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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棋的尊严(三)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Mar 20 15:30:52 2000), 转信


      在棋盘上堂堂正正地战胜对手,以赢得对手的尊敬而获得
在棋上的尊严,这是两人对局中棋手所追求的。但是,在现代的
社会,以个人的身份出战的棋手,是越来越少了。一个棋手的胜
利,常常是有代表性的。在日本幕府将军的时期,出现的围棋高
潮,是由四个门派即本因坊、安井、井上和林四家共同竞争而推
进的。当时国家的首脑幕府将军,建立了棋所为管理的机构,幕
府将军本人,还每年出席"御城棋"的比赛。比赛的胜者,不仅
获得了高额的奖金,还获得了很高的荣誉。这样的比赛由于棋手
是代表了自己的门派,也可以看作是门派之间的竞争,这样,棋
手赢棋的意义就有了很大的扩展,换句话说,是为门派的尊严而
战。在武士道精神弥漫的时代,围棋作为日本的国棋,不会不沾
上了浓浓的时代的气息。围棋手常常是抱着献身的决心,拚着性
命在下棋,在棋盘旁,常常会是一场生死的相争。这在围棋史上,
是特别悲壮的一幕幕。"争棋"这一名词,就源于那个时代。在争
棋中最有代表性而又最悲壮的,是幻因硕和他的学生赤星因彻。
因硕性格豪放,倜傥有志,曾被称为日本古今棋坛可数的英杰。
1821年,他23岁的时候,升为五段,成为井上家的掌门人。
1827年,升为七段,1828年升为八段,这在当时是最高的段位。
因硕实际上成为当时"棋所"的有力竞争者。1831年,官府设立
本因坊丈和为棋所,因硕不得不将自己的雄心壮志暂时存于心
中,作长久的等待。
他曾努力为击败本因坊家而培养后起之秀,其门下弟子有
赤星因彻。赤星因彻11岁到因硕的门下学棋,到1834年,升为
七段。在1835年7月,赤星因彻和本因坊丈和名人对弈。按照
幻庵因硕的本意,如果赤星因彻受先获胜,就可以提出丈和不具
备棋所的资格,促使他早日引退。赤星因彻的出场,是怀着动摇
本因坊家权威的强大信念的。这是一局十分激烈的比赛,前后打
挂三次。但是,井上家的愿望没有能够实现。年己48岁的丈和
中盘的战斗力非常强悍,算路非同一般。在第二次对局的时候,
连续下出白68、70、78等妙手,右边由后手变成了先手,又在左
边一箭双雕,大获成功,黑棋露出破绽。赤星因彻乏力回天,痛从
心来,口吐鲜血喷洒棋盘。在246手认输之后,不过短短一年,就
离开了人世。这一局棋,也就因为丈和走出三着妙手和赤星因彻
在棋盘上吐血,而成为传世的名局。
幻庵因硕不得不将这一副担子自己挑了起来。他继续等待,
这一天被他等到了,1839年,丈和宣布引退。幻庵因硕就向官方
提出获得棋所称号的要求,但是遭到了本因坊家的反对,一场激
烈的比赛就在所难免了。
1840年因硕已经43岁,他有的是经验。但是,他的对手是
21岁血气方刚的本因坊秀和七段。这一位年轻人也是要为本因
坊家拼死一搏的。这一局棋共下了九天一夜。走到150手的时
候,因硕在棋盘上己呈微弱的败势,在后面的100多手中,他想
尽办法,也不能战胜秀和,结果输了四目。在比赛中,因硕曾两次
吐血。
输了这一局后,他撤回了出任名人棋所的申请。但是,要战
胜对手,重获井上家的尊严的念头从来没有在他的心目中消失
过。在休养生息两年之后,因硕又向本因坊秀和挑战,这是一局
