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ss_Bridg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river (独上高楼), 信区: Chess_Bridge
标 题: 天外有天(十八)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ul 6 19:25:43 1999), 转信
“回天津!”
昭和十年,我二十一岁。
这一年的五月,西园寺公毅先生患癌症去世。记得前一年的年末,
公毅先生曾对我说过,他想让我“得道”。“得道”,是指将先生倡导
的宗教之秘诀传与我。无论哪一种宗教,仅仅是信仰,就只能称称为门
外汉而已。唯有积多年之修行后,才能得授于那种宗教精髓的入门键。
这个入门键,即各宗教之秘密,或称为秘诀。
公毅先生逝世后,其子公直先生继掌山门。不过他与公毅先生的修
行方法大有不同。木谷实在进入公直先生的时代里仍然继续其信仰;我
却于公毅先生独去仙界后即离门而别。
回想来日之后,我始终被对局纠缠紧迫。在前一年秋季升段大赛时,
我升为六段。不过,随着身入高段,对局时间亦相应延长,真是此一局未
完,又一局亟待,连续奋战。对当时已筋疲力尽的我来说,能得以修心养
神的地方,唯有西园寺先生的府第。可惜西园寺先生一去不复返,埋头苦
战于胜负之争的我,心灵深处仿佛顿时出现了无底的空洞,在难以解救的
寂寞中,度日如年。
就在这十月一日的夜间,发生了一件事。而且恰巧是在重大的秋季
升段大赛前夜。升段大赛将于翌日迫临。入夜后,我将老子的《道德经》
读完,正欲上二楼去歇息,突然一阵轻微发作,顿时陷入了“神灵附体”
的状态中。据“心灵学”解释,即“接灵”状态。若是“神灵附体”程度
严重,便会手舞足蹈起来。嗣后我作了“玺光尊”(日本一宗教组织的头
领)的信徒时,曾在金泽陪伴双叶山(日本著名相扑力士)三十五天之久。
他也是灵感强烈之人,据说每当有劲敌相逢的相扑大赛的那天早晨,他都常
常进入“接灵”状态之中。
总之,我无意识地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随
后便感觉腹中一下子变得空空的了。这时,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步履瞒珊地走进洗手间,直愣愣地坐下不动了。那时己是夜里10时左右。
母亲早已睡下。可是,一想起我穿过寝室前的走廊去厕所多时总不见
出来,“明儿还有大赛,这是怎么啦?”母亲放心不下,便到厕所来看。
只见我两眼直呆呆地坐在那里。母亲大惊失色,唤起妹妹们,将我迅速搀
扶到房间里躺下,赶紧通知濑越先生,并请来了医生。
医生诊视了我的“病”状后,也只是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
只见我牙关紧咬,毫无表情;切脉微微,若跳若止;呼吸浅薄,并无异
常。弄得医生无术可施,只得给我打了一针,说了声“请给他好好暖暖
身子”,便回去了。我当时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直到被按躺下都隐隐约
约地有所知觉,然而无法开口说话。又过了一小时后,于午夜12时,我
终于能开口说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是,即使是到了次日,依然有
神灵附体的感觉。那天的升段大赛只好因“病”而“不战败”。
嗣后,我将精神贯注一统,向神祈告昨夜的事情究竟为何?于是,
即刻在我心中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回天津!回天津!”
记得这次发作的数日前,天津的二哥吴炎给我寄来了当地发行的
报纸《庸报》。那个报社的社长是一位红会的信徒,报纸每期都有他
撰写的一篇有关红会的专栏论述。我读了报上的论述后非常感动,对
红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将此事如实讲给望月先生,并递交了秋季升段大赛“休场报告
”后,决定立即出发去天津。对濑越先生,我只说是回去祭扫家父之
墓。不过先生觉得,在如此重要的升段大赛中途去扫墓,岂不怪哉?
放心不下的濑越先生便去望月先生那里询问,当我出发后不久,
先生也了解了真相。我递交了升段大赛“休场报告”后,只身肩着背
囊,除了带上三等舱的船票钱外,轻装简从地由神户上了船。三等舱
位于船底,我从那昏暗的船底逃了出来,在甲板上让海风吹拂身体,
久久眺望那无边的大海。举目无亲、身无半文的我,究竟为何而去?
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毫不迷惘,更不怯懦。因为有一种
信念在强烈地打动着我——神在身边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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