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rosedancer (毕业前,让我抱抱你),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紧闭双眼(14-2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15日17:29:35 星期五), 站内信件

14
  黑羽说:音乐能挽救人的灵魂,物质却使人堕落。少爷认为这种语句出于酸葡萄心
理,但是我不予苟同。可能是我们同样贫穷不堪的原故,我和黑羽一直走得比较近。直
到乐队快解散的时候,黑羽对我说:“鸟儿,不管以后我们这些人中发生了什么事,你
都会把我当作朋友吧。”我说:“是的,永远。”
  15
  乐队最后一次比较大型的聚会是在谭青的生日上。当时在场的人有十四五个,我们
带着蛋糕和蜡烛去了一家酒吧。唱完生日歌后,晓轩带头用奶油去抹西葱的脸,不一会
儿大家就打成了一片。嘈杂的笑闹声中,我看到晓轩突然紧紧抱住西葱,把头埋进西葱
怀里。西葱挣扎着想要推开晓轩,晓轩绝望地喊:“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你已经不再
是我的生活而是我的生命,我可以不过某种生活,不穿漂亮的衣服不吃山珍海味,但我
不可以失去生命,我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件都不能丢失。请你让我完整!求求你让我完整
!”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晓轩的头仍然深埋着,她大声地哭泣,肩膀不住抖动。西葱的
衣服被她死死攥在手中,形成两朵巨大凄美的菊花。
  后来,晓轩被黑羽送走了。我一边喝酒一边冲谭青叫着:“偶像!唱一个。”“偶
像,也迷迷我吧!”谭青的脸色很不好看,少爷说:“算了算了,人家今天生日,你是
什么意思啊。”又对谭青说:“别理她,她醉了。”我问少爷:“谁醉了?你说谁醉了
?我喝伊犁特是公斤的量,你忘了啊你?我没醉,我没醉!”
  但是那天我真的喝多了,到了半夜的时候开始吐血。舍友们吓坏了,四处打电话找
人。最后黑羽来了,当他把我送到医院急救时,我几乎奄奄一息。隐约中,好象感到有
人在拍我的脸,我做不出反应。一个声音问:“怎么都成这样了?喝了多少?”黑羽说
:“我不大清楚,可能是三四两吧。”我挣扎着翻起身来,大骂:“去你妈的!太挖苦
人了,三四两我能吐血啊?至少一斤半!”
  抢救室里响起一片笑声。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全是泪水。
  16
  不知为什么,毕业的那段时间老白特别关心我。当我面临分配时,他提出为我找一
份工作。我问他:“我用的着你吗?”
  我的态度使他愤怒,我经常使他愤怒。他咬着牙追问:“我对于你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难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抖骚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白,难道告诉他:当你无偿地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你会感
到很轻松,你什么也没有了,你不欠任何人?他必定是听不懂的,他是那种什么都想拥
有的人。他奋斗到39岁,吃过无数苦牺牲过无数尊严,终于熬到今天的成就,怎么可以
不想要?他永远无法理解我。所以,我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摘下我的耳坠走向床边
。看得出,他仍然没有为此高兴,但他的心还是软下来,他说:“你真的想要?”
