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eadlock (陀螺),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北射天狼——夜语萧峰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19日12:38:43 星期一), 站内信件
昨夜与友人觥筹交错,谈起往事历历,末了以为他会絮叨近况,不虞推杯笑问金庸。我
说你若愿意再买几瓶哈啤,我就能够与你共聊萧峰,剧饮千杯男儿事,以资酒力。
少女怀春,男儿有梦,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总是萦绕在我少年的梦里,白天遇见凶
煞的近邻,到了夜里便用砖头砸了他家的大门,梦里打劫了他的家产散与四方——我可
爱的芳邻,在翌日借给了我渴望已久的金庸小说,我却没能在梦里为他重新置办家业。
那几本书里就有了萧峰,有了北射天狼。
萧峰的出场是这样的“这身材甚是魁梧,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
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又说“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慷慨悲歌之士。”“那大汉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
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货。可见他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豪迈自在。”这么出来了
,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没个彩头,想张飞出道的时候“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
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且不说相貌何等气势,单说那身高八尺,用东汉的度量衡
每尺折合公制0.235-0.239米,草草一算是一米八八至一米九一之间(之所以不用三国与
明朝的比例算完全是出于理智),在今天也是长颈鹿式的人物,何况在人口凋零,蜀国
人口尚不足二十六万户的三国年间。于是有了鄙夷,以为是个不过是江湖炮灰,难堪细
品。只有当通读完全书,抚卷再想,才能想得起这些话的豪迈。因为我试了许多年,总
也未能吃出燕赵北国的慷慨悲歌,徒吃货耳。
萧峰生长在充斥着民族主义的江湖,自统和六年四月,宋在南京(辽)大败到辽圣
宗两度领兵南下,与宋在河南濮阳订立澶渊之盟,宋便形成了弱国外交的局面,古往今
来,政府通过和平手段谋求这样一个稳定的政治局面可以接受,但对于江湖,心态就不
可避免的要发生倾斜,民族主义随之水涨船高。甚至有些学说阐述:民族不是普遍的历
史范畴,而是特定历史范畴。在富有外患的历史条件下,民族情绪在江湖中得到完美的
宣泄,无数的暴力集团顺水推舟的将民族属性的意识代替了封建主义的效忠观念,对外
敌予以暗杀式的打击,这种弱势的情绪再没有盛汉时“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铮铮,只
有“兵临城下虽盛我袭”的悲哀,由此民族情绪得到也必须进行进一步的升级。在这场
冷战的精神领袖萧峰来说,这是悲剧的伏笔,但对他的人性而言却未必没有启发——没
有戏剧性的极端冲突,萧峰难保不会成为嗜血的暴汉,经此一役,种种民族矛盾施加于
一人,天地间惟有他彷徨在汉胡恩仇一线间,直到雁门关穿心一箭,也只有承受着辽北
的苍凉与江湖的寂寞,于是放弃了两族的蛊惑,成就智大于谋的那一条分界线。
即便背负如此沉重的厄运,我还是惊谔于金庸笔下的毒辣,他注定要塑造一个痛彻
的角色,这个人的好运全部由书中另两个主角段誉与虚竹全面接受,滴水不漏——即没
有如此深切的国恨家仇,又不会咀嚼到塞上牛羊空许约的痛楚。阿朱的死让我恨的牙痒
,杰克·伦敦曾经因为在笔下让马丁·伊登向船下涌身一跳而惨遭绑架,查某没有赴杰
氏旧辙实在因为我窘迫到羞于偷渡香港。阿朱是萧峰毕生最善意的点缀,那一从绿意盎
然的温柔,浩瀚无边的宽容居然承受了青石桥上的一掌,让草原边际天苍野茫牧牛羊的
允诺转眼成空,让雁门关外的柔情已作往日,正当此时,恩怨荡气长空,如何叫英雄无
情。所以我常常对自己的朋友讲,对自己的女人要好,不要随便挥掌打她,即使你没有
练过内功。
金庸对萧峰气度写的洗练,只在片语间描出了那个轮廓,燕云十八骑疾风卷上山,
蹄声如雷,气势之壮犹如千军万马。这样的镇定全凭匹夫之勇,丝毫不现谋略,方才彰
显壮士膘悍豪迈任侠之风,一喝摄众人胆魄,群山峻岭皆俯首,令人心折。
读过了很多年,再想这条汉子,若携娇子草原荒野间,必当长啸八荒,北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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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 蝉声沉落,蛙声升起
一池的红莲如火焰,在雨中 你来不来都一样
竟感觉 每朵莲都象你 尤其隔着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
永恒,刹那,刹那,永恒 等你,在时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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