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_Soil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aughter (讨点酒吃), 信区: HITComment
标  题: 《走进哈工大》第一章第二节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2月13日20:40:25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双喜临门，孙运璇把那奖励的100块大洋，一半交给老母亲，另一半加急做了套西装，急
匆匆赶往南京到资源委员会任职。这位不满24岁的工程师一到任，白天忙于电厂的规划
设计，晚上便写信给留在哈尔滨的同学，劝他们南下。到1937年"七七"事变时有30多位
同学响应孙运璇的"号召"从哈
尔滨来到南京。这些同学到来不久，日军逼近南京，孙运璇随政府撤到湖南。当时湖南
湘潭附近有许多工厂，著名的有中央机器厂、中央电工器材厂、中国钢铁厂，这些新兴
的工业中心需要电力……在这里，孙运璇得知南京大屠杀的消息，34万军民被日军枪杀
、活埋、焚烧，无数的妇女遭日军强暴。闻此讯孙运璇咬牙切齿："日本人以为这样可以
吓阻中国人，但是我们只有更恨、恨、恨死日本人，一定要跟他们拼到底！"义愤填膺，
他满怀着仇恨与同事们连夜赶建电厂。没想到，电厂装好试车之际，日军两次进攻长沙
，政府决定采取"焦土"政策，烧光一切可用物资。烧光？望着新装上的发电机，孙运璇
和同事们十分心疼。他们向上司报告决定把这批电机拆下来运到昆明去。于是，26岁的
孙运璇负责拆机器研究运机器的路线，乘着那极为原始的木船朔江而上，遇风扬帆，无
风摇桨，遇浅滩下船当纤夫。如此这般在木船上折腾一个多月，才把这批机器运到桂林
。从桂林回到湘潭喘息未定，上边又要他在湖南办小电厂。小电厂刚装完，又命令他赶
到陕西宝鸡，三年前他们在连云港建的电厂，此时已转移到宝鸡。当局觉得这批机器在
宝鸡不安全，命令孙运璇把它们运到四川自流井去。这是一个无法形容的苦差，从宝鸡
到四川，要过秦岭、大巴山，蜀道难，蜀道难于上青天。前有大山，后有敌军，这批设
备有件最重的达20吨，怎么运？孙运璇拍着胸脯鼓励大家："机存我们人存！机亡，我们
就一齐跳下山谷！"孙运璇真有绝的，他听说骡子的耐力好，便征集了18匹骡子，在他的
带领下，18匹骡子组成的骡队，犹如拉着大炮上战场的军队，雄赳赳地奔向陕川山道。
为了鼓舞士气，爬陡坡时，这位电机专家还编了首山歌："拉、拉、拉！穿越秦岭之险！
爬、爬、爬！爬到大巴山颠。伙计们，加油、加油、加油！再挥三鞭，就过五丁关，到
达我们的目的地--广元！"在十几天的曲折盘回的山路的行进中，得知日军也在紧紧向内
地逼进，谁也不知道明天局面到底怎样，孙运璇把身上仅有的钱分给了同事，告诉大家
："日本人追上我们，就先把锅炉推到山底去，大家骑上骡子分散向四川逃命！"又过了
十几天，同伴们高兴地喊："看到嘉陵江了！"啊，经过3个月的磨难，终于到达广元，终
于保存住了这批宝贵的机器。孙运璇作为领队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到重庆，本想休息一下
，上司又要他马上去西宁。这时，一向豁达的孙运璇也发起了牢骚："处长你应公平一点
，怎么专门找我去最困难的地方？"牢骚发过，他心里也明白，派别人解决不了。这次去
西宁，问题更复杂，俄国人帮青海建了一座电厂，发不出电来。技术上孙运璇不怕，他
怕和那位独霸一方的青海省主席马步芳扯皮。果然，到了西宁，一心想把电厂归自己所
有的马步芳，让孙运璇在西宁等了一年，才出来"接见"。孙运璇使尽浑身解数反反复复
的说明，又等了半年，这位土皇帝终于批准并破例委任孙运璇做西宁电厂厂长。等的时
间先后花了一年半，只用半年就把电厂修好了。看着千盏路灯万家电灯齐明，汉、藏、
蒙万众欢呼的场面，孙运璇忘却了苦等一年半的烦躁。西宁的电灯亮了，他又来到天水
电厂。忽然有一天，这位拼力迁厂、建厂全面完成任务的可造之才，接到资源委员会一
纸公文，要他去美国受训，而且又是打前锋。孙运璇奉命从天水回到重庆，方知这次受
训打前锋的差事更艰苦，别的不说，因为太平洋战争，大西洋被德、日封锁，飞机要绕
半个地球，他和另一个同事乘飞机整整耗了3个月，才到达美国纽约。他们此行的目的，
是"参与"当时美国最大的世界第一大水力发电厂田纳西水坝的建设。到了田纳西，看到
比自己以前建的电厂大100倍、1000倍发电量的水坝，跟着美国工程师在现场学习、爬铁
塔、施工、测量，孙运璇高兴的心花怒放。他那虚心好学的精神感动了抗日盟国的工程
师，一些美国工程师甚至把最机密的图纸给他看。受训结束后，孙运璇带了四、五箱最
新资料回国。这些资料，对他日后在台湾修复和扩充电力起了很大作用……当然，起决
定作用的还是他在哈工大学的知识。
　　在那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年代，孙运璇与同时代的杰出人物和抗日英雄相比，虽然
