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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临门一吻》第二十章-有位东北大哥找你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2月13日12:41:21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嗨！"彭一峰看着司马慧轻轻地"嗨"了一声，刚一"嗨"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中不
中、洋不洋的打招呼有点别扭。
　　司马慧点了点头。也许是电梯还有不少"别人"的缘故，她连声都没出。
　　说话电梯便到了文化部所在的4楼。司马慧随着下电梯的人流走过侧身而站的彭一峰
面前的时候，她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对彭一峰说了一句："照片我洗好了。"
　　直到司马慧的身影消失在关上的电梯门外，电梯里的彭一峰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对自
己说的是什么事。
　　进了6楼体育部的办公室，彭一峰又在众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下，在电脑上把昨天晚
上写好的稿子打好。然后，就闪出门去，到楼下去找司马慧取照片。
　　文化部的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彭一峰进去的时候，只见到司马慧一个人正在用拖把
擦着地--她的长发和长裙随着她拖地的动作，也一摆一摆地，像风中的枝叶。
　　"哟！司马，怎么就你一个人呀？"彭一峰一边像躲地雷似地蹑手蹑脚地踩着刚擦干
净的地面进了屋，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去采访去了？"司马慧扶着拖把直起腰，用手背擦了一下脸
上的汗珠。
　　见彭一峰生怕踩脏了地板而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的样子，司马慧微微一笑说道："没事
儿！你踩吧，不行呆会儿我再擦一遍就是了。"
　　司马慧把拖把靠在桌子上，腾出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昨天冲洗出来的两袋照片，刚
想交到彭一峰伸过来的手上，又突然把两袋照片收了回去。
　　看司马慧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从那袋子里往外一张一张地抽照片，彭一峰笑着说
："拍'虚'了的照片你也给我吧，我不说是你拍的不就完了嘛！"
　　彭一峰哪里知道，司马慧想留下的都是昨儿她给罗亮拍的特写。
　　司马慧把那七八张罗亮的照片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包里，才把剩下的照
片交给彭一峰。
　　"拍得有进步嘛！啊，司马！"刚刚翻看了几张照片，彭一峰便不由得夸赞起来。话
锋一转："对了，你得把你的BP机号告诉我，后天去球场采访之前我得跟你联系，好接你
一块儿去。"
　　"我给你写吧。"司马慧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便笺。
　　"这什么号啊？"彭一峰接过司马慧写好的便笺看了一眼说。
　　"我家的。"司马慧轻轻地说。
　　见司马慧又拿起拖把，彭一峰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向门外走去："我上去了，回头
有事儿再联系。"
　　还没等彭一峰的脚迈出文化部办公室的门，便听到司马慧在身后喊"等一下！"
　　彭一峰不解地转过头，看见司马慧从办公桌里翻出半袋夹心饼干，走过来塞在自己
手上。"你不是没吃早饭吗。"司马慧看了彭一峰一眼，又迅速地走开，拿起拖把闷头拖
起来。
　　彭一峰的心里涌起一份感动，这甚至让他的喉咙都有些发紧--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早上在电梯里的一句玩笑，司马慧竟记在了心里。
