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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es (从头再来), 信区: Football
标 题: 《临门一吻》第三十一章-诗一般的情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2月13日12:45:16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司马慧看完了Call机上的留言,一直就没忍住笑。罗亮那"大男孩儿"的样子又闪现
在她眼前----虽然罗亮的留言有点"罗哩罗嗦",但,正是这样的"罗哩罗嗦"才更显得自
然而真实。司马慧没有太多的犹豫,放下Call机,便拨通了罗亮的手机--她甚至没有再
翻电话本,去对照一下自己脑子里所记下的号码是否有误。"喂!你好!"手机接通之后
,司马慧对着话筒说道,可直到她又接连"喂"了三四声之后,罗亮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
传来。"是司马吗?""我是啊!你怎么啦?"罗亮的"神神秘秘"让司马慧直觉得纳闷。"咳
!我……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电话……我还以为你没准根本就不会回电话呢!"罗亮说
完,傻笑了几声。"噢----"司马慧也笑了,"一峰今天放我假,晚上也不用去报社上班了
。我又不忙,你呼我,我当然就回啦!怎么,你有什么事儿吗?"司马慧吐出"一峰"两个
字的时候,罗亮愣了一下,她下面的话压根也没听进去。直到司马慧又重复追问了一声
"有什么事儿吗",罗亮才缓过神儿来。"噢!没……没什么太大的事儿。"罗亮自己都听
出了自己说话中略带有"口吃"的征兆。这让他只能先停下来,"休息"一下,免得变成"完
全口吃病患者"。罗亮一沉默,司马慧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好,她抬眼看到电
视里正转播龙生队的比赛画面。"龙生队正比赛呢!你看了吗?好像现在1∶0领先……"
"我看着呢!今儿我们队踢得不错----两个边儿能下底,传中有威胁,而且有机会就打身
后,俩老外的速度也能发挥……"罗亮如同一名足球评论员一样,话说得立马也流畅起来
了。"什么叫'打身后'?"司马慧突然问道,"是足球的一种战术吗?"罗亮这才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是司马慧而不是彭一峰,自己刚才那段话实在是太"专业"了。"'打身后'就
是……"罗亮没有顺着说下去,而是咬了咬牙,换了个话题。"司马,你今儿晚上有时间
吗?"罗亮正经地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一轮超级联赛,8场比赛中有7场都是在下午进行的,惟一一场在晚上的比赛是吉
林长白山队与沈阳绿岛队----那是两支积分都特别靠后的球队。因此,当龙生队这边比
赛结束,没过多久,其它几场比赛的结果在网上也显示出来了。"哇噻!"小周对着电脑
,在办公室里大声叫道,"四川熊猫输给天津新港啦!龙生队这回排到第4啦!""我说什
么来着,"李子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龙生队要是保持住这股势头,真没准能追上去,
跟大连、上海、山东拼一下。"此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又开始不停地响了起来,都是刚看
完了电视转播,急着想把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向报社的记者、编辑一吐为快的球迷打来
的。"找我就说我不在!"彭一峰冲小周交待了一句,拿起纸笔一头扎进办公室最里面的
那个隔断,写稿去了。
两个小时之后,彭一峰写完了三四千字有关龙生队这场比赛的过程描述以及评论;
阿刚也将外地特约记者陆续传来的其它各场比赛的消息稿收齐,编完之后,一并发排。
彭一峰和哥几个一起吃盒饭的时候,眉头一直紧锁着,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一峰,你
又在琢磨着整一篇什么稿吧?"李子边吃边问道。彭一峰笑了笑,他觉得李子这哥们儿的
确有点"半仙儿"的劲,连自己在想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算计"。"没错儿。"彭一峰放下筷
子,用最快的速度将嘴里的那口米饭和鱼香肉丝嚼咽下去。"你们说,龙生队两战两胜,
积分越居第4之后,北京的球迷现在普遍的想法是什么?""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想着'
冲三甲',争冠军啦!"小周抢着回答道,"刚刚我接了那么多球迷的电话,一个比一个心
气高,都嚷嚷着龙生队要再接再励,向冠军发起冲击呢!"彭一峰听到这,冲哥仨说了一
句"你们先吃",便起身又扎进办公室那最里面属于他的小隔断里去了。他抓起桌上的电
话,拨通了远在广州的张铎的电话。"张指,你好!我是彭一峰。""哟嗬!是你小子啊!
