过我一只玩具篮球,但我觉得不很带劲,我更喜欢其他玩具。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带我去
看过哈莱姆亲善篮球队(HarlemGlobetrotters)。很好看,但我不是因为他们才想打篮球
的。

  在中国,9岁的孩子可以去区里的两种学校———普通小学或者少年体校。入选少体校
不需要展示某项体育专长,只要你父母高或壮,或者测试说你会长得高大或强壮,少体校
就会邀你加入。我父母都很高,而且打到很高水平,我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少体校邀请的。
刚开始父母不希望我去,不过最终还是允许我去了,希望我在学校的体育系统打球,然后
念大学,而不是加入职业联赛。听起来似乎矛盾,但如果你在少体校打过篮球的话,上大
学的机会更大,高考时可以加分。我听说美国高中也是这样,如果学习成绩不好,搞体育
对大学录取也没什么帮助。除非你是个特别好的运动员,那样的话就比好成绩管用得多。
所以父母让我上初级少体校———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对上大学有帮助。区少体校为9到12岁
孩子办的,与普通学校没有什么两样。市少体校招收全市这个年龄段、领导确信能成为职
业运动员的孩子。市少体校设施、教练、训练场地都更好。我本可以去的,但爸妈不想让
我去。

  刘炜(上海大鲨鱼队、国家队队员,姚明最要好的朋友):我和姚明第一次见面是在中
学的篮球场上,我们是对手。我们都没上市体校,因为我们的父母都不希望我们成为职业
运动员。那时我比姚明球打得好。他已经很高,差不多两米了,但打球并不很好。他的水
平直到去了东方青年队才真正提高了。好笑的是,因为我和姚明一起长大,我一直不觉得
他特别高。他从未一下蹿很高,只是从小就比其他孩子高,然后一直稳步地长。

  我们成为朋友后常一起打电子游戏。我玩打斗或战斗游戏绝了,而他老是赢射击游戏


  我们没太多钱,每个礼拜带着攒下的钱去游戏厅。那时候最喜欢的游戏是“街霸”。


  我13岁半的时候知道自己有机会当职业篮球手。那时大鲨鱼队邀请我试一下他们的青
年队。当时他们还不叫大鲨鱼,而只是上海篮球队,一支乙级队。在我加入大鲨鱼的前两
年,他们在乙级联赛中拿了第二。前两名升级,后两名降级,这样上海队升入甲级,成为
了大鲨鱼队,因为甲级队必须有别名。你知道那年乙级联赛的冠军现在已被降到了丙级。
他们的资金用光了,好的球员都离开了。

  球员可以加入CBA任何一支球队,但大多数人选择离家近的球队。很长一段时间里,八
一火箭队占据优势,因为他们作为军队球队可以在全国物色球员。球员要做的就是同意入
伍,进了八一队既不用为钱操心,也无须去打仗,待遇很不错。我12岁的时候,八一火箭
队写信给我妈,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打球。我本可以进八一队的,但妈妈还是不想
让我去。

  她仍希望我留在家,念上海的大学。

  八一火箭队招收球员方面的优势,是他们赢得最初的五次CBA锦标赛的重要原因。但现
在的形势不同了,至少是因为有了上海大鲨鱼队,八一火箭队不再独占这种优势。90年代
中期,当甲级队伍日渐壮大时,上海队与其它地方队一样,只有本地球员。现在大鲨鱼声
名在外,上海又是个现代化大城市,球队很有吸引力。加入东方青年队的球员,如果最后
不够好打不上职业篮球,队里会让他念一所好的高中或是大学。大鲨鱼有这样的本事,不
是每个球队都办得到的。所以现在许多家庭都希望儿子去大鲨鱼队。

  对我父母而言,让我加入东方青年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时青年队的教练是我父
母的朋友,他竭力劝说他们让我打球,并保证说不会浪费我的时间。如果我不想入大鲨鱼
或者不够好的话,他会帮忙把我弄进一所好大学。凡事我喜欢一步步来,不要跳过步骤,
所以我对没上大学这件事还是蛮失落的。其实我是上海一所大学的荣誉学生,尽管一天课
都没上过。我还是希望进大学,也许我退役后去吧,去学国际商务关系,或者类似的专业


  当我被邀请加入东方青年队的时候,我并没有考虑这些。达到那个水平已经是很高的
荣誉了,那也是进国家队的唯一途径。我还不敢奢望去NBA打球,但一直梦想进国家队。一
个原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名人是李宁,1984年奥运会体操比赛上,他赢得六枚奖牌———
三金二银一铜。在我孩提时代,真正的荣誉是为国家作出很大贡献,比如说赢得奥运会奖
牌,或者成为伟大的军事领袖。中国虽然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但在与别国的体育竞技上
取得的成绩还远远不够。中国人都意识到这一点。因此,有人在国外取得成功,就是巨大
的成就。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机会到国外比赛,甚至是没有机会走出亚洲去比赛。加
入青年队后,上学时间就很少了。前6个月,我们每天训练10个小时,一天4堂训练课——
—6:00—7:30,8:30—11:30,2:30—5:30,6:30—8:30。6个月后教练说:“好吧,现在开
始一天只要练4小时。”其实那还是很多的,但10个小时都练过了,这就不算什么了,我们
好高兴。
第二章 童年只想上大学(3)

刘炜(国家队队员):我试着不去想早期青年队的日子。我只记得我们不停地跑,不停地练
。连续6个月,我的头发都没有干过。不过姚明和我两个人来自同一区,打到最高水平,不
是偶然的事情。我们俩互相依靠和促进,那种帮助是很大的,别的球手就没有那样的幸运


  姚明去了NBA之后,我在大鲨鱼,有一次连输5场,他打来电话,让我冷静下来,告诉
我该怎么做。此后我们5连胜。爸妈帮助我成为一个好的球手,尽管那不是他们的初衷。我
在青年队的时候,打球很软。我不去三秒区,只想从外围投空篮,作后仰式跳投。不过那
是不行的,我是中锋,如果我不走内线,其他人不能找到投空篮的机会。

  我记得15岁时,有一次跟父母一起看大鲨鱼打球。那时我还在青年队,而大鲨鱼也还
是乙级队,那场的对手是北京鸭,中锋叫单涛,几年后巴特尔加入北京鸭后两人并称“双
塔”

  。那是在圣安东尼奥的“双塔”大卫·罗宾逊和蒂姆·邓肯成名之前,休斯顿火箭双
塔哈基姆·奥拉朱旺和拉尔夫·桑普森成名之后。看来我们需要些新的绰号给队中的双中
锋。回到单涛,他比巴特尔略高,有一个3秒区内篮筐两侧靠近底线处的动作,用他的肘。
他会转身举起球,伸出肘部,防守队员不得不退开,不然胸部或者脸就会被单涛的肘部击
到。单涛因此赢得更多的空间来做跳跃钩射投篮,不被阻挡。我妈拉着我的手说:“看到没
有,知道自己‘软’吧?”

