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ss_Bridg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ad (不要想太多), 信区: Chess_Bridge
标  题: 天外有天(四十)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Sep  6 14:46:02 1999) WWW-POST


诀别玺光尊

对桥本(宇)八段的擂争十盘棋结束后,读卖新闻社又计划
我对新任"本因坊"的岩本熏八段再次进行擂争十盘棋的决斗。岩
本八段自从当时成为桥本(宇)本因坊的挑战者以来,到昭和二
十年(1945)十一月,包括战争结束前夕在广岛的原子弹爆炸时
的对局,与桥本(宇)总共大战了六个回合,结果是三胜三败、
平分秋色。这样一来,按规定,未有结局之前,"本因坊位"暂存
于日本棋院。嗣后,于翌年再度进行三番胜负的决斗时,岩本八
段获二连胜,旋即从桥本手中将桂冠夺去,春风得意地就任为第
三期本因坊。

记得我对岩本八段的十盘棋在商谈限用时间上遇到了难题。
当时我主张以桥本八段的对局为先例,限用时间各为七小时,一
日终局。然而,岩本本因坊却毫不相让,坚决主张各为十三小时,
三日终局。最后还是我采取妥协态度,顺从了新任本因坊的意见。

记得对局费是每局每人二万日元。谁知玺光尊专横跋扈,竟
要求读卖新闻社将我那十局的全部报酬在赛前一笔付清与她。新
闻社无奈,只得应允。就这样她又暗地里派人将十局的全部酬金
一把捞走了。玺光尊为何如此气急败坏地捞钱呢?也许那时她也
嗅到了我将与她分道扬镰的气味了。

另外,玺光尊还伺机向读卖新闻提出了更苛刻的条件:"我们
一行疲于到处漂泊,希望能为我门买下一座能长久居住的房子"。
读卖新闻为了顾全大局对此也慷慨承诺下来。

后来,为了寻找新居,我和多贺谷信乃先生一起四方查访。
多贺谷先生作为读卖新闻社第五代"覆面子"(隐名作家),曾为我
对桥本八段的擂争十盘棋写过"观战记事",那时他刚刚隐退不久,
已将职位让与了山田虎吉先生,我与多贺谷先生的友情即从寻找
新居时开始,后来逐渐推心置腹,结成至交,并且还请他作了我
的后台老板。

我自富士见疗养所住院以来,早已深深地爱上了高原,所以
我们主要到东京附近的高原--箱根周围去寻找合适的住房。后来,
我们发现了若尾鸿太郎先生的亲戚--浅野生的别墅,便决定将其
买下。

那座别墅位于箱根仙石原的"表石阁"旅谊附近、房屋虽然旧
了些,但占地较大,约四百坪,读卖新闻社当即拿出三十五万日
元买下来了。虽说买房是以我的名义,但新闻社还是担心最终会
落入玺宇尊之手,因而干脆以读卖新闻计的名义,占为报社专用,
并命名为"读卖庄"。

昭和二十、三年(1948)七月七日起,在东京小石川的"红叶"
旅馆拉开了我与岩本本因坊擂争十盘棋的战幕。

如前所述,"八户事件"之后,玺宇一行被逐之客只得重返东
京。在东京的目黑,有一位中国人是我的好友,我们便暂去他家
寄宿盘桓。

在东京筑地附近有家菜馆,经常举办棋会,经多贺谷先中的
介绍,我每周去那里搞一次围棋教习。记得我对岩本本因坊擂争
十盘棋第一局的前两天,我去菜馆教习结束,返回目黑的朋友家,
谁知家里竟空无一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急忙打听才知道,大
批警察闯进来,将玺宇的全体人员统统带走了。

据说由于玺宇每日祈祷,左邻右舍被扰得整日不得安宁。隔
壁的房东实在忍不下去,便向玺宇提出搬迁的要求。但玺光尊一
向我行我素,毫不理睬。无可奈何的房东便向警察局提出了控诉。