"赢了球,张铎自然是心情不错。"张指,祝贺您赢球了!"彭一峰说,"我看咱们队自打
罗杰斯、雷特尼俩外援加盟之后,实力真的强多了!照这么踢下去,'进前三'肯定是'没
跑了',即使和大连、上海几个队争一下冠军,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你小
子晕了吧?你说什么?争冠军?!"张铎在电话里像个发现自己孩子走失了的家长,立刻
就"急"了……
罗亮没有想到司马慧那么快就给自己回了电话。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在通话
的最后"毅然决然"地提出晚上想和她一块坐坐、一块聊聊的想法之后,尽管听起来司马
慧有些犹豫,但结果还是答应了--两人相约,晚上8点半,丰联广场大门口见。龙生队下
半场的比赛,罗亮几乎没怎么看。他躲进自己的小屋,坐在写字台前一通"忙活"。一直
坚守在电视机前的父亲在龙生队进球的时候,大声叫着屋里的罗亮。罗亮出来只看了几
眼进球的慢动作,便又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了。罗亮在自己的抽屉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
了一支能下水的笔,又管老爸要了一叠信纸。坐在写字台前的时候,罗亮面对纸笔,才
发觉自己有日子没写字了。实际上平日里罗亮还是经常写字的----那是在不断地有球迷
找他签名的时候。不过,最近一个来月,随着他的受罚停赛以及新外援的到来,罗亮的
人气也随之急剧下跌。有时,即使和马东辉这样长期"替补板凳"走在一起,球迷们也争
先让马东辉给签名而不怎么把签名本递向罗亮。罗亮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叠得整整
齐齐的一页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铺在桌子上--纸上是彭一峰的笔迹,是一首彭一峰替
罗亮写给司马慧的"诗"---那还是在星期六的凌晨,在赵耀的娱乐城一通狂饮之后,罗亮
随彭一峰来到他的住处,罗亮恳请彭一峰帮自己用一种"文化人"的方式去向属于"文化人
"的司马慧表达一份倾慕之情----比如,写封信什么的。在罗亮进浴室洗澡的20分钟时间
里,彭一峰迅速地帮罗亮完成了一首十几行的情诗。"我帮你写完了,回头请我吃一顿'
萨拉伯尔'吧。"待罗亮湿漉漉地从浴室里走出,彭一峰将写好的东西递了过去。"真的?
!这么快!"罗亮把湿手在围在腰间的浴巾上狠命地擦了擦,像当年接皇上圣旨一样,把
彭一峰递过来的"圣旨"接了过来。"就写这么一点儿啊?!太少了吧!"罗亮一看纸上就
那么十几行字,还一行没写完就又另起一行,便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看着彭一峰
。"不你什么意思啊?"彭一峰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这是情诗----情诗你懂吗?唐诗
不也就那么四句吗,好几百年了,现在不还有人玩命背诵呢嘛!"罗亮被彭一峰的话"噎
"住了,一脸憨笑地坐下来,对着墙上的壁灯,开始念着纸上的那首"情诗"----"湖水,
'点',心……""嗳嗳嗳!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兄弟,那'点'您就不用念了,
我求您了!"彭一峰忍住笑,对罗亮说。"噢噢噢!"罗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
啦,这个'点'在诗的标题里起着间隔的作用。"彭一峰笑着点点头,冲罗亮丢下一句"早
点睡吧",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客厅里壁灯的光亮隐约从卧室虚掩
着的门缝里透射进来;同时隐约从门缝里传来的还有罗亮念诗的声音--尽管罗亮的声音
很小,读出来的诗句也是断断续续的,但躺在床上的彭一峰耳边回响的却是那异常清晰
的诗句--
湖水·心
原本平静的湖水,原本平静的我的心;你悠闲地走来,信手投了颗石子。于是,湖
水不再平静,心也泛起涟漪……然而,你没再投石子入水,或掬清凉的湖水入口或荡起
一叶轻舟,就走远了。留下的--湖水依旧平静,可我的心呢?……
"我说一峰!一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读完了诗的罗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腾"地从