  我说:“是,我看见了。”

  “以后试着那样做。”她说。当妈妈说你“软”时,你自然会听。这以后我开始逼近
罚球圈。

  爸爸也教了我很重要一招,所以我不会长时间持球,也不喜欢别人在罚球圈里那样做


  爸爸说拿球时如果没有机会投篮,传球后就要快速移动,因为防守者会盯着球看一会
儿,就是说他们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在那两秒种左右的时间,你可以移动到更有利的位
置。这是一小点,但非常重要。我一直那样做,现在还那样。

  从每个教练那里我都至少学到一点。我爸有个队友王至光,只有1米93,但他带个子很
高的队员,是个很棒的教练。他教了我许多中锋的技术,可惜他教得太早,我大些后才领
会他所告诉我的。他是第一个告诉我这一点的人:防守的时候,对进攻对方的估计,要和拿
球时判断他们的防守一样。他还教我防守和进攻一样可以做假动作。更重要的是,不管在
球场哪一头,都要让对方担心你对他们做的动作,而不是考虑他们想对你做的动作。

  我在大鲨鱼的第一年常常坐板凳,没有人喜欢做替补,但王至光让我从另一个角度去
看。他说,有时候比赛开始时坐板凳有好处,因为你可以趁机观察对方的进攻队员。你可
以看他们喜欢怎样打,发现他们那些打法是好是坏,看出他们的弱点。这样,当你上场的
时候,他们对你一无所知,而你已经对他们了如指掌了。

  方凤娣(姚明母亲):姚明他们赢了2003年亚洲锦标赛冠军,获得2004年奥运会资格时
,姚明被问到对锦标赛冠军的感受。他说,他帮助许多没有机会参加奥运会的队员实现了
梦想。他还提到前任国家队教练王非,一年前王非因为中国队在亚运会输给了韩国而蒙羞
。姚明说,王非教的很多东西,他年少的时候不能领会,但来到NBA后发现这些很管用,他
很感激王非在此前给他打开了一个世界。我听了很感动,我很骄傲姚明常想着他人,有团
队精神,很敏感。他一直记得自己的根在哪里,从不忘记帮助过他的人。

  有人认为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造就了许多被宠坏的孩子,尤其是男孩,我们叫他们“
小皇帝”。我们不是说儿子不是我们的宝贝,但我们觉得要把他培养成为一个有道德的、
正直的、受到良好教育、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这非常重要。姚明今天的样子是许多因
素的综合———他的个性,我和他父亲的成长道路和经历。我们家非常平等。我们像别的
父母一样深爱自己的孩子,但很难说我们做了些什么,因为姚明一直就是一个那样可爱的
孩子。他的个性,从小到大,从没有做什么事情而让我们狠狠地责骂他。

  事实上,有人认为姚明太乖了。举个例子,幼儿园的家长会上,老师把我叫去,跟我
说姚明太憨厚,太天真。她说,“你得教他生存的本事。”因为他的个子,姚明一直有某
种大哥哥心态。班级出游乘巴士,他会让座。在学校擦窗户,他会主动要求去做。也许因
为他一直比别人高大,他相信他应该多做些事。他乐于助人,似乎因为高,就有这样的义
务。

  老师担心别人占他便宜。我对老师说,我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带大姚明,我们自己
就是在这种教育中长大的。

  青年队的家长会上,领导们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说,我惟一担心的是我儿子不要养成
什么坏习惯。我知道职业队的球员喝酒、抽烟、赌博、泡妞。姚明离开家的时候只有13岁
,他没有任何坏习惯,非常值得称赞。

  我真的没机会宠坏姚明———我理解的宠坏是指严重的品格缺陷。姚明从没有那些问
题,他不泡酒吧,不会利用自己的高大得到什么或者欺负别人。妈妈说我小时候多么好,
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或者她不愿意说。我10岁的时候第一次去游戏机房,很快就迷
上了电子游戏。但没有钱。所以我偷了妈妈的钱,她两年里都没发现。一开始我只拿1块钱
,1块钱可以打3次。后来我拿1块5,再是2块,慢慢地越拿越多,最后一次拿了100块。这
下妈妈发现了,那以后爸妈开始每月给我零花钱。我猜想是他们认为我爱打游戏不算什么
过错。总的来说,我的父母没有中国大部分父母那么严厉。
  第二章 童年只想上大学(4)

中国父母都命令孩子放学后学这学那———音乐、绘画、跳舞。孩子们没有选择的自由,
父母说了算。我妈从不命令我做此类的事,她让我尝试做自己喜欢的任何事。她只要求我
不要做坏事,或者用错误的方式做事。但对于学校日常的功课,他们态度就不同了。我不
做功课的话,爸爸会打我。妈妈也逼我在家里阅读和学习学校未教的东西。要照她的话做
其实也不难,因为我对历史和地理本来就有兴趣。我渴望了解中国以外的世界,渴望了解
中国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即使我去了体校打球,父母从不对我说:“你一定要拿第一”,“你一定要得冠军”或者“
你一定要做到最好”。有些孩子对父母说:“我得了好分数。我考试考了95分。”而父母则
问:“为什么没有得100分呢?”或者“你们班第一名是谁?”如果孩子说谁谁谁分数更高,
父母就说:“你一定要打败他们。”

  我父母从不这么说。只有一次,我考了不及格,他们才说了我。然后我还挨了一顿打


  所以我到现在跟父母住在一起都不为难。我跟他们在一起时很放松,不必担心他们说
我做错了这事那事,应该这样或那样打球。当我回家关上门时,我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我
会得到安宁。