　　彭一峰本想再跟司马慧多说几句感谢的话，忽听得身后文化部方主任伴着高跟鞋与
地面相撞发出的"喀喀"的声音走来，劈头对自己说道："好啊，彭一峰！你小子又骚扰我
们司马来了吧？"
　　"哪儿啊！方姐，我可是办公事儿来啦！不信你看！"彭一峰把手中的两袋照片连同
那半袋饼干朝方主任的面前晃了晃说。
　　"拿来吧！"方主任一把夺下彭一峰手里的半袋饼干，冲着那边的司马慧说道："司马
，你看！人家彭大记者心还挺细的，知道咱俩没吃早点，就给送上门来了！"说着，理都
不理彭一峰便进了屋。
　　彭一峰无奈地看了看司马慧，一脸苦笑；司马慧也噘起嘴，冲彭一峰轻轻地摇了摇
头。
　　"跟你说主任，你得记着欠我半袋饼干！"彭一峰大声嚷嚷了一嗓子，像只斗败了的
公鸡，悻悻地走开了……
　　龙生队会议室里，18名将报名参加周日比赛的队员正在张铎的主持下，聚精会神地
看着联赛首轮龙生队客场挑战深圳罗湖队的比赛录像带。在那场最终战成2∶2平的比赛
中，龙生队占尽了优势。当时作为主力中锋出赛的罗亮不仅为龙生队率先攻入一球，而
且至少还有3次单刀球的机会，可惜都没能把握住。当录像中罗亮又一次把近在咫尺的皮
球射在球门立柱上弹出底线之后，罗杰斯和雷特尼一边大叫着"Oh！MyGod！"，一边遗憾
地不住摇头。
　　张铎用摇控器把录像暂停，通过翻译对俩老外说道："如果在后天的比赛中也有这样
的机会，你们会怎么处理？"
　　罗杰斯狡黠地一笑："我会把对方守门员过了，把球带到球门线上，然后用脚后跟把
球射进球门！"
　　众人的笑声还未停止，雷特尼"No！No！No！"地开始说话了："我不会过那守门员，
我只会看准了一脚大力射门，守门员把球挡住了，但力量实在太大了，球就和他一起进
了球门！"
　　雷特尼讲的"故事"让整个会议室里的笑声连成了一片，甚至连张铎的眉眼也笑开了
花，露出一脸的皱纹。
　　"看着没有？"张铎转向其他队员："老外就是这点儿好--先甭管水平到底怎么样，人
家就是有一股自信心！"话音刚落，张铎又马上冲着俩外援身旁的翻译说道："这话就不
用给他们翻译了，不然俩小子的尾巴就该翘到天上去了。"
　　如同每一个星期五的周末一样，夜晚的空气都似乎散发出一份快乐。
　　9点多钟，彭一峰便把第2天要发的预测这一轮超级联赛的版面编完了。司马慧拍的
照片在版上用了好几张。阿刚、李子都说，司马的照片拍得比第1次好多了。彭一峰倒是
不失时机地鼓动着工作伙伴们："既然图片已经不再是劣势，剩下的就看咱们的策划和文
章质量了！"随着联赛即将重燃战火，京城一场有关足球的新闻大战也将再次掀起。彭一
峰自然感受到一份新的压力。
　　彭一峰、李子、阿刚一起走出了报社大楼。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家！"彭一峰隔着很远，用遥控器打开了车门。
　　李子和阿刚迟疑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却没有马上说话。
　　彭一峰不解地"嗯？"了一声。
　　"彭哥，"李子还是开了口："大周末的，明儿又休息，咱一块找个地儿玩会儿去吧。
"
　　"我是不玩儿了，今儿起得太早了！"彭一峰边说边打了个哈欠："你们俩去吧，不过
，可别玩'大发'了。"
　　随后，李子、阿刚像两只出了笼的鸟，打了辆车，快乐地"飞"走了。
　　彭一峰上了切诺基，用钥匙打着火。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些"老"了--李子、阿
刚不过比自己小两三岁，可是，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他们那种寻找快乐的心情与精力了
。
　　彭一峰坐在车里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夜幕中的报社大楼。他突然发现4楼文化部的
办公室还灯火通明。早上司马慧举着半袋饼干的样子也瞬间浮现在他眼前，这让彭一峰
的心跳加快起来。
　　彭一峰用手机拨通了报社的总机，转到了文化部。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懒散。
　　彭一峰立马就听出那是文化部的哥们儿单强的声音。有一刻他想过把手机挂了--因
为，如果单强听出是自己，肯定又引出一大堆"废话"来。最终，彭一峰还是决定说下去
，只不过用的是模仿赵本山的那种"东北口音"。
　　"那啥，请问司马慧在不？"
　　彭一峰的东北腔显然将单强蒙住了，愣了半天神之后，才想起来喊司马慧接电话：
