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laylover (@天外飞仙), 信区: Feeling
标 题: 一个朋友的故事(四)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29日18:00:38 星期四), 站内信件
我以最快的速度戴上隐形眼镜,换衣服,梳理头发。对着镜子里面那张脸,我心中不由
一颤。因为连续哭了一天,眼睛没有神采,面颊浮肿,嘴唇干裂,头发像一推乱草。整
个人毫无生机。脸色惨白,没有血色。这个样子怎么去见Tony?他一定不会喜欢。怎么办
呢?换论之中,我打翻了香水,弄断了唇膏。总是一切都被我搅得一团糟。算了,何必
掩饰呢?我从来就不是美女,他Tony也不会因此而喜欢上我。今天的乡间不过是明天的
告别。没有将来的。
当我8点中赶到极地77时,他还没到。酒吧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桌客人,乐队要到9;30
才演出。正好可以静一静,想一想见面之后说什么。
我要了二楼靠边的一张桌子,点了一瓶喜力。可是我发现自己脑袋里是一片空白,根本
什么也不能思考。乱七八糟的。一会是TOEFL,一会是木村,一会又变成了天。
对面坐着3男3女,看样子很开心,打打闹闹的,真好。酒吧的女老板上上下下,忙碌着
挂啤酒的宣传海报,偶尔向我投来好奇的几眼。2个服务生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窃窃私语
,是在说我吗?是我太多疑了吗?由他们说去好了。我花钱来这我是上帝,他们以为自
己是谁呀?还不是我们这些酒客养活了他们!
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由三个30多岁的女人,她们穿着精致的衣服,化着漂亮的彩妆,
高级化妆品可以完全掩饰住他们的眼袋,暗疮,色斑,没有光泽的肌肤。面前摆着美丽
且充满诱惑的鸡尾酒。可是她们似乎并不高兴,一个个都眉头深锁。她们的纤纤玉指上
无一例外的都点着一支烟。
对了,烟!我猛然意识到身上没有带烟。这让我有点惶惶不安,不知所措。急忙跑到附
近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包SOBLAIM,薄荷口味的,my best love。
回到酒吧以是8:20。Tony仍然没有出现。他说从他家坐出租车只需要25分钟的,可是他
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我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我点燃了一支烟,放到嘴边,深深的西晋一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从烟丝里流出的
薄荷的清凉由我的口腔至咽喉处,浑身一颤。又将烟慢慢从口中吐出。紧接第二口,第
三口。
我发现自己一旦开始,便无法停下来。
“铃”门铃响了一下,我想门口望去是三个男子。
“铃”又响了,是一对情侣。
客人越来越多,却没有我要的。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投以好奇的目光,我置之不理,继续
喝喜力。
可是我的实力始终无法从门口一开。我紧张地盯着玄关处,门铃每响一声,心就不由收
缩一下。在这样下去,我非崩溃不可。为什么他还不到?
我点燃第二支烟,闭上眼睛,到数十秒,希望会在睁开眼的那刻Tony出现在面前。可是
那毕竟是电影、电视剧中的镜头,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平凡女孩的身上?所以当我抽完第
二支烟,开始第n次倒数十秒时,对面那张椅子依然是空的。这时我才发现酒吧里以是熙
熙攘攘,觥帱交措了。
“他在耍我?”“他出车祸了?”“他不认识这”“他另外有事?”“他在等他女友一
起来?”我做了许多的假设,却又一一将它们否认。似乎它们都不成立,却又有存在的
可能性。我第一次意识到等人的可怕。挂念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我告诉自己,今
后不论和谁约会都不可以迟到。
百般无聊的我,将面前的积木一块块垒起来,然后从中一条一条的抽出来,往上加。玩
这个我很在行,轻易不会输的。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加不到三块积木就不行了。放
弃!
当我从烟盒里拿出第三支烟准备点燃时,有一重力量驱使我回头。至今我也不知道我那
时为什么要回头。可能是一种感觉吧!难道这就是“第六感”
一个个子很高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站在我身后。但他只看了我一眼,就将目光一开,四
周打量。
“你是不是Tony?”
他并没有回答。但是他,我知道!
我看看对面明白了。他没办法做进来。路被其他客人堵死了。他一定是在找服务生帮忙
。
“啊——,我们换一张桌子好了。”
我将烟盒,火机等胡乱往包里一塞,拿起没喝完的酒在waiter的带领下换了另一个台。
可是这时人满为患的酒吧很难找到一个好位置了。我有意无意的选了一张靠墙较黑的桌
子。Tony,跟在我后面见我坐下,没说什么也就坐下了。因为没有了椅子,他不得不坐
在一张简单的木凳上,与他那高大的身体有点不协调。
Waiter递来酒水单,“啪”的一声打开了在我们头顶的灯。
“SHIT”我讨厌酒吧里有如此明亮的灯。它仿佛会照透我,将我暴露在众人面前,使我
局促不安。我宁可把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不让他人发现我,至少不能将我打量清
楚。尤其是在Tony面前。他会看到我因严重失眠而冒出的眼袋,暗疮还有浮肿的脸,不
知廉耻的灵魂,发炎的肾,跳动无规律的心脏,被烟熏黑的肺……他会将我看穿,这不
好。
我不敢抬头,眼睛盯着桌上的酒水单,努力看清那反过来的是什么字,那鸡尾酒的名字
应该怎么念,薯条多少钱一份,有没有冰激凌可以吃,可是我什么也看不清。眼睛早花
了,神思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两瓶百威,你还要什么吗?”与电话里的声音不同,略带沙哑,但更显成熟。
“不用了,如果要,自己会点的。”
“三十元”小姐拿起酒水单,收好钱。可是她忘了关灯。为什么不关灯?难道她没有发
现这灯以灼伤我的眼睛?
“对不起,我迟到了出租车司机带错了路。”
接下来是他一大段为第一次见面迟到而做的解释。哦,够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迟到
就是迟到。你人能平安到这,没有让我白等即是最好的。其余根本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
一直是他在说话,我只需要听就好。我一向乐于做听众。他说话时眼睛一直注视着我,
虽然我不抬头,但亦可感觉。那目光充满调衅,戏虐,仿佛他已经把握住了我,吃透了
我,看穿了我。我在面前无地自容,笨嘴笨舌,不敢妄自开口,惟恐说错什么而使他小
瞧我,手指在瓶口打转,酒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要么塞到口中,猛灌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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