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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es (从头再来), 信区: Football
标  题: 风雨六载36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Mar 10 14:05:35 2000), 转信

第三章 申花初烂漫

1.被续聘了

    1994年,我们付出了许许多多的努力,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当然,我还要感谢吉
林队的金光诛。如果不是他把点球罚出界,我们就不是第三名,而是第五名了。金光诛
的这一点球,对我们申花队,对我本人带来的影响,可是太大了,我甚至想,正是这个
没有踢进的点球,才使我有机会继续执教申花,并在第二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庆祝会开过了,假也放完了,又要重新开始工作了。但是,1995年的工作将如何做?
目标是什么?我没有底。更何况我会不会被俱乐部续聘,还是未知数,我等着俱乐部给
我们"亮牌"。
    虽然我们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但是市领导对此好像并不满足。陈良宇副书记和龚
学乎副市长不止一次地说过,上海的足球运动水平,要与上海这个世界大都市相婉美,
必须是第一流。陈良宇常对我们说,一流的城市要有一流的球队。什么是一流呢?那就
是第一名,申花队应该在全国排名第一。说实话,这的确是非常高的要求。我心里也没
有什么信心和把握。
    上海从30年代起,就一直是中国足球的领头羊。上海足坛曾经出过李惠堂、孙锦顺
等亚洲一流的球星,上海的足球应该重现历史,再现辉煌,应该是全国第一。但是,上
海足球这些年一直在的低谷中徘徊,要重振过去的雄风,困难会很多。申花队目前所做
的,只是打基础,打好基础最重要。1995年是上海足球关键的一年,但是这个目标究竟
定在哪里呢?
    1995年元月,俱乐部召开了董事会。在召开董事会之前,黄浦区副区长沈立恭和俱
乐部董事长郁知非找我谈话。沈立恭首先肯定了我在1994年工作中取得的成绩,也指出
了我不足的地方,其中最主要的是工作方法上的问题。他希望我在新的一年里,在工作
方法上有所改进。对我的严格管理和训练,也给予支持和肯定。另外,他还要我对新闻
界讲话时应当注意尺寸。
    郁知非说,我们一年来的合作总的来说还是愉快的。尤其对他这样一个不懂足球,
不懂俱乐部管理的人来说,收获非常大。他还希望我今年再创辉煌云云。最后他们告诉
我,俱乐部将继续聘用我担任申花队主教练。
    他们讲完后问我有什么想法和意见。我对俱乐部继续聘用我表示感谢。另外还对俱
乐部的工作讲了三点意见。一是关于这次民意测验的问题。我说,我对你们的这种作法
有看法。搞足球队与搞企业和其他项目是不一样的,不能采用搞企业的方法来搞足球队。
这一年的工作你们也应该看到了,一个球队虽然只有20来个队员,但管理他们的难度,
实在太大了,你郁总过去也对我说过,你管理一个几千人的企业很轻松,但管这20来个
球员的申花队,怎么就这么多事情?我说,五六十年代国家体委球类司司长韩复东,原
来在部队是一个军的军长,是贺老总把他从部队调到国家体委的。1960年他率领中国足
球队访问缅甸,回来后连说,带一个20来人的球队,比带一个军都困难。过去,体育比
赛中充满了许多政治因素。足球队当时是随中央政府代表团出访的,因为政治需要,比
赛必须0比0打平。按当时我们的实力,赢二三个球没有问题。好在只要是0比0,不
把球射进网内就行了。结果是很顺利地打平,完成任务了。回到北京以后,双方要再打
一场,这次情况不一样了,要求只能1比0赢。当然,做起来还是不太困难,只要打进
1个球就可以了。韩领队认为最困难的,还是球队的管理。那时的球队管理比起现在来,
不知要好上几百倍。球员都非常地自觉,训练和生活上根本用不着教练、领队像保姆般
地去管,要说有什么问题,也不过是有点娇骄二气罢了,绝对没有出格的,更没有溜出
的事发生。即使这样,他都觉得运动队难搞。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球队管理非
常难,当然管理企业也很难的。但是管理球队与管理企业是不同的。我对俱乐部去年底
搞的民意测验仍然耿耿于怀。我说,俱乐部怎么能听队员的呢?你们要听运动员怎么讲
怎么讲,就像是各打五十大板,这样下去教练的威信如何树起来?
