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ltheart (别在我受伤的心口上撒盐), 信区: Basketball
标 题: 尽情使坏--NBA3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Oct 16 13:59:34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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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狂野梦想——活塞队的正确抉择
刚到底特律我就闹出新闻了。签约当天,我得了换气过度症(病理生理现象,
呼吸急而浅,吸入过多氧,症状为手、足及面部麻木或刺痛,伴随目眩头晕,多为
紧张导致),被送去给队医看。
我想我并不是经常都象现在一样,看起来那么酷。
从到底特律的头一天开始,我病了一周,也记不清楚当天的事,或是如何发病
的。只记得当时我很兴奋。终于达成努力的目标,再加上生病的事,可以说我可能
是太过兴奋以致于换气过度了吧。
这正是查克·达利与活塞队经营者所乐于见到的。他们看到一名急于成功的小
子,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出身低微的狂野无名小子,决定要尽一切努力闯出一番成绩
来。无法确知我初期的表现会是如何,但是他们知道我会配合球队所需,不惜肝脑
附地。
底特律正是当时我发挥所长的地方。我是名新人,充满狂野的精力,查克·达
利正是名帅。
我总是称呼他为“神”,而且是很正经的叫。有一回我们和犹他州爵士队比赛
时,电视做全国性直播,有个电视记者问我对达利的观感如何。我说:“他是神。
神明的神。”第二天,这段话出现在《今日美国报》上。之后我就一直叫他“神”
了。
后来我到圣安东尼奥马刺队,我都叫教练鲍伯·希尔(Bob Hill)作“大呆”
(Boner),可见得我对他俩的观感有所不同。
查克·达利与活塞队给予我机会。他们认为这支球队是由篮球界的一堆老油条
跟坏胚子组合而成,因此给我个机会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的风格跟他们挺速配,若
能配得起来,那么对大家都有好处。活塞队向冠军之路迈进便多了一个筹码,我也
可以实现我的狂野梦想。
NBA对我而言,是个陌生的新世界。我算是个幼齿,从未见过这种大场面。我
有了点钱,至于女人——尽管开口,她们的门永远为你开。不敢说我没尝过这些甜
头。我花钱,我玩女人,但总是对球赛专心致志。我总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过去那
段自力更生的苦日子,免得玩得太过分了,我不想被其它的事情给耽误而忘记我的
本份:打好球。
新手第一年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坐在板凳上面,我压制住身体里要爆发出来
的精力。这真是要命。在八十二场球赛里,我有七十七场被派上去,但是平均每场
只打了十五分钟。那五场完全没机会上场的比赛,真的要把我逼疯了。我一上场,
立即呈现狂野状态,展现所有的本事,要让他们知道我需要上场打球。我真的必须
上场,因为坐在冷板凳上面,几乎让我痴呆。
查克·达利很快便喜欢上我,他总是跟我说我会发达的。我想,他是欣赏我这
种新人,他欣赏我这种并非出身于占优势的知名大学,大摇大摆,任何事都等着别
人替他做好的球员。他总是要我集中精神,这样任何事都能成功。
在这支球队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当我还是新手的时候,瑞克·马洪告诉我说
:“我会教你怎样做,兄弟。”这些人有正确的观点,他们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所
