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rosedancer (玫瑰舞者),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生命不可或缺之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2月03日19:36:05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她的纵容使他多问了一句：“你觉得作为女性，你比陈清扬更优
秀的品质在哪里？——除了讲义气？”除此，他不敢再问。一想到茜
茜，总会使他的情绪一下子降到冰点。
　　艳阳听得出他还在调侃她，只轻轻说了一声：“去。”
　　这就是答复？一丝失望裹挟着厚重的自伤掠过他的心头。他已经
没有勇气再自向她表示什么。就这样，一场谈话已经由于两个人过多
地保留想法因而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挂了电话，他心中一阵怅惘。他觉得他的生活总给他牢狱感，而
与艳阳的谈话则是一个囚徒向外张望的窗口，尽管狭小，却多少能给
他一点希望感，恐怕也就只有他，才能从这缥缈而短暂的希望感中维
系自己那一丁点孱弱的快乐。而现在，这扇小窗也向他关闭了。
　　他伫立在电话机前发呆，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投下他寂寞的身影。
他真的很难说得清艳阳带给他更多的到底是闲适还是黯然，是悲怆还
是荒远。每次一收到她的传呼，或是在网上碰面，他总是会兴奋莫名，
平常他觉得自己生命中已经枯竭的东西会离奇地流淌出来；然而当他
挂上电话或是走出网吧，他却会发现，不尽的压抑和郁闷仍会不时向
他袭来，他的生活，仍是那么贫乏和死气沉沉，周围世界的挤压和自
己内心的疲倦依然存在，生命的冷漠和沉痛一如既往，存在，和厌恶
存在，是他生活的全部。无法超越的，终究无法超越；无法拥有的，
终究无法拥有。难道生活摆给人们的，真的就是那种铁锁横江，让人
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的无物之阵？
　　或许他这一生只能在夹缝中偷生。现在，艳阳已经在电话的那一
头去做不知道是什么使她快乐的事，或许已经开始去做一个让她快乐
的梦，而他，只有强打起精神去见茜茜。
　　“是人没有不想飞的，这皮囊若是太重挪不动，就掷了它。可能
的话，飞出这圈子！飞出这圈子！”徐志摩啊徐志摩，你可以以逃遁
作为出路，我拒绝阳光却早已别无选择，一支秃笔去，一支秃笔回，
来来回回，抒写的全是辛酸和无奈。拒绝阳光，你笑吧，笑够了，还
有事情等着你去面对呢！——他这样对自己说。
　　他边走边回想着下午的事。下午他和茜茜来到一家小火锅店。在
那年冬天的时候，他们初识不久，两个人常常在飞雪飘飘的天气里相
对而坐吃着火锅，使小包间里充满着愉快和温馨。现在是酷暑，吃火
锅是要被疑作神经病的，可他们却真的希望能再要一顿火锅，找回当
初的感觉——谁都觉得，昔日那种感觉已经很遥远了。
　　他似乎很渴，一坐下来除了抽烟就是喝啤酒，没有说话的余暇。
只好由她先打破沉默。
　　“今晚能多陪陪我吗？我烦。”她有点怯生生地问。
　　“怎么了？”说真的，他不会有时间的。最近真是太忙了。
　　“李岩追我。”
　　“哪个李岩？”
　　“啊，是赵岩，经济法系的。”
　　他笑了：“啊，是他。那又怎么了？你对自己没信心啊？”
　　她却恼怒异常：“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那你要我怎么样？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吗？”他竭力用玩笑去
化解她的不满。
　　她不再说话，从桌子上拿起手袋就走。
　　他把视线落到了酒杯上。他不会叫住她的，因为在这个时候，他
已经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点上一枝烟，他疲倦地闭上了双眼，左
手捂上了胸口。昨晚又是一个通宵，他的心脏其实早就不允许他这样
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其实他们之间总是这样，尤其是最近，他简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
么伺候这个金枝玉叶的娇小姐，于是他只好任由她无理取闹，直到她
害怕了他的一言不发时才平静下来。
　　他习惯另类的生活，她却不给他另类的空间；他说他不是一个能
够心安理得地依脂傍粉的人，她却甩给他生硬的两个字：“陪我”；
他试图不去顺从她，结果换来的只有她无休止的眼泪、诅咒和纠缠；
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于是忍受伤害的便只能是他。他想，人活着真
的很不容易，就象《简爱》里说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含辛茹苦，她还
小，受不起伤害，既然自己比她更有免疫力，那么这种折磨感就理应
由自己来承担。顺从着她吧，到毕业了，一切也就到头了。就算自己
不能使她完全满意，但这顶多只是让她觉得烦恼而算不上什么痛苦。
何况，他还有一点自私的想法，那就是，如果真有一天他被这颗久病
的心脏给拖垮了，甚而他的生命也将告终结，或许会有人为他流泪，
但哭得最伤心的，绝对只会是她而不会是别人。想到这一点，他还有
什么不能忍受的呢？他已然说不清自己到底是麻木还是坚强，面对这
一切，他面无表情，在默默承受。
　　传呼又响了，是茜茜。他知道她发完了脾气自然会来找他，他也
知道一个女孩子高高在上不肯认错的心理得不到满足时便会对他怀有
怨恨，他更知道如果她余怒未息旧事重提很可能就会引发又一次的不
快，可是他别无选择，况且这一切，他早就习惯了。
　　她当初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冷漠和另类，他关注她亦是因为她的单
纯和无知，可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两个人最初相互吸引的原因有
朝一日却成了相互心怀怨怼的理由。
　　（未完待续）

--
                         这一生
                      要做的事不多，
           只有一件，真心爱你，有你才有我的事业
              我象是一个小孩在沙地上堆积木，
                堆啊堆啊，那最顶上的愿望
                    就是娶你…………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17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