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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es (从头再来), 信区: Football
标  题: 《临门一吻》第十二章-不愿你伤心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2月13日12:36:07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彭一峰的心开始"咚咚"地跳了起来，仿佛他身后几米远处端坐的不是怡静，而是一
枚已经"嘀嗒"作响的定时炸弹！
　　司马慧当然无法察觉彭一峰的心率在加快。她低着头，不停地用小茶匙摆弄着茶杯
里的"珍珠"，像是玩着玩具的小孩。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怡静刚好是背对着彭一峰而坐。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很干净的
小伙子--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看就是公司里的白领，年龄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
　　茶坊的音响里张惠妹仍然低吟着优美的歌声，只不过不再是《哭不出来》，而是《
听海》--人哭不出来的时候，海哭的声音传来了……
　　"来两杯珍珠奶茶，要麦芽的，多放点儿珍珠……"彭一峰听见身后的怡静在对服务
小姐说着。以前，每次彭一峰和怡静来这喝茶的时候，怡静都会像这样负责"点茶"；而
那时的彭一峰要么掏出烟点上，要么拿出报纸翻看--像个"小事"不管的"大老板"。
　　彭一峰在脑子里紧张地思考着对策。他想到过自己主动走过去和怡静打招呼，或者
干脆把怡静连同那位干净的小伙子叫过来，与自己和司马慧一块相互介绍、认识一下。
但是，这种想法迅速地被彭一峰否决了--毕竟，他担心怡静会表现出"吃惊"，司马慧会
产生"误会"，而自己会落入"尴尬"……
　　"走！"彭一峰在心里选定了"三十六计"中的"上策"。
　　"想好了下期足球周刊头条作什么选题了吗？"司马慧突然的发问，让彭一峰隔了一
会儿才反应过来。
　　"差不多了吧。"彭一峰的回答，声小得已是不能再小了。"我得出去打个电话。"彭
一峰说着起身用"闪电般"的速度"闪"出茶坊。出门的一刹那，彭一峰向吧台瞥了一眼，
恰好与一直在吧台里愣愣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的小玉的目光对上了。
　　从茶坊出来，彭一峰飞快地上了自己的切诺基。他从口袋的钱包里翻出了一张'顺水
情人'茶坊的优惠卡，那上面有茶坊的电话号码--那电话机就在茶坊的吧台上。
　　彭一峰拨通了茶坊的电话，他甚至可以隐约听见那电话铃声的响起。茶坊里，小玉
接起电话--
　　"喂，您好，'顺水情人'茶坊。"
　　"小玉，我是彭一峰。麻烦你一件事儿，3分钟以后，你告诉刚才和我一块儿的那个
女孩儿，让她出来，说我在外面的车里等她……对了，别让她付账，先记着，下次我再
来的时候会补上……"彭一峰一字一句地向小玉交待着。
　　"好的，您放心吧。"小玉立刻心领神会了。
　　不一会儿，彭一峰透过自己的车窗和茶坊的店窗，看到小玉走到正一个人低头冥想
的司马慧身边，俯耳说了一番话；司马慧好象要从口袋里掏钱买单，被小玉连连阻止了
。
　　当司马慧含笑向小玉点头道别，走出茶坊的店门时，彭一峰发现怡静有意无意地回
过头看了司马慧一眼，接着又慢慢转过头去。
　　"怎么啦？"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司马慧一脸不解地看着彭一峰。
　　"你不是说我这人有点'怪'吗？"彭一峰把车开上了马路，似笑非笑地说道："对了！
你得赶紧把你的呼机号告诉我，不然……"
　　彭一峰还没把话说完，司马慧包里的BP机就响了起来。
　　"我真不该提BP机的事儿。"彭一峰自嘲地跟着说道。
　　司马慧翻看了一下BP机上的显示，轻轻地摇了摇头。
　　"用回吗？"彭一峰掏出自己的手机。
　　"不用。"
　　"谁啊？"
　　"……"