  在中国,父母说,“你要这样做。”在美国,似乎父母给孩子许多选择,让他们自己
作决定。我们来美国前我父母就已经这样做了,他们并不存心学美国父母,他们本身就是
那样的。从我的切身经历,我可以说我父母选择的教育方式是最好的。

  在我成长的时候,有许多时间不是在父母身边度过的。进入上海青年队后,我开始与
队友们住在训练营里,周六晚回家,周日晚返回队里。从13岁一直到17岁都是这样。17岁
时我去了北京国家青年队训练营,那以后每三四个月才回家一次。

  我是1980年出生的,那时文化大革命(1966-1976年)已经结束。但当时人们仍能感到
文革给经济生活带来的影响。毛主席曾说:“人多力量大。”或许也应该想到是:人多,消
耗的粮食也多。

  我很小的时候,每件东西都是定量供给的。政府发粮票购买食物。粮票不同于美国的
食物券,因为还是要付钱的,而且有票也不一定买得到粮食。你得有粮票,同时在有粮食
剩余的时候才能买到。如果票用完了,就算有钱也没办法。什么东西都要票———食物、
布、收音机。不过我记得我家一直都有电视。章明基(姚明经纪人):困难时期我在上海长
大。1978年,我父亲在单位的抽奖中彩,买了一台电视。政府把每种物品按照一定数量分
配到每个单位。单位的领导会举行一次抽奖,来决定谁能购买哪样东西。抽到奖后,我父
亲要连夜在商店门口排队,因为不能保证每个有票的人都能买到电视。结果,买到的是一
台9英寸的黑白电视。我父母会把电视摆在外边,以便让更多的人观看。有时有200多人聚
在一起观看这台9英寸的黑白电视。

  1985年后就再没有定量制度了,但有些人还是收集那些票,当收藏品。现在有些票很
值钱。在国内有票证交易的场所。我小时候收集过一阵,但放弃了,没耐心。当你看票上
的图片和文字时,你能想像出中国当时的情形和人们的思想历程。曾经到处都能见到毛主
席的画像,到处都能听到他的赞歌。对于很多中国人,他像一个神。至今还有很多人怀念
着他。

  我住的第一个地方是上海一套很小的公寓,跟爸爸妈妈及外祖父同住。外祖父99年过
世了,是我第一次打奥运会的前一年。爷爷奶奶住得不远,每个周日只要有时间我就去看
他们。我跟他们聊天,看电视。大多数时间我看他们和邻居打麻将。

  7岁时我生了场病,我的肾有问题得吃药。但他们给错了药,我病得更厉害了。药物产
生副作用,我的左耳聋了。我开始还不知道,直到有一天电话响。爸爸拿起电话,是妈妈
打来的,他把话筒给我,让我跟她说话。那时我总是把听筒放在左耳的,我问爸爸为什么
妈妈不说话。

  我就这样发现自己左耳听不见了,之前没发现什么异常。到今天,我也不觉得这是个
问题,只是我同别人坐下谈话时,我让他们坐在我的右侧。打比赛时,教练或队友说什么
的时候,我总是转过头听他们说话。也许我真正学会的第一个英语单词是“Eh?”这个词在
任何语言中意思都是一样的。

  姚志源(姚明父亲):我们带姚明到医院,看有没有办法恢复他的听力。医生给了我们
一丝希望。医生说耳管堵住了,等他大一点可以清除。他们说问题不大。姚明大一点时,
我们定期带他去医院作治疗。他们向他的耳朵充压缩空气,说尽量让耳道变宽。但每次测
听力都只有60%。并没有好转,医生希望慢慢会改善。但当姚明上中学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不能改变了。

  我12岁开始学英文。那时中美关系良好,学英文很合情理。许多美国人到中国访问,
而很多中国人开始移居美国。妈妈说为了我的将来,我必须学英文和电脑。人们学英语好
进入商界,或者去美国读书。妈妈觉得我可以将英文用于商界。那时她没想着篮球,也没
想到我会去美国。

  第一个单词,不算“eh?”的话是“cake”。小时候我每天都喝很多水,所以妈妈教我
说“Iwant somewater”。我不知道哪个词是水,每个词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4个词一起
说我就有水喝了。加入大鲨鱼之后,我真正开始学英文了,我们有许多美国球员,有机会
用英文。98年夏天我在美国呆了2个月,英文没有太大提交,但学会了说“篮球英语”——
—pick and roll,pick and pop,the paint,bounce-pass,back-cut等等.

  第二章 童年只想上大学(5)

我仍然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大家觉得美国不是个好地方,我是听着“打倒美帝国主义”

  长大的。别人跟我说,美国是个不好的地方,特别是因为朝鲜战争。也许有些美国人
不认为中国是朝鲜战争历史的一部分,因为中国派的是志愿军而不是常规军。但朝鲜跟中
国很近,中国领导人说他们那样做是为了保卫祖国。除了我们是好人,美国人是坏人,我
们帮了朝鲜人之外,我对朝鲜战争知之甚少。美国人也觉得自己是好人,中国人是坏人,
他们帮了朝鲜人。我小时候看了许多电影,战争片都把美国人拍得很坏。美国士兵总是逃
跑,或者像胆小鬼。我不知那些演员是不是美国人,或者长得像美国人而已,因为他们都
化了很多妆,看上去样子很怪。孩子看电影什么都以为是真的。

  有一个电影《英雄儿女》据说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故事讲的是一名中国志愿军战
士王成,在朝鲜战争结束前夕的一个阵地上,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战友们都牺牲了。当敌
人冲上来的时候,他用报话机指示炮兵说:“向我开炮!”然后他拿了爆破筒,冲进一群美
国兵中。炮兵于是利用他为目标开火,他牺牲了。中国的英雄是这样的。现在你知道我为
什么不觉得自己是英雄了吧。教科书里也有许多关于美国不好的东西,但当我十三、四岁
时,那些东西就越来越少了。我的思想变化和这些变化有些关系。

  也就是那时,中国开始转播NBA了。我们可以看到看台上的美国人,他们的外表和举动
一点都不像以前被描绘的那样。从前有人告诉我们,美国人都很贫困,缺吃少穿。但电视
中他们看上去很快乐,面带微笑。你可以慢慢地感觉到,他们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糟糕。
所以那是个开端。我开始意识到不同国家的人民可以存在差异,不能说谁的方式是正确的
,谁的方式是错误的。


