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rosedancer (毕业前,让我抱抱你),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紧闭双眼第二部(41-5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15日17:36:51 星期五), 站内信件
41
现在想起来,那天我真不该去菲雨的学校,如果没有去,我就不会和她一块儿躲雨,如
果没有一块儿躲雨,我就不会听她讲那个故事。
那是一个幼儿园小孩儿才听的故事,菲雨却讲得津津有味,她说:
“从前啊,有一只天鹅,被猎人从天上射了下来。但是猎人没有立刻吃掉它,而是在它
身上绑上一条绳子,把它放进了芦苇丛中。天鹅知道,猎人想用它的叫声吸引别的鸟,
它想:我受的伤永远也好不了了,谁也不可能把我救出去。所以它决定从此不再叫了,
以免连累别的飞鸟。
有一天,来了一只小母雁,小母雁可漂亮了,光滑的羽毛、鲜红的嘴,天鹅一下子就爱
上了它。小母雁也爱上了天鹅,于是落在了它身边。小母雁对天鹅说:让我们一起飞吧
。天鹅怕小母雁死在猎人的箭下,怎么也不说话。苯天鹅不知道,既然小母雁爱上了它
,就不怕猎人的箭了,如果不能带天鹅和它一起飞走,死在一起也是幸福的。但是,小
母雁非常聪明,它知道天鹅是故意不说话的,就说:你该不是不会叫吧?苯天鹅想:你
才知道啊,我就是想让你这样认为呢。于是说:对啊!我不会叫!”
菲雨讲到这里停了下来,我问:“然后呢?”
菲雨说:“然后就要看你了。”
“什么意思?”
“我是聪明的小母雁,你是苯天鹅,你的伤并不可怕,我们俩一定会飞上蓝天的。”
外面的雨更大了,黑夜和哗哗作响的雨声温柔地拥裹着我们。我看了看菲雨能言善辩的
小嘴,菲雨也看着我的嘴巴。我缓缓地伸出手去搂住她的肩,就好象从自己口袋里掏出
钱包那么自然,菲雨的眼帘一直微微下垂着,看着我的嘴唇吻住她。
那是一个温和而安详的吻,我没有使用我所知道的任何技巧,也丝毫不担心是否没有给
她带来快感。也许对那时的我来说,这个吻跟身体的感觉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它连吻本
身的含义都不代表。而这种心情恐怕菲雨也是一样的,所以在我放开她时,她小声地说
:“一个不代表爱情的吻。不过我也知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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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上初中的时候,非常流行伊能静的歌,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好象这样唱
过:
“爱人不能多,只能有一个,爱人多了烦恼就会多!”
在莫名其妙地吻了菲雨之后,我发现自己的烦恼多了起来。一开始我告诉自己说,象菲
雨这么可爱的姑娘什么人都会喜欢,我对她也是有好感而已,就算有点什么感情在里面
的话,肯定属于哥哥对妹妹的那一种。可是有一天,鸟儿在和我通电话时说:“我发现
你最近给我打电话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但是讲话的时候却老走神儿。”我说:“不会
吧?”
鸟儿说:“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了?”
鸟儿的话好象一只绣花针,扎在我气锤子一样硬邦邦的腰杆上,我措手不及地泻完气后
,不得不考虑起这个问题:我是不是真的爱上菲雨了。
于是这天,当菲雨又以复习功课的名义跑到我的房子里时,我非常认真地告诉她我是有
女朋友的。菲雨无言地听着,很落寞地在她书上的空隙里画着一个个“大美人”。为了
证实她有没有在听我的话,陈述的过程中我不时添加一两个问句,菲雨有气无力地简单
回答着我。
最后我说:“所以你可不要爱上我。” 菲雨听到这里突然生气了,大声说:“少臭美了
,我才不爱你呢!我恨死你了,恨不得自杀,再也不想见到你!”还没等我说什么话,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恶狠狠地说:“我要先找到一种长生不老药,骗着你吃了,然后再自
杀,这样才能永远见不着你了!”