　　彭一峰知道呼司马慧的人肯定还是自己第一次在雨夜里送她回家时"狂呼"她的那个
人；而且，他判断这个人也肯定与司马慧的"夜半哭声响街头"有关……但是，他也知道
，至少现在自己无法"有失风度"地再一路追问下去了。
　　"我送你回家吧。"彭一峰小声说。
　　"好吧。"
　　"谢谢你请我吃饭，还有喝茶。"车到自己家楼下，司马慧柔声柔气地笑着说。
　　"哪儿的话，和你聊聊天挺好的。"彭一峰也笑着俯过身去，帮司马慧拉开她那边车
门里的把手。
　　"我……其实……"司马慧没有马上下车。
　　"嗯？什么？"彭一峰皱起眉头。
　　"没事儿，以后再说吧，我走了。"司马慧说着转身准备下车。
　　彭一峰的心头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他猛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抓住了司马慧身后的
一缕长发。
　　司马慧的身子"忽"地颤抖了一下，但是她并没有转过头来，两个人像是两具雕塑一
般，一动不动地静止着。彭一峰停车时顺手启开的"蹦灯"发出的"嗒嗒，嗒嗒"的声音，
在车里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清晰、悦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司马慧慢慢地把自己的头向前移去，彭一峰手中的那缕长发，
也一点一点地滑出，直至完全脱落而去……
　　"熄灯了！熄灯睡觉了！"龙生队的宿舍楼道里，队长成健的大嗓门在晚10时30分准
时响了起来。
　　晚上，龙生队队员陆续归队报到了，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的样子。显然，这3天对于
常年集训、比赛、四处征战的队员们来说，可谓是尽情放松身心的"节日"。
　　"亮子！"成健推开罗亮宿舍的门，走进屋来。
　　"噢，成哥。"罗亮从床上坐起来："有事儿吗？"
　　"听洗衣房的大妈说，你下午一个人练来着？"
　　"唉！没事儿活动活动，天儿也不算太热。"
　　"下半年联赛快开始了，你得好好练，到时候还指着你进球、赢球，咱多分奖金呢！
"成健坐下来，笑着对罗亮说。
　　"成哥，我你就别指望了。停训1个月不说，说话外援前锋就来了，估计下半年我只
能当'观众'了。"罗亮自嘲地苦笑着说。
　　"停训也就耽误两场球，不还有10多场嘛！况且，越到后面的比赛越关键……反正我
是看好你，你必须得加把劲儿，啊，亮子。"成健很诚恳地说着。
　　成健出门没多会儿，罗亮刚点上一支烟，隔壁马东辉的身影便"鬼鬼崇崇"地出现了
。
　　"你丫还他妈不回屋睡觉去！有点兴奋过度了是不是？"罗亮一脸坏笑地小声"骂"着
马东辉。
　　"聊会儿天儿嘛！反正明儿上午开会，下午才练呢！"说着，马东辉像变戏法似地从
手上拎着的塑料袋里拿出4听百威啤酒："喝点儿吧。"
　　比罗亮小3岁的马东辉球踢得也不错。当年老张从青年队里只挑了3个人上调一队，
其中就有他一个。只不过，同为中场组织型队员，赵军是队里"雷打不动"的绝对主力，
马东辉也就成了"雷打不动"的绝对替补，偶尔能隔三差五地上场踢个五七六分钟。
　　罗亮接过一听"百威"，很小心地拉开拉环。
　　"来，兄弟，干！"罗亮说。
　　"亮哥，干！"马东辉积极地响应着。
　　"兄弟，"罗亮擦了擦嘴角上挂着的酒沫说："你还年轻，得好好练，我看呐，你小子
只要别自己毁自己，将来赵军的位置就是你的……"
　　"知道，亮哥。他有什么了不起？！也就出道早点儿，踢得'油'点儿；除了这个，哥
们儿哪点比他次啊！"马光辉一脸的不服。
　　"我是不灵了……"罗亮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混完这半年再说吧。"
　　"哎，亮哥，"马东辉也喝了一大口之后问："我前两天看《青年报》上说咱队正在引
进南美外援呢，你说真有这事儿？"
　　"当然是真的啦。"
　　"×！我不是当你面儿说，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老张真有点儿不开眼，不就没罚进
一点球吗？他踢球的时候，我听人说也射飞过点球，还不止一两次呢！"
　　边喝边聊，不一会罗亮和马东辉便将各自两听啤酒的"任务"给完成了。罗亮基本上
是"脸不变色心不跳"，而马东辉酒量本来就一般，再加上喝得快了点，脸上泛着红光。

