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_Soil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ierry (天堂听雨), 信区: TongueByTongue
标  题: 心言手语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03日09:28:35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我最后一次在网上与一个叫做“心言手语”的女孩聊天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晚她说“
心言手语”这个名字她整整用了一年，而我们的网上相识也整一年。其间我们彼此已经
了解许多，在相同的时间里，已经大大地超越了现实生活中所接触的速度，这一切都让
她感到无比的欣慰与感动，真的要谢谢我这个虚拟世界里的朋友。而后她争取我的意见
，这能否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聊天，然后彼此各换一个名字互不相告，在这个虚拟的世界
里就此告别。”之前的一年里我们相互的确很愉快，有分歧有默契。我们都不太相信网
恋，慢慢地又似乎都在寻找着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们的沟通与了解已经到了一个界点
，一个不能回头的界点，只能如同晋级一样的上升到另一个高度，可这个上升的入口两
个人都无法给予。停止不前的沟通是无味的，没有进一步的相融了解是难于维持现有的
联系的，最后我同意了她的提议，她也同意了我的说法：“这虚拟的世界可以把现实世
界里诸多的不可能变为可能，同样也会有诸多不能避免的遗憾。”
        与她的相识似偶然又似必然，那天我显得很可怜，聊天室里没有人肯搭理我，
也许那天我的名字不够引人注意，我大声地叫着孤独，并虚张声势地说在用一只手敲键
盘，还得不时地停下来摸一摸被钳子夹肿的大拇哥。这时候她——“心言手语”对我说
“你知道用一只手抚摩另一只手的大拇哥在手语是什么意思么？”我几次都没有猜对，
最后她告诉我说是喜欢或倾慕一个人的意思。我当时觉得很有意思，并且已经隐约感觉
到了她是一个跟聋哑有关系的人，但是并没有冒昧的相问。那天我们聊了很久，我跟她
说我住的楼区里有一个聋哑的小女孩非常的漂亮，晚饭后总是坐在树荫下看着其他的小
朋友在那里玩，很可怜的样子。她对我说国外有常人手语班，到那里学习的人多数都抱
着公益的心理，她很希望有一天我们的生活里也有那样一些热心的人，为那些聋哑儿做
一些实际的工作。她告诉我手语是世界相通的，也是一种国际语言；并让我闭上眼睛设
想一个场面，有一天在大街上与一个需要帮助的聋哑人熟练地用手语交流那该是什么样
的感觉，如果女友恰好在身边，那会比送她999朵玫瑰更能抓住她的心。在她平淡的话语
间我感觉到了她的善良和率真。
        那个时节刚刚入冬，雨雪两个自然的精灵正分别渲染着我们各自所生活的空间
。适意地坐在电脑前，一根单细的电话线传导着两个年轻人特有的热情，夹杂着一点浪
漫和神奇。快速刷新的文字在凝视的瞳孔里愉快地跳动，不时地变换一下颜色，换一个
表情，用翻飞的手指营造着一句句沾染着感情的文字，声音那一刻恰恰是多余的。她问
我有没有听过 “心言手语”这首歌。我说当然听过了，还知道关于这首歌的一段幕后故
事呢。她说可惜没办法听到这首歌，一定非常的好听，她很想让我给她讲那段幕后的故
事。我欣然地把那个在男友车祸变为植物人后，女孩日复一日地对对男友说话，并试图
用手语与其交流，最后奇迹的使得男友康复的故事讲给了她。我说这很可能是也喜爱这
首歌的人善意打造的故事，但她说宁愿相信是真的。她非常的喜欢这首歌的名字，所以
第一天上网就沿用了这个名字。她说能记下这样故事的人情感一定是很细微的，为什么
这样一个细微的人不为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学一点手语呢！我便积极的开始求教她于一些
简单的手语招呼，她的图标栏里总是用着笑嘻嘻的表情，我总是用着意犹味尽的表情。

        那一晚我们聊到了午夜，相互交换了电子信箱相约再见。我带一丝着笑容把精
神复员回身体来到了阳台上。雪已经停了，路灯下隐约闪现着丝丝点点的晶莹，我吞吐
着白雾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仿佛整个身心都被无形地涤荡得温温润润的，纯净如雪，
这种感觉已经久违了。
        通过和她的交流我转化掉了曾对一些事物原本的冷漠，发觉了与其相比精神上
的残疾，曾经难于调整的心态被她寥寥数句就平衡了。其实两个人都不曾有过太多的想
法，但都很庆幸彼此的结识，生活里我们缺少这样的朋友，很少能卸下那张面具无顾虑
地进行交流，然而网络打碎了那张无形的面具，这是它所独具的魅力，这种魅力滋养了
现实里的缺憾，同时也滋生了网络里所独具的遗憾，这种遗憾遗留下来的余味也足够在
现实里咀嚼多时。
        当彼此发觉一种难于挣脱的感觉正悄悄将两个人束缚的时候，我们都选择了冷
静，两个人深知虚拟可以抚平现实的遗憾，却无法抚平两者共有的鸿沟。我们都曾经接
近并且触摸过一种美好，那如同一桌精致诱人的晚餐，朦胧的烛光营造的气氛很容易将
两个人所迷惑，但真正坐下来把它吃完，也许滋味并不如看上去那么美好。从开始到结
束我们都没有相问过彼此真正的名字，但真正具有意义的部分已经走的很近，在三种情
感之外的轨迹上并肩而行。但那条轨迹不是无限循环的圆，那是一条一站连接一站直到
永远的轨迹，属于彼此共有的是仅有的一段，没有足够的积分便没有继续的资格，剩下
的只有清晰可见的来路。愉快么？很愉快！遗憾么？有一点！好了，就在这里告别吧！
从此让我们用心言去感动自己，用手语去感动别人，这个世界便不那么冰冷如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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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把微笑留给负于我的人,把泪水留给自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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