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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美国“教授”花样多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31日20:12:15 星期五),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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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环球》半月刊2001年第17期）

                        美国“教授”花样多

                          ·方舟子·

    中国的教授早已泡沫化，连名牌大学的教授都不能让人肃然起敬，但美国
来的教授，还是能吓住许多人的，因此回国创业的华人，也就爱打出教授的招
牌。近日读到《人民日报》海外版（2001年7月25日）一篇报道称：

    “美国奥林匹克游泳队专用水———纳米晶簇水专利技术持有人美国劳伦
斯博士，为了祝贺中国申奥成功，今天在京与辞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副教授职
务、回国潜心研究纳米晶簇水广泛应用于中草药、保健品、饮料和农业等方面
的王志远博士和受美国邦克豪斯银行投资集团委派来京的潘旭东博士一起签订
了成立生产销售纳米晶簇水公司的协议。该公司旨在让中国消费者和参加2008
年奥运会健儿，能够饮用一种符合WHO及绿色标准的健康水。据介绍，纳米晶
簇水的独特作用是：增加细胞的水化作用和整个生物体的营养输送；增强细胞
系统的正常功能，有利于改善细胞与细胞间的通讯和毒物、代谢物的排出，缓
解代谢疾病，使生物体进入高能态；强化生物体的自疗过程和抗应激能力，更
有效地激发体能及免疫系统；有强烈的抗自由基作用，催化、激活和提高酶的
省略，有力促进生物体的生长发育和延缓衰老的作用。”

    我在美国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纳米晶簇水”。生物医学的专业人士，都不
会相信这种灵丹妙药的作用，做为哥伦比亚大学这所名牌大学的副教授，怎么
会如此不顾自己的专业声誉呢？我查了一下，发现这位归国人员的两个头衔都
成问题。第一，他没有读过博士，虽然早在1985年就已出国，但一直在当技术
员，从没读过学位，而是跟许多中国医学院的本科毕业生一样自称是中国的
“医学博士”（M.D.），回国后竟然出口转内销弄假成真成了博士了。第二，
他从没当过哥伦比亚大学的副教授，而是当过“研究科学家”（Research
Scientist），在美国大学职称系统中，这是替教授干活的技术人员的职称，
如果得到教授的赏识，有时也会得到“研究助理教授”（Research Assistant 
Professor）或“研究副教授”（Research Associate Professor）的虚衔，
但并不是真正的助理教授、副教授，不算在大学教员编制中，不能带研究生，
没有自己的实验室，不能担任项目主持人，上面还有教授在管着。

    象这样的报道，并非罕见。比如去年8月份“基因皇后”陈晓宁事件时，陈
也被称做加州大学副教授，有的还称她为博士。其实陈也没读过博士学位，而
是国内医科学校专科毕业在美国自称中国“医学博士”。她的真实身份是洛杉矶
一家私人医院的“研究科学家”，和王志远一样都是实验室的技术员，所谓
“加州大学副教授”，其实是加州大学“附属副教授”（Adjunct Associate 
Professor），是加州大学给合作单位的工作人员的一个虚衔，也不是真正的副
教授。

    美国的职称系统并没有全国性机构在管理，靠的是约定俗成，相当复杂和
混乱。不止是国内的记者搞不清楚，容易被蒙蔽，连国内学术界的人士有时也
给弄胡涂。比如中国科学院聘请海外评审专家，明文规定必须是助教授或副教
授以上的职称才够资格，然而公布的首批聘请名单中，赫然就有一位是美国新
墨西哥大学的“研究科学家”。美国大学的教职有限，许多中国留学生留在美
国后都只能在大学找到“研究科学家”的位置，我并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
不过是想说明，大学里的“研究科学家”和教授是性质不同的工作，属于为实
验室提供技术支持的，学术地位不高，二者不能混淆。

    美国大学里真正的教授，只有三种，即助理教授（Assistant Professor）、

副教授（Associate Professor）和正教授（Full Professor），如果在前面
加了“研究”、“附属”、“临床”之类的修饰语，就都不是真正的教授。美
国大学的副教授与中国大学的副教授并不相当，助理教授也并不比中国大学的
副教授低级。实际上，美国大学的这三种教授的学术地位，都高于中国大学的
正教授：他们都是博士生导师，而中国大学的正教授却并非都有带博士生的资
格。正因为如此，担任美国大学的教授，条件要苛刻得多。在生命科学领域，
不仅要有博士学位，而且要做过若干年的博士后研究，才有望被聘为助理教授。
助教授大约五年后，系里同事将对其学术成就进行评价，或者请其另谋高就，
或者让他继续担任助理教授（在这种情况下一般自己也会另找工作），或者提
升为副教授。在大多数学校，副教授就已获得了永久教授的资格，即不会被解
聘。担任副教授五年左右，可被提升为正教授。美国大学实行教授治校，这三
种教授在权利上是相等的，只有资深程度的差别。有的系还设有用名人或捐款
人名字命名的所谓讲席教授，因为位置只有一个，所以是学术地位高的一种象
征。名教授退休后，可继续保留教授头衔，称为荣誉教授（Emeritus Professor）
。

    回国办公司的留学人员，也往往还有“会长”、“主席”的头衔，比如王志
远是“国际茶业科学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陈晓宁是“北美中国医学遗传学协会主

席”，听上去也非常吓人。其实在美国结社有绝对的自由，只要向政府登记一
下就能成立，社团名称也没有限制，“世界”、“国际”、“北美”、“美国”
随便叫。在华人当中，这类社团非常多，多是几个朋友自己组建的，担任其领
导职务，并不能说明学术地位。据我所知，在生命科学领域，中国大陆背景
的华人组织中，只有吴瑞学会这个听上去很不起眼的组织是具有学术意义的，
只有助理教授以上的项目主持人才能成为其成员。吴瑞是康奈尔大学分子遗传
学的教授，美国华人生物学家中的老前辈。在80年代初，李政道发起一个CUSPEA
交流项目让中国学生去美国名牌大学读物理学博士；吴瑞则相应地发起一个
CUSBEA交流项目，8年间送了400多人到美国名牌大学读生物学方面的博士。今
天在美国大学生命科学领域担任教授的大陆背景的华人，大部分都是在那时候
通过这个渠道留学的。

    最后我想说明的是，由于我只了解美国生命科学领域的情况，这篇文章所
介绍的，不一定适用于其他领域。但是，由于生命科学的复杂性，这个领域也
是骗人的东西出得最多的；又由于生命科学研究成果的应用与人们的生命健康
息息相关，其虚假伪造行为也是最值得我们关注的，其中就包括学术地位的虚
实。伪造学术地位的目的，是为了便于推销虚假的生物医学产品，从而可能危
及公众的健康，并不仅仅是个爱虚荣的问题。

200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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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 赤星因彻七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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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中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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