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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二章  童年,最初的锋芒 1.诞生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Feb 21 12:28:30 2000), 转信

1.诞生

…… 一种极端的说法认为,马拉多纳还在娘胎中就用他 那神奇的左脚踢
过托塔的肚子……达尔玛忍住猛然袭来的一    阵疼痛,小声说道:“恐
怕我们的儿子也想出来跳舞了……。”  



    十月,位于南半球的拉普拉塔河地区迎来了春天。一望无垠的潘帕斯草
原百花竞开,生机勃勃。阿根廷人喜欢说:“从大西洋海岸一犁头耕到安第
斯山麓的门多萨,可以不碰到一颗石子”。当然这多少是一种赞美、夸张的
说法,但从中人们不难想象潘帕斯草原是何等地平坦辽阔啊!这里一年四季
都温煦和暖,在肥沃的黑色土地上形成了举世闻名的天然农牧场,养育着小
麦、玉米、大麻,成群的牛、羊、马和勤劳勇敢的人民。
    位于拉普拉塔河口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一个风景迷人的美丽城市,也是
南美洲最大的城市之一。传说,1535年门多萨带领酉班牙殖民者刚登上这块
土地时,曾情不自禁地喊道:“空气多么新鲜的一个地方啊!”布宜诺斯艾
利斯因此得名,这几个字在西班牙语中的意思就是指好的空气,而“阿根廷
”在西班牙语中的意思为“银子”。
    如此美好的地方,却由干数百年来殖民帝国的掠夺,长期的内战、外战,
不断的政变和革命一直得不到充分的发展,到60年代,她仍然是一个在政治、
军事、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很落后的国家。5 年前,注定日后仍会对阿根
廷政局施加重大影响的民选总统庇隆被一批由陆海空三军军官组成的军人通
过政变赶出了玫瑰宫,成立了以阿兰布鲁将军为总统的军事洪达(即军政府
);两年前,恢复进行的选举使律师弗朗迪西登台当上了总统。面对国内严
重的经济危机,这位新总统一上台即将自己在竞选时许下的种种动听的诺言
置之脑后,迅速投靠国外资本和国内反动派。为了获得三亿美元的贷款,弗
朗迪西的政府接受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的丧权辱国的所谓“稳定经
济计划”,这一计划使得阿根廷比索急剧贬值,工人工资被冻结,国内税收
增加。这一奴役性的“计划”给阿根廷经济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它使得阿根
廷的工农业生产下降,财政状况恶化,人民生活水平降低,阿根廷人忿怒地
将这一“稳定经济计划”称为“饥饿计划”。1959年1 月,由学生和工人领
导的示威游行和总罢工波及了工业、交通运输业、电报电话业、商业等许多
部门,而政府为镇压这一运动竟动用了十万以上的军队。
    就是在这种社会动荡,民不聊生的峰峰岁月里,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市郊
的贫民窟拉努斯,我们未来的球王迭戈·阿曼多·马拉多纳就要出生了。
    对于废墟般的小镇菲奥里多来说,这一天是有历史意义的。本来,一个
贫民窟拥有菲奥里多(意为私人庄园)这样一个名字多少显得古怪了点,但
它毕竟还是一个像模像样的村镇,从居民们辛苦围建起来的木桩篱笆墙和带
刺的铁丝网上。人们仍然能感觉到这个小镇的尊严。现在,我们或许可以认
为它那与贫寒的街巷所不相称的豪华名字是一个暗示吧,因为,一个不同凡
响的人物就要在这里出生成长了。若干年后,世界各地都会成立他的球迷俱
乐部,他是他们的国王和偶像,他们会不断地给他写信,相互间的聚会也只
谈他,他们为他而活,只为他而活着。
    但眼下面粉工人迭戈·马拉多纳和他的妻子、外号“托塔”的达尔玛·
萨尔瓦多拉·弗兰科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尽管一种极端的传说认为,
马拉多纳还在妈妈肚子里时就用他那神奇的左脚踢过托塔的肚子。这种说法
虽然有其有可能的一面,但那毕竟是一种很平常的现象,再者,也没有理由
能让人相信托塔竟能分辨出踢她的那只脚是左脚还是右脚。
    托塔身体健壮,不是那种神经过敏、脆弱易感的女人。这个在拉努斯再
典型不过的家庭妇女打从1952年起已为迭戈·马拉多纳一连生了3 个女儿,
现在是第四胎,数量与阿根廷这些年更换总统的数量大致相当,只不过在年
份上略有出入罢了。托塔受教育不多,也只是通过安娜(1952年生)、基蒂
(1954年生)、莉莉(1959年生)和肚子里这个孩子她才勉强分清了庇隆、
洛纳尔迪、阿兰布鲁和弗朗迪西这四位总统。事实上,用自己的孩子纪年,
