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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d (andy), 信区: Chess_Bridge
标 题: 吴清源访谈录1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Jul 30 14:06:43 1999), 转信
★天才的棋谱--第十六章神的启示
R在您归化前不久的一九三五年时,您突然离开日本回到天津,
为什麽?
W因为宗教的关系。
R是不是有精神上的烦恼?
W嗯,那时我很认真地思考人道究竟是什麽?那时,我常常去
请教野川的西园寺公毅先生。西园寺先生是公卿西园寺家的一
族,经营矿山失败,但还往在以前曾用过十多个佣人的豪华住
宅里。他年经时留学美国,信奉基督,但回国後又改信佛教,
是虔诚的日莲宗信徒。西园寺先生虽然信日莲宗,但和一般信
徒不太一样,他注重心灵方面,认为只要在心内吟诵佛号「南
无阿弥陀佛」,就可治愈疾病。有位大师级的人曾预言:「不久
将有一位对日中亲善大有助益的人自中国来日!」没多久我就来
了日本,所以西园寺先生非常关心,要木谷先生带我去见他。
R因为木谷先生那时也热衷於心灵疗法,跟西园寺先生交情不
错,川端康成的名著『名人』里有描述这点。
W是的,西园寺先生在业馀中算是相当强的棋手,所以和秀哉名
人等有名的棋士都有交情。於是,我应木谷先生之邀到西园寺宅
去,西园寺先生学养丰富,不仅熟读四书五经等汉籍,对华教;
道教;基督教等亦有研究,非常令我佩服,从此以後我在精神方面
便逐渐依赖西园寺先生,经常出入他家。他也觉得我不错,常勉
励我要「透过围棋促进日中友好」,到後来,还传授我「道的秘
法」。不幸的是,他在一九三五年五月去世,我虽然很颓丧,但不
久就接到天津的二哥寄来的报纸「庸报」。庸报的社长垂李,和我
们是福建同乡,由道教转为红 会的会员。他在报纸一版社论的
地方撰写红 会的教义,我看了以後有点心动。正当我感染上这
宗教气氛时,就在同年秋天大赛开始的前一天,我突然病倒了。
R那一年春季大赛时您获得全胜,因此大家对您的期待更大。能不
能请您详细谈一下病倒的情况?
W那时我住在濑越先生家里的一楝独院里,夜晚看了老子的道德经
後,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被某种东西附身的感觉,我本能地在胃
部四周揉搓,彷佛要掏出里面的东西来,然後跑到厕所去。母亲就
在隔房,她看我老半天没回房,很担心地跑来一看,吓了一跳,立
刻把我抱回房间,叫医生来,但当时我的脉膊已停、想喝水却张不
开嘴。
R您昏过去了吗?
W没有,可以模模糊糊看到周围的人骚动的样子,也听得见,但却
不知道自己是谁?後来医生替我打了针,我才恢复了知觉。我这种
情况当然不能叁加棋赛,所以向日本棋院申请休场。第二天我在家
里休息,又被不知名的东西附上身,不停地感到某种意识,好像命
令我:「回天津去!」於是我下决心回去,但如果我告诉别人是为了
南道而回中国,不顾重要的棋赛,别人一定以为我疯了。所以我跟
别人说是「回北平为父亲扫墓」,只有母亲知道真相。我从神户搭船
返国,那时口袋里只有二十圆,虽然一个人,却一点也不寂寞,因
为感觉有东西附身的缘故。途中曾靠港下关,第四天就回到天津。
R您认为「回天津去」是神的启示吗?
W我是这麽认为。
【注】:『名人』:川端康成的小说。一九三八年本因坊秀哉名人退
出棋坛,川端康成花了半年的时间,观赏他的引退棋赛,感动之
馀写成了这部小说。小说是从秀哉名人在棋赛结束後一个月去世
时写起,与他对弈的木谷实七段,在书中改为「大竹七段」。本书
自一九四八年开始在『新潮」等杂志上连载,然後辑成单行本发行,
目前版权为新潮文库所有。
注:吴入的「红会」无法显示出来,象纳粹的符号,不过反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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