没有在烽火连天战场上的立功授勋，也没有诸如台儿庄大战长沙战役留下的伤疤。可在
另一条战线上--建电厂、抢修电厂、迁移电厂、将源源不断的动力输入这场持久战、消
耗战，这些功劳不亚于那些战役的指挥官和战斗英雄。
　　在那残酷、艰苦的战争环境中，孙运璇能应付处理那么多的急情、险情、危情使之
转危为安，包括日后在台湾恢复电力的辉煌业绩，赢得"光明之父"、"科技工业之父"、
"经济之父"的美誉，不得不归功于哈工大的严格教育。"师恩永怀，惠我良多"，年过80
，说出这样的话，确实发自内心，足见孙运璇与母校哈工大的一往情深。
　　难怪，已卸任多年，年迈体弱很少接待客人的孙运璇先生，只要有哈工大校友来访
问，他都热情接待。1996年12月1日接待哈工大三人代表团，是刚刚动过大手术、在夫人
的"保护"下坚持会见校友，并在轮椅上行拱手礼，讲了那么多感谢母校的话……
　　而当现任校长杨士勤应成功大学邀请造访台湾时，孙运璇得知后非要请杨校长吃饭
。这使在台逗留时间短、访问安排紧凑的杨校长十分为难，一是半官方和学校的宴请安
排得满满的--差不多每天4次，二是考虑这位老学长身体欠佳(不是一般的欠佳，坐轮椅
，行动不便)，一再婉言谢绝。可孙运璇一再坚持，甚至说出："午宴晚餐安排满了，共
进早餐总可以吧！"真是盛情难却，杨士勤只好遵老学长之命共进早餐。这顿早餐给杨校
长留下深刻的印象，孙运璇叫女儿女婿作陪，并坚持从轮椅上站起来作开场白讲话："今
天我很高兴，因为有我母校的杨校长光临。我对母校感情很深，我之所以有些成就，都
是母校培养的结果。"席间，他一再向杨士勤打听学校的近况，问得很细，并不时插一些
回忆。告别时，他拍着杨士勤的肩说："如果有可能，我一定回哈工大看看！"
　　杨士勤校长明白老学长这番话的含意。一再劝他多多保重。杨校长在向我叙述他和
孙运璇这一次短暂的接触时，仍是那么动情，他说："在台湾，孙运璇的名气特别大，凡
接触到的人都讲，台湾的经济腾飞主要是孙运璇的功劳，如果不是中风半身瘫痪，蒋经
国先生的位子一定是他的，太可惜了……"在台湾，都知道孙运璇是哈工大毕业的。借老
学长的光，哈工大在台湾的名气很大！当然，最使我们感动的是老学长对母校的感情，
真的是一往情深……"这位老校友不仅学问大，且极有人格魅力，他的勤政廉洁的"创千
古事业，作不朽文章"的奉献精神创造了台湾"经济奇迹"的神话，赢得台湾公众的尊敬。
在他患脑溢血住院时，从8岁孩子到80老翁，都为他祈祷愿他早日康复。他的私人医生陈
茂松敬佩他的远见卓识和勤勉的工作精神，免费为他服务，希望孙先生尽早恢复健康为
社会再作贡献！
　　星转斗移，孙运璇毕业的次年，哈工大转入伪满洲管理时期。这是一个蒙受苦难的
时期。1935年3月，日本用物资换取了中苏共管的中东铁路苏联一方的产权。中国一方的
产权则由"满洲国"接管。1935年7月1日，伪"满洲国"文教部对哈工大教师、职员中的所
谓"赤色分子"和编入特别班的200多名学生，采取了所谓"防范措施"，一部分学生被迫离
开了学校，全校按新的教学计划上课。1936年1月1日，哈工大改名为国立哈尔滨高等工
业学校，学制4年，系、科设置未变，经费由伪"满洲国"国民教育部拨发，开始向日本办
学方式过度。1937年1月以后，哈尔滨高等工业学校完全转入日本方式办学阶段，外语的
语种由俄语改为日语，取消预科，从四年制的中学毕业生中招收学生。但不再收俄罗斯
学生，只招收中、日、朝学生。1937年4月，日本人铃木正雄任校长，这个留着仁丹胡、
前额开阔的铃木正雄，一直干到1945年8月15日。铃木任校长时期的特点是，日本学生占
绝对优势，1944年招收第八期学生时，日本学生占了半数。1938年1月1日起，国立哈尔
滨高等工业学校又复名哈尔滨工业大学，正式开设铁路建筑、电工、机械、应用化学、
采矿冶金和建筑六个学科。增设了一些实验室，购置了一些仪器、机床。值得指出的是
，即便是在这特别时期，哈工大的严格精神依然如旧，真是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改不
了！从1935年3月到1945年8月，共有毕业生600余名。曾任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政务院总
理、国家副主席的李钟玉，就是哈工大1943年应用化学科毕业生，有意义的是，当哈工
大校友、时为国防科工委副政委的李继耐中将访问朝鲜时，同是哈工大校友的李钟玉作
为国家领导人为校友授奖章。看着李钟玉将红蓝绶带的奖章往李继耐脖子上挂的动人画
面，令人想到历史的巧合竟然是这么动人。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比新中国宣告成立早，已吸收了"解放营养
"的哈工大工业大学，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1950年6月7日，中共中央电告东北局："
中东铁路决定将哈工大移交给中国政府管理。"东北局随即电报指示哈工大：哈尔滨工业
大学要着重招收国内各大学理工学院的讲师、助教和研究生，主要学俄文，两年毕业即