需要的。我的体型近似马洪与蓝比尔,但我的速度更快,可以防守联盟里的任何球
员。我就象一项新产品,NBA里面从来未出现过的。
第一年当新人过后,我决定要在NBA里打出点成绩来。我看过太多的球员,坐
在冷板凳上一、两年,没什么突出再现,然后就销声匿迹被踢出NBA了。
我在经历波折过后始能如愿加入NBA,因此在还没有真正搞出一番成绩来前,
绝不甘愿就让机会溜走。
我下了苦功才得以进入联盟,那么何不再接着下苦功呢?在NBA里面最吃力的
事便是防守与抢篮板——这两件事大家都不愿做。除了我以外,在联盟里面没有人
愿意不得分的。正因如此,也没有人想信我不想要得分。
我每天和爱德林·丹特别斗牛练习,准备要让他的日子难过,我打算要封阻住
他,就算是累死在场上也在所不惜。我封住他几次,但是接着他又能得分了。过了
一阵子,我发觉到封阻成功的次数开始比他投进的次数多了。
在我进入NBA的第二年个球季中,丹特利脚踝受伤,于是达利让我先发。丹特
利在的时候我们的胜率为五成,等到我加入先发阵容以后,我们的成绩开始起飞。
二十四场比赛我们赢了二十场,打得别的队惨兮兮,同时达利还让我打满全场。我
主要是打小前锋,或者是到外线对付最难缠的射手。需要防守的时候,我就挺身而
出。
从那段时间开始,底特律的球迷开始见识到“小虫”现象。这绰号是在我小时
候因为打弹球台扭来扭去,被人叫开来的,如今看到底特律的报纸头条刊登这一绰
号,让我深觉惊奇。球迷们进入我带来的新鲜刺激境界,他们也解篮球,也欣赏我
的风格。那年我也得了不少分——是我职业生涯中的赛季平均最高分,每场十一点
六分——不过,我还是经常在抢到进攻篮板,然后运球到三分线外,再把那鬼东西
传给伊夏。
我的风格让我成为底特律的篮球明星之一。很自然的。那也是我在大学打篮球
时的风格,所以我认为没什么不同。但是人们喜欢看着新人崛起成功,那让他们感
觉与此人更有亲切感,我便符合这点。媒体喜欢我,因为我会给他们想要的,我口
不择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于是他们经常在球赛结束后到更衣室来找我——不管
我在球赛里面有没有好的表现。
米契·艾尔布(Mlitch Albom),《底特律自由报》的专栏记者,就经常到我
家找我一起玩音乐,我打鼓,他弹钢琴。
在活塞队,跟着查克·达利,我的球风就是现在这样,从未改变,将来也将是
如此。达利欣赏这种风格,底特律的球迷也喜欢,我变成该队最受欢迎的球员。我
打球不象伊夏那样花哨(按:汤玛斯有“活后卫教科书”之美名),但是我给他们
想要看到的血、汗与泪。
他们喜欢我,因为我跟他们一样,我就象个工厂工人,每天上班扮演某个不可
或缺的角色。那些人每天的工作或许只是在汽车上装个门闩,但若你问他们从事哪
个行业时,他们会说是在制造汽车,而不是装门闩而已。而我,不只是抢篮板或用
屁股在篮下推挤而已——我负责打赢篮球赛。
刚到底特律时,在我们夺得冠军之前,这座城市的情况很糟,汽车工厂纷纷倒
闭,许多人失业。一九八六年到八七年间,底特律相当的萧条不景气。
有时我认为人们把运动看得太认真的了,但我想信运动确实给该城带来一些好
处。当我们开始赢球的时候,那里的整个气势被我们带了起来。他们拥有我们这支
球队,兄弟,他们相当引以为荣。那里的一切开始有了改变,不知道是否与我们有
关,但我知道,这是同时发生的事。
我们以正确的方式打球。我们拥有一切本领,在NBA好手如云的时代,想赢球
必须要非常厉害,我们就是这么厉害。当时在“魔术师”约翰逊与“大鸟”伯德主
导之下,NBA正处于极盛时期。我们也躬逢其盛,连续两年赢得总冠军,塞尔特人
队都没办法做到。
我们非常卖力,表现出强力篮球——使得“坏男孩”成为我们的商标。我们打
得别人满地找牙,就那么简单。我们也能运用战术,能采用任何攻防策略来赢球,
我们付出的并不是那么简单。
大卫·史特恩(David Stern)跟NBA里一些人都认为我对比赛造成危害,认为
我打球太脏,但问题不在我身上,我在活塞队打球的时候就是这样,并没有改变,
只是现在这种事不被接受了。NBA把我们“提拔”为“坏男孩”,六七年过去了,
现在这样打球已不被看成有多酷,但改变的不是我,是联盟本身。他们不鼓励我们
