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xfzhang (无聊), 信区: Feeling
标  题: 慧木:你看月亮在烧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4月24日09:44:56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威威是一个女生,很高的个子,长发,举止很大气。她来自青海。
从她的肤色可以看出她是西北的人,红红白白的一片。由于是那么远地方来的人,
初始的时候,我总有些好奇,问,你们那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她笑嘻嘻的:
我们呀,是开着“狼的”上学的,你信吗?
威威的语言,和我们说的,不一样。比如:这个男生长得很精彩;比如:今晚的月
亮真亮,月亮在烧啊;比如,大家都在缅怀一些从前的时候,她会突然说一句:哀
莫大于心死。
大一,我都刚来,在荒芜的昌平。围墙里面是校园,围墙外面是田园,但少诗,少
童话。我们常常倚在五楼的平台上,看远处紫色的山。她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哭了。
说,想家,不喜欢这里。而我总是冷冷地说,为什么要哭,你已经在这里了,已经
不在熟悉的地方,已经没有熟悉的人在旁,为什么要哭,要伤心!于是,她称呼我
“小小浪人”。我们在流浪,在精神里。
威威是个极感性的人。很多时候,我简直受不了这样诗化到有了戏剧色彩的生活。
但有时,这样的生活也颇有趣,尤其是在玩乐的时候。
1996年10月1日,昌平园的天空,突然飞过一只热气球。威威拉着我跑,看它要在
什么地方降落。“也许上面会有一个奇特的冒险者呢,也许他会成为你未来的爱人
呢?”她说。尽管我们都觉得这样想很好笑,可还是兴冲冲地追着它跑,直到气球
在一片打谷场上落下。结果,我们很有礼貌地同气球里出来的人挥了挥手。
有一天,威威说,去长城吧!我说,走着去,于是我们简简单单地就上路了。一路
上,或猜测路过的汽车里的人数,或看栏杆外的羊吃草。或回应冲我们吹口哨的农
民。很累,累得几次想拦车。但是每次都齐声说:孬种!于是,继续慢吞吞地往前
走,到后来,甚至是跌跌撞撞。走到八达岭时,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走了四十公
里,我们都脏成了“兵马俑”。
还有一次,听完很风雅的宋词讲座,我和她,在路边,拾起两枚蕨类植物,透过它
们看月亮,很朦胧的月亮。
还有一次,下小雨,是深秋,我们在外面的小路上走,地上都是红红黄黄的叶子。
她突然捡到一只蜻蜓。很完整的身体。漂亮的蜻蜓,却是死掉了的。
我常常说,为什么会认识你?本来我已经让很多东西都睡下了,本来我已经尽量做
一个决绝而坚定的人,本来我一已经可以很简单就快乐。你让那些东西又苏醒了,
让我本想掐死的闲情都活了过来,怎么办,怎么可以!
威威对“风花雪月”的理解,往往只在爱情的层面上。我摇头,很多情绪,温柔的
或是激动的,只要在心里有触动,只要让人觉得美好(即使是恨是伤心),就是风
花雪月。就是可以回忆一辈子的东西。她说:对!一个又一个飞花的日子呵……
再后来呢——我们吵嘴了,两个感性的人,是不能长久地在一起的。更何况,我本
不想感性地活着。成人世界里,生命早已不是风花月,我们都得习惯庸常而碌碌的
人生。
再后来,就变成了一种见了就点点头,算打过了一个招呼的关系。感性的她,成了
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彷徨不定的我,读古文,写散文,继续我的精神流浪,做着
小小浪人。
这样,就过去了三年多。
威威的头发,短了长,长了又让它变短。我在去年,把留了十一年的长发也减了。
我们都很忙碌了,那些曾经那么丰厚的闲情,都到哪去了呢?
昨天晚上,我从冷冷的外面回来,看见威威在喝酒,绿色的酒,她喝掉了一瓶多。

又在干着你“走来走去”的活动了?她问。一个人无目的的走来走去,是我常常做
的事。
告诉我外面的星星亮吗?她问。
我拍了拍她的头:
星星很少,可月亮很亮,月亮在烧啊,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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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意思,s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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