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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es (从头再来), 信区: Football
标  题: 《临门一吻》第二十一章-准备好了吗？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2月13日12:41:46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张铎出人意料的笑声，让台底下的队员们包括几位助理教练个个面面相觑、一脸茫
然；连罗亮也大为惊诧，扭向窗外的脑袋不由得又扭了过来，看着张铎。
　　"画得不错嘛！啊！罗亮！真没发现你小子还有这两下子！"张铎边说边把手里的本
子面向众人展开--
　　画上的主角当然是张铎了。只见那"张铎"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张开的嘴巴四周还
飞舞着几颗硕大的口水，正大声高呼着"同志们！老虎要来了！"；而在"张铎"身后不远
处，悄悄走来的却是一只看上去明显营养不良的瘦弱的小猫咪……在整个画的下面，罗
亮还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大字："就这队，4：0拿下！"
　　等队员们伸着脖子把画面看清楚了之后，大家嬉笑着把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角落
里的罗亮，这让罗亮的脸禁不住开始变得红一阵、白一阵了。
　　"好！"张铎用手狠命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们就按照'罗亮同志的指示'去办！今儿下
午，漂漂亮亮地把这场球拿下来！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
　　"有！"队员们面带微笑，异口同声地喊道。
　　随后，张铎宣布了下午比赛的先发阵容，对攻防环节中的几个要点简单地向队员做
了些提醒之后，不消10分钟便宣布"散会！"
　　队员们起身离开会议室，罗亮走到张铎的面前伸手想要回自己的本子。
　　"本子可以还给你--"张铎顿了顿："不过，这画我得留起来。"说着，便小心翼翼地
撕下那幅"画"，夹在自己的笔记本中。
　　在罗亮的宿舍里，马东辉一脸沮丧地紧着给罗亮赔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亮哥，
谁成想你画得也忒形象了！""得得得！"罗亮虎着脸说："反正下次开会的时候，你离我
远点坐着去吧！""不过还真得感谢亮哥画的画，激了老张一把。"小精灵般的陈欣认真地
说："不然今儿这会还不得开到12点见啦！"
　　哥几个正聊着，罗杰斯和雷特尼敲门走了进来。"罗亮！"罗杰斯用刚从翻译那里学
来的几个中文词夹杂着英文连说带比划着："我、雷特尼--Afternoon--礼物--You！"那
意思是说，他和雷特尼下午比赛要送给罗亮礼物。
　　"Ok！Ok！"罗亮拍着哥俩儿的肩膀："Goal！Goal！Goal！Ok？"中午12点过后，简
单吃了些茶点的队员便各自回屋午睡去了。比赛下3点开始，队伍1点半就得出发去体育
场，留给队员们午休的时间也就1个来小时。宿舍楼道里一片寂静--就象是一场战斗即将
打响前的那种透着紧张的寂静。
　　罗亮斜靠在枕头上，点燃了一支烟，熟练地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在那一个又
一个升腾的烟圈里，罗亮仿佛又看到了柳妙的模样--认识柳妙的半年时间里，每一场比
赛之前，无论龙生队是在北京还是在外地，罗亮都会和柳妙聊上一会儿。根本弄不清龙
生队究竟是要跟哪个队比赛的柳妙，每一次总要和罗亮说一句同样的话："'老公'，努努
力给我进个球！要不就罚你一次不能"碰"我！"而罗亮每一次的回答也都一样："'老婆'
，没问题……"
　　罗亮还记得有一次主场比赛，他一人独中两元。进第2个球之后，他不顾一切地冲着
柳妙和怡静坐的1看台跑去，并兴奋地伸出了食指和中指两个指头。第2天，京城不少报
纸的足球版上都登了罗亮这个瞬间的照片，而且配发的图注也大同小异，都是"V-胜利！
"之类。
