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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风雨棋魂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n 7 10:31:09 2000) , 转信
(六)
两届世界业余锦标赛上的失利仍然没有使我清醒。
1981年5月,桥本昌二九段率日本围棋代表团访华。队里安排我在北京与桥本先生下了一
盘棋。桥本先生是日本著名棋士,在日本国内比赛成绩很好,实力至少在当时的前十名之
内吧。与这样的名手对弈,我是第一次。它既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也表明了老师们对
我的期望。此时,世界业余赛失利的阴影尚未从我的心头完全消失,我是带着有些紧张而
又想认真搏杀一番的心情步入赛场的。
这盘棋下得分外激烈,序盘阶段,白22一手带有疑问,被我咬上了。随着对白棋左下角的
攻击,一番绞杀,至黑85跳时,黑方已完全确立了优势。这时桥本先生长考了几十分钟,
只见他不住地摇头,脸上还带着苦笑。我心中禁不住一阵兴奋,有点把握不住自己了,下
出几着过分而不太紧凑的棋。被桥本先生施出强手,竟然将局面渐渐扳了回去。最后我以
1/4子败北。
这年10月,日本棋圣藤泽秀行先生访问中国,我有幸与这位举世闻名的大棋士下了盘棋。
藤泽先生这次率旅游团来访,时间较短,下棋也主要是指导性的,因而队里安排一些年轻
棋手上阵学习。第一个就点了我。这盘棋被安排在北京劳动人民文化宫大殿里,是一盘公
开表演棋。那天观众很多,座无虚席,还有近百名棋迷买了“站票”。面对这样热烈的气氛
,
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又是与这样一位我倍加钦佩的前辈名手对局,我是有些不适应的。在
棋盘的对面,藤泽先生凝神端坐,神情肃然,一股必胜的威势凛然袭来,使我更感到这位
大宗师内在的力量。同时,坦率的讲,也增添了我心中的惶惑之感。整盘棋我一直处于劣
势。以往在这种形势下,我会放出稍嫌过分的强手,并常因对方力量稍差而占得便宜。这
次我又故技重施,试图一举挽回败局,却因对手是力量强胜于我的藤泽秀行棋圣,我的强
袭不但未能奏效,反而更加速了自己的失败,这盘棋仅进行了一百三十余手,我就中盘败
下阵来。局后复盘,藤泽先生直率地指出了我的毛病,并认真分析了各种可能出现的变化。
他的剖讲,始终给人一种高屋建瓴、驾驭全局的感觉。藤泽先生高超的棋艺,对中国青年
棋手热忱友好的态度,以及对棋的执着追求和令人叹佩的棋品和胸怀,都给我留下了极为
深刻的印象。
然而,失败总是令人难堪的。不幸的是,在1981年底中日新秀对抗赛中,我又以1:2败
给了片冈聪六段。这一连串的失败令人痛苦,令人难堪,新闻界有人开始直言不讳地称我
为“紧张型”棋手,而我更是为这种心理素质的缺陷而苦恼万分。遗憾的是,很长时间内
我一直找不到医治它的好药方。
更大的打击还是来自国内比赛。
自80年乐山之役以来,我似乎再与冠军无缘了。在国内的全国个人赛、新体育杯赛、国手
赛等几个大型比赛中,我的成绩多是徘徊在五、六名之间。相比之下,一些对友的成绩却
越来越好。聂卫平自乐山失利后,自励自强,次年既东山再起,两夺几项桂冠,仍然牢坐
着第一把交椅。马晓春、曹大元、邵震中等同年队友也扶摇直上,名次均在我之前。即使
是年龄小我许多的新锐,如钱宇平等,也开始了加力冲刺。我与他们的交锋可说是平分秋
色,有时则败多胜少。特别是马晓春,这两年进步尤其突出,已成为我们一代中的佼佼者。
在齐头并进的竞走中,我被队友们甩在了后面。
随着我成绩的下降,对我的议论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人说:“刘小光的棋就那么回事儿,只
要不跟他硬杀,准赢。”此话叫我大为震惊,我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与周围才华横溢的队
友相比,我看到了自身的弱点。我不得不忍着隐痛,诚恳地承认我不是天才。我也试着把
棋下得“细”一些,但“细”得说不出道理,也违背自己的意愿。真有点邯郸学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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