分配到各大学任教。电报还决定"为哈尔滨工业大学聘请苏联教授10人。"
　　哈工大由此一步登天，成了不用去苏联本土即可留苏学习的摇篮。如此光荣使哈工
大欢呼雀跃，决定将6月7日定为校庆日。
　　中共中央和中共中央东北局的指示发布不久，中国长春铁路管理局局长格鲁尼切夫
，于1950年9月30日根据中苏合办的中国长春铁路理事会1950年9月7日第185／KCO指示及
中国东北人民政府主席1950年9月2日的公函，命令中长铁路哈尔滨分局马卡洛夫将哈尔
滨工业大学等单位移交给哈尔滨市长饶斌接管。命令要求移交手续在1950年10月15日以
前办理完毕。很快--1951年4月中共中央副主席刘少奇代表中共中央批准了教育部党组《
关于哈尔滨工业大学改进计划的报告》……说是哈工大比新中国宣告成立提前吸取了"解
放的营养"，亦非虚夸，早在1949年5月，党和政府任命松江省主席冯仲云兼任哈工大校
长。省主席兼任校长，哈工大够荣光的。
　　冯仲云，这个正省级高干，是一个传奇人物。
　　看那戴眼镜身着浅灰色中山装一副沉思状的标准照，哪儿像省主席，简直是一位大
学教授，嘿，猜对了，这位松江省主席，真的是大学教授。1930年他从清华大学数学系
学有所成出关北上哈尔滨，成为东北商船学校最年轻的教授。创办于1927年的东北商船
学校，与商根本不沾边，它实际上是青岛海军学校的分校，以"造就海军将校"为宗旨。
校内设驾驶、轮机、测量班，人数很少，学生只有190名。学校位于哈尔滨松花江桥北端
东侧，对面是道外区，校舍是一座孤零零的红色楼房。曾是该校驾驶丙班的著名作家舒
群，这样描写母校：这学校，与世隔绝，同监狱一样，铁网一围，防范森严；同庙宇寺
院一样，宁静恬漠，不染红尘；同孤山孤岛一样，空空落落，满眼荒凉，是一处多么奇
特的境界。然而，学生供给，一律官费。衣住不说，食的双合盛一、二、三号面粉，学
习用的是派克钢笔，英国仪器，英国的对数表；除此，每月发给5元补助费，随你零用，
买牙膏、肥皂之类。如此优越生活的学生对老师却格外挑剔。在冯仲云之前的那位数学
教授，第一堂课竟被学生出的三道难题难倒打道回府。据了解，那位教授并非草包，几
何很有水平。与那位数学教授相比，穿着破旧的冯仲云，尽管被严肃的介绍为"教授"，
那些一水呢料海军制服的学生，对这位身材瘦高衣不合体(冯仲云离开清华来东北时，刚
出狱不久，所穿衣服是同学们凑的)的22岁的教授，自然也以三道难题作为见面礼。没想
到，这位瘦高穷酸的冯教授，很快把三道难题一一解出。一下子，冯仲云教授在学生中
建立了威信。很快，冯教授的大名传到了校外，有些学校慕名请冯教授兼课。
　　谁能想到，这位身材瘦高的年轻教授，在课堂上精彩的讲课之外，不声不响地从事
着革命活动。那些穿呢料海军制服的小伙子，更不会想到，年仅22岁的冯教授是有3年党
龄的共产党员。冯仲云宣誓入党的那一天，正是中共创始人之一的李大钊被杀害的第三
天，他是在共产党人遭大屠杀的革命低潮加入党的行列的，他入党时清华大学党支部刚
诞生周年，整个清华的党员仅有30名。来到东北商船学校，当时全哈尔滨只有41名共产
党员。冯仲云在尚未与党组织接上关系的情况下，组织身边的学生成立读书会，并与哈
尔滨市反帝会建立了联系。1932年5月，中共北满特委收到了转递来的冯仲云的党组织关
系，不久，北满特委分配他担任江北区委宣传部长，分工在商船学校和小船夫中开展党
的工作。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件发生时，正在哈尔滨巡视党的工作的中共中央巡视员
罗登贤连忙召集北满党的负责干部会议，这位参与过省港大罢工、广州暴动组织领导工
作的党的杰出人物表示：中国共产党人一定与东北人民共患难，共生死，争取东北人民
的解放，敌人在哪里蹂躏我们的同胞，我们共产党人就在哪里和人民一起抗争！
　　这次重要会议，就是在哈尔滨松花江北岸的小沙滩上冯仲云的家里召开的。这次会
议后，冯仲云担负的党的工作时常变动，先是任江北区委宣传部长，接着任满洲省委少
数民族委员会委员、全满反日会党团书记，不久又当省委秘书处长。担任"反日会"党团
书记时，为发展组织，他的足迹遍布哈尔滨工业大学、法学院、各个中学以及工厂，经
费自掏腰包。当时在商船学校教书加上在外校兼课，月收入260块银元，拿出180元交党
费，还和入党不久的夫人薛雯四处为党的经费"化缘"借款。1932年2月5日正逢农历春节
，李杜将军等组织的吉林自卫军进行的哈尔滨保卫战失败，部队向东部撤退，哈尔滨陷
落。关键时刻，中共满洲省委转移到哈尔滨，一大批优秀共产党人汇集到这座有"东方巴
黎"美称的城市，有的是中央派来的，有的刚刚出监狱。其中有领导河南确山农民暴动、
两次被捕坚贞不屈的杨靖宇(当时化名张贯一)；从朝鲜来到中国参加革命、大革命时在
叶挺将军部队任过营长的杨林和夫人李秋岳；参加过北伐战争、从苏联学习归来的云南
白族人周保中；中学即投身革命、经历过黄埔军校学习和两次狱中考验的赵尚志；一直
从事工人运动的金伯阳；后来成为马列主义编译局局长的姜椿芳；后来任中共中央纪律
检查委员会第二书记的韩光(当时化名晓梦)等等。冯仲云有幸在罗登贤领导下，和这些
