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_Soil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ierry (天堂听雨), 信区: TongueByTongue
标  题: 蓝罂粟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03日09:26:50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我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承担罪恶。即使注定孤独。 在阳光透进房间的早上,我在镜子
里又看见一个女人,疲倦的眼神,依然能映照出自己,依然惶恐,却无处躲藏。我与她
同时向前走着,蹒跚着,摇晃着,在竭尽全力抬起头看着她也看着我的一刹那,慢慢地
滑落,绝望也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曲线,明亮得耀眼。我冲上去,想接住镜子里的人,
但她却已滑落到地板上,只留下许多的碎片与许多的我……。 "我知道应该坚强,可有
时候……" 外面的阳光很好,我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板上,点燃一支Salem,眼呆呆地看
着那许许多多的已成碎片的我,伸出一只无事可做地手触摸着碎碎的自己,仿佛伤疤已
不再疼痛,但却有凹凸感,干枯而招摇。破碎的自己似乎成了件很酷的装饰品,随时发
出诱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吸引游离的灵魂。交换一些信任,金钱或是爱情。突然觉得
有某种东西从夹缝中渗透进来,凉凉的滑过我的肌肤,想把我淹没。我支撑着似有万斤
重的身体,关掉了那渗出一丝丝凉意的空调,端做在电脑前,打开,进入到一个我从没
去过的聊天室,很老套的藏匿,但我喜欢这样。 蓝罂粟,我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算是很
诱人的名字。 "你好。"(苦瓜) "你好。"一直以来我习惯了选择对象。"二十五岁以下就
回去吧。" "我够了。"(苦瓜) "你那儿风景好吗?"(苦瓜) "别人说好,但我不知道到底
怎样。" "你不知道?"(苦瓜) "是,因为我已看不出什么是好与坏。" "为何这样说?"(苦
瓜) "想忘记过去,或许也可以说成是背叛过去。" "是吗?但你知道否,背叛是可耻的。
"(苦瓜) "我父亲也这样对我说过,但我想忘记也好,至少不会疼痛。" 我知道自己此时
遇上了一个很厉害的对手,当对手出现的时候会有死亡的威胁,但同时生存的亢奋也畸
形地膨胀起来,我掐灭手中的烟头,随即又点上一支,向着屏幕缓缓地吐出烟雾,嘴里
的那股淡淡的薄荷烟味使得我大脑清醒许多。 "在哪儿?"(苦瓜) "天堂与地狱的中间。
" "没有一个更确定的地方吗?这个中间的范围太广了。"(苦瓜) "有必要知道吗?或许我
与你处在同一个角落。" "希望是,但我想这不可能,我在遥远的南方。"(苦瓜) "那我
就在北极。" "你看你那里适合我吗?"(苦瓜) "适合来养老等死,或来自杀。" 网络是个
依靠感觉便能生存的地方,有时候我是这样认为的。偶尔,在麻木的深夜,我会想着用
针去刺破每一个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想象这些暗红的河流可以和另一些河流交汇,交
织,相溶。但?谈话总是嘎然而止,不相通的血液,会在瞬间凝成块,而我却总是不懂得
逃跑,总是在窒息中挣扎。"[注意]此用户已切换或离开聊天室" 离开了,没有告别,没
有承诺和约定,阳光很慷慨地从透着一丝空隙的窗帘中穿透下来,我以梦的姿势享受着
阳光带给我的刺眼的疼痛,周围一片静匿。 听到笑声,是自己?看着床头那张打印出来
的照片,我傻傻地笑着,很想就此从他的那双眼睛里穿透到他的世界里去……很想停止
这想法,不再去看那照片,却闭不上眼睛。 最终,我还是闭上了眼睛,当睁开眼睛的时
候,太阳又是依然和蔼可亲地照着,真想看看它的背面。不吃药的好处是做更现实的梦
。好像把身上的某一部分剥离,很轻松,把过去锁在梦中,永世不得超升。 "刚起床?"
