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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appygod (junbao1234), 信区: Feeling
标题: 《卡门》：为爱生存，或者为自由死亡(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Dec 10 16:44:16 2003), 站内信件

或许，作一个像卡门那样的女人，也不枉此生了

　　女人虽刻毒，亦曾两度美；
　　一度新婚床，二度亡命鬼。
　　　　　　　　　　　　　——帕拉达斯

　　堂何塞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从一个刚直不阿的士兵变成一个万人唾弃的强盗头
子的。这两者是多么的悬殊啊。他原本可以继续那种体面的事业，并为此骄傲下去。
　　如果没有遭遇那个女人，那个妖气纵横、野性十足的波西米亚女郎。唐何塞觉得，事
情势必会好得多。
　　这个女人就是卡门。唐何塞第一次见到她，便生出难以言状的害怕。她风情万种、甚
至有些放荡，她生来似乎就只为了勾引男人。她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不，是挑
逗。她说“来吧。我的心肝宝贝”，她叫他“我亲爱的针贩子”，临末，将口中含着的金
合欢吐出来，击中他的眉心。
　　愤怒会使她杀人，他早该看清这点。起初的时候，仅因为年轻女工调侃的一句，她拔
刀相向，在对方脸上画出圣安德烈十字架，血迹飞溅。卡门，她像一只狂野的豹子，光鲜
无比的外表下潜藏着无限杀机。
　　堂何塞有理由避开，面对一个能令男人诞生恐惧的女子，他理应闪得远远的。殊不知
，这世间总会有一些人事注定终身纠缠。逃不掉，亦可以归结于天命。
　　比如卡门，她的杀戮行径，促使堂何塞不得不作为监狱遣送者再一次与其相逢。致命
的相逢。
　　他尽量伪装平静，让整张脸看上去不苟言笑，无从推却。可偏偏，偏偏那个恶毒的女
人卡门，频频对他动用言语，我心中的人儿，我的心肝……她用乡音蒙蔽他，骗取他的同
情。
　　她是在撒谎，她总是撒谎。我不知道那姑娘一辈子有没有说过一句实话。但是，只要
她说话，我就相信她。真是莫名其妙。堂何塞说。可悲的是，他明明知道，却由不得自己
放松警惕。
　　接着，他放了她。接受当兵以来的第一次处罚，被监禁，日子凄苦。即将到手的排长
肩章，就此永别。
　　他必须后悔，士兵的身份告诉他必须这么做。讽刺的是，他不但没有，反而对她逃跑
时穿得满是破洞的丝长袜记忆犹新。
　　表妹送来的面包。这是卡门乔装打扮送给狱中的他危险的礼物。切开，里面现出金币
和刀。对她这样的波西米亚人来说，自由就是一切，为了少坐一天牢，不惜烧掉整个城市
。
　　不知是卡门给堂何塞的承诺，还是堂何塞自己给自己的承诺，只知道，当卡门像个疯
子似的又跳又唱地对着他唱“你是我的罗姆（丈夫），我是你的罗密（妻子）”时，他被
完全征服。
　　她拒绝他又诱惑他。她要他不停地失落，不停地索求。既而，利用男人浓烈的嫉妒心
，为她杀害中尉，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他丧失了翻身的余地，惟有任凭她的怂恿，
听从她的安排，被这女人重新决定命运。在绞刑架与做强盗之间，除了后者，他没有其他
选择。
　　厄运一件跟随一件。卡门，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是不是带毒的？浑身魔力的小妖精。
冥冥之中，堂何塞感觉，他最终也敌不过这个女人。
　　强盗与士兵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为了卡门，为了生存，堂何塞竭力让自己适应而
且出色。他不断发现，发现卡门更多的不简单与精怪多谋。同时，他也发现，卡门根本不
是专属于他的卡门，她已经是别人的罗密。一个长相丑陋、心肠狠毒的独眼强盗。
　　嫉妒、怨恨、憎恶顿时如火苗般自堂何塞心底疯狂窜长。于是，在一次等待任务的歇
滞中，他终没抵住好胜心驱使，主动向独眼强盗发起挑战，直至将其致死。
　　一切总该平静了吧。堂何塞总算如愿以偿地争得了自己的所爱。卡门说过她爱他，她
说过，你没有看出来，我爱你吗？因为，我从没有向你要过钱。这，还不能成为“爱”的
见证么？为了爱，杀一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本就是个强盗。
　　然而，堂何塞显然是太天真了。他以为，这样一来，卡门就可以随他所愿，不再到处
奔波，最好能安分守己地呆在自己身边，与他到一个永远不分离的地方去生活。可卡门不
是别的女人，她是卡门。卡门永远自由的。她生为佳丽人，死为佳丽鬼。忠贞是什么？爱
情是什么？她只喜欢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神秘、掠夺和征服男人。
　　是的，她已经不爱他了。她保有随时爱上别人的权利。爱一个人只是一阵子，谁都休
想以任何名义对她控制。“若是谁禁止我去做一件事，那么，这件事会立即做成。”这是
卡门对他的忠告。
　　堂何塞恳求她，他扑倒在她的脚下，抓住她的双手，把热泪洒在上面。无济于事。

　　“要我跟着你走向死亡，这可以，但是，要我跟你一起活着，决不。” 卡门说。

　　面对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女人，堂何塞几尽绝望。一句“决不”更让他怒火冲天。他
试图作最后一次努力，他愿意再给卡门一次机会，一次软弱的机会。可是，当他看到，卡
门跺着脚把他送她一只戒指撕扯下来，扔进灌木丛的刹那，堂何塞被彻底激怒了。他拔出
刀子，一刀，两刀，很深很深地刺下去……
　　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卡门，一声不吭地倒下。耳边不停回响着她曾经有过的预言
：我先死，你再死。我很清楚，事情一定会这样发生……
　　沉默在结果前凋零。卡门，她就像女人和猫所习惯的那样，你叫她来她倒不来，你不
叫她来她倒偏要来。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们也拥有和猫一样的习惯，你告诉
他安全他不信，你告诉他危险他倒偏要去碰一碰。一碰，出了差错。万劫不复。
　　而《卡门》的故事，却没有因亡者结束，并长久地延续下来。关乎整个波西米亚种族
的考证，包括他们与生俱来的流浪气质、不甚光明的生存手段、狡猾大胆的民族性格以及
自由的宗教信仰，则又留给世人无边无际的猜想与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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