 第三章 初访美国(1)
第一次有人跟我谈起去美国的事是在1996年,我16岁的时候,不过是说去读大学,而不是
打NBA。那时我在东方青年队为期1年的训练营中。我13岁半正式进入青年队,但青年队比
赛很少,每年都像是在一个漫长的训练营里。我想尽快打入东方大鲨鱼队,这样就可以得
到一双很好的篮球鞋。我没有自己尺寸的鞋穿,那时也没有签约的鞋商,所以章明基从美
国给我寄鞋来。章明基在上海的家离我家只有15分钟的路,但我两岁的时候他们一家就搬
去了美国威斯康星州,我们没见过面。他当时在美国上学。有位我俩都认识的人,请他帮
我在美国找适合我穿的鞋,带回中国来。有一次,他在电话里问我,“你想来美国打球吗
?也许可以在大学打。”我真的不想去,我只想在CBA打球,进国家队———那是我当时的
梦想,另外跟王治郅做队友。但我妈妈的一个朋友认为去美国对我更好,因为那时上海队
还是乙级队,篮球水平并不高,“好吧,去见见他吧。”我妈说,“没关系,跟他随便聊
聊好了。”

  我们就去了章明基家。他妈妈在威斯康星大学工作,章明基就在那读书。那天我第一
次上网,章明基让我看威斯康星大学的体育馆,当时看上去真大。“见到你之前,我认为
你有30%的机会去美国打球,”章明基说,“现在我看到你,觉得你有50%的机会。”但我
还是不想去,我想打CBA。当时国内的球员中,没人有比这更大的梦想吧。

  章明基:(姚明经纪人)姚明的妈妈最关心的是姚明的教育。所以我跟她讲NCAA(美国
全国大学生体育协会)是如何运作的。我主要是想帮自己母校的篮球队,我当然给他们看
威斯康星大学的网站,我觉得激起了他们一些兴趣。那时候,包括姚明自己,没有人指望
他打NBA。

  我知道姚明是通过我的太太Angie,那以前我没听说过他。我们不是表亲,Angie和姚
明才是。她跟姚明妈妈是远房亲戚。话又说回来,只要你愿意的话,谁都可以称为表亲,
是不是?事实上,我跟姚明互称表兄弟另有原因。那天我们见面,是因为几个月前,我偶然
从姚明的一个表亲那里听到,姚明需要球鞋,所以我提出帮他在美国找,带回来给他。鞋
子很难找,也许赛季中会好找一些,但也难说。我几乎找遍了麦迪逊市所有鞋店,又找了
密尔沃基和芝加哥的一些鞋店。最后,找到一个在威斯康星很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家鞋店的
朋友,他同意去耐克的圣路易斯仓库找一双给我。是上一年的款式,但我想姚明肯定不会
在意。

  姚明和他妈到我爸妈在上海的家来取鞋。那是1996年,他骑自行车来的。我知道他已
经超过2米10了,因为我有一个童年的记忆———是关于姚明爸爸的队友,我父母的一个朋
友。我们的老房子是30年代造的,那个人约2米06,他进来的时候,门框就在他头上,但他
还不需要低头让一下。姚明进来的时候得低头避让。我问他关于篮球的目标,很明显他没
怎么想过NBA。他有点害羞,更担心的是如何在上海队生存下去。他妈妈更担心教育问题,
不希望他最后成为一个不成功的运动员,处境艰难。中国的学校体系某种意义上让运动员
错过许多。姚明妈妈问我许多关于大学的问题,我想,我也为大学做些宣传。瞧,我在帮
威斯康星大学队招兵买马,如果他有NBA的梦想,我就会试着打消。我说,你看,美国全国
大学生体育协会(NCAA)有这么多球队,欧洲有这么多球队,每年他们都有资格参加选秀
,可只有60人入选,其中只有不到一半人可以坚持3年以上。所以你的机会不大。你应该听
妈妈的,优先考虑教育。如果你能打NBA,最好,如果打不上,还有后路。

  那时,中国球员没人想到去NBA打球。我们当时最好的职业球员是胡卫东,但他不可能
进NBA。他是CBA的大前锋。他的膝盖受了伤。如果膝盖没受伤,他能打小前锋或得分后卫
,这样他的水平够得上进NBA。他不高大,但很强壮,巴特尔也动不了他。中国的北方人比
南方人强壮。中国的南方就好比美国的西海岸,北方就好比美国的东海岸。胡卫东来自南
方很远的地方,他是一个例外。

  斯蒂夫·弗朗西斯:(休斯顿火箭队后卫):我认识的在中国打球的球员从不谈论姚明


  他们经常谈到胡卫东。所以有一次找到姚明,我第一件事就是问他,“胡这人怎么样
?他们告诉我,他像迈克尔·乔丹。”“他很棒。”姚明说。

  我问,“你是指什么意思?”我本来想问的是胡卫东过去怎么样,他以为我问的是胡卫
东当时的水平。

  “现在他年龄大一些了,可能不如过去,但几年前他是很棒的。”

  就像我说的,姚明很注重细节。以后你问他什么可得小心———他会咬文嚼字,跟你
说上一大通。

  特里·罗德斯(耐克前任中国市场主管):96年夏天,耐克中国公司从广州搬到了上海
,所以我看准了姚明。我们与CBA签了赞助协议,为所有甲级队提供球鞋和运动服。那年秋
天姚明所在的上海大鲨鱼队从乙级晋升到甲级,我们感到很兴奋。这样我们有了一支在自
己大本营的球队。

  我不仅和姚明会了面,还跟他对打过。我们公司有一支由员工的中坚力量组成的球队
,每周都在当地的体育馆练球。为正式开始耐克与大鲨鱼的合作,我们邀请他们打一场比
赛。大鲨鱼队员上场,我们觉得他们很一般嘛———大多数只有6英尺4(1米93)左右,少
数几个有6英尺8(2米03)。最后出场的是姚明,当时他已有7英尺3(2米21),体重230磅
。我们开玩笑说,他的胳膊和腿细得像筷子。他在做伸展热身时,我们又私下小声说,他
可能又是像一座大山一样,光有高度,没有技术。
  第三章 初访美国(2)