这在拉努斯贫民区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这跟政治家和那些上流社会的
正人君子们用总统纪年都是出自于同样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原因:用一些活生
生的面孔和事件去标记那些在岁月流逝中愈来愈模糊不清的数目字。也就是
说,更换总统和穷人生孩子两者之间存在着一种几乎是天然的对应关系。从
后来的情况看,这种微妙的—一对应关系保持了下去。托塔在生下迭戈以后,
又陆续在1964、1966、1969、1971年生下了玛丽亚、拉洛、乌戈和克劳迪亚
四个孩子,而阿根廷在这段时间里也产生了吉多、伊利亚、翁加尼亚、莱文
斯顿四位总统。生下克劳迪亚之后,托塔不再生育,而总统仍旧在继续更换,

但可以认为,这种—一对应关系已转交给年届20的大女儿安娜去继续维持了。
    在一个充满暴力、暗杀、饥饿、阴谋、淫乐、革命、政变、游行示威和
惊人的贫穷,也充满音乐、探戈舞、诗歌、雕塑、西班牙说唱剧、印第安加
乌乔文学、马黛茶、烟草‘甜麦角酒、绝对的富饶和激情与不可思议的英雄
气概和想象力的地方,穷人的这种旺盛的生殖能力对显得过于广大的土地乃
是一种贡献,但是显而易见,老迭戈·马拉多纳希望妻子这一次的贡献是一
个男孩,而且他应该尽快长大,不管做什么总是在做一些男人做的事。
    托塔显然也预感到了这一次会生一个男孩,因为她几乎每一次怀孕时都
有这种预感而且百折不挠。老迭戈在这一点上也与她完全一致,但他几乎没
有什么时间去表达这一预感了。他每天在一个磨坊里上晚班,要到早上 8、
9 点钟才能回到家里,只能与妻子说上几句话就鼾然入睡了。妻子继续诉说
着她的预感。而他则在梦中向上帝祈祷,他与她心心相印。
    在托塔心里,丈夫也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他首先是一个经过“正规训
练”的科班出生的的木匠,他为村里辛苦围建的木桩栅栏虽经多年的风风雨
雨却仍屹立不动,没有被损坏,足以表明他坚贞厚道的品性。他也是一个很
负责任的男人,不像有的男人那样酗酒打人,成天不着家,还到处沾花惹草。
不!老迭戈从不这样,他把家庭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此外,他还是一个少
见的精力充沛的男人,除了辛苦地上夜班养家以外,他每天只睡 5、6 个小
时就又红光满面地帮助妻子做事,有时还会踢上一场足球。他是一个很不错
的业余足球运动员,看着他在场上勇猛拼抢的样子,简直不能想像他已是四
个孩子的父亲。嫁给如此出色的一个男人,托塔感到心满意足,感到幸福。
虽然眼下日子紧了点,但作为一个在贫民区长大的劳动妇女,没有什么困难
是不能克服的,她坚信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尤其有了儿子以后……她多想
给老马拉多纳生一个儿子啊!对,先来上一个,万事开头难嘛,以后也许就
顺当了。
    转眼到了10月29日,托塔眼看就要临盆了。这天刚好是周末,晚上不用
再上班了。老迭戈一觉醒来,吃晚饭时跟托塔讲起昨晚和老板打赌的事。老
板是个胖而幽默的人,心眼并不坏。他喜欢老迭戈的憨厚老实,但却认定这
个老实人的老婆只会生女儿。当然这也不能全怪老板,从以往历次的经验可
以证实这一点嘛1但老迭戈坚持说:“这次是儿子。”
    “我看我们打个赌吧!要是托塔生了儿子,你可以一周不上班,工资照
发。但要是她还是生女儿,哈哈,你可就要照常上班,怎么样迭戈?”
    听完丈夫的话,托塔想了一想,然后对丈夫说道:“昨晚我向纳莫库拉
祈祷,神灵在梦里对我说,如果要生儿子,我们今晚必须去跳舞。”
    正在喝汤的丈夫听完妻子的话差一点给呛着。他瞪大眼睛望着妻子,托
塔神色温柔而坚定,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又伸手在托塔的额头上试
了试,确定她并不是在发烧说胡话以后,老迭戈反而更加迷惑了。他怔了好
一会儿才低声地问道:“是真的吗?纳莫库拉真的这么对你说了?”
    “是真的。"托塔拉住丈夫的手又补充了一句,“神灵还说,以前我们
生女儿就是因为我们在生孩子前从不跳舞……再说,我们也是在舞会上才相
识的,难道不应该去怀念一下过去的日子…··’?”
    老迭戈这下可真的为难起来。无论如何,妻子的这个要求还是太古怪了
一点。不错,过去每当妻子怀孕以后,他就尽量减少妻子的体力劳动,也本
再上舞场去跳舞。然而,那都是为了妻子和孩子的健康着想啊!大夫也是这
么吩咐的。但是,过去的三个孩子都是女儿这也是千真万确的。虽然老迭戈
一样地爱她们,但是这么一个贫苦的家庭的确需要一个男子汉来分担一下生
活的重压啊!老迭戈一会看着妻子,一会看着那尊纳莫库拉的雕像,开始犹
豫不决起来。他一向信任妻子,对妻子提出的要求也总是尽量满足,然而,
托塔可从来没有提出过这样离奇的要求啊!看样子,她也就是这两天就要生
了,万一在舞场上……可是神灵的话……啊,神灵!