我一想,为了不见我居然宁愿去死,而且即使在阴间都不想遇到我,她恨我的程度还真
是很深。既然这样,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可是不一会儿菲雨又说:“哎呀,我怎么
这么苯呢,我吃了长生不老药,把你杀了,不也永世见不了面吗?干嘛非牺牲自己呢?
”
我笑了。
“笑什么笑,再笑我真的开始了!”
“开始什么,找长生不老药去?”
“不是,恨你!我要上恨恨,下恨恨,前恨恨,后恨恨,一直一直恨,再断断续续恨,
三天恨,两天晒床单。”
“说什么呢?”
“就知道你听不懂。”菲雨得意地说。
“就算吧。”
“所以我都懒得跟你说有些事儿,我觉得你就不行。”
“哪方面的?”
“某方面的。”
我看着菲雨的眼神儿,不太想往下说了。
“说的具体一点儿,就是你‘太’字的那一点方面的。”菲雨又得寸进尺地说。
我突然生气了,瓮声瓮气地说:“是我‘木’字那一竖方面的吧!”
菲雨惊讶地说:“咦?你还知道啊,我以为象你这种大肉瓜就没有什么性欲似的。”
男人的尊严,男人的尊严就这样被践踏了!我翻了菲雨一眼,心里说不跟她个小孩子一
般见识,忍着气独自度步到凉台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菲雨跑到凉台上,用可怜我似的口气对我说:“要不然咱们做吧!”我问
:“你做过吗?”
“没有。不过咱们做吧!”
“我说了我有女朋友。”
“可是还没有结婚,对不对?”
“对。”
“那我就不在乎。”菲雨说着,揪着毛衣的袖子退出一只胳膊,“你看你看,我的玉手
,你看你看,我的藕臂,你看你看,我的杨柳……哎呀,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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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菲雨从凉台上拉回卧室,用被子裹住她的身体。菲雨拍拍她身边的床,说:“来,
坐在这儿!”
我坐在菲雨指定的地方,点上一支烟。菲雨从被子里伸出手,在我的下巴上摸了摸,“
你该刮胡子了。”
“知道。”
“要不然会把我扎着的。”菲雨说完有些费力地向我凑过来,用嘴唇吻住我。我轻轻地
抱着她,用心地享受着这个吻——菲雨的舌头转辗反复,搞得我有些头昏。
“你这个人,”我们接完吻后菲雨说,“要是细品起来,倒还蛮有味道。”
“什么叫细品起来,我的味道是很明显的。”
“那么就由你说说,你是什么味道?”菲雨有些不悦。
“他们说我是个帅哥哦。”
“可是我不是因为你帅才爱你,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本身。”菲雨辩解一样地说着:“我
们学校里比你帅的帅哥多啦,我一见就烦得很,烦得很!因为他们太浅薄了,你懂吗?
”
我略微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特别想和你睡觉。就算有一天你和你的女朋友结婚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有
什么遗憾,毕竟是把第一次给了真正爱的人嘛!”
“可是那样的话恐怕对不起你吧,况且我不喜欢老是做错事。”
“傻瓜,这不是什么做错事的问题。我说了没有?——既然小母雁爱上了天鹅,就不怕
猎人的箭了,如果不能和天鹅一起飞回蓝天,死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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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终于不能再骗自己,在菲雨的要求下,我脱了外衣和鞋子倒到床上去。菲
雨光着的身子微微蜷缩着,鲜嫩得好象剥了壳的荔枝。我从后面久久地抱着她,让她的
后背和我贴在一起。偶尔地,我的手会不小心碰到她的胸部,她就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
,并且企图转过身体以正面对着我,可是我用力箍住她,不许她动。菲雨难受地说:“
简直就象坐牢!”我不回答她,保持姿势继续睡着。
过了一会儿,菲雨说:“大肉瓜,你的怀抱又臭又紧又温暖!如果不能每天这样躺在里
面,真是太可惜了。”
我有些不高兴,沉默着表示反抗。
于是菲雨改口说:“徐光,你的怀抱又臭又紧又温暖。如果不能每天这样躺在里面,真
是太可惜了。”
我还是不说话。菲雨只好说:“徐光,你的怀抱虽然又臭又紧又温暖,但是我喜欢得不
得了,如果你不让我每天这样躺着,我会觉得很可惜的!”
