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_Soil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ierry (天堂听雨), 信区: TongueByTongue
标  题: 幸福，是最后一块拼图？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7月28日10:21:0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乖乖，你把这幅拼图拼起来，也就是我来迎娶你的时候。”他用拇指压住尾指，竖起
中间的三只手指作发誓状，信誓旦旦的说。
　　“一千块那么多，要什么时候才能拼得完啊？”我噘着嘴巴委屈的说。
　　“怎么，这么迫不急待的想嫁给我？”他好笑的刮着我的鼻子。
　　“去你的。”粉拳雨点般的落在他胸口。
　　艳阳高照，周日的街上人潮涌涌。我提着旅行袋戴着宽大的墨镜，站在红绿灯口，
面前疾驰飞过的车辆掀起一阵风，我的黑发随风飘扬。绿灯亮了，我迈开步子走上斑马
线上。路中央，一个男人推着婴儿车与我擦身而过，车里的婴儿戴着可爱的太阳帽，小
手正紧紧的抓住婴儿车的前沿。耳边响起了他的那句话，如果没错这小孩应该是第二个
了。我认出那个男人，他没认出我。三年了，有什么，早已都没什么了。
　　我要努力的拼好这幅图，这是他买来送给我的，他说我能把这幅拼图完整的拼起来
，他就会来娶我。每次当我费尽心思在一千块的图块堆中寻找一小块合适的图块时，我
都跟自己说，要加油。当我拼出一小部分时，我兴奋得搂着他大声的吹呼，嚷着他快快
去买戒指，可他却笑而不答。自从他那次送来一盒拼图并向我承诺后，每天晚上，我都
沉醉在拼图堆中忘我的去寻找我的新娘梦，那段时间他看我那样投入的去拼，也很少上
我家了。
　　好像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像这样认真独立过，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是一定会帮我一把
的，可是拼图这事，我固执的决不让他插手帮我，非得自己一块一块的找，一点一点的
拼。他笑着说我长大了，而我却认为这是在寻找我的幸福，是的，如果完成了这一份拼
图，我的幸福也就垂手可及了。我一直依赖于他，有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都找他帮忙，
连读书时放学回家后他都得帮我背书包，他说我柔弱的双肩不是用来背书包的，所以他
愿意承受一切他认为我所不能承受之重。
　　回家经过菜市场，看到一少妇在一摊鱼档前跟店主讨价还价，隐约可见掩盖在衬衣
下面松垂的小腹，臉上的雀斑四散分布，她的言语之粗俗不禁令我摇头。我站在路旁看
着，待她终于跟店主达成共识买好鱼时，我跟随在她后面，只见她来到一摆地摊的菜挡
前，问起菜贩小白菜的价格，当她听到菜贩报出2元一斤时，她尖声的嚷着：“哪有这么
贵啊？那边的最多也就1.5元一斤。”经过一轮讨价还价，最后以1.75元一斤的价格成交
。少妇要了两斤，临走时还在菜堆里抓了一把小葱塞进胶袋里，留下身后低低咒骂的菜
贩。
　　我跟着她来到一胡同，这里有我留下的从小到大的脚印，青春的笑声，还有那羞涩
的初吻。还是那栋旧式小洋楼，少妇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就是她，当年跪在我面前泪流
满面求我成全的那个女人，我从小到大的好友。现在，他们可过得好？一天之内，让我
碰到了影响我一辈子的两个人，没有他们，也没有今天的我。我庆幸当年的决定，要不
今天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庸俗的家庭主妇就是我。
　　那幅拼图我就快要拼好了，就只差中间的一小部分。我的心雀跃无比，快了快了，
很快我就要成为他的新娘了，很快他的学生就会有师母叫了，呵呵，一想到一帮跟我差
不多年纪的人叫我师母我就乐翻了。我还是一如继往的挑灯拼图，一刻也不能多等，当
我终于完成了999块的拼图时，我跳起来了，打电话跟他说，我已拼好了。他淡淡地应了
句“是吗？”，沉默了一会说叫我在家里等他，他一会就过来。放下电话，我不停的在
屋里踱步，惨了，一会他向我求婚时我应该怎样表现才得体呢？这可是一生一次，要难
忘才好的，我紧张的设想着各种情景。
　　999块，还有一块没有拼下去，可地板上却找不到这一块，我翻遍地上所有的杂志，
怕夹杂在里面，我翻转了整个房间，就是找不到那最后一块。当我正埋身于一大堆杂志
里找寻最后一块拼图时，他来了，身边还站着我的好友。我蹦到他怀里去，跟他说不见
了最后一块，让他帮我找找看，可他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把我轻轻的推出他的怀抱
