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waiting (傻等),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紫 色 的 爱 情 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0月15日15:54:47 星期二), 站内信件

火车上面的人并不多,我和他面对面地坐着,周围的人的脸全都很冷漠,就像他一样

靠窗大位子,只有我和他,本来就不是很热闹的车厢,再加上又是星期一早晨,乘客坐
得很零散,而我们邻近的几个座位根本就没有人。
四周很安静,车还没有开。他低头看看表,从袋子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一声不吭地和我
擦肩而过。
我的心突然拥挤得喘不过气来。从包里拿出粉饼盒,照着镜子,轻轻地将细细白白的粉
末压在了脸上,一股不知名的香味慢慢地散了开去,在空气里微微颤动,摇摆····
·
原来难看的脸色现在变得苍白细致,只要不细看,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白纸,里面没有任
何内容。
而他一向是不喜欢和我对视的,尤其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我们的目的地是天津,他要去参加大学同学的聚会,而我,是第一次去天津。那里唯一
让我觉得有一点亲切的就是南开大学,而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南大是他的母校罢了。我实
在是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坐到这车上,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来做这个可有可无的陪衬?

只一句“你来吧”,我就不要再想了。
和他认识也有一年多了,一直期待着能和他去往一个陌生的城市。一路上,我可以无借
口地依赖他,因为我只有他。可是,这样的日子总是不肯来。
于是,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一年, 真是一转眼就过去了。我在这一年里到底做了什么?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好