我说:“好吧,那你就躺着吧。”然后亲了亲她的头发。
“哎哎,你给我唱支歌吧。”过了一会儿,菲雨要求说。
“唱什么呢?”
“什么都好,只要别这么干躺着,我都觉得有点无聊了好象。”
“我给你唱个‘冷酷到底’吧。”
“好啊好啊。”
于是我想了一会儿,找了找调子,唱道:“我宁愿只伤心一次,也不愿日夜都伤心~~~~
~~……”
菲雨先是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打断我:“你唱得,,也太……难听了吧?
”
“是你让我唱的。不知道我唱卡拉OK从来都是坐在门口吗?”
“什么意思?”
“一个都不许走!”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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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鸟儿从西安来电话了,她说:“这边的天气很冷,我在外面吹着风的时候就
会担心你。你平时不会照顾自己,记得多穿些衣服。”我答应着,心里很不舒服。聊了
大约五分钟后,她问我:“你今天怎么了,好象不太对。”我说没什么。
“是不是病了?”
“没有。”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有一点吧。”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不打了。”
“不用,也不是很累。”
“你到底怎么了?和平常真的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
鸟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徐光,你知不知道,女人的直觉往往很灵?”我说是吗
。鸟儿说:“你还爱我吗?”
我说:“爱。”
“那么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
“应该可以吧。”
“你是不是,新认识什么人了?”
“是。”
“是个女孩子吧。”
“……”我停了一会儿,说:“是。”
鸟儿接着又小心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她?”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震惊,好象刚才我睡着了似的,怎么不知不觉中就这样把事情说了出
来,本来我没想告诉鸟儿什么,也没有做过任何准备背叛她的打算,可是事情怎么到了
这一步?
于是我沉默不语。
“真的喜欢上她了吗?”鸟儿再次问。
我还是沉默着,然而,我的沉默很无力,让我觉得就象是理亏词穷的人站在黑暗里等着
别人指责。我紧闭着呼吸,好象吞下去了一只保险柜似的,心沉重得一动也不能动。过
了很久,我艰难地张开自己粘在一起的嘴唇,我说:
“对不起。”
鸟儿低低的抽泣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不!不要说对不起,你这样说,就是心里已
经决定对不起我了!”
听着鸟儿的哭声,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鼻子一阵阵地发酸。可是我却无法安慰她,我
竟然还是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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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也许我没有资格谈论爱。我知道每一个人都想独占自己
的爱人,爱情不可能和别人分享。可是我还是同时爱上了两个女孩,她们哪一个都让我
深深地沉溺在其中,不愿意分开,更不愿意伤害。
因此,那天和鸟儿的通话,是我此生最不愿面对和记忆的事情之一。刚一开始,鸟儿只
是哭,她反反复复地说:“不要抛弃我,请你不要抛弃我。”她的话好象一支钢椎扎在
我的脸上,让我觉得自己丑陋不堪,我说:“不要用抛弃这个词好吗,这个词让我受不
了。”
“可是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你让我觉得被抛弃了,好象躺在垃圾里的旧布娃娃,没
有人肯要,没有人爱。”
我听着她发抖的声音,眼睛里渐渐忍不住涌出泪水,我说:“我不会抛弃你。”
“你不会和她在一起吗?”