然后姚明上场了,一次次跳投拦截。他不停移动后撤,不停地断球。我们队里没有专业选
手,我们被耍得晕头转向。那时,我们断定,看到了中国篮球的未来。要清楚,那是在19
96年。之前,中国只产生了一名在NCAA(美国全国大学生体育协会)甲级队的球员———
马健,他在犹他州大学打了两个赛季(92’和93’)。

  姚明穿一双18号的鞋,是从女子国家队中锋郑海霞那里弄来的。于是当天我就着手解
决鞋的问题,我不能等到第二天去办公室让耐克中国区总经理追问我:把那双阿迪达斯从姚
明脚上永远地脱掉,要花多长时间?耐克在比弗顿的篮球鞋工厂快递了几双为阿龙佐特制的
球鞋,我猜他们肯定不相信我们这里会有球员穿这些鞋能跟阿龙佐的一样合脚。

  1997年我第一次出国,去耐克的巴黎训练营。蒂姆·哈达威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美国球
员,他后来成为NBA的明星。他看上去和我们其他人都一样———两只手、两条腿,一个脑
袋,只是,他好快,尤其是运球的时候,他的步伐和手都很快。他会挑战每个人和他一对
一,直到他累得打不动为止。我不记得他是不是营地最好的球员了,因为那时我不知道篮
球打成什么样才算好。营地有85个球员,我的编号是第85,你自己想那意味着什么吧。那
时候我不担心蒂姆·哈达威有多好,因为我想的是在CBA打球,反正以后不会再碰到蒂姆·
哈达威那样的人。

  姚志源(姚明父亲):巴黎之行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他只去了6天,但学了很多


  不是关于篮球的,而是关于自己,以及自己在篮球世界的位置。他发现,中国之外还
有许多优秀球员,而且他们打到了那样高的水平。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和世界上最好的年轻
球员相比位置怎样。他想,“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去了巴黎,他知道了什么是可
能的,踏出国门前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在巴黎发现了篮球的境界,去美国的时候,他做得
更多的就是改进自己以达到在巴黎看到的水准。

  巴黎之行后的那个冬天,我崴断了左脚。那时我在东方青年队的最后一个赛季就要结
束了,我跳起来抢篮板,但踩在别人的脚上,那一次我还扭伤了踝骨。我想,要不是受伤
的话,那个赛季结束前我就会进大鲨鱼队了。

  下一赛季我终于加入了大鲨鱼,平均得10分,8.3个篮板。我没能拿到新人奖,就像在
NBA的第一年一样,是因为那时CBA还没有新人奖,而现在有了。他们还把CBA全明星赛从赛
季后移到赛季中,CBA跟NBA的有些方面越来越像了。

  第二年,我伤了同一只脚,在12月的季前赛中。我正要移动,有人踩了我的左脚。直
到赛季末我才打球,打最后的12场比赛。休斯顿火箭队第一次对我的脚作X光时,他们看到
我的左脚断过2次,担心我有严重问题不能打球。他们的队医飞来北京,对我进行检查。


  医生说没问题。但我可以说,第二次受伤之后,我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弹跳了。并不是
说以前我跳得更高,我13岁第一次试着灌篮,那时我1米88。我不是差一点点,而是差一大
截。

  在中国灌篮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不必担心。两年后我再试,还是办不到。15岁的一天
,大概是上一次试过灌篮之后的大约6个月,青年队的一次训练后,我走过球场,准备把球
收好,忽然我决定再试一下,我自己也大吃一惊,成功了!那时我只有2米03。中国人总是
说:“不要多想,放手去干———这样你就会变得强大。”第二天我再试,没有成功。

  那个赛季后,在国家青年队打球,我第一次在比赛中灌篮。我在篮下摔倒,对手快速
进攻,但是单手跳投没中,球传到我这里,无人防守。我记得我跳起来,真的很高,我的
头就在篮框边。

  第二次灌篮,是在大鲨鱼队作为新人的第二场比赛。我们在剩下1分钟的时候还落后1
0分,但最后获胜了。我得了7分,包括被判犯规罚下的第一次灌篮。后卫突破,将球给我
,尽管有人在撞我,我还是将球灌入。

  虽然我不能再跳,一场比赛开始时我不跳着出场会觉得失落。我几乎总是场上最高的
球员,看个头小得多的球员跳入场中觉得很奇怪。我有时间慢慢去适应———即使在加入
火箭队之前,我也有不跳着出场的时候。王治郅和我都在国家队的时候,他会跳入场,因
为他比我跳得高得多。我在火箭队的新人年,我们的大前锋埃迪·格里芬跳入场中。埃迪
格排队准备跳的时候,斯蒂夫会把我推到中间,让我也做。这对我意味着许多,说明他对
我有信心。

  他的做法几乎像部电影,等到最后一秒钟推我出场。非常有戏剧性。

  我第一次想到自己可以跻身NBA是在1998年,那时我18岁,在美国打了两个月球回到国
内。我从未想到我能打得那么好。知道为什么吗?那以前,我在中国打球的对手都比我大得
多,在青年队时对手大我两三岁,在17岁进入大鲨鱼队时对手大我五六岁。这让我打得很
费力,因为他们长得比我壮,球龄比我长。在美国,我终于跟自己同龄的人打球了,感觉
很不一样。

  美国之行是从位于印第安纳波利斯的耐克训练营开始的。而后,刘炜和我前往达拉斯
加入了AAU(美国业余体育联合会)的一支叫HighFive的球队。这支球队在全美四处巡回,
参加锦标赛。在巡回比赛时,球队可以从任何地方挑选球员到他们队里。现在不同了,球
队只能从其所在城市100英里范围内挑选球员。我在达拉斯第一次见到泰约·约翰逊,他现
在是奥克兰突击者队的边锋,我们从那时起就一直是朋友。
第三章 初访美国(3)

