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xjy (三毛), 信区: Feeling
标  题: 让梦穿越你的心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13日00:40:59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加木措就是马术队那个骑黄褐色马的小伙子。我们已 
经有十天的默然对视的经历。 

  加木措显然有康巴汉的血统,但他穿的是汉族的运动 
衫。他手里拎根马鞭,热气腾腾,汗水津津地站在我的门 
口说:你好! 我叫加木措。 

  我说:你好! 我叫康珠。 

  加木措笑了笑,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我等着他说话。我没有离开我倚靠的窗台。我头重脚 
轻,体内在细细地寒颤。我紧了紧披肩,眼皮发涩地望着 
加木措。 

  加木措犹豫了一下,行了个藏式的弯腰礼说:对不起 
打扰了。扎西得勒! 

  “扎西得勒”是祝福与问候的意思。 

  加木措说完就要给我带上房门。 

  我说:加木措,有什么事请说好吗? 

  加木措说:没什么正经事。加木措的一口汉语非常流 
利。 

  他说:你看上去好像身体不适,高原反应吗? 

  我说:恐怕不是高原反应。 

  加木措说:生病了?你一个人吗?没人照顾你? 我送你 
上医院去! 

  加木措说着就要行动,我赶紧告诉他不用上医院,我 
有药。这病医院治不好,我想这是亵续了神灵的缘故。 

  你真这么想?加木措惊喜地反复问我:你真这么想?你 
也信佛? 

  我说:我现在还没信佛,但我真这么想。 

  加木措说:那你的病就好治了。 

  我说:怎么治? 

  加木措说:祈求神佛嘛。 

  我笑起来。 

  加木措说:要真心诚意地祈求。佛会照料你的。明天 
我带你去拜佛。 

  我说:好吧。我说:加木措,现在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加木措说:我可以说给你听,但说给你听的条件是不 
让你做。 

  我说:为什么? 

  加木措说:因为你在生病。我不知道你病了。 

  我心头-热。我顿时想起了离我而去的牟林森们。我 
的泪无法制止地就流下了脸颊。原来加木措在和他的队友 
们打赌。他们说如果加木措能到饭店来带我到训练场,加 
木措就赢了,反之,他们就赢了。赌注是啤酒。这是典型 
的男孩子的闹剧。冲着加木措对我的关心,我很愿意给加 
木措这个面子,但加木措不让我到那烈日炎炎的训练场去。 
他十分严肃认真地指出一个人应该说话算话,我既答应他 
不去就应该不去。 

  加木措说:你保证? 

  我说:好,我保证。 

  我没想到马术队的年轻人会如此看重他们的胜利。他 
们冲着加木措欢呼,吹口哨。加木措输给每个人的啤酒不 
是我以为的一瓶两瓶,而是每人一箱。加木措一箱一箱扛 
来啤酒送给他的队友,他的队友冲着他砰砰地打开啤酒, 
仰着脖子牛饮,有几个顽皮的骑手还朝我扬了扬酒瓶以示 
致意。 

  我乐了。我为加木措忿忿不平。我想我有什么必要在 
这种关键时刻信守那可笑的诺言呢。我离开了窗口。我到 
卫生间对着镜子涂了口红,振作振作了精神,然后-溜烟 
下了楼。 

  我突然出现在训练场。一匹枣红马仰脖嘶鸣,骑手们 
却都哑了。他们疑惑地看着我,停止了喝酒。我对他们弯 
了弯腰,说:扎西得勒。 

  他们慌忙还礼,有的说“扎西得勒", 有的说“你好", 
一片混乱。 

  我穿过他们中间走近加木措。加木措惊喜又自豪地迎 
接着我,我仰起脸对加木措说:能教我骑马吗? 

  加木措大吼一声:哈! 

  加木措一下子举起我,将我放在他的黄褐色马背上。 
他挽着缰绳,胳膊一挥说:拿酒来! 

  训练场上顿时又沸腾起来。骑手们输得喜笑颜开。一 
箱箱啤酒搬来了,垒在加木措身边,几乎每个骑手都要羡 
慕地给加木措一拳。啤酒赢来之后,加木措说:来呀,我 
请大家喝酒! 

  骑手们说:康珠呢? 

  我说:我当然也请你们喝酒。 

  骑手们嚷道:好哇,好哇! 

  加木措将我从马上扶下来。加木措一瓶一瓶地用牙齿 
咬开酒瓶盖子,我一瓶一瓶地向骑手们逐一敬酒。他们都 
是藏族人,个个都是酒中豪杰。他们喝罢之后立刻反过来 
敬我的酒。他们擎酒瓶至眉际.唱起了敬酒歌。我一刻不 
喝,他们就一刻不停地唱。人家举着酒瓶在你面前不住气 
地唱歌,这是多么利害的一招。我只得豁了出去,敞开酒 
量喝起来。骑手们跳起了“锅庄”,边跳边唱边喝,我也 
深受感染,挥胳膊踢腿地加入其中。以前我喜欢跳迪斯科 
也跳贴面舞,讨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交谊舞,现在我发现 
了能使我热爱和陶醉的舞蹈:锅庄。为了高兴,为了友情, 
我们蹦蹦跳跳,我们不用灯光,场地,服饰和音响,我们 
有天然的节奏和天然的歌喉,对于汉族人来说,跳舞似乎 
总是一件令人害臊的带表演性质的事情。在这里,跳舞不 
是一件事情,跳舞就是高兴。我高兴得忘乎所以了,低烧 
加酒精使我舞步踉跄,加木措一直紧紧地围绕着我,生怕 
我出什么意外。 

  我什么意外也没出。 

  最后,加木措怀着胜利者的豪情教我骑马。我有生以 
来没骑过真正的马。看人家骑马是那么神气那么自如,心 
中一直存着向往。及至我真正骑上马去,才发现马鞍并不 
舒服,尽管上面垫有皮子还是非常硌人,脚磴也是很不容 
易习惯的,马一开步,我的丝袜就被铜制的脚磴磨了个窟 
窿,而马背比我想象得宽厚得多,我的两条腿必须分得开 
开的,根本使不上劲来夹住马背。马儿向前小跑了几步, 
骑手们的喝彩还没有停止,我已经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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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三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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