客厅里的沙发上站起来,推开卧室的门大嚷道:"满篇儿连个'爱'字都没有,这行……"
罗亮的"吗"字还没说出来,但见卧室里灯熄人静,床上的彭一峰一动不动,只好降低了
嗓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噢,睡了!"背对着屋门躺着的彭一峰没有吱声。罗
亮悄悄地拉上门,退回客厅里去了。彭一峰心里涌起一份酸楚。十几分钟前,在罗亮哼
着"一千个伤心的理由"的调门在浴室冲澡的时候,彭一峰趴在茶几上飞速地就默写完了
那首情诗--实际上,那首诗是他专为司马慧写的,一直装在衣服口袋里却没有机会送给
她,直到有一次洗衣服忘了掏出来而成为了一个纸团……
罗亮一个人在自己的小屋里呆了两个多小时,中间老爸几次叫他吃饭,他每每都说
"不",说自己"晚上回队里,路上随便吃点什么就行"。说白了,两个多小时里罗亮一直
在做的只有一件事---把彭一峰写的那首诗重新抄在另一张纸上,因为他总不能拿着彭一
峰的"原稿"去见司马慧。罗亮抄写得非常认真,对抄写的标准要求也过于严格---哪怕某
个字、某个笔划写得有点不对劲儿,他都要从头再来一遍。其中,彭一峰手稿中"掬清凉
的湖水入口"的"掬"字以及"心也泛起涟漪"中的"漪"字写得有点"连",罗亮还拿出一本新
华字典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当然,他也顺便记住了这两字究竟念什么。反反复复写了不
下20遍之后,罗亮终于将自己最为满意的那一页纸叠好,装进一个信封里……一看表,
已经快8点了,跟老爸说了声"我回队了,您有事儿给我打手机"之后,便夺门而去……
"不错!不错!"在《都市报》体育部办公室里,李子、阿刚、小周聚在一起看着彭
一峰刚刚写完的那篇电话采访龙生队主教练张铎的稿子,不约而同地夸赞道。彭一峰这
篇稿子的题目是---《张铎:龙生不言争冠军》。"龙生队两连胜,我估计明天其他报纸
肯定都会对赢球千篇一律地大炒特炒,没什么新鲜的。"彭一峰向哥仨进一步分析道,"
咱不能随大流儿---在别人开始算计龙生队能不能加入争夺冠军的时候,咱借张铎的口,
来这么一篇'反潮流'的稿子,老百姓在报摊上一看这反差极大的标题,十有八九会引起
兴趣,势必想买张报瞧瞧,为什么龙生队大好形势却不敢提争冠呢?"实际上,在与彭一
峰的通话中,张铎说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赢了两场球之后,舆论、球迷心气儿高
涨,球员忘乎所以,再哭着喊着争冠军什么的,无形中自己给自己背上沉重的包袱,以
后的比赛反而不好踢了……"小子,给我'降降温',听见没有?!"张铎在电话的最后,
没忘叮嘱彭一峰。彭一峰"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满口答应了。彭一峰将这篇"活"排在了
足球周刊的头版头条,配着一张张铎面部表情极其严肃的大照片;相反,3∶1战胜广州
越秀山队的比赛消息的稿子则放在了"二条"的位置。
华灯初上,西边的天际尚留有一丝如血残阳的余辉。周日夜晚的街头,相比于周五
、周六多少还是显得清净一些。罗亮打了辆车赶到丰联广场的时候,比约好的8点半钟还
是提前了有10多分钟。不少逛完商场的人们,正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但手里拎着包裹纸
袋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来商场的人,都在充分体现着一种"只逛不买"的"新时尚"。罗
亮选择了广场门口靠近一侧的角落站定,目光在四下里搜索着,有好几次竟产生了错觉
:司马慧不知从什么地方绕到他身后,用手指顶住他的腰,大叫了一声"不许动"……罗
亮连回了好几次头,他看到的只是身后的墙壁和橱窗。在罗亮平均每分钟看三到四次手
表之中,表针终于越过了8点29分。待罗亮的目光再一次抬起的时候,司马慧已经在他面
前不到5米远的地方正笑着看着他。
司马慧依旧穿着那件墨绿色的长裙,脚上也依旧是那双半高跟的白色皮凉鞋……所
不同的是,今天她戴了一只白色的发卡,上面还隐约镶嵌着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你家
离这很近吧?"罗亮笑着走上前去,但并没有和司马慧离得太近---他心里琢磨着"距离产
生美"。"就在那儿,那座塔楼。"司马慧转头用手向不远的地方指着。"噢。"罗亮点了点
头:"到这蹲着走,也就两分钟!"这是罗亮和彭一峰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经常用来形容