　　那天晚上，依偎在罗亮怀里的柳妙悠闲的翻着报纸，看到了那张照片，便对身边疲
惫的罗亮说："'老公'，你这庆祝胜利的手势满洋的嘛！报纸上到处都是。"
　　"咳！都是记者瞎编！什么'V'啊，'胜利'啊，我是在提醒看台上的你：今儿我进了
俩球，咱得来两次……"。罗亮的解释，让柳妙一阵狂笑，末了，又突然收起笑容："天
哪！要是你哪天进了5个球，那……"。
　　那一夜，直到罗亮和柳妙都感到精疲力尽了，小小的屋子里，才恢复了安静。……

　　烟圈在前冲了一段距离之后，便一个又一个地扭曲着散开了；那烟圈中柳妙的影子
，也随着支离破碎了……罗亮轻轻叹了一口气，放平了身体，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中午，彭一峰开车回了父母的家。路上，他特别买了一大包熟食、酸奶、水果……
这是他的习惯。自打从父母那搬出来，自己住进出国的姐姐、姐夫的房子之后，每次回
父母家，彭一峰都会大张旗鼓地采购一番。
　　虽然时不常能在报纸上看到儿子写的文章，但两三个礼拜才能见上儿子一面，仍然
会让彭家老俩口感到格外高兴。
　　"你姐从加拿大打电话来了。"午饭的饭桌上，母亲边给儿子夹菜边说道："她一个劲
地问'我弟弟找对象了没有？'"
　　"妈！"彭一峰笑着说："我看不是我姐问的吧，主要是您吧？"
　　儿子的话把一旁的父亲给逗乐了："你看你看，老伴，我说什么来着，你又瞎操心了
吧？"
　　母亲象没听见父亲说的话一样，抬头揪住儿子的一只耳朵，嗔怒道："我跟你说，眼
瞧你就28了；30岁之前，你必须让我抱上孙子！不然老娘就和你'拼'了！""好，好，好
！"彭一峰咧着嘴不住地点头："一定！一定！要不您到时候不跟我拼了，我都要跟我自
己'拼'了！……"
　　一家3口边聊边吃，正享受着天伦之乐，彭一峰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看手机屏上
显示出的号码，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两天前司马慧给他留的家里的电话。"司马，怎么样
？做好准备了吗？"彭一峰嘴里嚼着一块儿尚未来得及咽下去的红烧肉说道。"报告领导
，准备好了！"司马慧在电话那头开起了玩笑。
　　彭一峰抬眼看了看屋里墙上的挂钟："1点20到1点半之间，我到你家楼下接你……"

　　正说着，手机里又是一阵"嘟……嘟……"，彭一峰连忙说："司马，那就呆会儿见吧
，有人给我打手机呢！"
　　待司马那边收了线，彭一峰把第二个电话接了进来，是怡静。
　　"一峰，我们回来了，刚到团里。"
　　"好，那怎么着，用我去接你们吗？"彭一峰随口说完，便直咬牙，他担心怡静若是
让他接的话，那司马慧又该怎么办呢。
　　"不用了。"怡静说："我们仨打车去，你就告诉我怎么拿到球票就行了。"
　　"不用了？"彭一峰有点"虚伪"："那就两点吧，你在体育场南门等我，我把球票给你
。"
　　挂了手机，重新拿起筷子，彭一峰才发现父亲、母亲正面带着如出一辙的神秘微笑
看着自己。
　　"一个是普通同事，另一个是普通朋友，基本上与您们未来的孙子不搭界。"彭一峰
冲母亲一字一句的说道……
　　日头毫无遮拦地焦烤着大地，柏油面路上，升腾着一股股能让人的视觉产生偏差的
热浪。街上稀少的行人，几乎个个都显得蔫头蔫脑……
　　彭一峰准时开车赶到司马慧家的楼下，远远地便看见她戴着一顶浅兰色的牛仔帽、
穿着白色的T恤衫和一件与帽子一样颜色的牛仔长裙站在路边的树阴下，手里拎着那装满
设备的摄影包。
　　"你没抹点防晒霜吗？"待司马慧上了车，彭一峰很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你抹了？"
　　"我？我一糙老爷们儿，抹那玩意儿干嘛！"
　　"干嘛那么说自己啊？"
　　"咳！本来就是嘛！"彭一峰放声大笑起来。
　　"你给我交待交待今儿的比赛怎么拍吧。"上了车，司马慧摘掉帽子当扇子，轻轻地
在面前扇着。
　　"有四个要点。"彭一峰张口就来--
　　"第1，你要选择龙生队进攻方向拍，也就是说你要--"
　　"在深圳罗湖队的球门后面。"司马慧接茬儿说道。
　　"深圳罗湖队"这几个字从司马慧嘴里说出来，让彭一峰既感觉有些诧异也感觉出一
种不同的谙味。他心里知道：司马慧对拍这场比赛的确上心了。
　　"没错儿"彭一峰扭头朝司马慧笑了笑："第而二呢，要重点拍一下龙生队两名踢前锋