杰出人物一起，从事神圣的抗日救国斗争。当时满洲省委下面有哈尔滨市委，珠河、汤
原、宁安、饶河、海龙等中心县委。这些组织和省委都有密切的交通联系，大量的宣传
品和文件都由满洲省委秘书处印好发出去。1932年初夏，党在哈尔滨组织一次伪士兵起
义，这次行动需要大量的宣传品，一天深夜在冯仲云家中紧张地印刷，省委书记罗登贤
刻蜡纸，赵尚志和冯仲云的妻子薛雯负责印刷，数学教授冯仲云一面数纸张一面放哨，
他那不足周岁的小女儿媛媛睡在印刷机的藤箱里做掩护，印刷机的哒哒声需要媛媛的哭
声来淹没，孩子一边哭一边在藤箱里折腾，全身青一块紫一块。正当冯仲云习惯了这种
动荡年代的动荡生活，1932年10月，组织上派他到松花江下游的汤原创立、领导抗日武
装。
　　派干部到各地组织抗日武装，是中共满洲省委领导人民进行抗日斗争的英明决策。
当时组织抗日武装主要有两条路，一是直接创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二是加
入义勇军，通过工作使其接受共产党的领导，在冯仲云赴汤原的前后，杨靖宇被派到南
满领导盘石游击队；赵尚志被派到满洲创立巴彦游击队；周保中被派到王德林领导的救
国军，这些人都成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联军的著名将领。
　　冯仲云由一名交通员带领从哈尔滨乘船到达汤原时，一位40岁的农民(党员)在月明
星稀的夜里，七拐八拐曲曲折折地把他领到一个有30来户朝鲜族居住的叫七号屯的小村
庄。24岁的冯仲云住在县委委员金成刚的家里，这是一个只有奶奶、儿媳、孙女没有男
人的三口之家，老奶奶的丈夫在故国朝鲜咸镜南道介川郡惨遭地主毒打而死，儿子带领
全家过鸭绿江逃到中国秘密参加救国组织被日本宪兵杀害，儿媳金成刚经受中共北满特
委开辟党的工作的崔庸健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以这个家庭为据点，半年后，冯仲云发
展汉族党员60多人，朝鲜族党员130多人。在汤原，冯仲云这个江南水乡长大的学子、教
授，承担着重大的领导责任，过的是最艰苦的生活，最粗劣的食物果腹，一件破棉袍白
天当衣夜晚当被。他还多次遇险，由于群众冒死相救才大难不死。大难不死的冯仲云调
回省委后，担任省委秘书长要职，从此走上职业革命家的道路，在险恶、危险的环境中
磨练。他曾在1940年2月、12月两次千难万险到达苏联伯力参加"特别会议"，第一次与会
的有周保中、赵尚志及苏方联共远东边疆委员会书记伊万诺夫、远东军代理总司令那尔
马西等。第二次与会的有金策、周保中、崔庸健、金日成、徐哲等。冯仲云代表北满省
委，周保中、崔庸健代表吉东省委，南满省委原定参加会议的杨靖宇此时已在敌人围剿
中壮烈牺牲，金日成、徐哲率一路军余部进入伯力暂为南满代表……冯仲云作为东北抗
日联军第三路军政委(总指挥李兆麟)，在大小兴安岭、松嫩平原的一系列游击战中，经
历了与杨靖宇同样的衣、食、子弹断绝伤员得不到救治露宿山野，大雪纷飞以篝火取暖
的艰难困苦。抗战胜利日军投降，苏军进入沈阳，他曾被苏军任命为苏联红军沈阳警备
区副司令要职。身着苏军军装会讲俄语手持苏军特别通行证的冯仲云利用副司令这一职
务为保护来沈阳的外地干部、护送抗联的车辆做出了特殊的贡献。利用这一身份，他还
参加了1945年9月18日在张作霖大帅府召开的由陈云、彭真、叶季壮、伍修权参加的东北
局工作会议。这次会议一直开到10月7日。会后，冯仲云返回哈尔滨，在1946年4月24日
在宾县召开的松江省各社会团体、各界代表大会上，他当选为松江省人民政府主席。老
国民党员张光烈动议"要求大会欢迎与日寇奋战14年的冯仲云将军参加松江省籍"，全场
欢呼，掌声长达5分钟不息。随之，军医大学校长陈述动议：以大会名义给冯将军做一枚
功劳章，佩戴在他的胸前，以志全省的光荣。陈校长的动议获得通过并赢得长时间暴风
雨般的掌声。5月5日，松江省政府在刚刚解放的哈尔滨市，举行了隆重的成立典礼。冯
仲云主席发表讲话："这届省府委员会与任何一个时期的省政府不同，她是在松江省人民
代表大会用平等的无记名选举方式选出来的。"随之庄严宣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并
宣布了五点施政方针，建设民主的新松江省。1946年5月15日，《东北日报》报道了这一
消息，标题是：
　　五百万人们朝夕盼望下松江省民主政府成立
　　抗日英雄冯仲云当选省主席
　　这一年，冯仲云才38岁。
　　3年后，这位身材高大、圆脸、近视眼镜后面一对常笑着的眼睛(著名作家刘白羽19
46年7月在《环行东北》一书中对冯仲云的描述)的松江省人民主席，兼任哈尔滨工业大
学校长。脱掉教授装、扔下教鞭、弃笔投戎的冯仲云，在白山黑水大小兴安岭冰天雪地
中持枪与日军拚杀经历了杨靖宇那种九死一生绝境的冯仲云，由一个灵秀江南学子而跃
入著名学府清华继而成为教授、抗日将领一度担任过中共北满临时党委书记的冯仲云，
在曙光到来时担任松江省人民政府重任的同时兼任哈尔滨工业大学校长，说明他从前是