这种打法,他们认为这样打球太脏。并非如此——那是种好的篮球打法,若是年轻
的球员都和我们当年那样打球,那么球赛会更好看。现在的他们都太在乎满灌篮或
是得分了。
在与别的队对垒的时候,我们会选出头号难缠的球员来专门伺候,有点象是美
式足球的精神。我们要让对方胆怯,使得球赛按照我们所想要的节奏来打。这点我
们也很贼,明知道阻止不了迈克尔·乔丹,于是我们让他拿下四十分,却把目标对
准斯科特·皮彭(Scottie Pipen)以及其他任何球员来封阻。我们对付皮彭是为
了让乔丹单打独斗,我们会说:“来吧,老兄,如果你能够一个人打败我们,尽管
放马过来。”有时候他确实表现的很好,但通常我们会把他拖垮。连续四年季后赛
里,公牛队唯一击败我们的一回是一九九一年,他们以直落四场把我们淘汰,然后
展开三连霸(按:当年活塞队先发阵容伤兵累累,导致该队售出不少伤兵球员)。
有一种错误的想法,认为我们老是想让别人受伤,其实我们从来没有,我们只
是打球而已。相信我,若我们有意伤人,那将是轻而易举的,我们每天晚上比赛都
可以把别人送进医院。不仅是强壮够力,我们还知道怎样伤人,队上多的是街头混
混出身。
大家都讨厌蓝比尔,但他喜欢扮演这种角色。任何打球的人都会喜欢蓝比尔这
种人在队上,他什么都不怕,他不在乎把谁给打倒了,不管你是黑人或白人,张三
李四或是王二麻子,只管敲你火锅把你拦下来,然后还会对你吐口水,对着你一阵
臭骂。他是个异数,NBA里的每个人都讨厌他。
蓝比尔会把人踩在脚底下践踏,让对方觉得极端受辱。下一回再遇到同一个对
手,譬如我们正准备跳球的时候,会听到蓝比尔对这家伙说:“记得上一次我是怎
么整你的吗?准备好吧,我打算再搞你一次。”
他的毛病是永远没有保留,敞开来干。NBA里的每名球员都晓得他要干什么,
但是每名球员也都知道在他们自己队里有着同样的角色,只是不够厉害罢了。蓝比
尔扮演着“白人不会跳”的角色,十分称职,同时他可不是不会打球,他是篮球界
最厉害的中锋之一,也经常在关键的时刻投入重要的球(按:蓝比尔是少见的外线
神准中锋)。他值得记述的,应该不只是球场上的恶棍角色而已。
“酋长”罗伯特·帕里什(Robert Parish,前塞尔特人队著名中锋,后转会
至黄蜂队与公牛队,为NBA出赛场次最多与年纪最大的球员,入选NBA五十周年50大
球星。)的得分能力为人称道,他与队友“大鸟”伯德、凯文·麦克海尔(kevin
McHale,中锋)搭配,在塞尔特人队的前场占有重要地位,但是帕里什打球蓝比尔
一样的脏。帕里什只是比较聪明罢了,他在没人看到的时候下手,蓝比尔就不管有
没有人看到。他明着干,于是联盟便紧盯着他,经常斥责他。
蓝比尔在球场上自有天地,下场以后也很酷,眼神里还流露出同样的气概。球
迷找他签名,他会低头望着他们说“滚开”。他就是这个样子,这就是“大象”蓝
比尔。
在那几年我们活着的目的就是参加季后赛。每年球季一开始便拟下计划,不打
到决赛绝不休止。在一九八七至八八赛季输掉冠军之后,我们连续两年夺得冠军,
要不是因为蓝比尔的一次犯规——他在一九八八年与湖人队第七战之中的最后一分
钟被吹犯规在“天钩”贾巴尔身上——要不然我们就能三连霸了,跟公牛队自一九
九零至九一年赛季开始的三连霸可以媲美。
在季后赛时无法打出与正规赛季同样的速度,就是没办法,兄弟。在季后赛里
裁判吹得很紧,肌肉型的球队比较占优势。我们的阵容,象蓝比尔、丹特利、马洪
跟我,都是准备在季后赛上前线所排出的阵容。
第一年,一九八八年,进军季后赛时,我们早盘算要准备在东区决赛把塞尔特
人队干掉。我当菜鸟的八七年,我们在东区决赛第七场败给他们,在七战四胜的系
列赛事里,我们在波士顿花园球场里吃了不少的亏,于是次年决定带着唯一的信念
前来:击败波士顿。
只要能击败他们,接下来结果如何我们也不在乎了。
我们做到了。我们在第六战便把他们干掉,结束了该队在东区的盟主地位。接
下来的两年,我们面对的强敌成为芝加哥公牛队,以及其它的新组合。
在塞尔特人队强盛时期的二十年间,最为人称道的非“大鸟”伯德莫属。在那
几年里,我认为他在NBA里无人能及,他是我的一项挑战。
只要伯德一出场,种族问题便展开了。白人喜欢看他耍黑人球员,因为他是唯