泰约·约翰逊:(姚明训练营队友)我搭乘红眼航班来到达拉斯。到了酒店,报上我的名字
,前台的小姐说,“噢,你跟那个大个子的中国帅哥住一起。”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什
么,我参加了外国交换学生的球队?”我走到客房,敲门没人回应,我就用钥匙开门。这时
,姚明给我开了门,他穿着内衣,是白色紧身的。在门口我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他和刘炜
已经睡下了。他让我进门后,就回到了床上。他们为我铺好了一张小床。我马上打电话给
我妈,小声说,“有个7英尺6的家伙在我房间,他是中国人!”我妈说,“哦,中国人可真
能长个儿啊。”第二天练习的时候,在球场上我发现———这家伙还真是厉害。

  在那两个月里,我到处打球———达拉斯之后去了佛罗里达的斯泰森大学;印第安那波
里斯的耐克营;奥兰多、圣地亚哥、菲尼克斯、奥古斯塔、佐治亚的AAU(美国业余体育联
合会)夏季联赛或锦标赛,圣塔巴巴拉的迈克尔·乔丹营。大多数时候不知道自己身处何
处,要去哪里。在斯泰森我每天和乔治敦的中锋李·斯克拉格斯一起训练,他现在在NBDL
(美国篮球发展联盟)打球,是NBA的次级联赛。我们的教练是塔兹·洛克,在做了多年大
学教练后,他那时刚开始给开拓者队做球探。

  在圣地亚哥,我为High Five队打最后一次球。我们住在美国国际大学,就在HighFiv
e夏令营所在的高大建筑物隔壁。隔着高速公路的对面是个军事基地,每天早上从大学走到
High Five体育馆的路上,我们都看到战斗机起降。在圣地亚哥我第一次和泰森·钱德勒打
球。他只有15岁,人们已经说他能打NBA。他对着我灌篮,球打得非常好,但我防守很好,
跳投也已经很不错。我比他大3岁,从那以后我就想,“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够打入NBA。”


  泰约·约翰逊:(姚明训练营队友)我们以一分之差输掉了比赛。我想,是姚明击败了
泰森。在比赛快结束时,姚明把泰森的几次投篮扔回了半场。姚明也截住了他的跳投。我
可以看出他的运动素质多棒。我知道他还需要长得再结实些,他所有欠缺的就是这点。

  泰森·钱德勒(芝加哥公牛队的前锋和中锋):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想,“这人真了不
得。”此前,我总是场上最高的,但他还要高我一截,这个大家伙接球很轻,你可以放心
把球传给他。此前,我没和外国球员同场打过球。这个大个子,不懂英语,又是不远万里
从中国而来,和他同场打球,对我来说是种疯狂的体验,对他来说,也一定是这样的。

  整场比赛,姚明毫不留情地一次次拦下泰约的跳投。然后我上场,对着他灌篮,向他
尖叫。噢,天哪———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后面他拦下球后就会击掌,示意把球传
给他。他挡住了每一个对手的进攻,将投篮截住。对手们毫无办法。

  那两个月我学到的另一件事,就是你得尽量投篮:“自己找投篮机会。”我很快就学会
了这一点,我没有选择,没人传球。那不是个好的球队,我们有好球员,但大家不协作。
队里只有一个人很好,名叫泰约·约翰逊。听说他现在6英尺6(1米98),260磅,我觉得
他那时候的体型就很接近于那样。我们在大学的房间就在游泳池旁,我们可以在水里泡很
长时间。

  我这样很惬意,因为在国内,当他们知道我有望成为一名好篮球手时,就不让我游泳
了,说太危险。如果他们看到泰约在游泳池里用身体将我撞来撞去,更会担心得要命。

  泰约·约翰逊(姚明训练营队友):我在队里打前锋,一场比赛我有10次助攻,8次我
传给姚明。但他最喜欢的是控制球,等待时机,因为这是他跟少年球员一起上场的一次宝
贵的机会。

  我们无法交流,但很要好。从那时我们成了朋友。几年没见到他了,但我大约半年给
他打个电话,请一个翻译,和他开三边会议。我被招入突击者队的当天,他从中国打来电
话祝贺。他在全明星队的第二场比赛我见到他时,他把球衣送给了我。在我看来,我们是
一生的朋友。

  在圣地亚哥之后,我去了乔丹训练营,但我们还是每晚打球。我在上海家中的奖杯陈
列柜中有两张我同乔丹的合影。一张是他同营地每个球员及工作人员的集体照,另一张中
,我正往场外走,他拍了拍我的背,我在笑,但看上去很瘦。一个原因是整整2个月我只有
200美元可用,刘炜大概带了150块。前两周,我们什么都不用付钱,大鲨鱼的总经理李耀
民照顾我们。但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耐克训练营之后,他回国了,把他的钱都带走了。我
们两个中国小孩没有钱,完全自己管自己,继续在奥古斯塔、乔治亚、奥兰多等地打球。


  因此,在两个星期里,我和刘炜只能吃99美分一个的双层干酪汉堡包,刘炜每天吃一
个,我吃两个,以及旅馆里每天供应的免费早餐,我们每天都要很早跑去吃。

  另一位教练从中国过来看我们的时候,对我说:“你看上去皮包骨头。”“当然了。”
我说。

  刘炜(国家队队员):其实,姚明每天吃2只干酪汉堡包,我只吃1个。我受伤了不能打
球,所以我们决定,让他多吃一点。

  我猜李耀民不知道在美国球员自己付饭钱,也许他以为像中国一样,每个酒店都有免
费自助餐给球员,或者球队会包揽所有费用。我希望他是那样想的。我们的钱用完后,Hi
ghFive的教练里尔·尼克斯借给我们每人100元。里尔只有5英尺6(1米68),那时我不会
英文,就叫他“小教练”。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得还给他100元。
第三章 初访美国(4)

到圣塔巴巴拉的乔丹营后,我去波特兰跟耐克签合同,并休息一下,他们让刘炜和我一起
去。我们去击球练习场打棒球,10次挥杆我只打着1次。他们还带我们去威拉米特河玩水上
摩托,我很喜欢,但很惊险———也许是我做过的最惊险的事情。

  泰约·约翰逊(姚明训练营队友):姚明让我也一起飞到了波特兰,去跟他一块玩。耐
克那时就很看重他。他玩起水上摩托来毫无惧色,在我看来是这样———当我紧追其后时
,他加大油门,来个急拐弯,一下把我甩得远远的。他这样做得到了极大的乐趣。

  刘炜(国家队队员):我们去棒球练习场,他打了十几杆,1杆都没打着,差得远。水
上摩托最好玩的乐子,就是当姚明从自己的摩托上摔下爬不回去的时候。最后他抓住我的
摩托后部,我把他拖回码头。

  特里·罗德斯(耐克前任中国市场主管):一年后,耐克与姚明签了份四年的合约,每
年付给他35,000美元,加上奖金,每年有50,000美元。他们已与王治郅签了份类似的每
年50,000美元的合约。由于姚明在上海大鲨鱼队的年薪是20,000美元,耐克中国区的员
工就开玩笑说,姚明在耐克做全职、在球队做兼职,因为耐克付给他的报酬是球队付的两
倍。

  终于回到上海,许多记者等在机场的出口。出去两个月,我没理过一次发,头发很长


  虽然我在圣地亚哥和波特兰吃得不错,但还是很瘦。长头发加上皮包骨头,在电视上
看到自己时,我想,“这真是我吗?”

