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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董路纪实连载:《米卢 一本难懂的书》(二十)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1月03日15:23:33 星期六), 站内信件
董路纪实连载:《米卢 一本难懂的书》(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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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1年10月11日09:49 青年体育-北京足球
连载二十●董路
编者按:随着“倒米”与“保米”论战的升级,米卢的愤怒也在升级,令他始
料不及的是,工体看台上出现了“米卢下课”的喊声。
接上期鲜花般的五月,就在米卢内心中开始为自己执教中国队勾勒着美好蓝图
的时候
,或许他始料不及的是:一场“倒米运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呈现出“山雨欲来风
满楼”之势了。
“倒米”与“保米”的首次接火五月上旬那期昆明集训一结束,《体坛周报》
便发表了一篇全面质疑米卢的文章;紧接着,广州《足球》报迅速作出反应,撰文
予以反击。两大媒体之间有关米卢的论战,也成为了自米卢正式执教中国队以来,
“倒米派”与“保米派”的首次公开“接火”。
为了更清晰地为读者朋友回顾这场意义深远的媒体论战,我想运用类似“国际
大专辩论赛”的叙述方式。我们将时光暂退回到2000年的5月,您也可以让自己对
米卢的认识回归到一年半之前的样子,然后,每一个人都可以把自己当作评委,去
评判出辩论双方孰胜孰负。好吧,让我们开始——
正方:《体坛周报》;反方:《足球》报辩题
———米卢的执教理应给予质疑1
、《体坛周报》:米卢将集训视为“享受生活”牞集训期间,他和队员们玩起
了各类游戏,可涉及足球技战术方面的东西却很少。
《足球》:米卢所谓的“享受生活”,是指以轻松、愉快的方式和心情来投入
集训,并不是说集训本身就是游戏。
2、《体坛周报》:每次昆明飞行集训,所有的人员的机票、食宿、补贴包加
场租金近30万元!米卢花近30万元去“享受”两、三天的“集训生活”,这是否值
得?
《足球》:中国足协明确指出,不能因国家队集训而影响联赛,米卢只好变通
处理,见缝插针。把米卢的通情达理作为“罪状”,是否有失公允?难道应该取消
国家队的集训?
3、《体坛周报》:中国足协已花高薪请来的米卢却忙里偷闲,给一些换帅俱
乐部推荐南斯拉夫教练。不论是否促成了交易,谁都清楚当中间人的“好处”。
《足球》:只是仅就钱论钱的话,米卢真要是“财迷”,以他的资历和声望,
还不如执教甲A球队。在甲A执教的几名南斯拉夫教练,年薪都不比米卢执教中国队
低。
4、《体坛周报》:由于政治原因,南斯拉夫队在欧洲难有热身对手,于是怀
着热身和“淘金”的目的来中国比赛。按国际惯例,这种比赛涉及到出场费问题,
而米卢从中撮合也不会是单纯地为祖国尽义务。
《足球》:南斯拉夫队为什么不能为淘金而来?别的欧洲强队就不淘金?米卢
为中国队促成一桩(与强队交手锻炼)的好事,却被指控为吃回扣;那么,为了防止
米卢吃回扣,你是否可替米卢找个欧洲强队来练练?……
“历史不会自动呈现它的本来面目。”即使是现在,坦白地讲,我们(至少我
自己)也无法真正地判断出一年半前《体坛》与《足球》之间那场辩论中哪一方的
论点与论据更真实与客观一些。
我惟一可以确定的有两点:一、一张报纸的观点往往会被新闻竞争的现实所左
右;二、我们今后再也无法目睹这样有关米卢的“精彩而激烈”的论战了——因为
,米卢最后“赢了”,“众口铄金”已经变成“众口一辞”了。
事情很多时候是这样的;站在现实的角度去看待过去,“过去”多少会是有些
“可笑”的———就像在未来,站在未来的角度来看待现实,“现实”也注定要蒙
上一层“可笑”的色彩一样。
不是吗?