一能做到最高境界的白人。在我菜鸟第一年与波士顿对垒的七战结束之后,我犯了
个错误,把种族问题给带了进来。谈到种族问题,后面我将有更深入的说明。至于
这件事,原委如下:在塞尔特人击败我们之后,每个人都在谈论伯德,而我说我认
为他被高估了,只因为他是个白人。是我惹的祸,但伊夏也同意我的看法,于是整
件事情爆发开来。决赛结束后,伊夏与伯德共同在波士顿举行了一场记者会,伊夏
告诉每个人说,这是件天大的误会。他说所有的活塞队球员都对伯德非常尊敬,这
是实话,而伯德坐在那里,接受道歉。是我引发这件事的,后来我便回到奥克拉荷
马的瑞奇家,阅读球迷写来的咒骂信。
次年,在东区决赛我们再度狭路相逢,整个系列赛事里都是由我伺候着伯德。
有些球员会被我的凶恶眼神所恐吓,被我看地死死的,没办法动弹;但对伯德这招
没辄,防守他象是玩电子游戏,你必须要先猜到他下一步将要做什么才行。这是最
困难的部分,因为他总是比球场上任何人都机灵。
唯一的办法是熟悉他的打法。看录影带、在场上仔细的看他打球,设法当场把
他挡下来。我们交手多次,所以我对他很熟,但防守他绝非易事。
虽然他速度不快,也不会经常表演漂亮的灌蓝或其它的动作(按:伯德的食指
与拇指打垒球时受过伤,只能以L状伸开,根本无法灌蓝),伯德却是少数几名能
够玩所谓“黑人球赛”的白人之一。我尊敬伯德。因为我尊敬任何能在场上修理我
的人,他修理我的次数算是够多的了。在比赛结束前我都会尊敬他,结束后呢?才
不。我会走下场来想着,下一回我一定要修理他。
我不认为伯德一开始的时候对我存有敌意。我们第一次在东区决赛碰头的时,
我记得他谈到他的职业生涯。他一向很多话,每一个人都习惯了;他特别问及每个
人,谁要来防守他?他环顾四周,仿佛没看到我一样,然后他会问两队的每个人,
“谁来防守我?”有时候他会问到我。
后来,伯德开始尊敬我了。他不得不,老兄。我开始能在他拿到球的时候拦阻
他得分了,几乎每一次都是如此。不过他几乎不跟我讲话,他总是紧闭着嘴,他从
不会让我知道我占了上风——就象我从不让他知道他占了我便宜一样。
那年击塞尔特人队的目标达成了:我们进入总决赛。东区决赛后我们便没有任
何计划,在此之前我们总认为东区决赛才是最艰难的部分。我们先是遭遇华盛顿子
弹队或是公牛队等强敌,然后再面对塞尔特人队。湖人队在西区轻松进入总决赛,
以逸待劳等着我们。
这就好象我们在总决赛前说:“来吧,这次我们陪你们玩玩,明年我们将回来
踢你们的屁股。”没打过总决赛,想要在总决赛里获胜是很难的;紧张程度是越来
越高。
可悲的是,我们原本可以在八七~八八年赛季的总决赛中获胜。在第七场比赛
时,我们领先湖人队三分,时间还剩下四十秒,贾巴尔一击不中,球传到我手中,
我打算搓麻将,把时间拖完,然而哨子响起,蓝比尔犯规了。
蓝比尔距离贾巴尔有两尺远,绝不可能犯规的,兄弟。贾巴尔罚两球都进,我
们再攻不进,接着他们再投进一球取得胜利。就这样了。他们高兴的在全场奔跑相
互拥抱,我们则向裁判大骂,回到更衣室里头大伙还怒气冲冲,摔东西泄愤。
我尽量不参加一对一的斗牛赛,有的人靠此维生,一来一往互看苗头,但我不
适合这种游戏。我不想对抗,我只想不让你得分而已。等到轮你防守我的时候,倒
是可以喘息一下,不必注意我。
那时有不少球员会想到我,然后才再想该怎么办。斯科特·皮彭就是这样。我
会先浮现到他们的脑海,在球赛开始之前他们会想:“噢,干!这场球我大概只能
得个十分或十二分了。”当我被换下场然后再上来之时,我会记住要紧瞪着对方球
员的眼睛看着。我望着他们的表情,他们表达出:“噢,我操!这疯狂的痞子又来
了。”
他们看得到我脸上的表情,以及我身体的动作,一点也不想和我有所接触。他
们不想被我贴上,我太特别,太怪了,大家有目共睹。
有一回,华盛顿子弹队的达瑞克·华克(Darrell Walker)对我实在很赌烂,
他想要踢我,后来又想要吐我口水。因为我不断地对他施以小动作,他决定要以同
样手法来报复我。我吃这套,我正是靠这个过日子的,他的口水没吐到我,真是可
惜,我想要他动手打我呢。
在场上我跟他说:“如果你要吐我口水,对准我的脸,别浪费我的时间。”
我不在乎——吐我口水,对我大叫,踢我。怎样对我都只会让我更有活力。你