十分激烈的棋,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因硕以非凡的才能,在下边
黑棋的重围中将白棋做活,双方呈十分细微的均衡状态。但是,
因硕点入了右下角,以为这里的黑角有棋。最后,在这里白白损
了6目,而这局棋黑方正好输6目。在同一年的11月,在御城棋
赛中,幻庵因硕再一次地受挫于本因坊秀和,终于失去了最后的
希望。
在1846年,本因坊秀和的天才学生17岁的秀策向幻庵因
硕挑战,幻庵让先五局全部没有取胜。其中第二局,在下到中盘
时,因硕的白棋取得了优势,但是,秀策下出的127手,占取了天
元的上面一格,雄视四方。幻庵在仔细考虑了对局之后,感到遭
受了重重的一击,两耳一点点变得通红。这一局,就被称为是"耳
赤之名局"。
最为悲壮的是,幻庵因硕在输给本因坊家那么多盘棋之后,
仍然有着东山再起之心。在历史上,中国的棋强于日本,幻庵因
硕就想来中国,一说是想要在中国学棋,一说是想要在中国一展
日本围棋的雄风,不管怎样,他这样做是为围棋而奋斗了一生。
他已经买舟西行,但是,因为多次遇到风暴,不得不重返日本。在
日本的棋盘上,幻庵因硕留下的名局多是悲剧性的,但是,这位
一生追求围棋尊严的人,是很难在人们的记忆之中抹去的。
在回顾中国和日本的棋手追求尊严的道路时,人们是能从
中感到两个国家棋手的气质的不同的。有一回听著名的哲学家
金克木先生谈到这个问题,他说,中国的棋手,是一名艺人,而日
本的棋手,是一位战士。我想,金老的说法是很有道理的。中国
的围棋作品多有文人的气息,诗文中多有对艺术的赞美。在读这
样的作品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清风朗月,渊深海阔。而日本的围
棋报道,多有一种杀伐之气,征战之气,能听到杀声震天,兵器铿
锵。中国的传统是在赞美围棋的深邃哲理,日本是在赞美棋士的
斗争精神。
不能说两者孰为短长,要看是在什么时代,将围棋看作是什么。
但是,棋手的社会存在,终究将为围棋的尊严引入更广泛的
社会领域。人们对于自己的民族由衷的热爱,会情不自禁地为围
棋增加许多带有偏向的传说。
《杜阳杂编》中记载:唐宣宗时代,日本国的王子来中国,这
位王子,是日本围棋冠军一级的人物,棋下得非常好。在唐皇
前,日本王子拿出了"楸玉局、冷暖玉棋子",说是在日本的东
面3万里,有集真岛,岛上有凝圳台,台上有手谈池,池中生玉棋
子,不是制造出来的,自然就黑白分明,冬温夏冷,故称为冷暧
玉。又有一种像楸木一样的木材,制作了非常光滑的棋盘。在这
样的棋盘上,唐宣宗让当时第一高手顾师言和他对局。下到
33手,双方没有分出市政,顾师言凝神思索,手上全是汗水。这
才下出了一手妙棋,这就是"三十三手镇神头",含有一子解双处
的征子的意味。王子瞪大了眼,将手缩回来,说这一局已经没法
赢了。
局后,还有一段意味深长的对话:
(王子)回语鸿胪曰:待诏第几手耶?鸿胪诡对曰:第三手也。
师言实第一国手矣。王子曰:愿见第一。对曰:王子胜第三,方得
见第二;胜第二,方得见第一,今欲躁见第一,其可得乎?王子掩
局而吁曰:小国之一,不如大国之三,信矣。
这个故事,是中国人编出来的,无非是为了说明中国的棋手
水平之高,中国的外交人员会玩手腕。当然,从今天的角度来看,
这个故事的许多地方是经不起推敲的。因为从围棋的发展历
史来看,当时日本王子的棋,还不至于能和中国棋手作强对抗。
日本王子一听说顾师言是第三手,也就不再追问谁是第一手,
就自甘认输,也不合情理。在后面出现的外交官,在和王子的对
话中明显地表现出缺乏最一般的礼仪,有一种唯中华自大的味道。