启动“整肃工程”
5月25日“中南对抗赛第二回合”的比赛地是北京工人体育场。
为备战这场比赛,米卢圈定了22名国脚,组成了一个新老结合的国家队。其中
有参加了上一场中港对抗赛的13名球员,包括申思、祁宏、李玮峰、舒畅、郝伟、
高尧、黄勇、李金羽、张效瑞、许辉、区楚良、高健斌、徐云龙、宋黎辉,还有3
名新近入选的国脚徐阳、李永智、李伟;再有就是郝海东、宿茂臻、吴承瑛、姚夏
、李铁等有限的几位“老国脚。”
这份国脚最新集训名单甫一公布,便又一次引来了人们的议论纷纷。因为,像
张恩华、大李明、黎兵、谢峰、孙建军、陈刚、江津、曲圣卿等一批有实力的老国
脚竟然一一落选!显然米卢已经开始了他的“整肃国家队”的“系统工程”。
张恩华由于在中日对抗赛前期集训训练中公开与米卢“顶撞”,成为了米卢“
整肃”的“头号对象”;黎兵由于从德乙奥芬巴赫队回归四川全兴前夕未能赴贝尔
格莱德助阵中南之战,被米卢视为“见死不救”,也成为其“整肃”的“典型”。
江津和曲圣卿虽忠心耿耿跟随米卢远赴贝尔格莱德参战,但前者被米卢认为对
比赛中中国队所失一球负有“出击不及时”的重大责任;而后者替补上场后过于随
意的踢球方式也被米卢认为是一种“无组织、无纪律”。
至于其他几位老将,像谢峰、孙建军、陈刚的落选,其中的主要原因便是他们
均以受伤为由没能随队前往南斯拉夫。
而大李明的落选则显得更为“冤枉”———因为当初张恩华与米卢“顶撞”时
,李明出面劝说了前者几句,并将其拉开;由于语言不通,米卢怀疑李在为张“撑
腰”,也给了他“大连队球员很抱团”的印象,因此,在郝海东入选的情况下,米
卢索性将大李明剔除,而让郝成为了国家队中惟一的“大连人”,借此消除了“结
盟闹事”的隐患。
我想,我的上述“分析”肯定会被相当多的读者朋友斥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之腹”。对此,我不想再作更多的申辩。我想提醒大家的是:米卢只身闯荡世界几
十载,在每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当面对一群陌生的人时,至少在初始阶段他是必须
要提高警惕的,他惟一可以信赖的或许只有他自己,他的疑心因此变得很重,而他
也要用自己手上拥有的权利“先下手为强”地对那些可能对自己怀有“敌意”并可
能随时向自己“发难”的人给予“限制”和“打击”———甚至演变为“宁可错杀
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之势。
从根本上讲,这是一种“动物”(人也是“动物”)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意
识。
“米卢根本瞧不起中国人!”这是米卢执教中国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身边
的中国人的一种不约而同的感觉。但我认为,那时(姑且先说那时)的米卢不是“瞧
不起”中国人,而是他“不相信”中国人———他所显示的一种“傲慢与偏见”实
际上都是他疑心中国人可能在欺骗自己时所率先实施的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
我一直认同这样一种说法: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说穿了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一场
“较量”与“征服”。米卢不一定会有“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感觉;但,你必须承
认:米卢是“与人斗”这个游戏中的一大“高手”。
时至今日,有谁能拍着胸脯站出来说一句:“我‘斗败’了米卢呢!”
———阎世铎、李晓光?还是郝海东、马德兴?
没有。一个也没有。
是米卢让十强赛中的对手都成为了中国足球的手下败将;但同时,在另一条看
得见或看不见的“战线”上,中国足球领域里的各色人等也都成为了米卢的“手下
败将。”
就是这样。“Fuck every body”和“米卢下课”
“Fuck”之后是“下课”
5月21日甲A第11轮战罢,第二天中午前后国脚们陆续飞抵北京前往位于西郊的
北京军区招待所向米卢报到,开始备战4天后的中南之战。
米卢依然按照他的思路安排着国家队的训练。集训第一天下午的首堂训练课,
训练场上仍然是一片欢声笑语。米卢把队员们分成了两拨,玩起了一种手头并用就
是不用脚踢的类似“橄榄球”的游戏。
回想起来,那时的米卢真的是“随心所欲”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训练中,他放在场边手包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好个老米,径直走过去从包里拎
出手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电话那头的哥们儿聊开了!坦白地讲,训练正在进行
过程中,球队的主教练接听手机,这在全世界恐怕也只有米卢一个人能做出这种事
来。
但米卢就是米卢———就像全世界除他之外也没任何一名主教练在指挥比赛时
,会坐在教练席上同时把一只脚踩在上面;就像没有任何一名主教练在重大比赛时
穿着皮鞋而不穿袜子一样,米卢的许多行为都具有着“独一无二”性;而这种行为
的“独一无二”,恐怕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基于其思维的“独一无二”。
集训第二天下午训练结束之后,在宾馆大堂里,米卢遇见我,邀我一块上楼坐
坐。在二楼那间国家队开会用的大会议室里,满脸汗水的米卢向服务员要了一大筒
冰镇“雪碧”,我们各自倒满了一杯,又分别一饮而尽,然后,陷入一阵沉默。
“Mr·博拉,反对你的人和支持你的人正在报纸上展开战斗。”我笑着说。
“每个人都有一张嘴,每个人又都不能堵住别人的嘴。”米卢摊开双手,说道
。
“没想到在中国你会遇到那么多反对你的人吧?”