的老外，因为他俩很可能会进球。进球之后的欢庆动作和表情一定要争取拍到……"
　　司马慧点了点头："第3呢？"
　　"第三，就是得空儿拍一些龙生队主教练在比赛前和指挥比赛的过程中，还有龙生队
进了球或者输了球时的样子……当然，比赛结束的时候，你也要留意一下他……"
　　"我知道了，你是想用教练在场外的状态间接折射出球场上比赛的进程、变化和结果
……"
　　"绝对专业！我跟你说，司马，你刚才这番话也就说给我听我还能听懂，要是说给…
…"
　　"你又开始了。"司马慧笑了笑，抢着问："那还有第四呢？"
　　"第四嘛--"彭一峰用手挠了挠脑袋做思考状："第四点，应当说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就是你在拍之前，一定别忘了装胶卷！"
　　离体育场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街边上的人流便一下子多了起来，挥舞小旗子的、用
力吹小喇叭的、卖饮料的、倒票的，还有维持秩序的、指挥交通的……
　　司马慧显然觉得新鲜，一双眼睛左右忙活着，像个进了玩具店的孩子。
　　彭一峰凭着自己车上的采访通行证，一路畅通地把车开进了体育场的大门。车刚一
停稳，车外走着的不少球迷便认出了他。不过，司马慧也随之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你好，彭一峰！"，"嗨！老彭，今儿龙生队能赢吗？"，"你说今天老外能进球吗？
"彭一峰和司马慧刚下车，周围的球迷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冲彭一峰说了起来。
　　这情景当然也是司马慧没见过的了。见彭一峰一个劲地朝认出他的球迷"点头哈腰"
的样子，司马慧抿着嘴用力憋住笑。
　　"就这样吧，我呆会上看台，你拿着摄影证就先进场地吧。"彭一峰在众目睽睽之下
，异常正经地向司马慧做着交待："对了，等比赛完了，你还在车这儿等我，我送你去洗
照片。"司马慧点了点头，背着摄影包走进了场地。
　　彭一峰一看表，差5分两点！于是，赶紧朝体育场的南门快步走去。
　　又见到了怡静--那个漂亮、善良、青春的女孩。她微笑着看彭一峰走来，身边那两
个同样漂亮、青春但不知是否也如同她一般善良的女孩似乎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怡静！"彭一峰轻轻地唤了一声："我没迟到吧？"
　　"没有，还差两分钟呢！"怡静扭头转向两个同伴，向彭一峰介绍道："这是我们团的
娜娜和晴晴。"
　　"你们好！我是'峰峰'……"彭一峰又'开始'了。
　　两个女孩连同怡静都笑了起来。
　　彭一峰把3张球票交给怡静，相互道别。3个女孩走开的时候，怡静边走边回过头来
。早知她要回过头来的彭一峰站在原地，笑着用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放在耳边，做了
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怡静会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彭一峰与怡静交接球票的同时，龙生队的大轿车从驻地驶进了体育场。狂热的
球迷瞬间把大轿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拼命地喊着口号、吹着喇叭。
　　罗亮戴着那副黑黑的墨镜，最后一个下车。听到球迷狂呼着"罗杰斯"、"雷特尼"、
"赵军"、"成键"的名字，而对他的存在几乎是视而不见，罗亮的心里感到了一份极度的
失落--要知道，上半赛季开始阶段，每当这时，球迷们喊得最响的是自己的名字。
　　在队员列队进入场地走向休息室的时候，罗亮不得不脱离大部队--因为在被处罚期
间，他只能到看台上去当'观众'了。
　　罗亮特别走到罗杰斯、雷特尼俩老外面前，用力地拍着他们的肩膀，大喊了一声"G
oal！"。罗杰斯一脸坏笑，眨了眨眼睛，又用两个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那意思是告诉罗亮："你看着我进球吧！"
　　司马慧进了球场之后，看着看台上已经坐下的1万来人，听着那震耳欲聋、摇旗呐喊
的声音，心情突然一阵紧张。不过，她仍然像个"老手"一样--放下摄影包，拿出相机，