有相近内容的故事在日本流传。不过主角成为日本的学者吉备真备大臣。
这个故事,是台湾的围棋研究者朱铭源从日本的《吉备入唐
佚事》中找到的。说是唐人发现这位日本的大臣非常有才华,就
采取各种办法要杀杀他的威风,设置了很多的关口,在围棋一关
上,吉备真备拿白子先行,而唐人拿黑子。吉备真备得鬼阴助,竟
成了不胜不败的局面,吉备乘唐人疏忽偷吃黑子一颗,局终计算
唐人负了,唐人说"稀有事也",乃课卜筮占,算出一子在吉备腹
中,逼服泻药,鬼已嘱服止泻药。唐人无奈认输。在另一本日本
书《金乌玉兔集》中说是和吉备真备下棋的是唐朝国手玄东,唐
人拿白子,吉备拿黑子,玄东妻隆昌在一旁观战,目算其夫将负
半子,乃偷吃黑子一颗反败为胜。结果吉备真备上诉裁判,请出
库内秦时宝镜,将玄东妻照得五脏毕现,所以仍然过关。
在这里,真正的有智慧者是日本的大臣吉备真备,他也是日
本公认的将围棋传到日本的人物。要找出这些故事的漏洞也是
很容易的,但是,不必对此太认真了。我们将这两个故事和上面
中国流传的故事相比较的话,就能看出来,最相像的是本国人都
是在歌颂本国人。不能说其中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在民间的传说
中,民族的尊严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的,这是一种文化的体
现,而不是谁有意识所为。
但是,在某些历史的时刻,棋会成为民族的象征。这样,棋手
的尊严,也就会和民族的尊严相联系起来。
在新中国成立之后不久,中国围棋的对外交往,首先是同日
本开始的。这时,中国人和日本人下棋,是有一种复杂的感情的。
围棋是中国人发明的,但是,当时中国的围棋远远落在日本
的后面。当中国人已经站立起来,已经摆脱阿Q的思想,"老子
先前比你阔"之类,不会再是中国人民的精神支柱。中国的棋手
在棋盘的面前必须面对胜负的现实。面对棋盘,中国人是很容易
回想起当年的风光的,但是,也会在面前的败局中,体味到中国
这样一个大国,这样一个以智慧为荣的国家,传统丢失得太多
了。和日本棋手作对比,和另一个国度的棋手对比,就会有一种
像国家这样的政治概念出现在棋手的心中。这不是将围棋硬套
到政治上去,而是在棋手心目中的围棋自有政治的涵义在内。更
不用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才10多年,中国人被侵略的阴影
是不会很轻易地淡去的。而中国,在工业和经济上,是一个落后
的国家,日本是一个先进国家,这样的反差,又会使棋手有一种
追赶的使命感。虽然,作为文化的交流,围棋是很文明的,很超脱
的。但是,坐在棋盘边上的棋手,是一个文化的综合体,他是中国
文化和中国当代现实在他个性上的结合。
让我们回忆并不很久远的历史。1961年9月15日到29日,日本
围棋代表团第二次访华。参加比赛的有三名职业棋手,曲励起八段、
小山靖男七段和伊藤友惠五段,还有两位业余棋手菊池康郎和安藤
英雄。中国出战的棋手是刘棣怀、黄永吉、王幼辰、过惕生等老棋
手,和陈祖德、赵之华等当时的新秀。比赛的地点是在北海公园的
悦心殿。中国的《围棋辞典》记载了总共八轮比赛的结果,一共是
40盘的比赛,中国棋手5胜1和34负。其中伊藤友惠是一位女棋
手,已经五十多岁了,穿着华丽的和服,脸胖胖的总是一团和气,
但是她下的棋却是十分的锐利,大获全胜。
现今的中国棋院院长陈祖德在他的回忆录《超越自我》中记
载了这场比赛,这一段的标题是《国耻》。陈院长这样写:
……曲八段和伊藤五段越战越勇,都是八战全胜。曲八段全
胜无可非议,但让伊藤五段全胜实在不光彩。我们上场的几位都
是年岁比她大的在国内棋艺属一流的老先生,这些老将先后都
被她枪挑刀劈,一一落马。其中魏海鸿先生对她的一局令人难
忘。一般男棋手遇上女棋手都有负担,魏老恐怕也不例外。伊藤
五段在棋盘上的每个子都虎视眈眈,非置对手于死地不可。在对
手的强大攻势下,魏老的心情也越发紧张。对局到中盘,被动的
局势和紧张的心情把魏老这个好好先生折磨得够呛,只见他拿
着棋子的手不停地颤抖,其情景令人不忍目睹。有人担心魏老的
身体支撑不下去,就劝他挂起免战牌。
让伊藤五段八战全胜,无论如何也是个耻辱。这不仅仅是围
棋手的耻辱,而且是民族的耻辱,是国耻!我国是围棋的发源地,
有着数千年的悠久历史,围棋早就被列入"琴、棋、书、画"四大艺
术之一,是中华民族的国技。是炎黄子孙的国粹。但如今却敌不
过东瀛女将,这是多少年来国运不盛的结果。直到今天,每当我
回忆起新中国围棋发展的历史,首先就要想到1961年中日比赛
的惨败,也必然要想到伊藤老太太威风凛凛地大获全胜……
这是作为一个棋手的感慨吗?不是,这是一个民族在一个时
代的感慨。中国围棋的民族自尊心在这一刻苏醒了。
这是在对棋手责任的召唤。这一个时代的国手,已不是像王
积薪"棋待诏"这样的国手,不是像王抗这样的国手,也不再是像
黄龙士这样的国手。他们在赛场上,是一种民族的象征,是一个
站起来的人的象征。棋手,他在不再是在为自己的生活下棋,不
再是在为个人的尊严下棋的时候,他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他才是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手。
我想,当陈祖德和他的战友,在绞尽脑汁研究一种叫做"中
国流"的布局的时候,在1963年首次战胜日本九段杉内雅男的
时候,在他因为"文化大革命"而作为围棋"七君子"之一四处奔
波的时候,在作为中国队的教练培养新秀的时候,在作为中国棋
院的院长为围棋手赶上日本超过日本而庆功的时候,都是不会
忘记这一历史的。
由失败激发的自尊,是会有长久的记忆的。这是一个民族的记忆。
有人回忆,在还没有方桌高的湖南小孩罗洗河来到北京的
时候,是在过惕生的家中首先接受考试的,过老发现了这个孩子
的才能之后,就带着孩子,到处寻找能够让这个孩子在北京住下
来学棋的地方。他不顾年高体弱,到处找和自己有深厚关系的棋
人,后来,是在罗建文的家中,找到了小孩落脚的地方。正因为
此,今天的中国棋界,才会有一个能向自己的老师马晓春九段挑
战的小将。
北京的教练韩念文曾问过老,为一个5岁的小孩何至于此。
过老回答,在1963年中国一大帮男棋手输给一个日本女棋手伊
藤友惠,这不光是我们棋手的耻辱,也是我们国家的耻辱。过老
作为当时的失败者之一,对此是念念不忘的。而他的年事已高,
就会在教孩子下棋中狠下苦功。罗建文、沈果孙和聂卫平等,都
受过他的教诲。
一位当时的旁观者,后来一直没有忘记当时的场景。当年
32岁的郝克强看到了在悦心殿中的第八场比赛。他希望中国方
面最后一个出场的棋手刘棣怀能够胜一局,但是,这个结局没有
出现。双方的大龙相搏,刘棣怀的一条大龙被对手吃尽,在棋盘
上是没有几个活子了。郝克强看到刘棣怀的脸一点点地红起来,
最后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耳根。中国棋手在这位老太大的面前全
军覆没,而刘老在这场比赛中,也是六盘皆输。