"司马！有位东北大哥找你！"
　　"别瞎闹！什么东北大哥啊！"彭一峰从手机里听见司马慧对单强说着。
　　"真的！俺啥时唬过你啊！"得！单强也操起了东北腔。
　　"喂？你好！"司马慧抓起电话，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司马，我是彭一峰。"彭一峰压低了嗓音，"你怎么还没下班儿啊？"
　　"哈哈……你怎么成了东北……"司马慧笑着说道，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彭一峰在
电话那头打断了。
　　"嘘--，你这孩子怎么没心没肺啊！我能让单强他们听出来是我找你吗？"彭一峰都
快"急"了。
　　"噢--"司马慧止住了笑。
　　"我刚下班，在楼下车里呢！我一想，如果你马上下班儿的话，我送你回家吧。"
　　"可我刚冲完片子回来，还得等会儿才完事儿呢。要不，你先……"
　　"别的！反正我也没事儿，我等你就是了。"彭一身峰说着便挂上了手机。
　　彭一峰把车熄了火，顺手摇下了车窗，夏夜的微风轻轻地吹了进来，让人感到格外
地舒畅。也许是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彭一峰的确变得困意十足。他把椅子向后放倒，
伸了个懒腰，不消半分钟的功夫便睡了过去。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司马慧将晚上去首都剧院采访拍的话剧剧照处理上版之后，便
离开了文化部办公室。出门的时候，单强、小宇几个上夜班的编辑还跟她开着玩笑："司
马，可别被东北大哥拐跑了啊！"
　　司马慧出了报社大楼的门，便朝着"东北大哥"的切诺基走去……
　　一阵带着一丝凉意的夜风，将熟睡的彭一峰吹醒。他"霍"地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抬
手看表，都快11点了！"这个司马，怎么1个多小时还没下来？！"彭一峰嘟囔着想再抬眼
看看文化部办公室的窗口。
　　然而，彭一峰的眼睛还没有抬起来的时候，却看见了车外几米远的司马慧！
　　在报社停车场的一盏柱灯下，司马慧借着灯光，正站在那里翻看着手中捧着的一本
杂志！她那聚精会神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人流车行和夜黑风高都与其毫无关系似的。
　　彭一峰揉了揉尚有些惺松的眼睛，定了定神儿；他把放倒的椅背重新调直，用钥匙
打火的同时，狠命地踩了一脚油门，切诺基像FI赛车一样发出了十分夸张的"嗡--"的一
声。
　　司马慧被那突如其来的汔车发动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直到她反应过来那是彭一峰的
车，脸上才掠过一丝会心的微笑。她把手中的杂志塞进背包里，走到车前，拉开副座的
车门，上了车。
　　"你不着急回家啊？都11点啦！"彭一峰的口气中夹杂着几分抱怨。
　　司马慧没有马上吱声，只是习惯性地用手理了理头发。见彭一峰仍然用不解的目光
盯着自己，司马慧方才轻轻地回应了一句："我早就下来了，您老人家不是睡觉呢吗！"

　　彭一峰心头一颤--司马慧为了不打扰自己睡觉，才没有叫醒自己，而自己却跟她发
着牢骚……
　　切诺基在南二环上默默飞驰，彭一峰心里一直想着该说点什么为自己"打个圆场"。

　　"你们方主任挺逗的吧？"彭一峰基本上属于没话找话："连饼干都抢，像小孩儿似的
。"
　　司马慧笑了笑说："方主任说了，她就喜欢和你'逗'，因为你好'欺负'……"
　　"什么？！"彭一峰瞪大了眼睛："我好欺负？她真这么以为？瞧我下次怎么欺负她！
"
　　"咳！人家就那么一说，总比见到你理都不理强吧。"
　　"那--倒是，"彭一峰有一点自豪："你明儿也休息吧？不如我们一块去茶坊坐会儿。
"
　　司马慧面对彭一峰发出的邀请，模仿着刚才在停车场时彭一峰对自己说话的口气说
道："你不着急回家啊？都11点多啦！"
　　彭一峰的脸红了起来，好歹天黑不太明显："你瞧你，岁数不大，还蛮'记仇'的……
"说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车子开得很快，不一会就已经驶过建国门。彭一峰一直在等着司马慧再说一句"那好
吧，我们到茶坊坐会儿吧。"可是，直到车子拐上了朝阳门桥，司马慧的家已经近在眼前
的时候，她仍然没有说出来。
　　彭一峰的心里有一点沮丧。不过，当他把车停在司马慧家的楼下时，还是面带笑容