、现在还是一个教授、学者。不管省主席的工作多忙，每星期固定一天到哈工大办公，
雷打不动。不论风吹雨打，还是冰天雪地，到这一天，这位22岁就成为教授的省主席必
然仪容整洁地按时出现在校长的岗位上。而他的秘书赵来顺则每周七天的常住在学校。
冯主席坐到校长的岗位上，在其岗，谋其政。他任校长时，学校各部门几乎都是苏联籍
的俄罗斯人，讲课用俄语，连清扫员也是苏联侨民，教师更不用说了，而不少年龄偏大
的教师思想落后、对新学科成就了解差，学生也多是苏联侨民，中国学生很少，469名本
科生，中国学生只有64名，针对此况，冯校长果断决定：要办好哈工大，首先要解决好
干部队伍特别是教师队伍，要以中国人为主。并立即给省委打报告要人，配齐了从党总
支书记到各科室干部。随即，又写亲笔信派干部到刚刚解放的杭州、上海、南京等地聘
请教师，充实预科。同年7月，他还亲自赴上海选贤纳士。
　　来自江南和京都的预科教师到了。这些教师一到哈尔滨，冯仲云和夫人薛雯就请他
们到家中吃一顿饭。当年应聘在教学岗位上一直干到离休的一位老教授深切地回忆道：
"冯仲云身为省政府主席，待人非常亲切、平易近人。他不讲什么大道理，但给我们以信
任。还针对我们俄语缺门要求我们把这门外语学好，使人感到温暖。虽然南方气候好，
这里冰天雪地，但是我们非常安心，干什么都觉得是分内的事。"当时学校的住房，有8
栋二层小楼条件比较好，每栋可住4家。为了安置请来的预科教师，就动员原有的住户让
出来，其中包括冯仲云心爱的秘书。冯主席对教师好，这位省主席兼校长对待学生也好
，他经常深入到学生中间，和学生们谈理想、谈学习、征求意见。不少"老工大"还记得
他多次给学生作报告从不拿讲稿，一讲就是几个小时的风采。对苏籍教师，他也作长篇
报告，一讲几个小时，完全用俄语。对于冯仲云任哈工大校长，苏联铁路部门对办好哈
工大有很高的积极性。他们想选派一批教授来帮助培养研究生。不久，中长铁路决定把
哈工大移交中国政府管理，苏联铁路部门觉得再直接派教师名不正言不顺，于是便转递
了苏联政府方面的一个信息：如果中国政府向苏联政府提出聘请苏联教授来哈工大工作
，苏联方面是会同意的。冯仲云获此信息，审时夺势，当即立断，与副校长高铁商量后
，以个人名义电告东北局，建议中国政府向苏联政府提出聘请专家来哈工大工作，把哈
工大建成一个学习苏联五年制的理工科大学，并为全国理工大学培养师资。
　　遗撼的是，冯仲云兼任哈尔滨工业大学校长仅仅两年(1949年3月至1951年4月)便离
开了校长的岗位。什么原因呢？多半是1951年四五月的那些森林大火所致，从4月3日，
头场森林大火起，到4月20日，由于烧荒、上坟烧纸、吸烟乱抛烟头等多种原因，海林、
林口、鸡西、东宁、五常、勃利、汤原等25个林区县份，共发生山火、荒火219次，此时
由于积雪没有化完，加上风小，大都及时扑灭。进入5月，积雪融尽，天旱风急，自5月
2日起上述地区又连续发生山火，火猛风大，风助火势，越烧越猛，紧急情况下，省政府
5月3日成立了灭火指挥部，冯仲云带病坐护林飞机观察火情，组织扑救。那时没有先进
的灭火工具，只是靠每人一把树条与烈火"搏斗"，尽管冯仲云和省里其他领导累的筋疲
力尽，尽管全省动用了大量人力奋勇扑火，大火仍然熊熊燃烧。大部分林火还是在5月1
6日一场大雨中熄灭的。
　　这场大火损失木材47万立方米。事后，冯仲云写检讨承揽全部责任：我是松江省行
政上主要负责人，而我在松江省多年……引咎自责，实为痛心！看来，这位数学教授写
检讨同写报告一样一针见血富有鼓动性。在被免去哈工大校长后的1952年3月24日，东北
人民政府监察委员会提出《关于1951年春季松江省、黑龙江省森林火灾处理意见》，内
有"松江省人民政府主席冯仲云给以记大过处分"。1952年6月18日，东北人民政府致函中
央人民政府人事部，提出东北地区干部调整名单，其中第11项为："免去冯仲云现任松江
省人民政府主席、饶斌现任副主席兼人民经济计划委员会主任职务。"7月7日14时30分，
冯仲云在省政府俱乐部以平常心主持了最后一次政府委员会，在讨论完省政府第三季度
计划纲要后，宣布了东北人民政府6月18日的决定。几天以后，冯仲云一家人出现在哈尔
滨火车站，忆往昔，穿着同学凑的旧衣服独自闯冰城，看今天，22年后免去省主席要职
两袖清风返京。当了这么多年的省主席，算得上财产的只有13箱书，里面装的是马列主
义经典著作和大量外文数学专著。送别的人很少，列车快开动了，沿着月台突然跑来一
群孩子，这是东北烈士子弟学校的孩子。这所学校正是冯仲云亲自关怀下由东北行政委
员会批准创办的，收录学生的通知是以省主席冯仲云和副主席李范五、李延禄的名义发
出的。不少孩子的父母都是冯仲云的战友，中共吉东省委秘书长唐瑶圃和妻子牺牲前对
冯仲云说过："你若能活下来，别忘了我的女儿。"跑来的这群孩子就有唐瑶圃夫妇的女
儿唐继。唐继刚进烈士学校见到冯仲云哭着要爸爸，冯仲云动情地说："孩子，找到你不
容易，你别哭了，我就作你的爸爸吧，好吗？"……不知是谁透露的消息，敬爱的冯叔叔
、薛阿姨要走了，干啥要走啊，前天还不是来学校作报告了吗？孩子们不明白，得知冯
叔叔要走的消息，沿着铁路跑啊跑啊，总算在火车开动前见到了冯叔叔薛阿姨。冯仲云