搞得越坏,我越喜欢。
我最喜欢修理NBA里面那些花花公子。每一名自认为是坏胚子的球员都被我封
阻过——包括“滑翔机”德雷克斯勒(Drexler)、多明尼克·威金斯(Dominique
Wilkins,前鹰队扣篮大王)、“大鸟”伯德、皮彭等等。我喜欢看到那些很滑头
的、很倔的球员被抬出场外。我根本就不在乎。在场上狂奔、乱摔,我都不在乎,
只要是对球队有益。
我经常看着我防守的球员想:去你的,就是不让你得分。他们或许还是可以拿
下二十分,但最重要的是,我总是站在那里让他们无法夺得最后的胜利,这才是我
的价值所在。早期我经常因为侵略性防守惹来麻烦,但我想要的是,为以后的比赛
树立一种风格,让比赛进行到最后关头时,对方会想到我而忘了他们的任务。
东区的竞争非常激烈,并未因波士顿塞尔特人队式微而稍减。芝加哥公牛队于
同时间崛起,因此我们要争取打入总决赛便多了另一支强敌。
跟芝加哥公牛队打完全在斗智。想要击败乔丹?光是用想的就可以把你累垮。
一九八八年我们在第六场把他们解决掉,再度与湖人队在总冠军决赛碰头。
我们横扫湖人队,把他们扁得很惨。我们是第二度向此目标迈进,不打算再跟
他们瞎搞。正如我当菜鸟头一年,在东区决赛输给塞尔特人队以后便拟订计划要复
仇一样,我们也有一整套计划来对付湖人队。那年从训练营开始便有了这套赢球计
划。
胜者为王,兄弟。当我们赢得总冠军头衔时,我无法形容对球队的那种感觉。
我原本就认为查克·达利是最了不起的教练,但是球队整体的表现真的是令人难以
置信。球场下大家并非相处甚佳,但等到一上场,大家就变得非常团结了。我们能
把一切抛开,专心一致的打球,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早上与队友起争执,晚上球赛
进行到第三节时比数接近,两人就成为亲密战友了。
若你想知道圣安东尼奥马刺队为何不能成功,答案便在这里。
马刺队就是没办法把外务抛开专心打球,也不知道要怎样做到这点。我们赢得
总冠军之后,举行胜利大游行,全城陷于疯狂状态。若是马刺队能赢球,我不会去
参加游行的。在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我会骑上哈利摩托车悄悄消失。我不认为对
该队的参与感大到能够去参加庆祝。那些事情是属于城里球迷的。
我认为活塞队在第二次问鼎总冠军时所遇到的波士顿拓荒者队,是另一支不知
求胜的队伍。他们在参加七战四胜系列赛事时,好象根本不准备要赢,他们不知道
不把握现在就没有机会的的道理。我们幸运地能在底特律活塞队。那些波特兰的家
伙不了解他们遭遇的对手是非常饥渴的。
拓荒者两次打进总冠军赛,分别是一九九零年与九二年,结果无功而返。能打
到总决赛固然不错,兄弟,但总要拿下总冠军才算有点成就吧。
如果我到拓荒者队,我们至少可以在总冠军决赛里赢上一回。
以他们的成员来看——克莱德·德雷克斯勒(Clyde Drexler)、仲若米·克
西(Jerome krrsey,前锋)、凯文·达克渥斯(kevin Duckworth,中锋)、巴克
·威廉斯(Buck Williams)——这种阵容,不可能连输两场的。若加上我,他们
就会知道怎样赢球了。他们不懂得采用心战,他们没有任何计划,而我们唯一的计
划就是:“我们输了,下次得赢回来。”就是这种计划。
他们拥有运动员与肌肉,可是在总决赛里,只有这些是不够的。到时要看那一
队有正确的观念。
我很高兴看到克莱德·德雷克斯勒转入休斯敦火箭队,并且在一九九四~九五
赛季拿到冠军戒指。我想,他在波特兰垫伏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走出去,在休
斯敦火箭队一偿心愿。他同时也向怀疑他能力的人,提出了有力的证明。
与拓荒者队对抗的七战四胜系列赛中,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除了克莱德·雷克斯勒在第二场结束后所说的话之外,我不记得其它特别的事
情。我敢打赌,当话出口之后,他一定很后悔。
波特兰拓荒者队在底特律赢得第二场胜利,德雷克斯勒在赛后吹牛说:“我们
