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ss_Bridge 版 (精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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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风雨棋魂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n  7 10:28:27 2000) , 转信


(二)

我所就读的小学是开封市曹门大街小学。五年级的班主任赵先幕老师是一位围棋爱好者,
那时一不过二十几岁,课余常常教我们班上一些同学下围棋。纷繁多变的黑白子立刻迷住
了我们。放学后,几个同学常聚在教室里,在那尚不得要领的黑白世界里混战一阵。

谁能料到,这却决定了我今后的人生道路。那年,我十三岁。

今天看来,十三岁才开始学棋,在专业围棋领域几乎没有什么成功的希望,即使在那个特
殊的时期,这个年龄也算是晚的了。接触围棋约有半个月后,开封市举行了一届少年围棋
比赛。这是文革中开封市举行的第一次棋类比赛,赵老师为我们几个跟他学棋的同学都报
了名。参加比赛者的棋龄都比我长,棋力也比我强。赵老师的本意不过是要借机锻炼一下
自己的学生,让我们开阔一下眼界,根本没有拿名次的奢望。谁知第一盘棋我却稀里糊涂
地赢了。这大大增强了我的信心。以后几盘,我越下越勇,心里也象是突然开了窍。除了
两个实力超我太多者外,其余选手都被我战胜了,其中包括一位似乎占有明显优势且被普
遍看好的小棋手。可能是不适应我的乱砍乱杀吧,这盘棋我吃掉了他一大块,记得输棋后
他十分懊丧。结果我取得了第三名。后来我才知道这次比赛是为次年初全省少年赛作准备,
前三名有资格参加省里比赛。想想真是运气,特别是赢得了那盘被人认为不该我赢的棋。
否则的话,我的生活道路很可能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时隔不久,我们这三位有资格参赛的小选手就在课余时间被召集在一起进行赛前训练。训
练场所在开封汴京桥球场看台下面的一溜儿房间里。训练也就是互相下棋,辅导我们的是
王丙寅、曹学忠几位老师。这里也是开封市围棋爱好者们的活动场所,市里的业余高手,
如王宛砺、刘忠杰、胡玉专、王忠林、王宝仁、张文祥等老师都经常在这里聚会。起初我
还没有资格与他们对阵,因为那时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棋力也太差。我拙于言词,
羞于启口,常常是呆在一边留心看他们的杀招,计算着彼此的攻防。业余棋手多是喜欢攻
杀的,而这正对我的胃口。我很长时期都认为,围棋的魅力正在于此。没过多久,其他的
几位小选手就不是我的对手了,于是我开始堂而皇之地坐下来与大棋手们纹枰对弈。到参
加省里比赛前夕,不少大人已经在我手下有过败绩。

在这期间,原国家围棋队的国手们曾到开封来过一次,据说陈祖德老师也来了。他们给开
封市的围棋爱好者讲了一次棋,这种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那是初冬的一个晚上,讲棋的
地点设在开封十四中的一个教室里,会场上亮着一盏瓦数不大的电灯,聚集着几十名棋迷,
连不太大的教室都没坐满。这种孤灯寡众的情景大概也是当时我国围棋事业状况的一种象
征吧。那天陈祖德老师没有到场,是由陈夕明老师讲解不久前陈祖德与日本东京人的一盘
对局。这是我第一次接触专业棋手们的对局和聆听高手的剖讲。尽管我对棋盘上对弈双方
的思路还不可能理解得很深入,有些地方甚至根本听不懂,但却被深深地震撼了。它毕竟
向我展示了围棋的另一种境界,激发了我的追求。

省里的比赛在郑州举行,参赛的有几十位少年棋手,其中夺标呼声最高的要算洛阳一位姓
贺的小选手了,他是陈岱老师的得意门生,据说已有相当的棋力。我在这些人里面是没什
么名气的,是真正的无名小辈。结果我战胜了那位棋手,以不败的战绩拿了冠军。这一下
制造了一个小小的轰动。不少人询问我或私下打听谁是我的老师。对于这样的询问,我很
惶恐,记得我支唔一阵后说:“我没有老师。”我如此回答,我当时这样回答,并非是无视
那些引导我接触围棋或辅导我棋艺的老师们,也没有突出自己才能的意思。我如此回答,
一是受到当时赛场上气氛的影响,看到别的小棋手总是有“老师”带领着;二是对“老师”
狭义的理解,我当时认为,称“老师”,就必须正正经经地拜在某位有名气的高手门下。由
于我说不出,还真感到自惭形秽。

拿了省少年冠军后,我在开封市棋界有了点小名气,父母也开始考虑或许我在围棋上还真
有点才能。但是,他们真正决定让我去吃下棋这碗饭,还是在十一省市围棋邀请赛之后。
这届少年邀请赛是文革后的第一次,也是在郑州举行。当时全国围棋活动并不普及,各地
水平也不均衡。参赛的十一省市都是当时围棋活动开展较好有一定基础的地区,可以说,
它实际上是一届全国少年赛。参赛的几十名棋手都是由这些地区选拔或选送的,代表了当
时全国少年棋手的最高水平。其中有王群、江鸣久、邵震中这些驰骋于当今棋坛的国手,
与他们相比,我还是一个无名小卒。省里让我参赛的初衷不过是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并
没有对我在众多强手中拿到名次寄以希望。比赛是紧张而激烈的。来自江南灵秀之地的天
才少年根本没有把我这个河南的小土包子放在眼里。我对一些基本战术的无知使他们始而
瞠目,继而捧腹。我羞愧万分,面红耳赤,我竭力要从棋盘上找回我的自尊。但是,与这
些得到专业高手悉心指教、棋龄又比我长得多的竞争者较量,就象是一场我力所不及的撼
山运动。这届比赛取前8名,我得了第7。对于河南棋界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意想不到的
成绩了。到那时为止,河南省除了刘厚老师在全国比赛中得过名次外,还从来未有哪个河
南人能榜上有名。我在一片祝贺与夸赞声中回到开封,心中却憋了一肚子火。“刘小光,”
我对自己说,“你一定要当冠军。”

当时的河南省委书记刘建勋酷爱围棋,也重视河南的围棋运动。在国家围棋队被迫解散,
队员各奔四方改行谋生的情况下,周总理曾深为痛心而又无可奈何地嘱托说:“围棋要留种
子。”刘建勋同志积极响应,他吩咐:“河南要留围棋种子,将来还是要发展的。”结果,

国家队名手罗建文、黄进先、陈夕明、邵福堂被从福建、广西等地招募到了河南。郑州成
了与北京呼应的另一个围棋中心。

74年10月,我被调入了河南省围棋队,开始了我的专业围棋生涯。这时,我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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