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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d (andy), 信区: Chess_Bridge
标  题: 孔祥明的情感遭遇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Jul  1 15:17:48 1999), 转信

●当时尽管他那样，我还是很爱他，也怕离婚会影响孩子的成长……
●我不想令人太难堪，而且那个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 归究起来是自己太弱了，陷入感情的漩涡中，太投入，以为丈夫发展
得好就够了。
● 也许为人真实这点在现实生活已经吃不开了，但自己心里踏实、舒
服……
1999年春天，繁闹的东京街头，一个身材娇小，穿白色套裙的中国女人
从地铁出来，踩着也是白色的高跟鞋，步履如风地走进银座青峰俱乐部。
这里，几个东京大财团的老板正等着她来下围棋。
中午，她才在新宿附近的东京教育部门公立学校共济组合指导完围
棋，这是她的正职。为了多挣些外快，她那边一完，又得往这边赶，兼
职和客人下棋。一头日本妇女特有的过耳短直发和一口流利的日语，她
好像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国家的文化。也许只有当她气定神闲地夹着棋
子稳放在棋盘上的时候，她才骤然想起自己当年曾是故国响当当的孔祥
明八段。
她不仅仅因为曾是“棋圣”聂卫平的前妻而出名，在离开中国东渡
扶桑之前，她也是一颗令人瞩目的中国体育明星。
　　一
　　8年了，往事不堪回首。
1991年6月28日，是孔祥明刻骨铭心的一天。早上起来，她穿戴
整齐，对镜揉揉一夜没睡的红肿眼睛，然后走出客厅。
她扫了一眼那个比她大4岁，和自己一起生活了11年的男人，一种
难言的隐痛又袭上胸口。今天，曾经朝夕相处、让她引以为荣的聂卫平
仍是她的丈夫，但一旦走出这个家门，他就是别人的了。
孔祥明的眼泪开闸冲出来，才9岁的儿子竟像个大男人似的抱着她，
一边哭，一边用小手碎碎地拍着她的背说：“妈妈别难过，还有我呢……”
为了儿子这句话，多年以后，孔祥明看着华灯灿烂的东京说：熬了
多少苦也是值的！
起初，为了儿子的将来，孔祥明一直想挽救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她
18岁认识队友聂卫平，25岁嫁给他，婚后为了让他专心一意下棋，她牺
牲了自己在棋坛上的发展，躲到“棋圣”的背后，独力挑起家庭，相夫
教子。尽管聂卫平成名后，“女朋友比较多，感情比较丰富”，但她从不
干涉他，限制他。
“因为当时尽管他那样，我还是很爱他，也很怕离婚会影响孩子的
成长。现在大家既然分开了，我真的不想说他什么。当时我只有一个宗
旨，就是只要他不影响家庭，我会容忍一切，但现在想来我是错的，要
是自己抓得紧，不放松，可能就不会那样了。”
　　“当年聂卫平跟你提出离婚，以什么做理由？”
“他说这么多年，你在下棋方面支持我不少，我是知道的，但我现
在不爱你了。希望大家理智一点分手吧。尽管当时我很不情愿，但想想
他能下那么大的决心，终于到了要放弃我和儿子的份上，就证明他对我
的感情真的不好了。”
离婚手续才办完，聂卫平就跟歌剧演员王某结了婚。不到3个月，
聂卫平的另一个儿子出生了。
这些事情孔祥明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朋友也都为她忿忿不平，教她
拖下去。“但我不想那样做，也许我考虑问题的方法跟别人不一样，我不
想令人太难堪，而且那个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也许我也是个母亲，
我也有孩子，我也实在不想让5个人———我这一家3口，还有外面的
两母子加起来5个人都痛苦，我就这样想通啦。”
　　二
带着心灵的创痛，孔祥明决定带儿子有多远走多远，离开这个伤心
地。她选择日本还是明智的，因为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儿，身无长物，