象觉得做了好多事,又觉得什么也没做。要不是眼角的细纹越来越深,我连一年已经过
去了都没注意到。
梦境里,曾有过这样的场景,着一身亮丽的浅紫,嘴角一直往上翘,不停地笑,不停
地说,不肯安静。对面是他,也不是他,用那样依恋的目光环绕住我,表示明了。累了
的时候,可以把头靠在他肩上,即便脸滚烫得现出雀斑,也固执地相信那是幸福的标记
 。
如此········
每每不愿醒来·······
听人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我和他远不如梦境里的那般清晰,现今的自己喜欢暧昧的颜色。相近的,不相近的,
混杂在一起,尽力溶合着,久了,失去了鲜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就像夏天
的午后,看了让人沉下去,沉下去,于是,可以无力,可以,空白,可以简单。
于是,一切都很释然。
可是不管怎么样,今天终于降临了,却又来得这样快,快得我竟来不及做任何的准备,
包里有够整整一星期穿的漂亮衣服,而我身上,仍是灰暗与陈旧。
没把头发扎起来,黑黑的一大把,就那么铺天盖地地披散开来,遮住了大半边脸,虽
是初冬,阳光仍是刺得我睁不开眼,只有长长的睫毛还竭力地往上翘着,试图摆脱这样
的困惑。
窗外除了树,也还是树。光秃秃地立着,没有叶子,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荒野里,
像在乞求着什么。
我忽然觉得有些冷,将身上的大衣又裹紧了些。
“冷吗?”
他回来了。
“不。”
“要把窗子关上吗?”
“不,那样太闷。”
他再次看看表,“还有两分钟,我们来得太早了。”
“是的。”
“请假真的不要紧么?”
“今天我休息。”
“哦——”他沉默了。
幸而这时火车开动了,发出了有韵律的噪音。
现在,我真受不了片刻的静。
我想我该离开这里的。可是身子却那么沉沉地坐着,然后扎下去,扎下去,渐渐地长出
无数寂寞的枝干,等人来抚慰这孤独的灵魂。
他不来浇水,也不来施肥,拿着一把很大很大的剪刀,将那些牵牵绊绊剪碎,剪碎。缠
绕的根遇上那样的冰冷,纷纷地散落,死去,流出鲜红的液体,被土壤吸了去,没有留
下一点痕迹。
他说,这叫升华。
“他们——会喜欢我吗?”我的嗓子开始发哑,那曾经是他认为最好听的声音。
“谁?”
“你的朋友。”
“我想,会的。因为没有讨厌的理由呀。”
“那么,晚上我住哪儿呢?”
“宾馆啊。”
“你呢?”
“我?当然是朋友家了,”他笑,“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难得聚在一起,一定得好好聊
聊。”
其实我和他也已经很久很久没见了。我记得上次见面是半年前的事了,是在一家常去的
餐厅里,只打了个招呼,因为彼此身边都有客户。
如果没有那次的偶然,也许更久。
“会通宵的吧?”
“也许,不过睏了也会睡的。”
“那儿——附近会有宾馆吧?”
“当然,学校里就有的。”
“会有空房间么?”
“呵——怎么会没有呢?”
“说不定有团队开会,包下了。”
“那也还有别家。”
“会不会太晚了就不营业了?”
“并不会太晚的,我会等你安顿好了才离开。”
“可是,万一要是打不到车呢?”
他又笑了。迅速地看了我一眼,心想:“女孩子实在会想,什么可能性都想得到,我真
服了。”
“你要知道,”我辩解似地说,“有些地方是很难叫到车的。”
“会这样吗?”
“难道你没遇到过?”
“没有。”
“那你很幸运。以后你一定会遇到的。”
“不知道,也许会。”
“所以我很担心,找不到住的地方,又没别的地方可去。”
“或许你说得没错,可是我也没因为遇到下雨天没打伞就被淋湿,也没因为没遇到超市
就会饿肚子,为什么偏偏会是因为没有地方住而成问题呢?”
“因为是没有地方住啊。”我说。
他干脆很认真地看这我,脸上一副跟女孩子辩论其实是一件很蠢的事的表情。
“实在不行,你可以跟着我啊。”他最后说了一句。
于是,我很满足地向后靠着,并且觉得累了。
车到站了,很准时的。
我们下了车。
他背着旅行包,在前面很快地走着。
这时人突然多了起来,我急急地小跑上去,跟紧了他,而且,自作主张地挽住了他的胳
膊。
我尽力做得自然,但还是深呼吸了好几下。我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因为害怕走散才挽住他
的,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而他还是很快地走着,脸上很沉静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我又希望他能甩开我的手。哪怕甩地很柔和,在我也是不能原谅的,我一
定是带着被伤害了的自尊,转身离去,不带一点犹豫的,而他也一定不会追上来。那么
,我就可以和他永远地说再见了。
我需要用残酷来增长一点勇气。
可是,他表现得十分镇静,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切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也许,他真的不讨厌我,正如他所说的“因为没有讨厌的理由呀。”
大了检票口,他停下了。将手抽了出来,伸进口袋里,然而并没有票。
自然,票是在另一边的口袋里。
大概,是记错了吧。他的样子真不像是故意的。
出了站口,人比先前的更多。中午的太阳暖暖地照着,鼻尖已沁出了小小的汗珠,然而
我的手却冷得出奇。
“我们先去南大吧,”他说,“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我想既然来了,是不应该有遗憾的。
也许是白天的缘故,南大比我想象的大多了,而且很少的树,也很少有人出现,很没有
生气的样子。
我尽力地想从四周找寻一点熟悉的印迹,或是一种久违的默契,然而,没有,还是没有
,仿佛自己是误闯了城堡的不受欢迎的一个陌生人。
就像我和他,离得那么近,感觉却是那么地遥远。
“这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是吗?”
“我真该早一点来的,就能见到学生式的你了。”
“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变啊。”他安慰地摸摸我的头发,“饿不饿?”
“我想吃冰淇淋。”
“冰淇淋?”他打了一个很夸张的哆嗦。
我立刻大声地笑了,一连嚷着,“是的是的是的!我要吃冰淇淋!”
“什么口味的?”
“草莓的。”
“好,等我。”
“快点,要不我会融化成一滩水的。”
他是跑着去的,可能真的怕我化成一滩水。
我立在那儿,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脑子开始渐渐地模糊,又渐渐清晰······
“真想见见你啊。”
“会见到的,很快。”
“要是夏天就更好了。”
“为什么?”
“可以看你穿性感的吊带裙了。”
“那我得减肥了。”
“你又不胖。”
“可是瘦点总显得轻盈些。浅紫色的,你喜欢吗?”
“透明吗?”
“半透明的,裙摆有点小碎花,很贴身。”
“哇————”电话那头他咽了一下口水,“鼻血已经喷了一脸,好期待呀!”
“呵呵——”我吃吃地笑,“等见了我,有你喷的时候。”
“偶偶——”
“嗯?”
“偶偶——”
“怎么了?”
“想你······”
·······
那个美好的夏天,我并没有去见他,因为他有了女朋友。
后来,他对我说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他们相遇的那天,她穿的正是一件浅紫色的
吊带裙,远员地就冲他笑,他的眼立刻就花了。
再后来的故事就变得很简单了。
而那时的我已经很轻盈了,以致穿上吊带裙居然有点宽。裸露的肩膀闪动着晶莹,透着
无限的风情。我是预备要把最美丽的自己送给他的,可是,他等不及了。
人有的时候真是很实际啊·······
爱情有时候真是很脆弱······
那晚,我在风里站了一夜。风吹得裙角高高地扬起,我知道,那是最后的轻盈。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在了我面前,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