之外。我似呼嗅到空气中有不安的成份，我勇敢的迎着他们闪躲的眼神，这一刻怕是暴
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了。
　　“两个月前，我把精子遗留在她的子宫里，现在已经发芽了。”他吞了口唾液，用
他擅长的方式，指着他身旁的女人说出这一句。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消化不了他那
句话的意思，我咬着下唇皱着眉头苦想。砰一声，我的好友双膝跪地。
　　“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请你成全我们吧？”我的好友扯着我的裙摆语气诚恳的说
。我的大脑嗡一声炸开了，我明白了刚才他那句话的意思了，呵，不愧是生物老师，连
分手也这么专业。
　　我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人，这个场面绝不是我能想到的，原以为刚才的应该是他向
我求婚的场面，断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好友摇着我的小腿，哭着说，要是被家里
人知道肯定会打折她的腿，这个场面我想象得到，好友的父亲是军人出身。我任由跪在
地上的好友痛哭涕流，只是盯着我面前的他看，他理亏的眼神逃开了，我的心一阵抽搐
，五脏六腑缩成一团。我看向地板上只差一块就完成的拼图，低头看着那个小缺口说：
“都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们走吧！”看他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好友，
拥着她的肩消失在门后，我彻底崩溃了。这一次，我用我柔弱的双肩扛起了他帶给我的
创伤…… 我拼了999块，幸福只差一步之遥，就差最后一小块了，幸福就离我而去。如
果我找到了那一块把它贴上，那么是不是同一个结局呢？没用的，即使我真的完整拼好
它，结果仍是一样，徒劳的，还不如少掉一块来得好，让它残缺着比完整多少还能安慰
自己。而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的誓言是绝对不可靠的，所谓“誓”者，所“言”
打“折”之谓也。
　　回到了阔别三年的家，我的房间一切都没有变，妈妈每星期帮我打扫房间，屋里的
摆设都是我离开之前的样子。这次回家是要跟家里人说我要结婚了，未婚夫现还在A市开
会，明天他就会飞过来和我会合，上我家拜访我的父母，请求他们把女儿嫁给他。
　　躺在床上，翻转过去看着一直摆放在地板上的那幅残缺的拼图，思忖着那最后一块
自己长脚跑去环游世界了。呀！那是什么？我赤着脚下床去，在书桌前蹲下来，桌子脚
下压着一小块纸板，露出一角，我伸手去拿，紧的，托起一边的桌脚，终于把纸板抽出
来了。是最后一块没错，图块抽出来后桌子就不平稳了，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的，怪
不得有一阵子我的书桌稳稳当当的没摇过，原来是这图块当垫来着。
　　把地上的那幅拼图收起来，包在报纸里，走出客厅，把它塞进垃圾桶，留下那三年
后才让我找到的最后一块。重又回到床上，手心握着有棱有角的图块，不禁感慨万千。
三年前住在这房间里的是一个柔弱温顺一心只依靠男友的小女人，现在的我却是每天穿
行于格子之间干练的职业女性，自信的找到自我。
　　我清楚知道三年前的事早已注定，可我却固执的认为是那块没有找到的拼图丢掉我
的幸福，那么按我这样的逻辑，是否可以这样说：三年前，当我找不到那块拼图时也丢
掉了当时的幸福，三年后我重又找到了那块拼图也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么，这最后的一块拼图，就能决定我的幸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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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把你忘记真的好难  思念的痛在我心里纠缠
       朝朝暮暮的期盼  永远没有答案
       为何当初你选择一刀两断
       听你说声爱我真的好难  曾经说过的话风吹云散
       站在天平的两端  一样的为难
       唯一的答案  爱一个人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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