  是的,男人,让我松弛一下。你这挨着百叶窗站着的陌生东西,阳光透过,在你脸
上留下一条条影子,就象我们短暂交叉的生命。我终将离你而去,而现在,请完成我的
快乐。
  17
  我给“源源不断”拍的照片黑羽很满意。我用了黑白碳素相纸,使色彩反差很大。
照片上的人物一律是明眸皓齿,漆黑长发,加上相纸磨砂般的表面,给人一种鬼魅魍魉
的奇特感觉。
  乐队里最帅的是俞二明。我和他在拍照之前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乐队有些事在他
家商量,刚好我去找黑羽,黑羽就把我带去了。于是他们几个男的在客厅里开会,我一
个人在俞二明的卧室里听CD。
  第一张听的是《Days Of Future Passed》(未来时光已逝),第二张是《In Sear
ch Of The Lost Chord》(寻找失落的和弦)。当我更换第三张CD时,一张长条的纸片
飘到地上。我捡起来,上面写着一行凌乱而有力的铅笔字:让我爱的原因常常是恐惧。
就在这时,二明推门而入。
  当时我只是觉得有些尴尬,但是没有想到事情有多严重。我愣在那里大约有两三秒
钟,随即想说点类似“你们聊完了”之类的话。但是还未等我开口,我今生挨的第一个
耳光就已经响亮地打在脸上,接着二明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向墙边拖。惊慌中我听到黑
羽的叫声和很多跑动的脚步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二明扒在我的床边睡着了。床头柜上摆着五六个削好
的苹果,二明手上胡乱地缠着纱布。那一刻我的头非常疼,但我流不出眼泪,满脑子都
是晓轩的声音。
  晓轩说:这个世界上将留下无数绝望的女人。当你来到城市,到处都是带着玩具想
购买你的贞洁的男人,他们声称爱你,然后毅然地抛弃。他们留给你无法面对的破碎未
来,不曾付一丝一毫的报酬。而且口口声声宣称:真爱不可能没有谎言。
  晓轩的话让我明白:男人与女人的最终关系是伤害与被伤害,我不再对他们产生任
何幻想。一切好似泡泡糖一样,甜美、芳香、柔软、千变万化、亦真亦幻,但是,绝不
值得信赖。那么就让他们打我吧,这是一种多么直接和纯粹的表达,我不会有丝毫的难
过。所以,当我望着睡醒的二明时,心里并无所谓害怕与怨恨。
  二明说:“你醒了。饿不饿?”
  我问:“黑羽呢?”
  “他在家睡觉,昨晚守了你一夜。”
  过了一会儿,二明从椅子上拿过一个双肩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叠CD给我。我一张一
张地翻看着说:“不会再飘出张纸条吧。”二明说:“不会,那是我的错。”
  这叠CD中有甲壳虫的《佩帕军士》、滚石的《魔鬼陛下的请求》、感恩而死乐队的
《太阳赞美诗》、斯普林斯汀的《河》、性手枪的《别管那玩意儿》、第一部摇滚歌剧
《汤米》和大卫?鲍依的《出卖世界的人》。这些都是非常伟大的原版专辑,很不容易弄
到。后来我听黑羽说,二明也都只有一张,给我以后,就永远失去它们了。
  18
  第二次见到俞二明是在他们的演唱会上,那时候我已经认识了老白,但黑羽还不知
道我和老白的关系。虽然我对这件事抱着比较平静的心态,但面对过去的朋友,心里还
是有隐约的愧疚。因此,那一段时间我很少与黑羽联系了。直到圣诞节的平安夜,黑羽
呼我说:“源源不断”终于找到演出的地方了,不过是不给多少钱的,但允许他们随便
唱,也可以演出自己的曲目。
  我这才发觉,自“破天石”解散后,黑羽一直过得很艰难。新乐队的组建,也并不
能给他带来过去那种辉煌。我们已然度过的那些随心所欲、激情蓬勃、欢乐得快要腐烂
掉的日子好似昨日黄花,开在长大后略显坚硬的心的角落。“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果
不是对黑羽有过承诺,我不会对“源源不断”多看一眼,我已疲惫,并且厌倦。
  但是那晚我还是去了,我坐在台下听俞二明唱《夏娃颂》。具体的歌词我忘了,大
意是:
  神的意志和戒律算什么?我亲爱的夏娃不去遵守!她那甜美的声音告诉我,选择严
肃的求知才叫酷。为什么为什么,接受无知?为什么为什么,不吃智慧之果?
  接下来,黑羽又唱了一首《溺》:
  八月的高粱熟了/ 象一串血珠子挂在庄稼杆上/ 我的姐妹抱着儿子来到河边/ 站在
齐腰深的水中/ 阳光多么灿烂/ 多么灿烂!