郝克强感到这是一个中国人的莫大的耻辱。他当时虽然是
有"右倾"的帽子在身,但毕竟是在《新体育》杂志工作了多年,也
算是体育界的人士。他在棋盘的边上发誓:"假如能有一天
……"他期盼着围棋有一天能够振兴。当他重新走上工作岗位
时,听说中国围棋手的比赛太少,他就在中国首先办了"新体育
杯"围棋赛,又和日方共同筹划了名震一时的"中日围棋擂台
赛",亲任中方团长6届,创办了《围棋天地》……他介入到中国
的围棋活动中去,是有一种使命感的,而最初的动力,就不仅因
为他是一个棋迷,而且他目击了一场中国棋手的惨败。
同样受到刺激的还有另一些人,当时在上海刚刚接触围棋
教育工作不久的邱百瑞就是这样的一位。
当他听到伊藤友惠战胜了所有的中国男棋手的时候,他也
感到耻辱。况且在前一年的中日对抗赛,曾在上海进行,作为裁
判,他看到了三场比赛。日本著名的棋手坂田荣男是穿着拖鞋参
加比赛的,而且在比赛中到处乱走、拍照,傲气凌人。邱百瑞当时
已经不能当一个棋手,他就想,能不能像日本的木谷实一样,当
一个教练,为中国培养出一批好棋手。邱百瑞就向这个目标努
力。他是一个善于沉思的启蒙教练,他的智慧,他的循循善诱,他
的善于用比喻来说理,能使才五六岁的小孩,能一步步走向围棋
深奥的殿堂。
30多年过去了,他的学生中有曹大元、杨晖、钱宇平、常
昊……就是这些棋手,在各种围棋比赛中,战胜了日本棋手。
这是棋的尊严和棋手的尊严获得升华的时候。完成这样的
升华的是中国的棋手,是和棋一直在一起的那些人,也是我们的
整个民族。我不止一次听到人们说起过伊藤友惠老太太的"八连
胜",含有一种"忆苦思甜"的味道。在聂卫平在擂台赛上战胜日
本军团的时候,轰动是全国性的,聂卫平成为民族的英雄。民族
获得了尊严。
在多年对体育文化的观察中,我很同意这样的观点,那就
是,在一个国家的经济正在起飞或者即将起飞的时候,竞技体育
将会受到国民的极大的重视,体育的明星成为青少年的偶像式
的人物,体育也会在这样的机遇中获得很大的发展。从东亚三国
来看,日本、韩国和中国,先后都经历了这样的一个阶段。中国围
棋的发展,中国人在围棋上民族自尊的觉醒,正是在这样的时候。
在将进入21世纪的现代,在中国棋手经过30年的努力,从总体
上战胜了日本棋手之后,中国人对围棋的胜负是否像当年一样执
着?围棋是非还会像以前一样,强烈地表现出民族的尊严呢?
我们不能忽略问题的另一个角度,日本。
日本的国民不怕失去围棋世界第一的桂冠,日本的青年中
不少人淡忘了围棋。在日本围棋不断输给中国韩国棋手的时候,
围棋圈外着急的人是不多的。这是因为,围棋对于日本,至少现
在不再是很重要的了。日本的经济和社会,不会再像下御城棋的
时代一样,是滋养围棋的温床。
当年,当伊藤友惠五段以八连胜结束中国之行的时候,她所
感到的尊严,和中国棋手感到的耻辱,在数量级上是不相等的。
她很难体会中国人心中的深痛的创伤。站在高山之上吹着劲风
的人和在山助中正仰望顶点的人,因地位的不同,互相之间的视
角是相差很多的。
伊藤友惠在1987年平静地去世。
这一位普通的日本五段棋手,在中国的《围棋辞典》上有专
门的条目,和那些声名赫赫的九段、超一流在一起。
这是中国人对她特别的重视,她在中国当代围棋史上,是一
个不可替代的人物。没有一个中国人会将她看作是狰狞的敌人,
没有人会仇恨她。这正是围棋作为一种艺术的竞争所具有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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