　　"对了！亮哥！最近怎么没见你'媳妇儿'来队里？"马东辉一直对柳妙赞不绝口。
　　"唉--"罗亮把手中的空酒罐一点一点地捏瘪，叹了口气说："吹了！'拜拜'了！"
　　"真的啊？！"
　　"我骗你这干嘛？"
　　马东辉不敢再问下去了，酒精的作用也开始上来了。他起身对罗亮说了声"我回去睡
了，明儿见"，便轻手轻脚地挪出门去--像个完了事的"偷情的第三者"……
　　本来躺在床上的罗亮想给彭一峰打个电话，可是下午的加练让他觉得真有点累了，
又加上喝了些酒，一迷瞪就睡过去了……
　　将司马慧送回家之后，彭一峰顺路去"三味书屋"转了一圈，最后花了36块8买了一套
上下册的《哈佛观人学》。
　　那本书封面上的一段文字是彭一峰决定掏钱的动力--"美国著名记者哈金斯连续10年
跟踪采访哈佛大学的毕业生，'哈佛观人学'是毕业生人生之路受益最大的课程……"
　　等揣着书走出书店，彭一峰忽然对自己竟然买了这样一本书，感到了一丝不可理解
甚至有些可笑："难道自己真不知道人生之路该往哪儿走了吗？"
　　实际上，一个晚上，怡静那"全新登场"的新形像一直在彭一峰的脑海里不时地浮现
。他不明白，仅仅几天没通电话，怡静怎么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而那个和她一起
喝茶的"干净"的小伙子是谁呢？难道怡静真的谈恋爱了？
　　神差鬼使，彭一峰竟然把车从离家不远的地方又开回到了那间茶坊的门外。透过店
窗望去，怡静和那个小伙仍然坐在原处，小伙子在不断地说着什么，而怡静一直低着头
。
　　彭一峰突然觉得自己近几天对怡静的冷落实属不该。虽然从认识怡静开始，他一直
觉得自己没什么对不起她的，也从来没对她有过什么承诺……但是，怡静喜欢自己，彭
一峰还是心知肚明的。
　　曾经几次彭一峰有过想和怡静走得更近一些的打算。那时候，罗亮、柳妙也没少在
话里话外地"撮合"他俩，只不过，彭一峰始终觉得怡静还"小"，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相比之下，自己的经历太复杂，头脑也太复杂了，这又怎么能"合适"呢？
　　可是在今天，当他看到怡静和别的男孩"出双入对"的时候，心里竟然涌起一股酸溜
溜的感觉，同时，又有着几分的欣慰……反正那种滋味究竟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一时分
辨不清了。
　　彭一峰在车里呆了几分钟，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抬手一看表：10点20分了。他正琢
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撤了，猛一抬眼，看见茶坊里的怡静已经起身，那位小伙子在掏钱买
单了。
　　彭一峰决定要出现在怡静面前，他要开车送怡静回歌舞团--他不想让她这么晚了还
要在外面呆下去。
　　"一峰？！"怡静看到"从天而降"的彭一峰，情不自禁地喊着他的名字。她身后的男
孩莫名其妙的脸上，透着几分紧张和警觉。
　　彭一峰笑着没马上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怡静，这让怡静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不
由自主地把盘得高高的头发中的发卡一下子抽掉，那一头秀发瀑布般地散落，恢复到了
以前的样子。
　　"怡静，我路过这儿碰巧看到了你们，"彭一峰冲怡静身边的男孩友好地笑了笑，"你
该把你的朋友给我介绍一下才对。"
　　怡静正想开口，身边的男孩便主动向彭一峰伸出手："我叫李东，天远房地产公司的
。"
　　"你好！我叫彭一峰。"彭一峰握住男孩的手说道。
　　然后，三人之间便有了几秒钟很是尴尬的沉默。
　　最后还是彭一峰老练一些，他从容地问道："你们去哪儿？我没事儿，正好可以开车
送你们。"
　　"我回团了。"怡静看着叫李东的男孩："你回家吧，我让一峰送我回去。"
　　李东的脸上掠过几分不安，但是怡静说话间便拉开车门上了车。彭一峰走过去拍拍
李东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兄弟，放心吧，我是她大哥。"便也转身上了车，切诺基
"轰"然而去。