  孩子被河水卷走/ 母亲的手远离漩涡/ 在通往天堂的路上/ 到处是光芒万丈的歌声
/ 我的孩子,你即将成为圣婴!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出这首歌在唱什么,但那时我的眼泪早已禁不住滚滚而下。
  19
  谭青的生日过后,并没有出现大家想象的情况。她和西葱仍然在一起疯狂弹奏,但
没有超出表演之外的勾当。直到今天我还是不能明白这两个人到底要做什么。谭青不答
应西葱的求爱,却每天对着他乱蹦乱跳,她以一种暗示方式抚摸和粗暴地对待她的吉他
,搞得西葱失魂落魄。到了晚上,西葱就搂着晓轩卿卿我我,缠绵许久。
  在以前,西葱和晓轩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不但他们俩本人好,我们看着也觉得很舒
服。那是一种比较纯洁、快乐、轻松的恋爱,伴随着西葱大男孩般的话语和晓轩青杏似
的笑声。然而那时,一切都变了。
  少爷说:谭青的出现是个错误,但也许我们的乐队才是错误。谭青把深藏在和谐表
面下的虚弱晾了出来。即使没有她,乐队也未必不会这样。但是,无论怎么说,谭青确
实是个杀伤力很大的女孩。
  那年秋天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场恶梦——晓轩怀孕了。
  西葱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晓轩说:“你放心,我
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只要你还爱我,你的心从谭青那里回来,我就把孩子生下来,
为你把他养大。”但是西葱说:“你脑子抽筋了?要那东西干什么,赶紧打下来!”晓
轩说:“怎么你不想拥有我们两个人的东西吗?不然我生下他来你看一眼,看一眼我就
把他带走,永远不再干扰你。”西葱的语气冷得吓人:“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堆烂
肉罢了。你不要胡闹。”
  晓轩的眼泪终于流下来:“我只要你摸摸我的头,给我一句安慰而已,我就会为你
承受所有的不公和苦难,可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西葱说:“用不着。我爱的是谭青。”
  20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看了一篇游记。文章的结尾这样写道:
  夕阳照过来,我们的游览即将结束。伟大的比萨斜塔下,走过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漠然地将手伸向人们,人们回报给他更加漠然的神情。我不禁想:意大利政府每年
都在为比萨斜塔集资,害怕它失去平衡,而对于人们倾斜的精神生活和心灵,为何从来
没有人去关心?
  是的,没有人关心。这个世界嘈杂而现实,每个人都在忙碌,每个人都在计算。我
们连仔细审视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去在意别人?我不明白孟子为什么会说“人之
初,性本善”,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肯定,除了瞬间的爱情。然而晓
轩的结局告诉我:实际上,任何男人都不能保证女人远离她所有的伤痛,罗曼史永远不
可能成为女人的救星。
  然而,当晓轩明白了这些道理时,已经太晚。她所失去的已不止是爱情、贞洁、年
轻美丽的身体和一些血肉模糊的誓言,她将自己女孩子时代的一切美好东西都主动扔掉
作为青春的祭品,她不愿再善良。
  所以,虽然孩子最终打掉了,西葱却为此付出了代价,被学校开除。是晓轩告诉了
校领导,然后离开乐队,再也没有回来。
  21
  晓轩失踪一个月后,校园里的树叶开始扑簌蔌地往下掉,我的记忆也越来越稀疏,
每天晚上失眠,白天再昏昏睡去。大一入校时在床边墙面上贴着的几张白纸,那时已被
我的双脚蹭得很脏,它们裂开一道道口子,卷起发黄的边儿。一些蚊子的尸体连同不知
来源的血迹粘在上面,我不断地去数,心如死水。
  少爷有一次喝醉了,拽着我的耳朵说:“鸟儿你知道吗?你其实是一个活得很压抑
的女孩,适合间或一患露阴癖。”我大吃一惊。当天晚上回到宿舍,我感到从未有过的
心烦意乱。我想,少爷也许是无意的,但是他却把一个我从不敢正视的问题放在了我的
面前,当周围没有太阳也没有目光时,我必须承认自己是虚伪的。
  没错,我外表纯洁,内心却不拒绝堕落;我鄙视烂情,却希望很多人喜欢我;我表
现得倔强,其实渴望被征服;我增加别人接近我的难度,目的是抬高在他们眼中的价值
。我玩弄种种花妙技巧,却是没有心的。所以,到最终我什么也没有付出,什么也没有
得到,我的一切念头只能诞生在脑子里,然后一个个臭掉。我每时每刻担心形象,告诉
自己要温文尔雅、道貌岸然、和蔼可亲、特立独行,我的确过得太过压抑。
  就在这时我遇到了老白,我们的相遇颇有些天赐良缘的意味。那天我在全市最美的
一个公园里散步,天突然下起比较大的雨。道路一边是成行的塔形松树,另一边是黄叶
飘零的法国梧桐。我拿着一本《生活在别处》,站在雨中瑟瑟发抖。老白的车从远处缓
缓开来,路过我的身旁时停住。他风度非凡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对我说:“进来躲
躲吗,孩子?”