某个地方与另外一个地方离得很近的"修辞方法"。司马慧让罗亮的话给逗乐了:"我还没
见'蹲着走'是个什么样呢!""是吗?真没见过?"罗亮一副特认真的样子。"就像我这样
!"说着罗亮径直就想"蹲"下去。"别啊!别!"司马慧急着用手去拉住下蹲的罗亮的一只
胳膊。罗亮迅速地直起身,司马慧的手也迅速地从他那只胳膊上离开--就在这短短的一
瞬间,罗亮感觉到了一只绵软滑润的手,而司马慧也触觉到了一只健壮坚硬的臂膀……
这让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无言的沉默。四周过往的人流中,已经有人开始往罗亮和司马慧
身上投以更多的目光--其中,三分之一的人觉得罗亮有点"眼熟";三分之一的人搞不懂
这一男一女拉扯着干什么;至于另外三分之一的人(男人居多),恐怕还是被司马慧娇好
的面容以及那飘逸的长裙和长发所吸引着。"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罗亮开了口,"对了
,你吃晚饭了吗?""都什么时候了,我早吃过了。"司马慧说,"你还没吃吗?""我……
我也吃过了。"罗亮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肚子刚好"露怯"地"咕噜噜"叫了几声--幸好声音
不大,也就他自己能听得到。"那我们就去一家茶坊吧,那儿挺不错的。"司马慧想到了
彭一峰曾领自己去过的那家"顺水情人"。"好啊!听你的!"罗亮爽快地说:"在哪儿?远
吗?""不远--"司马慧拖着长声道:"'蹲着走'也用不了两分钟--"
彭一峰几个人在报社迅速地将版面组好,等"二样"出来,一看表,刚刚10点钟! "
今儿干得真快!"电脑房里,彭一峰十分兴奋,"要是以后的比赛都放在下午踢那该多好
啊!"。"咱应该号召全国各家报社联合起来向足协提议,超级联赛一律在下午进行。"阿
刚一本正经地说。"哪个队想在晚上踢也行,"李子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但必须为
此向全国足球编辑、记者每人每场补助50元加班费、20元交通费!"众人一片笑声。"此
外,"彭一峰又大声接着说道:"还要给予在家独自苦苦守候爱人直至后半夜、甚至凌晨
的全国足球编辑、记者的父母、妻子、丈夫2--5元的'精神损失费'......"得,整个电脑
房里,所有各部门上夜班的同事全都笑得前仰后合了。"彭一峰你就胡说八道吧!啊!"
恰好也在当天值夜班的文化部的方主任冲彭一峰说道,"就你这副德性,哪个女的能嫁给
你?""别这么说,方主任,"彭一峰说话时已经紧张地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如果您再年
轻个十几二十岁,我还真没准儿……"方主任瞪着眼睛抄起一把苍蝇拍直奔彭一峰而去,
撒腿就跑的彭一峰只好把他没说完的后半句大声丢到了楼到里--"那我也不找你!"
"彭哥,您手机响了好几次啦!"彭一峰从电脑房刚回到办公室,小周便把他放在办
公室的手机递了过去。彭一峰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3 Calls"的字样,但3个电话都是
同一个手机号码--那个叫谢玲的染发女孩的。彭一峰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拨打了过去
。"彭大记者,我没打搅您的'好事'吧?"手机一接通,谢玲便在那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把手机忘在办公室了,刚才我在机房调版呢!"彭一峰说,"你这在哪儿呢?这么吵
!""'滚石'玩儿呢!你什么时候下班?""快了,什么事儿?""正经事儿呗!"谢玲的口气
变得缓和下来,"明天我就得把怡静的情况向公司老板汇报了,可是我现在脑子里还没有
个概念,就是应当给怡静订做一首什么样的歌……""我想过了,"彭一峰打断了谢玲的话
,说:"歌名就叫做《我知道感觉孤独的人不仅仅只有我自己》。""什么、什么、什么?
什么'忘乎所以'?"谢玲在电话里不着四六地大声疑问道。彭一峰有点不耐烦:"你那边
太吵了,回头再说……""不行!今儿我必须见到你,听你的主意。"谢玲加大了嗓门儿。
"那……好吧。"彭一峰无可奈何道,"10点45"吧!""哪儿?""上次去的那家茶坊,你还
记得吗?""'顺水情人'?当然记得啦!"谢玲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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