连忙展开双臂，把飞跑过来的孩子们拢靠到自己身边，孩子们哭了，薛雯哭了，冯仲云
的眼睛也湿润润的。
　　解放后哈工大首任校长冯仲云，一个大写的传奇人物。这位来也悲壮去也悲壮的省
主席兼哈工大校长，回到北京后，担任了解放后首任北京图书馆馆长。冯仲云从正省级
降到局级，仍然那么废寝忘食地工作，他像办大学那样办图书馆，很快使北图成为亚洲
的明珠、社会的大学……1955年，在庄严隆重的向解放将领授勋仪式上，这位解放后哈
工大第一任校长、第一任北京图书馆馆长，光荣地接受了毛泽东主席亲自颁发的"八一"
勋章和一级"独立自由"勋章。消息传出，哈工大人为老校长的光荣而倍感光荣！
　　冯仲云从哈工大离任，继任者是陈康白。
　　这又是一个传奇人物。陈康白早年毕业于浙江大学，后留校当讲师。30年代赴德国
留学，获博士学位。据说和和中共五老的董必武董老关系密切，在德留学时常与董老书
信往来。拿到博士学位后，董老写信劝他别回杭州也别去南京、上海，最好来延安。陈
康白听了董老的话，学有所成从德国直奔延安。一下子，延安来了个大科学家，一个留
洋的博士，一个延安学位最高的大科学家。这样的人才，自然要委以重任，到延安不久
，陈康白被任命为延安自然科学院院长。从延安转战河北西柏坡进京征尘未洗，中央派
陈康白这个大科学家接替冯仲云任哈尔滨工业大学校长，足见证明是多么重视这所大学
的发展。陈康白任校长一月多，中共中央东北局批准哈工大建立党组，陈康白校长兼任
党组书记。
　　陈康白到任之日，正是中共中央副主席刘少奇代表党中央批准《关于哈尔滨工业大
学改进计划的报告》之时。借此东风，这位喝过洋墨水、见过大世面的校长，按照他的
想法，在冯校长的基础上，大胆向前、大刀阔斧--又是打报告向中央要钱要人，又是"跑
马占地"，可能是目睹了德国高校校园的"气魄"的缘故，陈校长对哈工大校园的规划，可
真够大胆的，大胆得让人心惊肉跳。大计划，大蓝图，画地盘时从喇嘛台(今国际旅行社
)一直画到哈工大集团哈特购物中心往外200米。这么大的规划，要动迁2000多户居民，
其中包括在"太岁"(当时苏军在哈至高无上)头上动土--将最繁华的俄语称为"八栅栏"的
市场吞掉。与此同时，为了让专家教授疗养，在风景秀丽的牡丹江镜泊湖，修了一所哈
工大镜泊湖疗养院。疗养院建好了，没有路，又建了一条柏油路。大兴土木建大校园的
同时，又将冯仲云校长向江南及首都要人才的计划进一步完善。并导演了令哈军工校长
陈庚大将眼红的扣下20名各省来哈工大进修生的"事件"。同时，派副校长高铁去苏联订
购教学设备和仪器，这些装备购置后使哈工大的实验室与实习工厂居全国之首。连在哈
工大执教的苏联专家都感叹："我们在苏联都没有实现的梦想在哈工大实现了！"遗憾的
是，这些最先进的教学实验设备和精密仪器，从苏联运回哈工大，刚刚安装好，中央一
纸调令，命陈康白回中国科学院工作。
　　与冯仲云一样，陈康白任哈工大校长仅仅两年。
　　与冯仲云一样，陈康白任哈工大校长的两年是哈工大在新中国初期打基础、恢复、
发展的时期。
　　与冯仲云一样，学识渊博的陈康白敢想敢干敢做--恢复发展打基础需要这种敢于负
责的勇敢献身精神。
　　看来，雄心勃勃的陈康白是不想离开哈工大做"京官"的。正干得如日中天的兴头上
，突然调走，是他的计划太大了，"得罪"了地方上什么单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总之，中央将陈康白调离哈工大是有一定原因的。作为热心教育事业的陈康白壮志未酬
而调离，肯定是终生遗憾。可作为哈工大，遗憾之中补缺了遗憾，陈康白校长调离，来
的是大名鼎鼎的团中央副书记李昌。与冯仲云、陈康白相比，李昌可谓年纪轻、资历深
的少壮派。李昌，又一个传奇人物，他1953年10月到任，一干就是11年。踏着两个前任
打下的坚实基础，创造了值得另书一笔的辉煌业绩……
　　校史是凝固的，时间是流动的。我的目光从李昌、高铁、吕学坡、李瑞、刘德本，
到改革开放时期的李东光、黄文虎、姜以宏、杨士勤、吴林、李生……1981年任哈工大
党委副书记、1983年至1985年任哈工大党委书记的李东光，是个传奇人物。他1922年生
于黑龙江省通河县，13岁参加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曾与李兆麟、冯仲云等抗联名将并
肩作战过。1938年到苏远东边防军从事调查日伪军事情况的工作，后期任苏军驻东安市
(现密山市)警备区副司令兼翻译。解放战争中参加了黑山阻击战、辽沈战役、平津战役
，1951年从四十七军保卫处调南京高等军事学院任翻译室主任。李东光的"继任者"姜以
宏，1949年9月到哈工大读预科学俄文，1950年至1955年哈工大机械系毕业后，赴莫斯科
鲍曼高等工业学校研究生院学习，获工科副博士学位。是位学者型的党委书记……如水
流逝的时间催促我的脚步向前，目光在时空中流转。那生动的照片和如音符跳跃的解说
文字，是那么引人。《革命光荣传统》、《新建尖端技术专业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服务》