  后来我就跟老白回了家,倒不是他有意勾引我,而是我坐在车上一直不说话。老白
多次问我家在哪里,表示可以送我回去,但是我没有回答。他很有耐心,一直都不生气
,最后我说:“我没有家,你能让我多躲一会儿吗?”
  到了老白的住处时我却发现这里并不能让我舒服,它太大也太豪华了,整栋房子安
静得没有人味儿。它象一座孤堡,而不是我想要的家。
  过了一会儿,老白从楼上下来了。他换了一身睡衣,对站在客厅里的我说:“快把
湿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找了件衬衣,还有牛仔裤,先凑合一下吧。呵呵,都能把你装起
来了。”
  我没有接过衣服,但是把身上的脱了。
  22
  事后老白回忆说,那天他以为自己捡到了一块金子。当他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时,
我浸入枕中的黑发象一滴从高空溅落的巨大墨汁,迅速在他的心里四散蔓延。但是第二
天他睁开眼睛时,却看见我拿着一把剪刀在剪床单。我把带有落红的那块布折了几折,
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老白凑到我跟前说:“给我留个纪念吧。”我回答他:“休想。”
在那一刻老白意识到,这次他搞的,也许是场灾难。
  大半年过去,老白几次想离开我,他说我太不乖了,我是个坏孩子。每当老白提出
分手,我都会说好啊,然后他就问:“你不挽留我?”我说不。几个星期之后他就会打
电话给我,说必须送点钱过来,否则他不安心,他不是吃白食的人。我说:“没有必要
。”但老白仍会坚持。其实我心里明白,他这样我们就断不了了,他还是喜欢我。
  23
  黑羽慢慢知道了我的事,他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会好
似很无意地嘱咐一句:别玩得太疯,早点回宿舍。我就点点头。
  有一次,俞二明想到学校找我玩,黑羽没带他们来。他说:鸟儿马上毕业了,需要
安静的生活。而且打电话对我说,要抓紧时间把该得的都得到。于是我把奖学金记录、
英语六级证、计算机等级证、普通话等级证、党票、发表文章的影印件和各类获奖证书
一字排开,问黑羽:“你看够了吗?”黑羽说:“差不多了,开始找工作吧。”
  24
  我在学校里学的是中文,实习时在一个中学的初中部做老师。那时“破天石”的队
员正忙着策划在全省的高校巡回演出,实习正好给了他们充分的时间排练。所以,西葱
和晓轩实际上并没有体会到实习的完整滋味,他们整天和黑羽探讨演出的创意及细节,
脸上泛着忽明忽暗的红色光芒。我虽然没有象他们一样把“疯克”、“暖场”之类的词
不时挂在嘴上,却也感觉到血管里的液体浓酽酽的,越流越快了,我透明的指甲不断蹿
向天空,头发喜洋洋地长出千分之一公里。
  也是在那时,我爱上了教师这个职业,孩子看起来使人快乐——如果你懂得快乐。

  有一天,我在班里表扬了一位同学,说他这个“青翠欲滴”用得好。下一次交上来
的作文,几乎每个人都用了“青翠欲滴”:“教室的一角里,有盆青翠欲滴的花”,“
爸爸拿起青翠欲滴的玉酒杯”,“她穿上一件绿色的裙子,真是青翠欲滴”……有一个
男生居然还写:“我的鼻涕青翠欲滴……”
  我的旗下也不乏一些另类写手。有个看来十分文静的女孩子在《最难忘的一件事》
中写道:“我的记忆是一只美丽的木匣,打开它,里面放着许多珍珠。每一颗珍珠就是
我的一件童年往事。”然后她写了小时侯在乡下姥姥家时如何用尽酷刑将两只鸡折磨致
死的故事。接着是:“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每当我回想起来,脸上仍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我觉得,这是那些珍珠中最大最璀璨的一颗。”
  还有一个男孩写了他养的一只狗,狗后来吃了耗子药,行将死去。当他赶到时,“
只见小狗瘫在地上抽搐着,用无神的眼睛望着我,好象在说:‘小主人,我就要走了,
你就是为了我,也要好好学习呀!我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每次都考一百分的!’”