　　"小伙子不错嘛！看着也挺老实的。怎么着？怡静，交男朋友啦？！"彭一峰一上车
话就"密"了起来。
　　"那女孩儿也不错啊！很漂亮，很有气质啊！"怡静的话带着颤音跟着就出来了。
　　彭一峰被怡静的话惊呆了。他太了解怡静了，他知道怡静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故弄
玄虚，她一定已经看到了他和司马慧在一起喝茶……彭一峰瞬间有了一种被人从头到脚
扒光了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愚蠢！
　　"我知道……"怡静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应当找一个适合你的女孩儿。我没有思
想，也没有文凭，我不配你，这我早就明白……"
　　"……"彭一峰一时语塞。
　　"其实9点多我就想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你一定会回来，回来送我回去……
你真的来了，我知足了，我想你不用考虑我什么，你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普通的、挺好
的朋友就行了……"怡静说着说着，泪水便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彭一峰的喉咙也一阵发紧，一连咽了好几口唾味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别哭，日子长着呢！"彭一峰强作平静地说了一句。
　　午夜，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天上，彭一峰在歌舞团的门口把车停下。怡静转身走开
的时候，彭一峰笑着叫住她，手指着天上的明月，说道："你看，你就像她一样。"
　　怡静也笑了，几颗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她那娇美的脸上……
　　又是一个骄阳似火的下午。龙生队的训练场，一片"大干快上"的热烈景象--在张铎
的率领下，一场队内分组比赛正在紧张进行。距离超级联赛下半赛季的开始还有一周的
时间，龙生队的备战有序地进行着。
　　彭一峰带着司马慧，司马慧带着像机一起来到龙生队的训练场。同时来看龙生队训
练的还有《青年报》的季阳、《早报》的小赵以及电视台的几
　　位同行。当他们一眼看到司马慧陌生的身影出现时，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新闻
，隔老远儿便笑着冲彭一峰挤眉弄眼……
　　"司马，你先拍拍教练和队员的特写吧。记住！可别拍重了！"彭一峰一边向司马慧
布置任务，一边半开着玩笑。
　　司马慧拖着长裙，抬起相机，便开始了她的第一次有关足球的拍摄。
　　彭一峰在场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分队比赛，猛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转过身一看，
是一脸汗水的罗亮。
　　"自己练什么呢？"彭一峰当然知道罗亮还处于受罚停训期间。
　　"练点力量。对了，你这几天都干嘛呢？"罗亮一边压着腿，一边问彭一峰。
　　"没什么，准备下一期的稿子。"彭一峰说。
　　罗亮正和彭一峰聊着，余光忽然发现有一只"大大的眼睛"在紧"盯"着自己--照像机
黑洞洞的镜头如同一只黑洞洞的枪口。
　　"啪！啪！"不远处司马慧按下快门的声音异常清脆地传来。
　　"谁啊？那姑娘，怎么没见过？"罗亮小声问彭一峰。
　　"我们报社的，新来的，长得还成吧？"彭一峰说着冲司马慧招了招手："司马，你来
一下！"
　　司马慧款款地走了过来。
　　"你介绍一下，这是龙生队的9号，罗亮。"彭一峰又转向罗亮："这是司马慧，我们
报社的摄影记者。"
　　"你好！"司马慧笑着向罗亮伸出手。
　　"你好！"罗亮握住了司马慧的手。
　　"罗亮--"正在这时，张铎的吼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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