我急忙跑到警察局,终于设法将玺光尊等一行领了回来,到
家后,一想此地又不能久留,必须马上搬走,于是连夜做好了远
走高飞的准备。

侍到鸡叫黎明,我们一行担起行李,悄悄地向大仓山的一位
信徒家的方向出发了。奔走了一天,到了近午夜11时,好不容易
才到达大仓山,才在那里暂时借寓安顿下来。而我为了翌日的时
局,又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奔向小石川的"红叶"旅馆。

作家饭口安吾左生曾在读卖新闻的观战记事中,将我时岩本
第一同前所经过的事如下描写。虽然文章中有许多椰榆的口吻和
歪曲事实的地方,但我还是想介绍一下:"按约定,对局前夜,于
傍晚6时,在对局场--小石川红叶旅馆,两棋士应与我等会合,
同馆下榻,,只因翌日对局乃早晨九时开始,故如此提前会合为妙。

当日午后6时,我轻车熟路,首先到达:6时50分,本因坊
莅临。然而,迟到的吴氏,却是道路坎坷,来之不易。原来玺宇
师傅一行为了声援吴氏,专程来到东京,在吴氏的下榻处住下,
即是小住倒也无妨,无奈师傅举行的宗教离不开祈祷,而且是整日
不休地祈祷。

     由于宿地房东厌恶吵闹,惹动肝火,于是提出了控诉。可怜
玺光尊大神与众门徒全被警察拘留。吴氏获悉后惊慌失措,急忙
设法前去迎救。这时正是对局前二日的夜晚。

嗣后,吴氏等人捐着行李,簇拥着玺光尊大神离开警察署,为
觅新居,又去向不明。虽说粗心大意之事万万不该发生,然而全日
本的各报新闻记者们却眼睁睁地放跑了采访对象,忘了调查他们的
去向。

约定时刻已过,但素来一丝不苟的吴氏却总不露面,众人不禁
大为担心。难道他真的又遵照神谕而'不宜动土'了吗?搜索队立即出
动,火速奔向东京与横滨。可惜一场徒劳,没有结果。

深夜12时,红叶旅馆的门前,突然响起了一阵侍女们的尖叫
声--但见吴氏孑然一身,仙风道骨,飘然而来!"

翌日,我执白的第一局开始。由于我一连两天都处于彻夜未眠
的状态,因而困倦得呵欠连天。坂口先生在观战记事中这样描写道:
"两小时己过。第25手,本因坊陷入沉思。吴氏,闭着眼睛,似睡
非睡地打吨儿。虽说闭目养神时身体左右摇晃本是吴氏的习惯动作,
然而今日看来,却真是昏昏欲睡的样子。眼看一头将栽倒下去,吴
氏忽然睁大眼睛,惊醒过来,旋即慌忙起身站立。四、五分钟之后,
判若两人的吴氏双目炯炯、精神抖擞地返回到盘前。"

岩本本因坊人称棋风清淡,他的"撒豆棋"甚是有名。然而,清
淡是指人品而言,其实他的棋非常强韧,并且打劫是拿手好戏。因
我也不嫌恶打劫,所以纵观这次的十盘棋,无论哪一局都必然以劫
争开始。尤其是第一局中盘之后,始终在劫争中拼杀,临到终局仍
然残留下劫的难题。当时只好以"白胜一目或两目"这样奇怪的结论
而告终。

分析一下当时的棋谱便可知道,弈至尾声,官子的争夺已不存
在,黑棋第99手在A位提劫便彻底终局。但黑棋若在A位落子便
会招至一目损,只好避而不投,顽抗到最后一手下完。这样,双方
一边填单宫,一边继续打劫。后来就连劫材也没有了,于是黑棋仍
然不在A位落子,就此便将白棋乙子提取了。为何如此呢?因黑棋
劫材居多,不需要在A位落子便可提取那粒白子。

当然,黑棋在A位落子最终将损失一目、白获二目胜;黑A位
不落子白亦胜一目。不管怎样,我必胜无疑了,因此我拜托濑越先
生来作明断,随后便回馆歇息去了。

那时,日本棋院还没有严格的围棋规则,只根据"任何一方,当劫
材多于对方的情况下,最后的劫可不落于而终局"这一暂时规定而判定
成绩。局后,此局又更正为"白获一目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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