不会再回底特律了。”(注:七战四胜决赛前两场在底特律举行,拓荒者队赢得第
二场,德雷克斯勒之意在于第三、四、五场志在必得,可在主场波特兰登上总冠军
王座。)
兄弟,给克莱德·德雷克斯勒说中了,他们是没再回底特律,在波特兰我们连
宰他们三场,赢回来另一枚冠军戒指。
卫冕成功那年,我同时获选当年最佳防守队员之一。他们在一项餐会中把奖颁
我,我当场哭了。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对我而言,这是一直追求的目标。从默默
无名一路努力上来,我把目标放在防守与篮板球上,而我已被NBA视为最佳的防守
球员。站在那儿端详着这座奖,因想来时路,忆起多少人曾帮助我,才能达到今天
的地位。这一切涌上心头,让我无法自己。
杜兰特、奥克拉荷马与NBA之间的差异令人难以想像,就好象从壁橱搬进大厦
一般,我毫无心理准备。球场外的一些事情必须自己去体验。没有人告诉我什么该
做,什么不该做。我必须自己找到正确的路,也必须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在大学里与女孩子的关系处得不坏,但在这时就不同了,兄弟,到处都有女
人,而且没有道理可言。在某些城市其他的球员会告诉我哪里可以去,哪里不宜涉
足,有时候也会有人对我耳语说:“别这样做,丹尼斯,小心点。”问题是,我不
晓得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占你的便宜,只因为你小有名气或金钱。
也不是只有女人会揩油。有时我到俱乐部玩,或是参加宴会时,就会有人拿大
麻给我,甚至于要我尝古柯硷。还曾经有人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小纸条,叫我
放到舌头上。记得第一次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我问这玩意是什么,他说:“你不知
道吗?这是迷幻药嘛,兄弟。”
我把这些鬼玩意通通给扔了。我想人们一定是认为我看起来特异独行又狂野,
必须会吸毒。即使是现在,大家多半晓得我是从来不会吸毒的,但还是有人认为我
会。我不需要用这些鬼玩意来让我狂野,要把持我自己,问题就够多了。我做得不
错,不需要别的帮助。
在酒吧里别人请我喝酒也是出于同样的心理。他们只是想向朋友炫耀说,曾经
请过丹尼斯·罗德曼喝酒。这种事经常发生,没什么大不了。
在我菜鸟第一年,有一次到萨克拉门托去,比赛结束以后我在一间酒吧里遇到
一名叫做安妮·贝克(Annie Baker)的模特儿。当时是国王队迁至萨克拉门托的
第二年,每个球员都不喜欢到这里来。大家都很无聊,旅馆也很烂。但是在旅馆附
近有三间酒吧,所有球员——当然还有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在赛后到这里来泡。
我到NBA的事情还很嫩,刚离开奥克拉荷马不久,相当的天真。安妮和我很谈
得来,我们在一起,发生关系——所有的事情都做了。之后我们又见了几次面,第
二年她就怀孕了,接下来我的女儿爱丽丝(Alexis)在一九八八年九月二十八日出
生。
安妮和我没有结婚,因为我不认为这桩婚姻会成功。就是不对劲。我爱我的女
儿,尽量找时间去看她,但我并不认为我适合婚姻。
我认为婚姻与运动员之间有种坏的关系。婚姻的事总是会让运动员分心。并不
是说所有的运动员的婚姻都不好,毕竟有很多的运动员的婚姻很美满很快乐。可是
在大多数的时间里,环境不会允许你结婚得到快乐,只因为你还有许多梦想还没实
现。而身为职业运动员,梦想的大门才会为你而开。
每个人都觊觎你。女人到处都是,都想你带她回家搞一下。面对这种诱惑不动
心实在很难。如果你跟老婆坐在家里,你知道外面有这些诱惑,会无法自拔。必须
是心志非常坚强的男人或女人才能把持住的。
可是后来我们还是结婚了。那是一九九二年九月在塔候湖,是我待在活塞队最
后一年,在集训开始之前的事情。我们住在塔候湖的一间旅馆里,爱丽丝、安妮与
我,爱丽丝不断地地问我:“爹地,你什么时候才会娶妈咪?爹地,请你娶妈咪好
吗?”