地朝司马慧说道："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挺累的了。"
　　司马慧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开车当心！"便开门下车而去……
　　彭一峰独自开车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虽然司马慧没有接受他一起去喝茶的邀请，
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但一想到两天之后超级联赛就要开打了，自己又可以投入其中
大显身手，心中又立刻充满了兴奋。
　　想到后天龙生队主场的比赛，彭一峰忽然联想起了怡静--自打认识怡静以来，龙生
队在北京的每场比赛，罗亮和彭一峰都会给怡静和柳妙找球票，而且每一次都是由彭一
峰开车带她俩去现场。
　　彭一峰抬手看了看表：已经11点半了，他担心怡静或许睡了，但他还是拨通了怡静
的手机。
　　手机接通后只响了一声，那边的怡静就接了。
　　"一峰？"怡静的口气显然有些惊讶。
　　"怎么，还没睡呢？"
　　"我在大连呢！来这演出有1个星期了。离开北京晚上我就睡不着。你最近怎么样？
"
　　"还那样……"
　　"对了，本来我就想给你打电话来着。我们明天就回北京，后天是不是罗亮他们就有
比赛了？我还想跟你要球票去看呢！"
　　彭一峰的脑子立刻闪过"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话，他笑了笑说："你还真想去啊！还
和柳妙一块吗？"
　　"估计她不会去了，人家正忙着帮老公做生意呢！怎么，我一个人就不能去了吗？"

　　"当然可以啦！"彭一峰笑着说："听你那意思，柳妙和那个陈献过得还挺好？！"
　　"应该吧，其实有的时候旁观者未必都'清'。"
　　简简单单的怡静冷不丁说出这么充满哲理的话，让彭一峰很是吃惊。
　　"那好吧，星期天中午我们联系一下，到时候我把球票给你。嗯--"彭一峰顿了顿：
"是不是得为你准备2张票呢？"彭一峰还记着那天和怡静在一起的小伙子。
　　"3张行吗？我们团还有两个姐们儿也想去看呢！"
　　"漂亮吗？"彭一峰故意打趣地问。
　　"嗯，一个挺漂亮的，另一个嘛，长相虽然一般，可身材特棒。"怡静又恢复了那股
认真劲儿……
　　超级联赛下半赛季重新开战的日子终于到了！
　　周日上午9∶00，龙生队赛前准备会在一种亢奋的气氛下召开。
　　张铎详细地分析了对手深圳罗湖队的攻防特点和重点球员的个人攻击特点之后，环
视全体队员，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忘掉上半赛季的成功或者失败，把今天下午的比赛当作一次新的
开始。这2个星期，你们练得都很苦、很累，为的是什么？就是要重新打鼓另开张！就是
要从今天的比赛开始，证明我们龙生队是有实力的，是不甘落后的！……"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张铎的话甚至发出了回声。
　　角落里坐着的罗亮虽然是下午比赛的局外人，不过，他还是拿着笔往本上胡乱写着
什么，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坐在身边的马东辉，把本子悄悄递给他。马东辉接过本子，
认真地看了一番，看到最后竟然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这笑声显然与整个准备会的紧张气氛有些格格不入，而罗亮与马东辉刚才的小动作
早已被张铎尽收眼底。
　　"马东辉！把本子拿过来！"张铎突然的一声断喝，不仅把马东辉吓得一愣，也让其
他队员都感到一惊。
　　"×！"罗亮轻轻地骂了一声，无奈地把脸扭向窗外。
　　马东辉一点都不敢怠慢，起身走上前去，把罗亮的记录本交给了张铎。
　　张铎皱着眉头，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正当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着张铎又一次"火山爆发"时，张铎居然看着本子旁若无人
地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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