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yinyuan (音远),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爱在北京 (6)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Oct 21 20:42:21 1999), 转信

    底下的几天行程安排得颇为紧张。早上匆匆起来,在地铁入口处买一张饼子,卷
了一路吃一路混在上班的人流中赶地铁,然后转公交车到中关村的科学院所参观、访
问、听讲座、看展览......美其名曰“实习”。有的中午,一个班的人无处栖身,只好
在中关村尘土飞扬的大街上闲逛,或者疲惫地蹲在路边的树荫下互相逗笑取乐子。
    真正的实习期结束的那天中午,大家从一个研究所出来就分头去吃饭,准备饭后
直接去游览圆明园和颐和园了。我得了空子,迫不及待地奔向一个电话亭,打了李捷
的传呼,然后很快就和李捷在学院路的一家快餐店门口见了面。
    看见李捷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她见我吃惊的样子,笑道:“怎么了?看见了
妖怪?”
    我笑起来,道:“也差不离了!----连头发都染了,你这么性感的样子,就没人
告你破坏男生听课注意力的罪?”
    “可惜中国的法制不够健全,----不然我要收取审美费用的!老土,这不是染的,
用油喷一下就行了;洗掉也很容易。我可不想让我这一头可以作洗发水广告的秀发被
糟蹋了。要不你也试一试?”
    我忙摆手道:“得,您饶了我吧;没你那么漂亮,总是蜂围蝶绕的,咱还得套牢
手上的这一个呢!”李捷笑起来,怪怨道:“到了北京这么些天了才来找我,就为的
套住夏剑黎?”
    “得,别说了。我也就来的那天见过他而已,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前天在地
铁正好站在带队的裘老师边上,问我:‘纪冰,你怎么前天听人家讲座的时候直打瞌
睡?’我脸红到脖根,只说:‘我当时太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火车上的一夜没
睡好,到了北京,夜里也没睡好。’老师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幸亏被陈渔等男生用别
的话题岔了开去。我本来计划第一天就来看你的呀,只好......”
    两人一边端了食盘找位置,一边说些春节别后的闲碎事情。吃过饭,李捷就陪我
去逛圆明园,两个人一路闲闲的走,闲闲的说话,好象我们从来就没有分离过。有时
候,我感觉自己和李捷如同姐妹手足,却分不清谁大谁小,或者说我们这样的朋友根
本不是姐妹情谊所能代替和包含:我们不必如姐妹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为各种琐事
愉悦或不快,我们也不必象一个宿舍的女孩般彼此小心翼翼地保留着脆弱的防线,我
们当然更不必考虑到和男生交往中的种种指南参考以免误导,甚至也不必象在彼此的
男友面前那样情愿或不情愿地犯点嗲撒点娇妆点媚----我们的友谊流畅得如同行云流
水,就象呼吸空气一样正常而必需。为李捷的友谊,我常常要感谢生活与上苍,给了
我这么多,而且这么好。
    路上碰见班里的几个人,看见我和李捷走在一起,眼睛里都是莫名的惊讶。我笑
说:“瞧你,把我们这班进城的刘姥姥都给吓着了!”李捷摘下她的太阳镜,冷笑说:
“这年头,北京大街上,哪个不比我酷啊!”那时候,我们看着圆明园中残破的建筑,
一起悠悠地叹惜。我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残缺竟也能给人许多美丽的震憾;
如果没有鬼子那一把火,我们今天看到的也许还是洋洋大观楼,也就嘻嘻哈哈走过去
了----总是要毁灭了,才觉得珍惜。”李捷道:“你这人好不爱国!不过,今年他们
可是在这儿做足了文章,百年雪耻啊!”“嗯,那首歌拍得还挺好的,不过香港回来
了,跟我们这般人又有什么干系呢?----你和程宁还有联系吗?”李捷重又戴上太阳
镜,朝前走去,说:“偶尔通个电话什么的。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走不到一起的。听
他讲,他们电视台的有点门面的男男女女在外头全有情妇情夫,真他妈的的恶心!”
我赶上去,拍拍李捷的肩,李捷笑说:“和程宁交往一年,感觉自己老了十岁。现在
和李茫在一起,好象重回纯真年代----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胡扯什么呀!”我们
两个一起笑起来,又往前走,不时在残破的建筑前面停下来追思和感慨。
    黄昏时候,我和李捷出了圆明园,回首望去,李捷说:“也许等过了几十年,会
发现我们自己的心田这样的荒芜、败落和凄凉,你却又无法停止追忆那些美丽与繁
华......有人说永恒最美,其实,这么来看,最美的都是转瞬即逝的!”“走的最急的,
总是最美的时光----还记得席慕蓉的这句嘛?”李捷笑起来,说:“那时候最喜欢她
的那一首,叫什么来着----‘生命原是要不断地受伤和复原......世界依然是一个温柔地
等待我成熟的果园’,唉,我们现在已经开始追忆了!在我这边好好玩玩吧,今天就
别回你们研究生院了!”