我说不出。我的脑子空得就象没有编上底的竹篓,留不下任何一粒谷子。我无法想象未
来将会怎样,我该如何去面对这两个女孩。
“这种选择是不是让你很痛苦?”鸟儿看我不说话,这样问。
我说:“也许是。”
“既然这样,”鸟儿慢慢地说,语气冰冷:“我会退出,因为即使你选择了我,我得到
的也不过是半颗心。对于我,你不再是原来的徐光了。”说完这句话,鸟儿似乎不再难
过,抽泣声也止住了,甚至还问我:“那个人是谁呢?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女孩?”
我说:“也没有怎样吧,一个大学生罢了。”
“小女孩子吗?”
“对。”
“你没有对她怎样吧?”
“没有。”
“是不想还是没有机会?”
“不想。”
“那么,”鸟儿嘱咐我说:“如果以后真的怎样了,请你一定要对她好。女孩子一旦把
第一次感情给了一个人而没有结果,就再也难以找到幸福了。我希望她能幸福。”
我说:“我知道,她是一个好女孩。”
听了我的话,鸟儿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徐光,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女孩,没有把
第一次给你。一直以来我心里都很内疚,也许我是真的不配和你在一起。今天这种结局
其实都怪我自己过去太轻狂,做了太多的傻事,我是罪有应得。”说到后面,她又忍不
住哭了。
我听不下去了,我说:“你别这么说,我不是因为这个,真的,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的
过去,我们都是有过去的人,否则也不会相爱,我爱的是经历过那些事情才形成的你,
所以我也爱你的过去,它们是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是我的话却使鸟儿愤怒了,她不再平静,推翻了前面所说的一切:“为什么你总是说
的这么好听?从我认识你开始,就迷恋着你的每一句话,它们让我觉得你是善良体贴的
人。可现在我看到的是什么,你做的又是什么?”鸟儿说完停了一会儿,突然又冷笑了
几声:“还记得吗?你说过要努力工作、要娶我、要给我买很多漂亮的衣服、要让我成
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我说:我什么也不要你给我,我只要你。可是海誓山盟的是你
、甜言蜜语的是你、抛弃我的也是你!何必呢?”
我深深地从肺里呼出一口气,感觉躺着的床好象消失了,我仰浮于无尽汹涌的海面上,
身下薄薄的床单托着我。当它被抽掉时,我就会深深地沉入大海,被黑暗的羽翼包围,
哪儿也回不去了,我只能听着鸟儿凄厉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边,那是一种遥远而让我感
到陌生的语言,丝毫不象以前的她:
“我是一个虚伪的人,今天不再想虚伪。刚才我的嘴在祝福你们,可是我的心不会放过
任何一个伤害我的人,我会永远永远诅咒你们,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毛毛曾经对马小玉的诅咒,背上刹时冒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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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鸟儿出差回来了。一下火车,她就主动打了我的电话,约我出来见一面。我
们来到一家快餐厅里,点完东西后,鸟儿对我说:“对不起,那天在电话里我不太理智
,说了很多激烈的话,请你原谅我。”
“应该请求原谅的是我,你没有任何错。”
鸟儿看着我,语气平缓地说:“这些天来我仔细地想过了,我不是一个适合恋爱的人,
我不能给别人带来快乐,你的选择是对的。”
“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够好。”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共同的一段路已经走到尽头,用不着争着承担责任,那些
都不再重要了,不是吗?”
我无言以对。
鸟儿不再看我,望向玻璃门外的大街,那里有几棵光秃秃的树,还有一个身穿臃肿棉袄
的中年妇女扛着一只打气筒,神情茫然地等着生意上门。过了一会儿,鸟儿突然笑了,
她说:“前几天看了过去的日记,发现有一天的天气状况一栏里居然写着:阳光轻柔得
像一面缎子,和风像爱人的手——那时候我们还很相爱。可是我走了不过一个多月,天
气就冷成这样了。”说完她转过头看着我,犀利的笑容如刀片划过我的眼球。
“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见最后一面。”鸟儿接着说,“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特地向你
道别。”
“离开?你要去哪儿?”
“回新疆。”
“因为不再想见到我?”
“不,我只是终于明白了我并不属于这座城市,我累了。”
“还回来吗?”