装上胶卷，抬头看了看天，以确定一下光圈。
　　随后，她发现看台上的球迷中打出了几条标语，其中一幅标语上写着几个特京味、
特提气的大字："龙生，你就爱谁谁！"司马慧快步走到那幅标语所在的看台下面，举起
相机，按下了第1次快门。
　　看见有记者在拍照，又是个年轻的女记者，标语前后左右的好几百球迷一下子热闹
起来了，一个劲儿地朝司马慧这边又是高喊，又是挥手……竟相'抢着镜头'。
　　不一会儿，双方运动员就先后进入场地，开始进行赛前训练了。张铎背着手独自站
在场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队员在助理教练带领下做着准备活动。
　　司马慧一直记着刚才在来的路上，彭一峰交待的几个要点，其中一个便是要紧盯住
张铎。于是，她一步一步朝张铎靠近，在距离他七八米开外的地方站定，举起了相机。
……张铎眼睛的余光已经注意到了有人在给自己拍照。他下意识地扶了扶头上戴的运动
帽，露出一脸的自信，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司马慧连拍了两张，放下相机正想走开去搜寻新的目标，张铎转过头，大声地问道
："你是哪个报社的来着？"
　　可能是没想到张铎会和自己主动说话，司马慧显得有点紧张。在震耳的锣鼓声中，
她只好走进张铎，以便能让对方听清楚自己的回答。
　　"您好，张教练，我是《都市报》的。"
　　"刚去的吧？"
　　"是！"担心张铎听不清，司马慧回答的同时不由得用力点着头。
　　张铎那晒得黜黑的脸上露出了瞬间的微笑，随之便又收起笑容，把目光重新投向了
球场。
　　彭一峰手里拿着一份龙生队和罗湖队比赛的出场名单，一边看一边走上了主席台旁
边的记者看台。他刚找了个位子坐下，猛然间有人从身后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令他的
脑袋动弹不得。
　　"别闹啦！"彭一峰抽了几下鼻子："亮子！"
　　被识破的罗亮只好松开了双手，一屁股坐在彭一峰身旁的座位上说道："你怎么猜出
是我？"他问。
　　"咳--"彭一峰揉了揉被罗亮捂得有点"失明"的眼睛："我一闻就闻出来了，认识我的
男的里面，只有你抹的香水有一种特别的味儿。"
　　"什么味？好闻吧？"罗亮颇为自豪地接着问道。
　　"一股'性外激素'的味！"
　　"什么？！什么激素？"
　　"咳！生物学名词，你这初中都没念完的哪懂啊！"彭一峰挤兑着罗亮。
　　罗亮刚想还嘴，突然间一只采访机便伸到了他的嘴边。原来，是电台的一个实习记
者发现了混在记者看台上的罗亮。
　　"罗亮，你好！你觉得今天的比赛结果会怎样？"实习记者一般都有一股初生牛犊不
怕虎的劲儿。
　　罗亮冲对方摆了摆手："算了吧，你别问我了。"
　　不知为什么，彭一峰对那些比他出道晚很多的"小记者"一直抱有一份同情，也许是
因为当年他刚干这行的时候，也曾经遭到过一些教练、球员的"冷眼"甚至"白眼"的缘故
吧。
　　-"亮子，说说吧。"他对罗亮说道。
　　"就是，您就说两句吧。"实习记者朝彭一峰感激地望了一眼。
　　于是，罗亮只好回答起人家的提问。那位小记者也一不做、二不休，一个问题问完
了就又问下一个，直到问了有10多分钟，才收起采访机，连声道谢而去。
　　"你干嘛非让我说啊！"待小记者走远，罗亮责怪着彭一峰："多烦啊！"
　　彭一峰看着罗亮，很认真地说："亮子，你知道吗？你今天接受了他的采访，你可
　　能会改变他的一生--"
　　"为什么？"
　　"也许凭着这次采访，毕业他就能被电台接收了；也许他会从此开始，将来成为一名
优秀的体育记者或者主持人。"
　　　彭一峰的话说完，罗亮的脸上也露出了很天真的笑容。
　　　说话间，双方队员已经在裁判的带领下入场了，喏大的体育场旋即成了沸腾的海
洋。
　　　 双方队长进行挑边。一大堆摄影记者围在中线附近的场外。当双方挑边完毕，那
些记者中的大部分人，便直奔罗湖队一方的球门而去。
　　　"那不是司马慧嘛！"罗亮像发现了'新大陆'。
　　　"是啊！"彭一峰看着场地中间的司马慧背着摄影包，向对方球门后面疾步走去。

　　　就在此后的90分钟里，发生了罗亮没有想到的事情，也发生了彭一峰没有想到的
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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