“哦,没什么。”我笑笑。
“咦,你哭了?是不是怕我把冰淇淋都吃了呀?呵呵,还是像个孩子啊。”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看着他的眼睛。
“真的吗?“他把冰淇淋递给我。
我点点头舔着冰淇淋,突然问,“你为什么会记得我的生日呢?”
“因为是朋友啊。”
“那么所有的朋友的生日,你都记得了?”
“那倒不是。”
“那什么样的朋友才会记得?”
“好朋友吧。”
“好到什么程度呢?”
“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程度。”
“那是暧昧的程度吧?”
“暧昧?”
“只有暧昧是最说不清的。”
他停下脚步,看着一直在吃冰淇淋的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想问而已。要是你有个大口袋就好了。”
“大口袋?”
“是啊,有了危险的时候,我就可以跳进去。”
“呵,为什么要躲进我的大口袋呢?”
“为了一起逃走啊。因为我没有你跑得那么快。”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跑不快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了负担的责任啊。”
“可是不能把它当成一种动力吗?”
“那怎么可能?除非是很无私的那种。比如母亲和孩子,一种本能的爱,天性使然。”

“你会保护我吧?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嗯,”他说,“不过只有孩子是被保护着的,你不是说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吗?”
“可是你不觉得躲在袋子里是很美妙的吗?”
“不晓得。”
“一定是!”我狠狠地咬了一口冰淇淋,牙差点冷断了。
“你今天怪怪的,我该把百科全书带来才对。”
我吞下了最后一口冰淇淋,不去理他。只是很用力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还想不想吃点什么?”他又问。
“我想喝酒。”
“喝酒?下午喝酒很容易醉的。”
“醉了不是还有你吗?”
“嗯。”
我凝视着他,“那样的我,才是被你所保护着的。”
“偶偶,你的眼神好媚啊。”
“可惜,我今天穿的不是吊带裙。”
我们都笑了,发不出声的那种笑。笑完之后就是无尽的沉默。
我们的影子越快越长······
我们的步伐越来越重······
如果我早点来见他,
如果我能够说遗忘,
如果我不心软,
如果不是那通该死的电话,
如果我并不在乎那句“生日快乐”,
如果我能很冷漠地拒绝,
如果他不说那句“你来吧”,
如果他还是原来的他,
如果我还是原来的我,
如果他不是他,
如果我不是我,
如果那个夏天,
如果那个冬天,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如果可以不说后悔,
如果·······
如果·······
如果·······
········
然而,也还只是如果。
今天可能会是很久以来最冷的一天。
“你要不要喝呢?”坐在酒吧里,我问。
“好啊。”他回答得很干脆。
记得他曾告诉过我,自从交了女友之后,他很少喝酒,尤其是和女孩独处的时候,他更
是滴酒不沾,因为酒精常使人增加不必要的勇气。]
也许是夜还没有来,酒精还发挥不了什么大的功效。
也许是他忘记了自己该坚持的原则。
谁知道呢?如果真的忘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想再去追问了,只是大口大口地吞着冒着气泡的啤酒。麻意从舌尖渐渐地散开··
·····
很苦很涩的口味,但是久了也就习惯了。
从酒吧里出来,已是傍晚时分,离聚会还有二十分钟,看来我们还是很清醒,至少在精
神上是的。
我的身体十分柔软地靠在车座上,半眯着眼,感觉很舒服。
“这酒不怎么样,对吧?”
“嗯,”他赞同地点点头,“下次我带你去一家好的。”
还会有下次吗?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因为那是不会有答案的。
“杰,我并不爱你。”我对他说。
“你醉了,偶偶。”
我很平静地笑着,并没有替自己申辩。
末了,我又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杰。”
“哦——偶偶,你真的醉了。”他把手伸过来,轻轻地环住我的腰,让我整个人都倚靠
着他。
他的下巴倚在我的发上,我能够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我能够闻到他身上那种独特的味
道。
“你真的醉了,偶偶。”他喃喃地重复。
我微笑,也许吧。
大概是窗子没关紧,一丝丝从窗缝里漏进的冷风吹散了正浓的酒意。酒精正一点一点地
散去,脸上的驼红也正一点一点地褪去·······
而我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地僵硬·······
我的心也开始慢慢地冷却·······
最后,该化成一滩水吧·······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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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透明翅膀,朝着月亮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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