    郁知非马上对我解释道,我们只不过是想通过队员了解情况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这事已经过去了,不谈了。
    我的第二个意思是,俱乐部、主教练和队员三者工作之间的关系问题。我说我为此
曾特别请教了施拉普那。他告诉我德国足球惧乐部的管理方式,那就是球员对教练员负
责,教练员对俱乐部负责。我说,我希望我们今后也能够参照国外先进俱乐部的管理模
式,队员对我负责,我对你负责。如果有队员再找到俱乐部去的话,希望你们能够把他
踢到我这里来。郁知非回答得也很干脆:一点没有问题。
    最后,我说了球队建设的问题。我提议,外援内援的工作要抓紧。内援问题,根据
陈副书记和龚副市长的指示,要挑最好的。我说,在你们决定续聘我之前,我已经就内
外援的问题做了一些工作。我联系黎兵、郝海东和胡志军等,这些队员原来都是我国奥
队的队员,我认为我讲话还是管一点用的。但是联系后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郝
海东是现役军人,转会是完全不可能的,当时的部队还没有转会一说。再说解放军队就
指望着郝海东进球,少了海东根本不行。即使部队可以转会,以当时的情况,也是不可
能让他走。胡志军从广州转到上海也挺难,主要是广州市体委方面有困难,他们不会放
人。最有希望的只有黎兵了,他转会的可能性最大。
    黎兵是我从贵州把他招到国奥队的,现在辽宁队。前不久黎兵到上海我与他谈起过
此事,他也有意来上海。何况,黎兵的女朋友当时正在上海体院进修。但是没有料到后
来黎兵去了广东。
    这是我的疏忽了。我原想他女朋友在上海,工作应该好做些。不料他后来去了广东
队。原来他是要去广州队的,太阳神俱乐部的人都到过他家去了。但广东队工作做得更
彻底,居然在半道把他给截走了。后来在昆明我曾经问起黎兵,你当时不是想到上海来
吗,为什么又走了?是不是那里的待遇比上海好?他说不是的,主要是怕外地人在上海
与上海人不太好相处。广州那里更开放些,与外地人相处可能会好一些。
    尽管如此,我想如果我们的工作做得好一些、细一些的话,情况可能会有改变。
    内援我就只看中这三个。除此以外,还没有更合适的。这三个争取不到,"内援的
名额"也就没有了。
    外援方面,瓦洛佳与莎莎的作用在队里还是很大的。还有一个外援是沈阳的莎莎,
这个秃头"老毛子"在沈阳海狮队里是最有威胁的人物。94年我们第一场对沈阳海狮队,
就被他冲得差点乱了阵脚。郁知非忙说,那你快想办法,赶紧去联系他,这个队员我们
要了。
    我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飞北京。沈阳队的教练谢尔盖也是俄罗斯人,他正
好在北京,听说莎莎全都听他的。我会通过中国足协的杨秀武找到他,杨秀武会俄语正
好请他当翻译。
    申花队中的外援门将库茨是绝对不能再用了。1比6的惨败,给我们,也给这位当事
的守门员造成了太大的心理创伤。但是蔡建林状态时好时坏,贾春华还不能挑大梁,守
门员非得再找一个。我说,我还要去一次俄罗斯。
    这次谈话气氛很好,大家畅所欲言,在许多方面也达到了统一。最后谈到了1995年
的"指标"时,沈副区长和郁知非都说,你先等着,等我们开完了董事会后再说。
    我便退出了会议室,独自坐在门外休息室等着。我只是俱乐部聘用的球队主教练,
不是董事,不能参加董事会。打工的就是打工的,这一点我想得很开。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董事会才开完,我被叫了进去。一进去,但满屋子的人都抬
头望着我。我忽然觉得,我这个董事会成员之外的人物,这时却成了主角了。
    参加董事会的董事分别是黄浦区副区长沈立恭,俱乐部总经理郁知非、副总经理孙
春明,黄浦区体委主任施翔和上海市足协秘书长贡献。他们首先向我表示,我被聘用为
