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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abyroll (离离原上草，纷纷世上潮), 信区: WorldCup2006
标题: 四年前一篇纪念阿根廷出局的小文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May 24 19:23:57 2006)

　　哈尔滨又下起了雨呵……
　　英国人是最喜欢谈论天气的，两个英国绅士在电梯窄小的空间中面面相觑时，往往会
自然而然地抱怨起天气来。
　　“又下雨了！”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在英伦三岛的北方，斯堪的纳维亚群岛上，也有很多丹麦人和瑞
典人在抱怨天气。夏季缠绵不绝的降雨也就罢了，早春和暮秋的冷雨可就太影响北欧人的
心情了，相比之下，中国古诗中比比皆是的伤春悼秋似乎也有些“不知贫贱”了。
　　阿根廷比起英国和北欧来，天气可以说好得太多了，潘帕斯草原潮湿温和，巴塔哥尼
亚高原干燥而凉爽，更别提著名的避暑胜地巴瑞诺奇了。
　　所以，阿根廷人才会在六月十二日这一天，紧张地询问，宫城有没有雨？
　　宫城有没有雨？有没有雨有没有有没？
　　没有的，温柔地一笑。
　　哈尔滨有雨的，我在哈尔滨看宫城。
　　瑞典国歌响起，沉郁而铿锵，高大的斯堪的纳维亚人目光坚毅，他们的邻国丹麦刚刚
将法兰西人送回了老家。
　　阿根廷的国歌是明快的，但是高乔后裔却目光沉重，双唇紧闭。
　　‘God save the Queen...’另一片场地上奏响了英国国歌，日本女球迷们死死地盯着
贝克汉姆和欧文，预备着国歌声毕那一瞬的尖叫。
　　阿根廷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关心另一场比赛的情况，他们的眼中只有海德曼的身后，
网格后有一片梦幻，那梦幻是整个阿根廷的希望。
　　美国人对足球有一种幽默般的无知，或者说是无知般的幽默，他们可以对玫瑰碗发生
的一切一无所知，然后吃惊地说——‘World Cup？’
　　阿根廷人不会。蒙尘结垢，没有酒水的酒吧中，阿根廷人为‘BATIGOAL’而相拥欢呼
；萧条街道旁的大屏幕前，无数衣衫敝旧的阿根廷人默默地祈祷；老人与儿童静静地望着
一片汹涌的蓝色，他们已见证并将见证阿根廷足球，或者说是，阿根廷的一切。
　　阿尔梅达知道，博切蒂诺也知道，祖国所能给予他们的，没有百万英镑和名车别墅。
卡巴雷罗整理了一下手套，拍了一下萨穆埃尔的肩膀，也许，一瓶香槟就可以让凯旋归来
的将士们欢欣鼓舞。
　　查莫特老了，已经很老了，米兰的几年让他憔悴了许多，面对敏捷的拉尔森，他只能
伸出一只阻拦的脚。不过，黄牌已是下半场的事了。
　　扎内蒂不再受伤，他还有未来，阿根廷将拥有胜利。他不知疲倦地奔跑，一次又一次
地从右路下底传中。
　　嘘……日本的观众们着急了，他们期望着看到一个有力的‘BATIGOAL’。
　　抢到点的不是巴蒂，而是矮小而强壮的索林，他在长人林立中不屈地拔起，甩头。
　　嘘……奥特加的突破，艾马尔的传中……
　　洛佩斯灵巧的左脚扬起，足球又一次砸在了边网上。小虫失望地捂住了双眼。
　　巴蒂无力地跌倒，他疲惫的身躯已无法再像多年前那样坚实地跃起，皮球一次又一次
地从他的正前方掠过。
　　嘘……这是一个令人焦灼的四十五分钟。
　　瑞典人站起。
　　另一片场地上，将阿根廷人逼到绝壁之上的英格兰人与尼日利亚人谨慎地互相试探着
。客气，客气，您太客气了。不需要流血，就不必流血，这是不易的真理。
　　射门吧，阿根廷！车水马龙声中，雨声异样地清晰。
　　阿根廷人站起。
　　一切如常焦灼。直至窒息。
　　拉尔森站在球前时，我出奇地没有过多注意这位灵巧的光头球星，因为我看到了他身
边的一位金发队员。八号，斯文森。一阵担忧。为什么呢？
　　拉尔森跑动，晃了过去。斯文森起脚。
　　一道美丽的弧线，仿佛可以听到破空的声音。