  被水上摩托拖在后面,是我落后刘炜的仅有几次之一。说到篮球,我通常领先一步。
入选上海青年队我比他早几个月,进大鲨鱼我们时间差不多,但我一去就首发上场,而他
坐了一阵板凳(我总是首发但打不了太久)。只有进国家青年队他比我早一年,因为青年
队已经有了王治郅打中锋。王治郅升入国家队后,我才进了青年队。我在青年队打了一年
就升入国家队。我进入国家队三年后,他才入选,因为国家队已有了很多后卫。

  在哪个队打球或者是否在一起打球,对我俩来说都没关系,我们一直是朋友。我看美
国片《兄弟连》的时候,就想到跟刘炜一起一级级晋升的历程。许多人一起开始,但一个
走了,又一个,再一个,最后,只有少数人留下。留下的越少,就越特别。

  我激励他,帮他升到我这一级球队。我会给他看我的球衣。他先进国家青年队的时候
也是这样激励我的,对我刺激很大,因为那是我们中的一个第一次穿上印有“中国”字样
的球衣。

  “看到了吧?”他说,一边给我展示国家青年队的球衣,“感觉好极了。”

  1998年秋天,也就是在美国一起度过的那个之后的夏天两个月,我们一块在国家青年
队打球,但这之间,我跟国家队一起训练,他们出发去打亚运会的最后一天,把我裁掉了


  在那以前刘炜和我一起打球已经很久了,我们常一起谈论篮球。1997年我们成为真正
的好朋友,两人之间有一种特别的默契。在和是炜一起打球的岁月里,我们总共只吵过一
次架。那是在97-98赛季,我们输掉了一场跟江苏龙队的比赛。我跟他说他,本来该怎么怎
么打,他也不客气地指出我的错误。争吵没有持续多久,我们很快就重归于好,这件事最
终还增进了我们的友谊。国家青年队的教练是马连保,他先是执教一支军队球队,后又执
教八一火箭队。他是个很好的人,做起事来我行我素。其中一件事就是,在训练营里他不
让我和刘炜一起上场。

  那时我还不是中国最好的中锋,只是CBA第二年的球员。国家青年队的球员水平都不相
上下,你不知道哪5个球员会首发。队里有三四个控球后卫,而我是唯一真正的中锋,你会
觉得我肯定会在首发阵容中,在国家青年队中只有我和刘炜打过CBA。

  马连保教练知道我跟刘炜是好朋友,两人之间有一种默契,所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
把我们分开。作为中国的球员,永远不会问教练这样的问题。我的猜测呢?他想保证对队里
的控制。

  也许他并不是觉得受到威胁,但他是军官,控制对他的重要性超过一切。如果两个球
员是朋友,也许他觉得我们会获得某种超出他控制的力量。我想,他这么做并不是想故意
损害球队,而是他相信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也许他觉得刘炜和我会把太多传球给对方,
对对方的信任超过其他队友。但从来没有人这样说我们,你要是看我们打球,也不会看到
那样的证据。

  当正式比赛开始,我们俩都首发上场。我们拿到了亚洲青年男子篮球锦标赛冠军,所
以说,教练的那种做法并没什么影响的。就像我说的,我喜欢那个教练,只是不赞成他的
这种想法,我总是忘不了这一幕。

  马连保教练曾教给我的一课,我会永远记住。“你的篮球智力高于你的篮球能力,”
他说道,“篮球智力高,你能发现投篮或传球的机会。即使你的能力不够,不能够传好这
个球、投好这个篮,你仍然可以努力去改进。但如果你有这种能力,没这种智力的话,你
也不能传好球、投好篮。这样,你的能力就等于零。”我一直很努力地打球,因为我感到
有责任竭尽全力做到最好,这样今后就能在国家队里为中国赢得荣誉。直到学会如何传球
,如何与队友全力配合后,我才真正享受到了篮球的乐趣。
 第三章 初访美国(5)

这种变化,并不是通过别人示范或告诉我才取得的。只因为大鲨鱼队开始派不同的队员与
我上场,我必须利用好他们。

  我刚进大鲨鱼队打比赛时,对方总是走马灯地的更换中锋,这样他们就总有精力充沛
的队员来防守我。参加2000年奥运会的前一个赛季,大鲨鱼招了两名很棒的美国球员。一
名是投篮防守麦克尔·琼斯,他速度不快,但在17英尺距离投篮很准,在无人防守时投篮
从未失误。另一名是大前锋蒙特利尔·道宾斯,他擅长篮板球,身体强壮,但投篮很糟,
罚球和跳投都进不了,只在3英尺或者更近的地方能进。他只有2米02左右,但CBA水平与N
BA是有差距的。那时中国球员里真正强壮的不多。只有巴特尔和王治郅很强壮。当我们对
抗北京鸭队时,道宾斯防守巴特尔,把他挡出罚球圈———他就有那么强壮。防守上,道
宾斯也很善于闪避。

  我在罚球弧的周围,道宾斯在底线,这样的组合是很好。当道宾斯站好点,我就传球
给他,他那么强壮,能逼近篮筐。我将对方的中锋引出,把球传给离篮下只有2英尺的道宾
斯,这样对手就很难把我拖得筋疲力尽了。