如果向西走，到没有围棋的国度，还不知道靠什么生活。日本人酷爱围
棋，以她八段的业绩，只要勤快和拉下架子，不愁没活干。
日本的制度令孔祥明不能参加职业比赛，只能靠教授棋艺为生。在
东京，有些收入丰厚的围棋爱好者会聘请一些高手回家任教，尤其是女
性更受欢迎，因为他们认为女性更细腻、更耐心。另外，她还参加各地
的表演赛，以往为了家庭，早已跻身八段的她自动放弃了事业，甘心在
丈夫的光环下做个普通家庭主妇，现在回想起来她流露出不可挽回的遗
憾：“归究起来是自己太弱了，陷入感情的漩涡中，太投入，以为丈夫发
展得好就够了，真是幼稚，但那时怎么晓得人生还会有那么多事呵！”她
操惯了日文再讲中文，言语间那种混合的韵味，更添无奈。
孩子到中学改了姓，叫孔令文。因为在日本太多人认识聂卫平，每
到一个地方表演棋艺，总有人过来问他父亲什么时候来，小令文每次被
问回来都很不开心，为了摆脱旧日的阴影，又考虑到这些年来一直都是
由自己单方面抚养，所以孔祥明决定给他改姓。

虽然聂卫平曾不只一次公开说儿子在围棋方面没有他遗传的天分，
连孔祥明也认同这种讲法，但小令文没有因此而气馁，他在妈妈的精心
的培育下，一刻也没放弃过围棋，中学时他就把中国围棋小天王常昊、
王磊的名字贴在电视屏幕上，只要他心动想看电视，这些现在的偶像未
来的对手就会时刻提醒他不能松懈。毕业后他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考
上日本专业棋手，1998年正式入段。今年孩子已经18岁了。在不知不
觉地流淌的岁月长河中，孔祥明也进入44岁的人生了。
当记者问孔祥明有没有再婚的打算时，她笑着说，儿子还是很支持
她找男朋友的，但她的首要条件是儿子要接受对方，而对方也要接受她
的儿子，令喜欢她的日本男士终觉得母爱永远大于情爱，所以把她的儿
子看成是头号大敌，看到她母子那么相亲相爱，有的未敢进攻而认定输
数。孔祥明老是表现得很乐观，她说：“顺其自然吧，婚姻讲缘分的，有
缘的等几年也会来，没缘的自己去找也找不着。”她认为自己所受的教育
和成长环境的因素，即使入了日籍，她也还是喜欢中国男人，所以嫁作
日本妇的可能性不大，还是想等回国以后再考虑。
　　三
问及她现时对聂卫平的感觉，她说没有恨也没有爱。回想起来感觉
就像一个朋友，只是有点婉惜他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棋艺事业上，“但
各人有各人的路，他认为这样幸福也许就是幸福吧。”
再婚后的聂卫平日子并不好过，毕竟王某不是孔祥明，今年1月传
出他们解决财产问题后，正式离婚的消息。相比之下，孔祥明当年对爱
情的坚守与付出更令人感慨。大家依然忘不了，早在1984年NEC杯中
日围棋擂台赛，中方擂主聂卫平连胜11盘创下奇功，主办单位特别颁发
了“贤内助奖”给孔祥明，一时传为佳话。记者就这个问题问及孔祥明
现时的心态，她说：“我在日本，知道的不可能太多，也是听说他又离婚，
但希望这是个谣传，因为捏指算算他那边的儿子也有8岁了，他这一离，
又令一个孩子像当年我儿子一样受到打击，大人的事处理不好真的会影
响孩子的心灵的。我是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怎么生活的。”记者赞美她贤
惠的品格和宽容的心怀，她连连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伟大，我是
现实呵。”
问她何时回国，她说要看儿子，因为日本职业棋手没有固定工资，
收入要靠业绩，她想等儿子成绩稳定了，经济上能独立才离开。
感觉孔祥明从25岁起，就不可间断地尽着妻子、母亲、女儿种种人
生角色的责任，姑勿论付出后的待遇与回报怎样，但于她是问心无愧的，
这实在是一个贤良淑德的东方女性典型。8年前那个为逃避婚姻失败、
感情伤害的阴影而含泪出国的小女子，再回来时已是一脸坚强了吧？
她说她做人一直很软弱，最成功的是教会儿子如何坦诚面对生活，
“也许为人真实这点在现实生活已经吃不开了，但自己心里踏实、舒
服……”
（摘自1999年4月30日《北京青年报》邓燕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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