“不。”
“你要放弃这里的工作?”
“是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在哪里打工都是一样的,我相信我会在新疆找到活儿干。就
算暂时找不到,我身上还有一些积蓄,足够维持一阵子的。”
“能不能不走?”
“我说过,我已经决定了。”
“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我问,虽然我很想挽留她,可是我知道那将无济于事。
鸟儿摇摇头,两三分钟后,她说:“小的时候,常常听奶奶讲神话故事,在那些故事里
,总会出现有法力的神仙,神仙遇到好心的凡人时就会送给他们三个愿望。那时候我就
想,什么时候我也能遇上这样的神仙,哪怕只让我实现一个愿望也好。”
我从桌子底下拉住她的手说:“就让我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吧。”
鸟儿把手抽回去,说:“不用。”
“不,一定要。”
鸟儿看着我认真的样子,想了想,说:“那么好吧,我想要一张你的照片,我不希望我
的记忆随着时光全部流走,等到有一天连你是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好,我答应你。还有吗?”
“没有了。”
“你的愿望就这么简单吗?”
“是的,再没有什么愿望了。”
“不,再想一个吧,至少再想一个。”
鸟儿站起身来,拎上她的包:
“我希望,我可以不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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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鸟儿离开我的那段日子里,我逐渐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她刚走
的时候,我的烟瘾突然大了起来,每天近百根的数量使我的肺难以承受,胸口经常疼得
象被撕裂开了似的。但是一旦停止吸烟一个小时,我就会心烦意躁,做事颠三倒四,记
忆力也极差。
一天晚上,乌鸦约我和菲雨一块儿去一家迪厅,到了那里又碰上公司的几个同事,于是
大家就坐在了一个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菲雨拉我下舞池去跳舞,一曲未完,菲雨突然对我说:“看那边。”我向
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向我们邻坐桌子上的可乐罐中倒着什么。菲雨说:
“可能是麻醉药。”于是我们回到座位上去。
不一会儿,有三个姑娘从舞池回来了,坐在我们旁边,菲雨走过去说:“你们不要喝这
些饮料了。”她们不明白,问:“为什么?”菲雨说:“让你们别喝就别喝!我看见有
人在里面下药了。”三个姑娘大惊失色,谢了菲雨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然后我们接着喝酒。大约五六分钟后,一个男人走过来,指着菲雨就骂:“你丫真牛逼
啊,大爷想办个姑娘也敢打岔?”说着伸手抓菲雨的头发。菲雨一闪,躲开了。我和乌
鸦站起来挡住那男人,大叫:“干什么!”
男人仍然很猖狂,高声骂着:“一个大剌而已……”“你说谁是剌?!”还没等男人说
完,我抬起腿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于是那男人的两个同伙一齐冲上来和我们打成一
团。
那天我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后来据乌鸦说:“我从来没见过你那么狠,好象在借那些
人撒气。你把桌子摔到那个人的背上时,大家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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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晚才回去,菲雨一直紧紧跟着我。我的手背擦伤了,隐隐地淌着暗红色的血珠,
菲雨很心疼,不断地责备我。
快到家的时候,我对菲雨说:“你和乌鸦回吧。”
菲雨说:“不。”
“听话,让乌鸦开车送你回去。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我要上去照顾你。”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儿。”
“反正我不回。”
“你怎么老耍小孩子脾气?”
“我是你的女朋友,关心你一下有什么不对?!”菲雨大叫着说。
“我现在不用你关心!”我的声音也大起来。
“好了好了,”乌鸦劝我说,“菲雨也是好心,你们俩一块儿上去吧,我先走了。”
“让她回!一个学生晚上不回宿舍睡觉象什么话?”我说。
“用不着你管,我不回宿舍是我的事,你不让我进屋的话我就躺在大街上,大不了冻死
!”菲雨说着狠狠瞪我一眼。
“好了,别闹气了,小两口吵起来还真当回事儿似的。”乌鸦和着稀泥,不再理我的话
,开着车走了。
我转身向楼上走去,菲雨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到了家门口,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菲雨
迅速地跟进来,自己把门关好了。我没理她,走进卧室换上拖鞋,又到洗手间里小了个
便,再次回到卧室时,发现菲雨已经躺在我的床上了,我说:“起来。”
菲雨扭过身去用背对着我,不说话。
我从床上拿起枕头,打算到沙发上去睡。菲雨突然骂我说:“你这个傻逼!”