  这样的配合听起来很简单,但对我却是新东西。从前,我只会试图自己得分。2000年
奥运会之后,队里来了两个更好的美国球员替代琼斯和道宾斯。他们是乔治·阿克尔斯,
他1991年在第二轮中被迈阿密热浪选中;还有达蒙·斯特林格,他曾在俄亥俄和克里夫兰打
球。达蒙大学毕业不过一两年,非常非常快,打球像厄尔·伯金斯———控球后卫的身材
,但其实是打得分后卫。达蒙身材不像伯金斯那样小,但很快,而且能投篮。(第一次跟
伯金斯打球时,看到他只有1米65,我还以为是哪个球迷冲下看台抢我的球呢)。控球后卫
比得分后卫高出5英寸的球队并不太多,但那个赛季我们队就是———达蒙是得分后卫,刘
炜是控球后卫。

  加入大鲨鱼时,阿克尔斯年龄已大,我记得是34岁。他投篮不太好,但可以抢篮板,
阻挡对方投篮,用钩射投篮得分。那年我们还有一个三分球命中率53%的球员,名叫单卫国
,“卫国”———保卫国家,但他的防御却不好,一点也不行。每次他防御的时候,我都
要准备好上前帮他截住对手。

  CBA只允许每个球队用2名外援,他们通常是球队最好的球员,但与中国球员的差距也
不是很大。在我打球的这些年里,大鲨鱼队有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外援,包括美国球员。
美国球员到中国来打球的一个原因是,在美国或欧洲打,他们水平不够。尽管如此,最早
和我同场打球的那几个球员仍要表现得好像他们是最棒的。他们想当明星,或自认为应该
是明星。

  在打法上出现争执,他们会说,“你们都错了,我才是对的。”我们第一个外援来自
立陶宛,第二个来自俄罗斯,第三个来自美国。我不想说出这位美国外援的名字,他是个
后卫,加入我们球队之前在香港联赛打球。他投篮很准,但就是不传球。他与俄罗斯球员
同时在队里。李教练叫那个美国球员带球,然后外传给队友投篮,但他从不肯这么干,他
总是试图自己得分。那年,媒体许多记者常来采访我,他会凑上前来跟他们谈论我或代我
说话。他在我们队呆得时间不长。

  在CBA的头两年,我不是很强,所以我们队至少用一个大个子的外国中锋在篮下帮我。
他们协助防守,我就在三秒区内篮筐两侧靠近底线处进攻,等着拿球得分。即使这样,我
还得很卖力地打,弄得非常疲劳。但到了1999-2000赛季,我变得足够强,球队可以引进美
国突破手和投球手,因为我能够在罚球区两侧活动了。看上去我防守的任务更重了,其实
不然。对方好的中锋不多,防守还更容易了,因为我不必在整个比赛中,都在篮框两侧守
住位置。若我没有得分,我不必担心———我知道我队友能。

  2000-2001赛季我真正开始享受篮球。如果对手没能及时对我实施双人盯防,我就很容
易得分。如果他们双人盯防我,我知道只要把球传给队友,他们就能得分。那个赛季以前
,我们还只是CBA一支较好的队而已,并没有机会赢得冠军。但那年我们成为除八一火箭队
之外最好的球队,八一也只比我们好那么一点点。我觉得放松多了,只需要集中对付一支
队就能实现夺冠目标。王非(前任国家队教练):第一次看姚明打球是他在CBA第一年。他
已经超过7英尺(2米13)了,但很瘦。很突出的一点是姚明对篮球的激情,打球很卖力。
虽然他很瘦,技巧也不够,对篮球的理解也有限,但他的态度使他同中国许多年轻球员不
同。他愿意表达自己的感情,不是失去控制或让其他队员尴尬的那种,而是在队友打出好
球时会告诉他们。这一点对美国人来说可能没什么特别,但在中国就不同寻常了。我一直
想让球员那样,但很难找到那样的中国球手。

  那不是他们的本性,这是一个文化背景问题。中国球员非常内向,几乎是被动的。我
希望其他中国球员像姚明这样。这是他的个性,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他试图做出来的,他
本来就那样。

  1998年我挑他进国家队,巴特尔和王治郅已经在国家队了。姚明很崇拜他们,像对偶
像和大哥哥那样。从技术和身体条件上,那时姚明跟他们俩人还无法相提并论。我带他时
间很短。姚明成为优秀球员的过程是渐进的,不是说一夜之间阳光忽然照耀到他头上。在
1998年,他还只是一张白纸,尤其不会篮下技术,步伐也不好。但他每年都在提高。
第三章 初访美国(6)

我仍希望去大学受教育,但我认为在CBA打球比在NCAA(美国全国大学生体育协会)更能为
NBA作准备。第一次见到火箭的总经理卡洛尔·道森的时候,我问他:“如果我在NCAA打过
球,会比现在好多少?”他说我作为球员不会更好,只是在球场外会更自在,因为我会更适
应美国的生活。

  如果我打过NCAA,我会更加呆板、更加容易被人猜透,因为大学里的中锋只打内线,
并在篮下活动。也许我就不会有15英尺的跳投,面对篮框不会传球。在CBA我学会了所有东
西,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必须阻挡对手投篮,然后得分,再后来,当大家开始双人盯防我
的时候,我学会了怎样利用队友。为了使大鲨鱼赢得冠军,我得发展所有的技能。

  现在我知道CBA水平低于NCAA。我也清楚CBA前几轮的季后赛没什么挑战性,而且开始
的一年,CBA冠军赛阶段也只有2场球。若两队各赢1次,2场得分总分多的队获得冠军。第
二年三场取胜,第四年则是五场胜。我打的决赛都是五场取胜的。

  为赢得冠军,无论是什么联赛,压力都是一样的。如果我在美国大学打篮球,我会在
威斯康星球队,不知道会不会每年都有打总决赛的机会。在CBA,我们连续3年和八一火箭
队打锦标赛阶段。这种经历非常宝贵。我在火箭队的队友斯蒂夫·弗朗西斯两次打到低年
级大学联赛锦标赛阶段,还带领马里兰打到NCAA的1.4决赛。但他从来没在冠军总决赛中上
场或投篮,也没打过职业联赛的季后赛。在大学队里没有打总决赛的经验并不是斯蒂夫的
错,我若在他的位置可能也同样没有机会。有许多东西是中国篮球所不具备、不能提供的
,但它给予了我那些可能无法在其它地方得到的宝贵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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