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ss_Bridg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ad (不要想太多), 信区: Chess_Bridge
标 题: 天外有天(四十一)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Sep 6 14:46:52 1999) WWW-POST
这件事发生后,日本棋院开始着手制定围棋规则,昭和二十四年
十月,围棋规则初步形成。
第二局于七月二十一日起在箱根举行。那时,玺宇一行已住进
由我出面买下的箱根仙石原的"读卖庄",继续进行宗教活动。这样,
见近期内搬迁的忧虑大为减少,我也就安心地离开仙石原去弈棋了。
第二局我执黑,痛快淋漓地获得中盘胜。
第三局,执黑的本因坊发挥出他那天生无敌力量,黑棋获三目胜。
第四局是我执黑获胜。迄此我三胜一败。
第五局于十月移师山形县的赤汤温泉,在浓艳的红叶景色中对
局,此周本因坊执黑,弈至中盘,几乎黑胜已成定局,可惜胜利在
望时本因坊大意失了荆州,反被我的白棋扭转乾坤,夺去了一城。
第六局我执黑又获得一胜,成绩为五胜一败,净胜局超过本因
坊四局,将其降了一格。
谁知第六局刚刚结束时,玺宇那里又起了风波,我妻子被玺光
尊判为"恶徒",原来自八户事件之后,我妻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将全
部心血都倾注于玺宇了。她的心思也立即被玺光尊察觉。
那时,玺光尊一方面设下狠毒的离间计,有意让我与妻子疏远,
不许我们二人相见;另一方面又暗中策划了美人计,找来一个名叫
山本英子的晚辈来作我妻子的"替身",指使她伺机接近我。难怪在
玺宇的宗教活动中,我们俩经常奉命搭伴为一组去行动,原来玺光
尊早就阴谋唆使山本英于来扮演我工作上的"伴侣"了。有一天,山
本英子果然在玺光尊的授意下伺机向我表示亲昵,当场遭到我义正
词严的拒绝。
后来,玺光尊竟恶狠狠地表示要对我妻子设"御白洲"公审。我
得知后,断然表示拒绝。这是我多年来头一次公开反对玺光尊。
第七局的对弈,正是我们夫妻在玺宇内处境凶险的时候进行的。
对局场选在东京世田谷"时雨亭"一侧。这一场胜负之争,本因坊棋
过中盘仍然保持着优势,可惜收官时手脚稍有忙乱,结果转化为平
局。
此局告终时,已是夜里10时左右。我腰酸目眩地步回寝室,
正准备躺到床上去睡,多贺谷先生忽然来唤,说是我的岳母来访,
已在前厅等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呀?我觉得纳闷,立即前去迎
接。岳母见到我,说是受我妻子的委托,送来一封信。只因那天
我苦战一局刚刚结束,累得不想动弹,连那封信部懒得拆开看。
送走岳母,回到房问里便一头栽到在床上,任凭雷鸣电闪也照样
死睡不醒。
翌日,返回箱根石原玺宇馆的途中,我利用候车时间,将妻
子的那封信拆开,一气读完。
信中悦她终于遭到驱逐,只得去北海道的祖母家暂且栖身,
反正她打算再也不回玺光尊的身边了。
早已料到的事终于发生了!当时我镇静自若,毫不慌张,再
一想,这样一来我也没必要再回玺宇馆了,于是当即掉转方向,径
直朝横须贺的一位朋友家奔去。
后来听妻子说,八户事件后她的心渐渐地离开了玺宇。和玺
光尊的关系也日趋恶化,并且发展到不管哪一天对她宣布驱逐令
都毫不奇怪的地步。因为她心中早已有了提防,所以,被勒令退
出玺宇的那一天,她二话没说,抱起小包袱,连头也不回就跑下
山去。
她路过娘家时,托母亲将信转交给我,要了些盘缠便奔向金
泽,在前多先生家打扰了两天后,又投奔到北海道去了。
我在横须贺的朋友家里,迎来了昭和二十四年(1949)的元
旦。不久,为了与岩本本因坊继续打十盘棋第八局,践约来到广岛。
第八局于一月十九日在广岛"悔林庄"对弈。布局时我苦战不
休,逾至中盘,我顽强还击,终于获得了执白三目胜。
直到第九局开始,我始终未返东京,从广岛一路乘船,跨过
濑户内海,到达对局场--别府。第九局于别府又拉开战幕。我执
黑,对局的第二天胜负见出分晓,结果是我中盘胜,这样,对战
成绩我为七胜一败二平。
第九局结束后回到了东京。妻子也从北海道归来。我们夫妻
如牛郎织女,千里相逢,就暂借湘南杉田的西幸太郎先生寓所的
一间配房住下。
昭和二十四年二月十日,大雪纷飞,我们向西幸先生告辞,
离开了那间小配房。那时我们的全部财产除了三千三百日元以外,
一无所有。身上穿的,床上铺的,以及锅碗瓢盆等用品全都是向
金泽的前多先生等人借来的。
但犹如出宠之鸟的我却心情愉快,精神爽朗。话又说回来,
像我这样近乎于两袖清风的人,眼下这般穷困潦倒、无依无靠,
展望前程,还是不寒而栗。
离开西幸先生的家不久,我对岩本本因坊擂争十盘棋的第十
局开始了。结果,执黑的本因坊获三目胜。最后这十盘棋以我七
胜二败一平而宣告结束。
如今回顾起与玺光尊一起在玺宇四年的生活,我不但毫无后
悔之心,还为能获得难得的生活经验而庆幸。虽说我那时已历尽
干辛万苦,但我在强手如林的棋坛上却始终所向披靡、一帆风顺。
因此,世人谁也无法尖刻地对我叱责什么。只有玺光尊这位孤家
寡人常常以"支那人"一类的粗野语言,公然蔑视和辱骂我。最后,
迫使我不能再盲从于她那复古主义的国粹思想,与她彻底地分道
扬镳。不过,玺宇四年间最令人珍惜的事实是:凡人吴清源和其
他玺宇的信徒一样,同甘苦、共患难地生活过来了。通过那颠沛
流离的生活,使我不断得到严厉的自我反省。因此,我为能更深
知自己而感到无限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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