1995年赛季申花足球队的主教练。这在一个多小时前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只是"过过
场"。而后郁知非代表董事会向我表示,董事会认为申花队今年的目标是保三争一,这
使我有点吃惊。
    我必须承认,我们1994年取得前三名是有运气成分的。我们的真正实力,其实与大
多数球队相差不了多少。如果最后一场吉林队金光诛的点球罚进,我们就是第五了。因
此我说,我第一年的目标是争取前六,今年是不是提出争取前三?最好不要提确保第三,
更不要去提争第一。说实话,争取前三的指标,已经是非常难了。根据我当时的观察,
我的争取前三的指标,其实与六位董事会的意见差不多。只是市领导对申花俱乐部提出
的争前三的指标不满意,郁知非和沈立恭有压力。但是他们谁都不敢讲争第一。
    果然,当我讲完后,沈副区长便插话道:"根宝,我个人想法,你能不能提一下争
第一?"我说:"沈副区长,争第一可真不行。国安提出永远争第一,与我们要求争第
一是不同的。他们提的只是口号,没有兑现的具体时间,而如果我们定下,就得去实现。
我提出的争取前三,我认为已经是相当难的了。还是给我留点余地吧。"
    沈副区长又说:"如果你争到了第一,区政府奖励你三房一厅!"我说:"你即使
给我六房两厅我也不能提啊。"
    后来我才知道,在董事会上确实也讨论过要争第一,但大家都认为有困难,便希望
我自己提出来。贡献还出了主意:根宝的脾气要让人去激的。你激他,他才会提。于是,
沈立恭便来激我了。
    当时我感觉争前三已是非常难的,根本没敢想拿第一,因此也没有想去争个三房一
厅。但偏偏那一年我拿了冠军。这也许就是"命",你想要的不会有,没有想到的,却
有了。
    争第一的事就这样没了结果,董事会也就不再坚持。在接下来进行的新闻发布会上,
我回答了记者的问题,最后我仍像第一年时那样地表态:"如果完不成前三的指标,我
自己炒自己的鱿鱼。"我这个人就喜欢这样,没有一点压力,浑身就有点不舒服。
    第二天,我便飞北京。今年要打出好成绩,外援是个重要的环节。我不能再犯引进
黎兵时的错误。一定要把那个秃头莎莎请来。
    在北京找到了莎莎的教练谢尔盖。他一口答应愿意帮这个忙,并向我保证,只要他
开口,莎莎没有不答应的事。
    我们把话挑得很细,甚至定下了许多条件,如:莎莎每月的工资是1200美元,伙食
费每天60元人民币,赢一场球奖3000元,平一场1500元,每年探亲一次,夫人探亲三
个月,吃、住,托运超重费均由俱乐部负责。关于转会费,谢尔盖提出5000美元,这在
当是非常便宜的价格。
    然而,就是这5000美元,使秃头莎莎的转会有了麻烦。谢尔盖让我当时就把钱交给
他,由他来转交给俱乐部。而事后我才知道,莎莎并没有什么俱乐部,这5000美元的"转
会费"实际上是要进谢尔盖自己腰包。
    但我不能这样做。我说必须莎莎到申花队后钱才能给你,而且由俱乐部给你。如果
我现在给了钱,到时候如果没来人,我找谁去?
    谢尔盖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只说是两周后带人来。但我回到上海等了两周多,谢尔
盖和莎莎都没有来。后来有人在沈阳海狮队看到了莎莎,他依然穿着海狮队的球衣在训
练。不用说,这事又黄了。我们谈得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我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
只能认为当时没有交钱。但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交了钱,莎莎就真的会来?这里面有
没有问题?幸亏我没有交钱。当时的转会就是这样一种情景,好像这不是堂堂正正地交
易,而像是贩卖人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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