“想听我对这些人的看法吗?”米卢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雪碧,问我。
我当然回答说:“yes请你说吧。”
“Fuck everyboby牎I'm the king牎”(前一句不好在这里翻译,请不懂英语
的朋友自己查一下字典;后一句的意思是“我才是‘大王’!”)米卢一字一句地
对我说道,然后他用一种从容的目光看着我“惊恐”的眼睛。
我的确被他的这句表达“震惊”了!米卢在说“FUCK”这个单词时,结尾“K
”的“爆破音”格外用力,像是一种发泄。
我不可能仅仅因为米卢说了“FUCK”就会变得那般“震惊”,我只是惊诧于米
卢说“FUCK”的时候,他的表情与态度都是那样的严肃与认真——那是“真的
FUCK”,不是那种类似口头语或感叹词的“假的FUCK”。
就好比在汉语里,你说“我×!”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可你要是说
“我×你妈!”的时候呢?
“告诉我,中国人有人参加过世界杯吗?”在很长的一段沉默无语之后,米卢
开口问我。
我摇头。
“有哪一位中国教练带队打过世界杯,又有哪位中国球员踢过世界杯吗?”米
卢又问。
一个问题的两种问法,我只有又一次摇头。
“那么,我们应当听谁的?让参加过世界杯的人去听没有参加过世界杯的人的
指挥,去带队实现世界杯出线吗?!”米卢昂起头,再一次摊开双手,瞪着一双不
解与不屑的眼睛,追问我。
我赶紧说:“我还是不习惯喝雪碧,每次喝雪碧都感觉像是在喝汽油……”
笑声,开始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发出阵阵的回响……
从那天以后,每一次见到米卢,我的身边总要不自觉地回响起那句清晰响亮的
“FUCK”。此后一年的时间里,米卢一直没有说“FUCK”,我以为他就此便再也不
会说“FUCK”了。
直到不久前十强赛中国队客场对阵阿曼,当江津奋勇扑出对方的一记点球之后
,我通过对口型才又一次“听”到了米卢说了“FUCK——”。这一回,他“FUCK”
的对象不是中国的“Everybody”,而是场边中线附近的比赛监督和裁判——两个
外国人。
当然,足球赋予了每一位足球教练一种“平等的权力,———不论你是多么大
牌、有着怎样丰富经验与何等辉煌战绩的教练,当你在带一支球队不能取得比赛胜
利的时候,你都有‘权’被人喊下课!”
5月25日晚,北京工体。中南之战进行到下半场,当替补上场的20号———20
岁的海尔曼又一次帮南斯拉夫队攻破中国队的球门,场上比分扩大至2比0时,现场
观众在沮丧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西侧看台的球迷中突然出现了一声洪亮的“米卢下
课!”的吼声。
那是在米卢正式执掌中国国家队主帅教鞭之后,中国人口中喊出的第一声“米
卢下课。”
失望夹杂着愤怒情绪的球迷渐渐散去了,显示着“0比2”字样的计分牌熄灭了
。南斯拉夫队的主帅博斯科夫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已经悠然地等了七、八分钟,但
米卢的身影仍然迟迟没有出现。
当时还是足协新闻办干事的董华(现为主任)急急忙忙地跑到百米开外的中国队
休息室去请米卢。
米卢走出来了,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我和其他几位同行跟着他一同走向新闻
发布厅。
黑暗中,米卢始终高昂着头。
“嗨!路!”米卢发现了我,边走边对我说道,“看到了吗,我们今天踢得非
常好!比在贝尔格莱德的那一场好多了。丢掉的两个球并不能说明我们的防守没有
进步……”
米卢说着说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站的地方距离新闻发布厅还有50米。
董华见状,心急火燎,又不敢向米卢发作,只好冲着我来了。“董路,你别跟
他聊了,那么多人等着呐!”
我虽有些不解——怎么是我跟他聊?但体谅到董华的职责和心情,也只能“忍
气吞声”。
然而,米卢突然不干了。他气汹汹地对董华就是一通嚷嚷:“对不起,先生,
我在和我的朋友讲话,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我知道,米卢把“火”都出在无辜的董华身上了。
在走向新闻发布厅的最后50米的过程,米卢仍然不断地向我重复着他在前50米
时说过的那些话。他不停地在说着鼓舞干劲的话,仿佛输球的不是他而是我。
我觉得,那天米卢对我所说的那些鼓励与安慰的话语,实际是为了说给他自己
听的。
因为,米卢心里肯定非常清楚:在那样的失败面前,他最想听到的话无法从他
身处的人群中听到……
我想米卢心里同样非常清楚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在第一声“米卢下课”喊出
之后,接下来便肯定会有第二声、第三声了。
是的,应该说米卢的这个预判被后来的事实证明是准确无误的……
米卢说:“我才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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