、《园区建设初见成效》、《校友遍四海，桃李满天下》……
　　啊，这所著名的工科大学，和血与火的革命有着血与火的关联。1928年1月4日，为
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企图在东北修筑铁路，哈工大发起成立了"哈尔滨学生保路联合会"在
全市召开了"反五路"斗争大会，举行游行示威，游行时有43名学生受伤流血！1925年，
上海发生了"五卅"惨案后，哈工大高成儒、任栋梁等组织同学分成几个小组，在道外景
阳街散发传单和演讲。6月12日，学生代表到普育中学参加抗议集会和募捐，6月17日又
到三十六棚铁路总厂、老巴夺烟厂(哈尔滨烟厂)，向工人和家属介绍沪案真相，散发传
单，声援全国工人运动。
　　噢！真没想到，哈工大还出了一位见过列宁的人物，他就是那位声援上海"五卅"工
人运动散发传单演讲的任栋梁。任栋梁光荣地见到世人都想见而很难见到的列宁，得益
于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任辅臣是一位国际主义战士，1914年带领2000名华工由哈尔滨出
发到俄国乌拉尔地区的阿拉白耶夫斯克矿区去采矿、伐木。1917年，在任辅臣的倡议和
组织下，1500多名华工参加了列宁领导的红军，组成了中国团，任辅臣被任命为中国团
团长。1918年，在一次狙击高尔察克白匪帮的战役中壮烈牺牲。
　　任辅臣牺牲后，苏维埃政府把任栋梁姐弟三人及他们的母亲接往莫斯科大熊星街一
栋二层楼房里居住。1920年，任栋梁的母亲提出回国申请。不久，列宁亲切地接见了他
母亲及姐弟三人。这一天，一辆小汽车把他们接到克里姆林宫，当汽车停在列宁办公楼
时，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军官把他们引进楼内。列宁的办公室在二楼一间宽敞的摆放着
一排书柜的房间。任栋梁母子进来后，列宁快步从办公桌后边走过来，一边亲切的握手
一边说："欢迎你们，我早就想和你们见面，可是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今天能够见面，很
高兴。"列宁高兴地说着，把大家让到沙发上，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对面，然后问任栋
梁的姐姐妹妹几岁。看来，列宁很喜欢孩子，他高兴的手舞足蹈，亲切地抚摸着任栋梁
的头，热情称赞他们的父亲作战勇敢，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国际主义战士。转而对
任栋梁的母亲说："你们刚到莫斯科时，我就想见见你们，可实在忙得脱不开身，得知你
们想回国，我觉得应该好好谈谈，我希望你们能暂时留在苏联，这里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的，你们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请尽管提出来！"任栋梁的母亲听罢连忙站起来，对列宁
的关怀表示感谢："我们在这儿生活得很好，只是按中国的风俗习惯，我作为任辅臣的妻
子，应该把孩子交给他们的爷爷奶奶，所以我想和孩子一块儿回到祖国去。"列宁听了，
思忖片刻："既然这样，我就不挽留你们了。不过，现在不能走，西伯利亚很乱，等把白
匪军完全肃清后，一定送你们回国！"接见持续了40多分钟，列宁的嗓门很洪亮，没有一
点架子，就像唠家常一样。结束时，列宁亲自送到门口，一一握手告别……1921年，西
伯利亚全线通车，任栋梁姐弟告别埋葬着先父英灵的土地，同母亲一起回到祖国。1923
年，任栋梁考入哈工大预科高级班，1924年升入本科电气科。1929年春本科毕业考取哈
工大电气科研究生。1925年那次声援上海"五卅"工人运动大游行时，他是哈工大华生学
生会主席。1928年"反五路"斗争运动中，任栋梁作为哈工大三人代表与东省特区行政长
官论战，经过一系列斗争，终于取得"反五路"斗争的胜利。任栋梁不仅是哈工大早期学
生运动的带头人，而且学习优秀，是哈工大首届中国学生研究生。1931年4月8日从哈工
大拿到硕士学位，即任哈尔滨铁路总工厂车辆分厂厂长，1935年，为避免日本鬼子迫害
从哈尔滨逃到大西北的新疆，在新疆被捕入狱达11年之久……1987年11月，任栋梁收到
一封由苏共中央、最高苏维埃主席团、苏联部长会议联合签发的贺信："值此伟大的十月
社会主义革命七十周年前夕，谨向您表示共产主义的敬意和衷心的祝贺这一具有重大意
义的节日。"不久，又收到最高苏维埃追授任辅臣的一枚"红旗勋章"……
　　"革命光荣传统"--在那艰苦卓绝的年代，不少哈工大学生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抗日宣
传，为抗联转送药品、现款、情报，有的扔下学业参加抗联成为中坚人物。更有的在"九
一八"事变后，像梁镇嵩、赵保康、高文翰、朱景圉干脆前往苏联，参加反法西斯的斗争