　　一刹那间，我明白了，这个头发的颜色，这个位置，这样的脚法，太像贝克汉姆了。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并令人在窒息中死亡的任意球。
　　瑞典人曾经在赛前说，尊敬阿根廷的方法，就是进攻，进球。
　　用尊敬杀死你。
　　奇怪的是，球破网那一瞬间，全场一片肃静。接着，还是寂静。最后，是一片诡异的
欢呼声，仿佛瑞典球迷也不及庆祝这骤来的胜利。
　　阿根廷的喉头一甜。
　　也许阿根廷人本不必如此紧张的，但是知道昨天法国与丹麦下半场比赛情况的人都会
想到——下一个会不会是阿根廷？
　　阿根廷要相信了。贝尔萨不放弃，贝尔萨要争取，还有三十分钟。
　　基利上了，基利不再流血，基利还能奔跑，基利需要胜利。
　　贝隆上了，小巫师耸着肩膀，严肃地端详着场上的局势。要胜利，需要两个进球。
　　但是一切都像梦幻一样，像海德曼身后的球网一样不真实。顽强的瑞典人防守滴水不
漏，所有传到禁区中的球全被驱赶出来。
　　流逝的时间，绝望的斗士，虚幻的前方，再加上胜利的迷宫，博尔赫斯笔下的一切要
素呼之欲出。时间不停的流逝，绝望的斗士在胜利的迷宫中寻找着虚幻的前方。
　　对于阿根廷人来说，这是一个惨淡的下午，抱怨一下天气吧。假如天气不是这个样子
，也许……
　　门框对于法兰西来说是一个噩梦，但对于阿根廷来说则是一支吗啡。瑞典人闪过了拦
截，一记射门经过卡巴雷罗艰难的阻挡后砸到了门楣上。卡巴雷罗一定会想起上一场中萨
穆埃尔裆下飞来的皮球吧——那个少年的名字与阿根廷总是紧密相连。
　　所以阿根廷人可以继续幻想。
　　奥特加在禁区内跌倒，倔强的小毛驴这次并非假摔。整场比赛拼命带球穿插的奥特加
终于得到了回报，他站了起来，可惜脚底不稳。
　　机敏的克雷斯波不肯放弃，当海德曼将奥特加犹豫的点球扑了出来时，他悄悄地提前
启动，伸脚将球捅进。阿联酋裁判，你也是阿根廷球迷吗？
　　希望！还有希望！克雷斯波将球大脚开向中场。
　　阿根廷人的最后一脚射门来自小虫，还是边网。克劳迪奥·洛配斯终于绝望了。
　　球滚下底线那一刻，终场哨声终于响起。阿根廷人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冷汗。
　　人们想象中的悲情一幕终于上演了，摄像机镜头对准了巴蒂斯图塔——老巴蒂泪流满
面地告别了世界杯。年轻的巴蒂崇拜者克雷斯波扯下了头带，与巴蒂相拥而泣。忙碌了一
生的巴蒂最终只得到了一个意甲的冠军，为此，他失去了翡冷翠的爱戴。忙碌，只是忙碌
而已。巴蒂最终的黯淡，引人太息。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想起这句话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足球是一场游戏，二十二个人在场上，数万
人在围观，数亿人在注视。人们赌博，骂娘，指责，争吵。
　　围观，注视。游戏。
　　但是却有那么多人为之痴狂，乐此不疲地挖掘着足球的边边角角。
　　我浑身冷汗，像是刚从噩梦中醒来似的。
　　阿根廷人，世界上并不只有足球，你们还有每天升起的太阳。
　　挥挥手，再见，阿根廷，再见，世界杯。
　　呵，又下雨了啊……

[因为今年极度不看好阿根廷，所以先发出来，然后再全心为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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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人格：内圣外王真流氓
最大愿望：讨饭也要游遍银河系
不良嗜好：阅读、唱歌、大声背台词
致命缺陷：不会骑单车、打麻将、嗑瓜子
擅长技能：打岔、COSPLAY、吃面条、负重旅行
其它备注：不要催，我说过我会填坑的，等我郁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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