我能说什么?我女儿快满四岁了,向我要求娶他的妈妈,这很难说“不”。
因此,我们结婚了,就在塔候湖,但八十二天后这桩婚姻便告结束。
我们真不应该结婚的,我俩并不适合。在有婚姻关系的八十二天里,我们住在
一起约一个月。在底特律两个礼拜,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接着我便把她与爱丽丝
送回萨克拉门托住两周,然后再接回来。重复这种过程有好几次。
那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种婚姻。我们是奉女儿之命成婚,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
这样维持不了多久的。我们在婚姻之外各自发展其他的关系,我也难辞其咎,我的
过错不会少于安妮。
这样说好了:安妮养汉我偷人,我俩都在外面胡搞。我对她没有隐瞒,她知道
一切,相对的我也一样。我不想隐入婚姻太深,因为我们都不很看重婚姻。
打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想到,我的婚姻不会持久,因为结婚的动机不正确,我是
为了孩子才结婚的。我的想法是:勇往直前这样做,一切或许都可以摆平的,我以
为一切都会变得顺利。我女儿很漂亮,我爱她,但是维持这段短时间的婚姻对她并
没有好处。我当时真应该我加思考的。
我们之间形成了拉锯战。我感觉安妮在女儿面前数落我的不是,让她觉得我不
好。我认为孩子被教导对父亲存在恶劣印象,我却无话可说,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
用。所有的孩子都站在母亲那边,这是人类的天性。这种情形在我们离婚之后变得
更糟——我能怎么办?她拥有孩子,我被打入冷宫。
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对此感到遗憾。你会为孩子做出疯狂的举动来,而结婚这
件事或许算是我为孩子所做的疯狂举动吧。大家都已有各自的生活,很难勉强凑在
一起。
离婚是在球季当中发生的,这让整个球季更加乱纷纷。查克·达利离去,球队
分崩离析,情况很糟。我简直无法再忍耐。那是一段不好过的日子,因为所有的事
情似乎都对我造成打击。我很少看到女儿。安妮回到萨克拉门托,我跟着球队南征
北讨,对她们好象漠不关心。
安妮与我经历的事,与其他离婚夫妻所经历的一切没什么不同。
她做出我认为是很疯狂的事:不让我看爱丽丝;她说将前往欧洲,让我永远看
不到孩子。
甚至于当我真的前往看孩子时,也很困难。我与安妮之间的关系绷绷紧,就算
是为了爱丽丝,两人也无法相处在一起。那年,头一次,我无法藉由篮球来逃避问
题。
当时有很多人说我为了安妮而消沉,自我毁灭,这是错误的,根本是无稽之谈
——结束这段婚姻关系之后我所面对的问题,都是与爱丽丝有关的,并非安妮。我
不会让女人毁了我的生活或者事业。只要能跟女儿在一起,安妮嫁给别人我也无所
谓。
在底特律最后一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的意志消沉、我所做出被认为是自我
毁灭的事——都跟篮球有关。
在他们拆散我们这支冠军队伍之后,我开始反叛。我绝不会背叛曾经帮助过我
的人,我那时候反叛的对象是毁掉我们这支黄金组合球队的人,譬如说比利·麦金
尼(Billy Mckinney),他取代了杰克·麦克罗斯基(Jack McCloskey)成为球队
总经理。
麦金尼与查克·达利的离职有很大的关系。达利走时,我想我的心也跟着他走
了,我无法接受他们炒他鱿鱼的事实。在NBA里面我最尊敬的人便是查克·达利,
少了他,在活塞队打球的最后一年简直就要了我的命。他在这离职前的最后三年所
受的待遇很不公平,即使我们连续两年赢得冠军,他还是一年订一次约,他的酬劳
也无法获得保障。从他们对待达利,让我看透了这种生意经。
麦金尼跟其他人在底特律对查克·达利做出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这些我都