    我有些害怕晓晨她们为我担心,却又想她们应当知道我是和李捷在一起的,也就
宽了心。给夏剑黎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在李捷这儿要玩一两天,夏剑黎在那边低
声问:“一天不行吗?”“我不知道李捷放不放我,----她要我帮她鉴定男朋友呢!”
“去年不就看过了嘛?”我转了身,见李捷站得比较远,小声骂他道:“你这个傻子!
她和程宁崩了啊,现在是一个新的男孩子!”“哦,他们不是很好的吗?怎么说散就
散了?”“算了,李捷在我边上呢,我不跟你白费力气了!哼,现在象我这样专心的
女孩子可不多了,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李捷在那边阴阴地笑:“你们两个一年
不见,怎么沟通的啊?难道就这样子褒电话粥?”我和夏剑黎又匆匆讲了几句,告诉
他李捷的传呼号码,挂了电话付了钱,跟李捷回学校。
    “瞧你,跟程宁散了,害得我们也坐不上林肯了,坐这土土的11路,唉......”李
捷冷笑道:“你要是对他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介绍啊!你不记得他去年说你‘清水出
芙蓉,天然去雕饰’啦?!”“得得,朋友之那个不可欺啊。这个李茫到底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一个北京小少爷。你看他挺凶的样子,好象酷得不得了,其实人怪平
实的......”
    听说李捷和程宁的故事还是去年秋天。和夏剑黎分别了一个暑假,他打电话说实
习期刚完,从昌平回到了市区,想请假回学校看我,不知道行不行。我说不如我去看
你吧,正是秋天,听人讲香山的红叶应是红得如血似火的时候,而且李捷一直让我有
空儿到北京玩玩,自己本说等大四的暑假实习时完此宿愿,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就
先去“实习”一次吧。
    到了北京,夏剑黎还有一天班。我就找了李捷,虽然暑假里在家见过面,隔了两
个月,依然兴奋异常。李捷问我来北京干什么对北京的初步印象怎样,我皱皱眉,“虽
然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受不了,这儿的秋风也忒恶了些,你瞧我的皮肤:干的裂的,
真见不了人呢!你用什么护肤品啊?真奇怪,你在这呆了三年,还能如花似玉,我看
北京街上的女孩子水色都不大好,所以才一个比一个的化妆来掩饰......”李捷笑起来:
“习惯就好啦。我就用小护士啊,效果挺好的,我们屋有人用雅倩,好象也不错。你
现在抱怨,将来嫁过来了,怎么办?”我惊讶地望着李捷,有些茫然了,“嫁到北京?
对啊,要是到北京来,这儿的天气我怎么受得了啊?听说春天的风沙更恐怖呢,是吧?
冬天我最不喜欢了,那么冷......”李捷冷笑起来,“我吓唬你呢。北京的冬天其实还
好,有暖气,比我们家乡好多了。现在蔬菜也多了,不必成天大白菜了。----瞧你那
样,难道真的要嫁给那个双胞胎哥哥啊?”我叹了口气,说:“放他到北京来时,根
本就没想到这一茬子事啊,一听说是银行,都兴奋死了,夏剑黎飞快就跟人签约了
啊!”“得得,真要过来了,这么多人都能受得了,就你一个贵族皮肤啊?对啦,来
干什么了,你?就看看夏剑黎?”“是啊,当然主要目的是来看你了,更主要的目的
是看香山红叶啊!”
    李捷嚷嚷起来:“哇,你可真会享用呢,大老远地从合肥跑到北京来看树叶子;
我自敢儿在北京呆了好几年了,总说会有时间的,一直推到现在也没看成。不行,这
次要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喂喂,你不会嫌恶我这个送上门来的灯泡吧?我这灯泡可
是优质的呢......”我微笑地看着她,说:“我和夏剑黎在路上要卿卿我我的,你不在
乎吗?”李捷冷笑着说:“我当然也要带一个啦!”“谁啊?”“哼哼,说出来吓你
一跳,就是那个节目主持人程宁啊!”我着实吃了一惊,叫道:“姐们,你可真够利
害的呀,这样的名人也能勾到手?”李捷吃吃地笑了起来,道:“等你见了他,你就
不会再这么崇拜他了;还不照样吃喝拉撒睡;台上西装革履光鲜照人,下了台,还不
是个邋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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