我说:“你骂谁?”
“就骂你。”
我站在床边,一时没做出什么反应。
“傻逼,大傻逼!”
“嘴巴再不干净就给我滚回去。”
“回去有什么大不了!你以为我就那么贱,上着杆子贴给你?”菲雨从床上跳起来,“
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看上你!”
“你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今天才发现我象泼妇啊?早干嘛去了?你的鸟儿温柔,怎么不去找她?”
“你给我闭嘴!”我大吼一声,吼完以后我才发现那完全不象我的声音,菲雨被我吓得
呆住了,房间里响着一丝回音。
50
三点五十分,手表上的夜光指针这样表示。
我躺在床上,刚刚看过表。
菲雨在我身边睡着了,她确实累了。实际上,刚才我也很累,所以我打了一个盹儿,睡
了一小会儿。
此时的菲雨一只手揽在我的腰上,头埋在我的怀里,呼吸平和而均匀。她扎着数十条辫
子的头发有些蓬乱,仿佛冬天残留在墙壁上的爬山虎。
我保持一个姿势,轻轻地抱着她,不是很紧,也不是很松。因为处在黑暗里,我什么表
情也没有做出,似乎有些木然。
周围一片寂静。
直到窗口微微发出清晨的亮光,我才缓缓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想起菲雨第一次在我面
前的哭泣。在我吼完她之后,她是用那么惊讶而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一串串眼泪从并不
眨动的眼睛中掉落下来,浸湿了胸前的衣服。
我迟疑地向床上坐去,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我说:“对不起,我想我是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菲雨向我走来,她站在我的面前,伸出双手抱住了我的头。她亲
吻着我的头发,用和以往一样轻快而甜美的声音说:“大肉瓜,你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
在刮沙尘暴吗?因为我每心疼你一次,上帝就从天上扔下来一粒沙子呀!请你再也别这
样了,我可不想因为我的难过给全人类都带来灾难,好吗?”
我抬起头看着她泪痕还未干的笑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菲雨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对我说:“徐光,当你是成功、自信的徐光时,我会欣赏你
,和你在一起。当你感到沮丧、失败、不快乐时,我也不会走开。现在你正在痛苦中,
我也许什么也无法给你,但这是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感觉到我的关怀。我知
道,你不想我打搅你,那么就让我抱着你,我可以什么也不说,只要让你感觉到我的手
臂环绕着你就好了,你不是孤单的。”
“可是,”我终于不能不理会菲雨:“我觉得很内疚。”
“不肯面对自己是个花心的人的现实吧!”
“也许。”
“其实是男人都会花心的,这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这种话,”我微微地摇摇头:“听起来就站不住脚。”
“我可不是从道德上否定男人,而是从人的本性上讲。”菲雨开导我说:“从人类最初
繁衍时,大概就在男性的性格基因中定下了这样的规律:雄性动物会把自己的种子播给
尽可能多的雌性动物,以此来保障物种的生存。”
“这也不能成为男人花心的借口吧。”
“不管怎样,即使你算不上专一,也绝非寡情之人。这一点我相信,否则我也不会喜欢
你的。”
“怎么总是为我开脱呢,就不怕我再喜欢上别人?到那时就一定会觉得是我的不对了。
”
“傻瓜,其实男人与女人之间没有对错,只有选择。即使你一定要觉得自己错了、对不
起鸟儿,那么就更应该清楚: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对不起我。”
--
有时候, 执著是一种重负或一种伤害
放弃却是一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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