(苦瓜) "你来了。" "做梦了吗?"(苦瓜) 问题总是直指人心以至我无法表达,点上一支
Salem,键入"我总是分不清幻觉和梦魇。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生活在一大片森林中间的
空地,有一条溪流穿过,时常会有野兽出现,我和他们搏斗,眼前的一切笼罩在一片猩
红当中,爪子撕裂皮肤,发出尖利的叫喊,却异常幸福。呼出最后一口气等待吞噬,宁
静的等待,直到大汗淋漓地惊醒。" "你在现实与幻想中已迷失了自己,对吗?"(苦瓜) 
"或许吧。" "你应该要学会不再迷失。"(苦瓜) "我已经不是天使了,我的翅膀已经折断
了,飞不起来了。" "很疼?"(苦瓜) "不,早已坏死,没有感觉了。" 即使不说话,也能
感到彼此的存在,散发出安慰的气息,令人沉溺。感觉原来是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从
抽屉里取出小瓶,倒出两粒白色小片,放进嘴里,在下咽的时候,咽喉中留下粘腻的粉
末,连寂寞也听不见。安全了………… "你那里冬天下雪吗?"(苦瓜) "以前在冬天会有
很大的雪,可现在没那么多了,也许以后不再下雪。" "你喜欢雪?"(苦瓜) "不,我憎恨
,憎恨它的美丽。" 很多东西一旦时尚和流行起来,充斥着音乐,衣着,生活和行为方
式,变的到处都是,到处都有,那它就很难寻觅和得到了。例如思念,祝福,爱情,还
有疼痛。我能清晰地体味到,所以小心翼翼地品尝。 我厌恶在网络里触及现实,但这往
往使交流无法继续。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就不要再梦想或不要再回忆了。"(苦
瓜) "你知道什么?" "我需要知道什么?"(苦瓜) "或许不需要。" "平时做点什么?"(苦瓜
) "工作,看书,听音乐,有时在网上写点东西。" "很大众化的回答,现在好像所有人
的生活都是那样子。"(苦瓜) "可能是吧。" "为什么写作?"(苦瓜) "骗骗自己的游戏,
我百玩不厌。" 我有时会突然不知道交流的对象,谈论的内容,认不出镜中的自己;就
好像我突然想不起自己的城市到底是美丽的还是丑陋的一样,也记不起儿时哥哥的模样
。 哥哥在哪? "还在吗?"(苦瓜) 门是虚掩的,有喘息和呻吟,还有哥哥痛苦的叫喊。它
们发射出白亮的光,刺得我眼睛特别的疼痛。 "还好吗?"(苦瓜) 我全身颤抖,却发不出
任何声音,无法闭上圆睁的眼睛,空荡的胃剧烈地收缩。 "怎么不说话?"(苦瓜) 我捂着
嘴冲出去,我拼命地跑,我要逃出这些白色的光,我不停地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直
到一切变黑。 "听得见我吗?"(苦瓜) 拉开椅子,冲到厕所,原来这种害怕和无力的感觉
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小白片从胃里翻腾出来,和着寂寥的呕吐的声音,发出与水接触清
脆的微响。能听到屏幕上无声的呼唤。 又一次完美的回忆。 "没事了。" "女?"(苦) "
是。" "你会爱上我吗?"(苦瓜) "呵呵,我只是想和你告别。我是相信感觉的人,不相信
时间。我是七十年代出生的女人,生活是个球,没有方向,所以焦灼不安,爱情没有写
在纸上,但却把它润成浅浅的冷色。我已厌倦思想它,不过我知道所谓的它的存在,在
某个时候跳出来,或暧昧或疯狂地笑,给人虚幻的安慰,把未来变得更寒冷。" "我想要
你。"(苦瓜)"我们是拥有同样土壤的人,只能相互观看,不能触摸。再见。" 我软弱无
力地点上那个离开键,平静而轻松,从冰箱里拿出一灌啤酒,猛地灌下一大口,看着那
似红似黄的啤酒液,这颜色就像孤独而恐惧的土壤,在幽蓝的夜色中散发出诡异的光泽
。我干脆一口喝干,颜色不再存在,全部溶进了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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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把你忘记真的好难  思念的痛在我心里纠缠
       朝朝暮暮的期盼  永远没有答案
       为何当初你选择一刀两断
       听你说声爱我真的好难  曾经说过的话风吹云散
       站在天平的两端  一样的为难
       唯一的答案  爱一个人好难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27.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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