知道,因为我在那里待了七年,但我不认为有立场说些什么。
达利跟我无话不说,但是接替他担任教练的朗·罗斯坦(Ron Rothstein),
我几乎没跟他说过话。那年实在乱七八糟,赛季开始以后情况越来越糟。
我们这支伟大的球队就这样消失了。一九八八年到八九年赛季后,瑞克·马洪
走了,詹姆斯·爱德华、维尼·强森则在九零年到九一年赛季后离开。九一到九二
年赛季结束,约翰·沙利被卖掉。蓝比尔还在,但上场时间不多(因伤)。剩下的
老队员只有我、伊夏、乔·杜马斯。我可以预见到:我是下一个。
麦克罗斯基,签下我的人,走了。甚至连训练员都走了。大家都走了,最主要
的问题是,他们并没有找来能够取代这些人的球员。
我自己也有合约的问题。在一九九零年到九一年赛季开始前,我签下了六年一
千万美元的合约,之后我便获选为全明星队员及篮板王,当时的新进球员待遇也开
始猛涨。经营者告诉我,他们晓得这种情况,不会亏待我,但是在那糟糕的球季里
他们食言了。
当时我就发现这真是个冷漠的生意。在我的生活重心里,我要求的只不过是有
人赏识我,给我应得的待遇。我了解到这里没有忠心这回事,没有承诺,什么都没
有。若是别人都留在这里,我可以一辈子都待在底特律。因为不是这样,所以我要
走。我觉得象是被遗弃在散兵坑里单打独斗。
我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象是个商品,而不是人。查克·达利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
生,新来的人不知道如何对待我。我的人生遇到了生意经的问题,觉得我要不就乖
乖听他们的话,要不就走人。
我挺身而出,告诉他们说生意都是狗屎,并要求进行球员交换。
换来的报酬是什么?我被转到圣安东尼奥马刺队,以及两年的谎言。
在底特律最后一年球季结束的时候,我把小货车停在球场外的停车场里,听着
“珍珠果酱”的音乐,眼睛盯着那把来福枪。
我的婚姻犹如《致命的吸引力》,并不是说安妮很暴力——她不会——而是说
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是个错误,然后,象所有离婚夫妻,所有不好的事都冒出来,让
一切变得更艰难。孩子应该是主要的问题,可是突然间,钱变成了最重要的事了。
我不否认婚姻改变了我。它改变了我对人的看法,对人的信任;改变了我对女
人以及关系的想法。它在我整个生活之中增辟出战场,让我对有关婚姻的任何事以
及婚姻生活皆不信任。
我想,在这桩婚姻里我被利用了,我被骗,打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在婚姻制
度里我是被利用者。有个应该爱你的女人,没多久她突然变了,开始想得到你所有
的钱。凭什么?只因为八十二天的婚姻关系,这些钱突然间就变成她的了?不,不
应该是这样的。
天知道,任何不照顾自己骨肉的男人都是笨蛋。我每个月给她一万美元。这些
钱都会用到我孩子身上吗?不。让这个女人在短时间内过得舒服没什么关系,但是
过一段时间以后,她应该要负起责任自力更生才对。当你开始照顾孩子还有这女人
一辈子的时候,这便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她不应该再得到男人所拥有的东西,因为
这是他在没有她的情况下挣得的。
在与安妮的关系里,我的报酬便是这漂亮的小女孩。我承认并不是经常去看望
她,但这是其来有因——是我所无法控制的事造成的。
得到个漂亮的女儿,有时候觉得象是租来的。
“珍珠果酱”有首歌我很喜欢,叫做《女儿》,其中有句歌词是女儿告诉她父
亲说:“别叫我女儿。”这首歌真的让我感触良多,因为我也可以写一首关于我父
亲的歌,告诉他说:“别叫我儿子。”听这首歌的时间,每次都会想起爱丽丝。深
怕这会是个循环,我怕有一天爱丽丝对我说出同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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