。梁镇嵩加入苏联红军，并担任团长。地下党员董大明，在1933年将敌人堆放在南岗夹
树街的大批军草一把火烧掉，绕道欧洲前往苏联，参加苏联红军荣升某炮兵团团长，后
在苏联卫国战争中英勇牺牲。哈工大另一学子于甦1935年参加了在莫斯科召开的少年共
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并任出席大会的中国代表团秘书……
　　校史是凝固的，时间是流动的。我的目光由这刀光剑影，硝烟迷漫的血与火的《革
命光荣传统》经《新建尖端技术专业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服务》、《园区建设初见成效》
，定格在《校友遍四海、桃李满天下》、《国际交流日趋活跃》(改革开放以来，哈工大
与近40个国家和350所院校开展学术交流活动。杨士勤校长率代表团访问韩国时，金泳三
总统接受哈工大授予的名誉教授的彩照是如此传神)上。噢！如果说邹家华、宋健、王兆
国、叶选平、李长春这些公众悉的人物是哈工大校友令人惊讶的话，那么，名震一时的
世界轻量级举重冠军黄强辉、县委书记的好榜样焦裕禄也是哈工大的校友，就更令人惊
奇了！还有，这所培养出著名刀具专家黄潼年、"东方红一号"(我国地一颗人造卫星)总
设计师孙家栋、中国一汽集团董事长耿昭杰的工程师摇篮，也是新华社香港分社副社长
朱育诚(更称奇的是他的胞兄曾任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总经理的朱育理同为哈工大校友)
、曾任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长的刘忠德的母校。谁又能相信
，哈工大还造就了20多名将军，75周年校庆时，仅国防科工委就有5位将军赴母校祝贺！

　　哈工大是工程师摇篮，还是革命熔炉！还是……我的思绪如潮翻滚，再移目，一幅
幅各个领域特别是尖端领域的顶尖人物的彩色照片--从年过花甲的院士、博士生导师黄
文虎、刘永坦、雷廷权、王仲奇、蔡鹤皋到第三代"八百壮士"、风华正茂却卓有成就的
博士生导师马兴瑞、李晓明、周玉、赵万生还有那位秀气端庄21岁取得博士学位的王丽
薇……这凝固的校史使我那兴奋的大脑兴奋不已。
　　离开这令人兴奋、令人深思的迷人的邵馆。回到我住的哈工大西苑宾馆。时间像流
水似的一分钟一小时地流逝。夜深了，我还是不能入睡。我悄悄地走出房间，悄悄地步
出宾馆，沿着熟悉的校园马路漫步、漫步，校园静静的，管理学院、新教学楼，电机楼
、图书馆，还有那迷人的邵馆，仿佛也安然入睡。连这面对西大直街比较热闹的校办公
大楼，好像也进入了梦乡。夜幕中，凝视这栋按莫斯科大学主楼比例建筑的俄式建筑物
，我说不出是置身于列宁山(1991年去苏联访问时曾参观莫斯科大学)，还是在哈尔滨的
西大直街？我的目光顺着那主楼直刺夜空的高高尖尖的顶端，脑子里自然出现了北京西
直门外北京展览馆如出一图的五星，不同的是，这颗立体感极强的五星，由似乎徐徐转
动的齿轮托着。而支撑这齿轮五星"桅杆"的灰色水泥建筑顶层，四角也是五星，这水泥
浇铸的锦旗举着五星的图案如同精美的浮雕，与镶嵌在顶层下方中央也如浮雕的大五星
浑然一体。在众星的烘托中，这颗由齿轮托付的矗立高空的五星，好像是哈工大神圣的
"图腾"。春夏之交，万里无云，无月的夜，星光灿烂。在这无湖无假山无楼台亭阁树稀
花少的哈工大校园，邵馆一楼"哈工大校史"重放的影片一个个镜头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闪
现。从而引发更深的沉思。哈工大，哈工大--79个春秋，包容了那么多历史的悲壮与光
辉，这所由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的公民倡导创办的植根于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的高
等学府，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和凝聚力？她到底是工程师的摇篮、时代的熔炉？
还是中国的"麻省理工"、"鲍曼技术大学"？还是……
　　沉思良久，我的思绪无法统一。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由在夜幕中安睡的邵馆继而聚
集到哈工大主楼顶端的五星上，蓦地，从心到脑，油然响起悦耳的音流--一种听之不闻
其声、视之不见其形的"音流"，这强劲的"音流"顺着主楼顶端的五星，弹向天穹，与闪
闪烁烁的星星融为一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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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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