  另一个学生的作文让我不敢给分。一篇四百字的东西,居然每一句都没有丝毫的联
系。比如说,第一句是写每天早晨有个大叔在街头卖豆浆,第二句却是公园里划船的人
很多,第三句能写到月亮象个鸡蛋黄。所以我怎么看都好象是几十个造句拼起来的,其
思维跳跃幅度之大,今日之中国恐怕无人能比。我不允许自己一不小心将一颗后现代派
或意识流大师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因此小心翼翼地给了个“良”。
  再有一篇作文名为《挑食》,全文如下:
  “如果你不爱吃青菜,你就会缺少维生素。如果你不爱吃肉,你就会面黄肌瘦。如
果你不爱吃米饭,你就是北方人。如果你不爱吃面,你就会没劲儿。如果你不爱吃鸡腿
,你就会跑不动步。如果你不爱吃鸡翅膀,你就不会梳头。如果你不爱吃鸡蛋,你脑子
会很笨。如果你不爱喝牛奶,你就长不高个。如果你不爱抽烟,你老婆一定很厉害。如
果你不爱喝酒,你酒量肯定小。如果你不爱吃补药,你可能没钱。如果你不爱吃野生动
物,那你是个环境保护者。
  挑食的坏处有很多,你不爱吃什么,就对照前一段。”
  我对照了半天,发现我居然是个面黄肌瘦、跑不动步、没钱、老婆很厉害的环境保
护者。
  其实我最喜欢的一篇还是《扫墓》,我被作者那种与生俱来的幽默感所征服。黑羽
和晓轩也十分欣赏这篇文章,许多段落我们很久以后还能背出:
  当“一年一度”的“扫墓节”来到祖国神州大地的时候,我们“终于”又可以到烈
士陵园去“春游”了。
  四月五号早晨,“金灿灿”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几朵白云飘在“蓝蓝的”天上,小
鸟在我们耳边“唱歌”。我和丁海龙一人背了一包“好吃的”,跟着学校的队伍到郊外
去扫墓。
  到了那里,“人可真多呀”。平时这儿“根本没人来”,今天周围的农民和小畈却
都跑出来“摆摊儿”了。我和丁海龙一看,有卖“袜子”的,有卖“发卡”的,有卖“
吃的喝的”的,还有卖“半价盗版书”的,丁海龙和我在陵园里“逛了一会儿”,觉得
太挤了,就出来“等老师”。“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每人吃了一盆(疑为错别字,
应为“盘”)凉皮。
  “一盆凉皮”的饭量着实不小,但我的班上还有更能吃的孩子。一天吃三“吨”(
顿):一“吨”早饭,一“吨”午饭,还要吃一“吨”晚饭。我疑心他是吉尼斯世界纪
录了,但看到另一个女孩的日记,才明白自己下结论过早,强中还有强中手——
  “我们家周围有好多人养狗,没有一点公德心。今天早晨我刚从家出来,就看见门
口有一泡不知哪条野狗拉的屎,真是大吃一斤(惊)。”
  25
  少爷那段时间也在实习,他所在的那个单位刚好离我的学校很近,就经常找我来玩
。少爷的头发虽然没有黑羽长,但也超过耳朵了,加上他穿衣服比较前卫,很多时候,
我不愿让他来学校。于是我比较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思。没想到少爷是那种“要我往东
偏朝西”的人,竟然在我看自习的时候扒到玻璃上喊:
  “呀呼!鸟儿美眉,出来玩呀!”
  教室里一片哄然,我涨红了脸,飞速跑出去,带上门。
  “找死呀?”
  “哼哼,让你再嫌老爱幼。”
  “我是人民教师唉。”
  “嘻嘻,好一个端庄的摇滚教师,要不要学生们看看你蹦迪的样子啊?”
  我逮住少爷的手,照着他就是一个脖儿切。
  打那以后,每个学生都说我有男朋友,而且“好酷好酷呕”。我再三解释我们只是
朋友,可我的学生说:“有什么啊?您又不算早恋,我们都谈过几个了,老师还不好意
思呐?”通常这时少爷就会从天而降,抛给我几个看似情意绵绵颇有深意的媚眼,我的
学生相视而笑,纷纷散去。
  第一次觉得,我比窦娥还冤。

--
                         这一生
                      要做的事不多,
           只有一件,真心爱你,有你才有我的事业
              我象是一个小孩在沙地上堆积木,
                堆啊堆啊,那最顶上的愿望
                    就是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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