    最终,在妻子的不断恳求下,老迭戈性格中富于想象力和激情的一面占
了上风。“至少,我们不能跳加托舞了吧?”他瞥了一眼妻子隆起的大肚子
微笑着说。
    “那太悲哀了!不过我们总可以跳一些慢一点的桑巴和探戈。亲爱的,
我太爱你了!这一次一定是儿子。”
    听见丈夫松口,托塔高兴极了,她仿佛已听到了在大鼓和吉他的伴奏下
手风琴与小提琴发出的乐声和嘈杂的人声。
    这天晚上,当达尔玛在丈夫的搀扶下来到镇上的舞会上时,许多人都吓
了一跳。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壮举,是这对勤恳的夫妇的一次少见的激情演
出。老迭戈微笑着朝目瞪口呆的乡亲们一一致意,然后走到一个比较僻静的
地方小心翼翼地和妻子跳起来。尽管他们尽量不惹人注意,但迭戈带着他快
要临盆的老婆来舞会跳舞的新闻还是很快就人人皆知了,大家也很快就表示
了理解。是啊,跳舞可算得上是菲奥里多镇的居民祖祖辈辈遗传下来的传统,
日子再怎么艰苦,人们也要想法让它充满乐趣和色彩。尤其在眼前这种经济
萧条的困难时期,只有在舞会上穷人们才能感到生活的美好和意义啊!
    这时舞会响起了用吉它伴唱的加托舞曲,这是一种由一对舞伴来跳的欢
快舞蹈,人们又把它叫作小舞蹈或波伊托舞。本来迭戈夫妇不准备跳这种比
较激烈的舞蹈,但这当儿,大家却有意把他俩围起来,合着音乐的节奏拍着
手怂恿他俩跳。要在平时,这对于迭戈夫妇来讲是很平常的事,可眼前的情
景直把个迭戈窘得来面红耳赤地直搓手。倒是达尔玛勇敢而镇静地对丈夫说:
“就意思一下吧……”他俩缓慢地跳起来,跟音乐完全脱了节,大家笑得前
俯后仰。这时迭戈的弟弟酉里洛出来给哥哥解围来了,这个职业足球运动员
带着一个姑娘走到场中央风一般地跳起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迭戈夫妇
这才退到一旁休息去了。
    达尔玛把红红的脸靠在丈夫肩膀上。今晚她感到幸福极了,这情景让她
觉得仿佛回到了难忘的少女时代。这地方,这乐曲,这一切她是多么熟悉啊!
她随着乐曲小声地哼唱着,心儿在春夜里飞向了遥远的时光……
    舞会上又响起了带有强烈的印第安梅斯蒂索人风味的卡纳瓦利托舞曲,
血管中有着梅斯蒂索人血液的迭戈也被音乐打动了,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
来,可他突然发觉妻子的歌声停止了,连忙把头凑过去问达尔玛怎么了,达
尔玛忍住袭来的一阵疼痛,小声地说到:“恐怕我们的儿子也想出来跳舞了
……”         
    她这句话说对了。后来小迭戈长大以后,除了足球,最喜爱的事情就是
跳舞。也许是这个晚上的启蒙的缘故吧,无论哪一种舞马拉多纳都跳得很好,
这方面可说是他足球以外的又一天赋。
    凭着以往的经验,老迭戈知道,妻子的第一次阵痛开始后往往要经过几
个小时甚至一两天的时间婴儿才能降生。但在送妻子回家的路上,他还是止
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对着达尔玛的肚子低声劝慰着说:“不急,不急,舞会还
有的是……。”
    回到家里,老迭戈·马拉多纳一边安顿妻子,一边叫 9岁的安娜赶快去
镇上请医生。安娜听完话一阵飞跑把两根辫子都拉直了——当然她也没有忘
记先叮嘱6 岁的基蒂哄好尚在襁褓之中的莉莉……。
    第二天一早七点,惯于上夜班的老迭戈虽守候了一夜却并无倦意。正当
他盘算着该如何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哭声从里屋传来,老迭戈
不禁心头一喜!看了看家里的旧钟,正好是7点零5分。
    “他哭得那么雄伟有力,”老马拉多纳想,“一定是个男孩儿,达尔玛
说对了。”
    的确是个男孩儿。当医生叫人出来把这个消息告诉马拉多纳时,他的眼
睛都湿润了。上帝保佑!他有了儿子!那一刹那他决定要打破惯例,让儿子
用他的名字。迭戈·阿曼多·马拉多纳终于诞生了,这一天是1960年10月30
日。
    从此,为了区别马拉多纳家同名同姓的父子俩,人们就在老迭戈·马拉
多纳的名字前加上一个“唐”字,成了唐迭戈·马拉多纳,另外,“唐”字
也是表示一种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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