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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中日围棋擂台大幕内外(59)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Dec 27 10:31:42 1999) WWW-POST


聂主将再度奏凯

　　3月10日，我偕聂、马等一行飞东京。行前一天，香港的棋友王铭在钓鱼台国
宾馆饯行。方毅知道小聂身体不好，下午常缺氧，特意捎给小聂一小瓶西洋参片，要
小聂下棋时含在口中，说是可以提神。
　　我跟聂、马已是老朋友、老搭档了，这次随他们一起出征，二打一，心情较为轻
松。前不久在承德“新体育杯”赛时，我曾与聂卫平的弟弟聂继波下棋，我竟执白胜
了一盘，聂卫平在旁边看着，局终对他的弟弟狠狠教训了一通。为此，我有了吹牛的
资本，时常在棋友们中吹：“我赢过聂卫平……的弟弟。”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
　　小聂曾评说我的棋是“高一脚，低一脚”，我对这个评价极为满意，逢棋友便说。
其实，主要是低一脚，因为基本功太差。所谓的“高一脚”，那可能是观中日高手下
棋，久而得到的一点熏陶而已。
　　次日中午在东京，日中业余围棋友好会会长菊池康郎请我吃饭，他说马晓春与加
藤势均力敌，但马年轻气壮，略占上风。他还说中日围棋的总体力量，日方较厚；但
年轻一代的力量，中方较厚。他办了一个少年儿童的训练班，培养日本围棋的后备军。
　　3月12日，马晓春九段与加藤正夫九段的对局在日本棋院对面的自动车会馆二楼
举行。日本棋院诸大名手小林光一、武宫正树、赵治勋、山部俊郎、林海峰等均来观
战。
　　加藤执黑先行，双方稳扎稳打，棋局进行平稳，似乎是在磨细棋。到下午5时，
“天杀星”加藤放出杀手，在白空点一子，小马应对失误，大棋被杀，中盘失利。
林海峰评说，应走尖顶，可以活棋，道路漫长。小聂则评说败着在于以前的二路一
步，紧了气。
　　晚间，我驻日使馆打来电话，说方毅、李梦华打电话来，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要小聂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我看此时的小聂，情绪正常，没有丝毫紧张的迹象。
　　次日中午，台湾《民生报》记者张光斗在一家中餐馆随园请我们吃饭，并陪着
聂、马到东京的步行街原宿观光，大家说说笑笑，不觉大战在即。张光斗是位年轻
的记者，他说他的感觉是聂卫平一定胜利。
　　晚间，小聂和小孔来我房间聊天。小聂说估计明天加藤执白会走双星。聂准备
以星·小目对阵，不布大形势，采取分散捞实地的战略。
　　次日，中日双方的两位主将在日本棋院三楼对局室对阵。这个对局室似乎略大
些。战局果如小聂昨晚所预料的那样，小聂按照既定方针，一步一个脚印。下午加
藤开始拼命反攻，结果自己中央大龙反而被擒，聂中盘获胜。
　　此局历时7小时16分。下午，小聂出来吸了三次氧。笔者当时曾在《新体育》
上写过一篇“目击第九搏”，叙述了本局棋的详细情况。
　　次日，我们接到方毅、国家体委、团中央的贺电。章曙大使特意送来两瓶茅台
酒，向聂卫平致贺，因为小聂已为这次比赛戒酒不少日子了。
　　台北的应昌期围棋教育基金会董事长沈君山打来长途电话，说他和应昌期先生
以及许多台北棋友昨天都在听挂盘讲解这局从日本棋院电传过去的棋，说太精彩、
太惊险了，他和应先生都恭喜你们。沈君山随即还热情地发了一个电传祝贺，电文
如下：克强、卫平二兄：
　　首先，要向聂兄恭贺，真是了不起的奇迹！这两天，台湾朝野，识棋与不识棋，
都关心着这盘棋。昨天晚上，应昌期围棋教育基金会和经常载聂兄棋谱的《民生报》，
电话不断，都是来打听这盘棋输赢的。
　　这两天，我也成了聂卫平权威。不懂棋的，我就讲棋；懂棋的，我就讲故事，总
之，把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昨天在基金会用大棋盘讲解，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我
开始先说，聂卫平连胜8个日本一流棋士，假若是分先棋力，只有0.34％的机会，假
若是让先棋力，也只有5.76％机会，现在下第九盘，恐怕连赢的机会更小了。
　　听众大哗，要把我轰下台，我赶快解释：“但是不必着急，聂卫平练有一套绝招。
‘文革’期间，他下放到东北的山河农场，没人跟他下棋，他就每晚对着天花板，左
脑对右脑，见招拆招，自己跟自己下，现在每逢强敌，他把这套左右互搏的本领使出
来，就等于两个聂卫平在下商量棋，一个聂卫平还可以对付，两个聂卫平合在一起，
就没人赢得了。”
　　但是这套功夫非常伤神，在国内下棋，不能轻易使用，只有在对抗日本，为中国
人争光时才使出来，所以这两年来，他对外的成绩比对内的成绩好得多。
　　下到一半，黑棋在左下角缓了一缓，白棋顿时有追上来的趋势。从东京电传来的
林海峰评解，也认为如此，帮助讲解的职业棋士大为紧张，只有我挺笃定——至少外
表如此，马上给观众解释：
　　“不要紧，现在是左脑偷了一下懒，休息了一下，局面一紧，两脑齐出，一定没
问题。”
　　果然，聂之后半盘紧凑之至，大家都认为我的理论挺有道理。棋友中有做医生的，
还特别站起来说明，左右两脑平常是确实各有所司的。
　　说认真话，要再向聂兄致贺。聂兄这两年的努力和奇迹，不但提高了围棋在国人
间的地位，也更加强了全世界中国人对中国文化的认同感。这棋盘外的成就，也许是
更有长远意义的，谨在此代表海峡此岸的棋友，向聂兄致敬意。
　　祝好
　　沈君山上
　　3月15日晨
　　这位著名的大才子热情洋溢，亦谐亦庄，天花乱坠地讲了一大通笑话，认真的深
意当在最后一段。这封贺电，电文之长，大约可以说是创造了国际竞技中贺电的记录。
在海峡两岸文化体育交往中，亦是一篇富有情趣的佳作。
　　晚上，在东京新大谷饭店举行闭幕式。日本棋院理事长朝田静夫和《朝日新闻》
社负责人讲话中都说，无论如何，下一届擂台赛，日方不能再输了。说是“拜佛只能
拜三次”，与我国的俗话“事不过三”是同样的意思。我国驻日本大使章曙向山城宏九
段和聂卫平九段、马晓春九段颁发了我方主办单位设的本届比赛特别奖。
　　吴清源大师高兴地说：“九连胜，太了不起了。”林海峰九段说：“昨天聂卫平的棋

下得十分漂亮，并不存在危险。”
　　次日晚，我们在北京机场上受到了空前热烈的欢迎。方毅、阿沛·阿旺晋美、金
明、廖井丹、唐克、李梦华、宋季文、陈昊苏等领导同志和围棋界人士等百余人来到
机场迎接，三位少先队员向聂、马和我献了花。在接待室里，国家体委副主任徐寅生
主持了简短的欢迎仪式，方毅讲话，对我国获得中日围棋擂台赛的三连胜表示热烈祝
贺，对聂卫平等我国棋手的奋斗给予高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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